意思只有一个。接旨者——死!
“这不可能!”蒙恬当即将圣旨抛在地上,“陛下就算再糊涂,也不会做出要同时杀掉我们两人的决定。一定是陛下出事了,有人假传圣旨!殿下,您一定不要相信,咱们领兵追上陛下,若是陛下亲口跟我说,让我去死,我绝无二话!”
扶苏面若死灰,“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这上面盖着父王的玉玺,怎么会错?若是我带着将士们去了,父王即使收回成命,我又有何面目立于天地之间?”他“呛啷”一声抽出长剑,引颈自戮!
“殿下!”蒙恬施救不急,扶苏顿时血如泉涌,一命呜呼。
前来传旨的太监吓得一哆嗦,却仍壮着胆子道,“扶……扶苏殿下已死,蒙……你……为何……为何还不就死……”
“我不死!”蒙恬愤而站起道。“我蒙家世代忠良,效忠秦国,陛下决不会如此待我!你们押解我上京,我要见到陛下,才能赴死!”
只可惜,蒙恬虽有这个慧眼识破妖魔诡计,却没有那个好运气挣脱命运。在他自缚入狱的当晚,便被一杯毒酒逼死于牢房。
当扶苏和蒙恬的死讯传来,李斯和赵高大大的松了口气,立即下令,返回咸阳!
一世英名的秦王是时已经尸骨尽腐,臭气熏天,赵高命人一路买来许多咸鱼死鱼挂于车外,掩饰真相。
大事已定,同样松了口气的还有苏挽歌。启程的前夜,他很容易的就迷倒了门外站岗的两名护卫,悄悄潜进了胡亥的寝殿。
喝过他的符水,胡亥更加容易犯迷糊,这几日完全是浑浑噩噩,不知外界已是翻天巨变。
“初见你时,你便是这般模样,若是以后永远这样,对你来说,应该也不是难事吧?我的独孤兄弟。”苏挽歌缓步走到熟睡的胡亥的床边,慢慢的坐了下来,悠悠的道,“说起来。咱们两个应该是最投契的。只有我才最明白你的野心,只有你才最了解我的抱负。但一山不容二虎,一国不容二君。我们俩,注定只能剩下一个。不过你放心,我会完成你的遗志,让秦国建造出天下最美轮美奂的阿房宫。而你,也会在铜人里,永久的看着这一切。”
他从怀里掏出还魂丹,捏开胡亥的嘴,塞了进去,“好兄弟,别怪我狠心!”苏挽歌站起身来,开始催动法决,让那药性游遍全身。不多时,胡亥的全身就笼罩在他手中所散发出来的淡淡微光里。
苏挽歌又取出十几张特制符咒,小心翼翼的一一贴在胡亥的头顶、四肢和胸腹之中,又检查了一遍,这才开始念起一段冗长的咒语。
胡亥的胸口处慢慢的显现出青白色的光球,那是元神的灵体在蠢蠢欲动。苏挽歌逐渐加快了念动咒语的速度。待那不设防的灵体无遮无拦,如初生的婴儿般展露在他面前时,苏挽歌再不犹豫。手掌覆在了灵体之上,开始肆无忌惮的吸取他沉睡已久的内力。
真是异乎寻常的顺利,苏挽歌都开始觉得自己之前的小心戒备有些多余。就在他放松了警惕,开始毫不客气的大肆吸引玉石法力时,意料不到的异变突然出现了。
那灵体之上忽然反弹出一个符咒,瞬间开始大力吸取苏挽歌的法力,猝不及防间,苏挽歌只觉自己的法力犹如江河开堤,根本控制不住的倾泄而出。此时,贴在胡亥身上的符咒被这股强大的力量激成了碎片,溅飞了一地。
一直闭目躺在床上的胡亥猛然打开了眼睛,那是一双冰冷的,不带任何温度的眼睛,任谁看了都要心惊胆战的眼睛。
苏挽歌大骇,“独孤!你……你醒了?”
胡亥用力的深吸一口气,似是刚刚睡了个好觉,重新享受清晨的黎明般惬意。但相应的,苏挽歌的法力却流失得更快了。
“停下!快停下!”苏挽歌苦苦支撑,但还是觉得身上的法力流失得越来越严重。
胡亥闭目养了一会儿神,努力消化着脑海里原本胡亥的记忆,当他那不带一丝情感的冷眸终于对上苏挽歌因脱力已快失神的眼睛时,终于开口了,说出的话却是冷酷无比,“你这么做,是咎由自取!”
苏挽歌已经支撑不住的半跪在床头了,“独孤,看在相交这么多年的份上,求你了!快放开我!”
“若不是你着了我的道,你方才会放过我么?”胡亥微微摇了摇头。“在魔界,不是你出卖我,就是我出卖我,有什么情义好讲?你若讲情义,怎么会出卖风曈他们?”
苏挽歌异常痛苦的表情显示他已经快油尽灯枯了,“独孤,不管怎么说,我……我也没有想过要致你于死地的!”
胡亥一面吸收法力不停,一面好整以暇的瞧着他,仿佛逗弄老鼠的猫,“我也没有要杀你啊?铜人还差一个,自然该你去凑数!很公平吧,和你之前想要对我的事情一样。”他的眸子猛然一冷,“我用了一半法力作赌,就是防着你有今日。你若是对我没有恶意,我的法力在解开封印之时,就会自动流一半到你的体力,但你若是动了邪念,那么不好意思,这就是你该有的报应!”
“独孤,你……你当真不肯放过我?”苏挽歌扭曲着脸的瞪着他,目光里半是祈怜半是狠辣。
“你说呢?别忘了,最初可是你打开我的神智。我会的一切全是你教的!”
苏挽歌此时真是悔不当初,当年用法术勾出玉石所有恶念,是想给自己培养一个听话的臂膀,没想到最后却养虎为患。当独孤主动要进秦宫化身婴儿,并让自己来封印里,他是心中窃喜的,以为可以趁解印时彻底控制住他,他已经很小心了,没想到却还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苏挽歌知道今日的独孤是无论如何不会放过自己的了,他已经明显不支,粗喘着气。眼里闪过一抹决绝之意,忽地大吼一声,凝起所有剩余的法力,让元神出窍,自动自发的钻入了胡亥的身体,勉强保住了一点点灵体。
胡亥的眸子微微收缩了一下,“你还真够狠的!连自己都不肯放过,难道,你以为钻入我的体内,就可以控制得了我么?”
胡亥低头瞧见那黑色光球竭力想将自己的青白色光球所吞没,淡淡一笑,盘膝坐起,双手结出法印,最终成功的将那黑球挤压成龙眼般大小,封在心旁的一处。
“咱们也算是老朋友了,你既然这么不甘心,那就呆在我的体内吧。没事给我出出主意,我可不会嫌弃!”
忽地,窗外树叶轻轻一动。
“什么人?”胡亥锐利的目光立即盯着那里,伸手一勾,一只狸猫给那法术带了过来,立时丧命。
胡亥的眼神松懈了下来,慢慢的站起身,开始打量四周的环境。
门口,有三名护卫都在酣睡,是中了苏挽歌的法术吧?反正到了明天早上他们就会醒来,惹不了乱子。胡亥并没有太在意,所以他也就没有发现,期中一名护卫的鼻息显然不如另外两人悠长匀静。
从那叫平原大泽的地方撤离之后,南卫仁大睡了三天三夜,其他几人也好不到哪儿去。小草索性就做起了护法,让他们安心休息。
等到众人陆续恢复了精神,自然也就到了该说分手的时候了。田渡因有仙职在身,先行回去。其他几人凑在一处,一同作别。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将来后会有期。”长生宫之事已了,侯朋和卢友再无牵挂。可以安心回去修炼了。
“要是你们哪天闲了,就来云梦泽找我们玩!我酿的果子酒可是很地道的。要是有人要成亲,我一定送上三大坛庆贺!”卢友别有所指的瞧着舒符贼笑。
舒符脸皮可不比城墙薄几分,“既有美酒,一定到访!只是人家成亲,你也只送上三坛,未免太过小气,到时够谁喝的呢?”
卢友哈哈大笑,“这话可是你说的!到时肯定给你一坛,三碗就能让你不省人事!”
“对了,你们打算去哪里?”侯朋关切的问。
花仙水微微一笑,接过话题,“我么?当然是要去人间买几件美美的衣裳,好好打扮打扮,再去四处看看风景,吃遍各地美食小吃。小草,有空找我逛街啊!走了!”她纤腰一扭,当真一摇三摆的慢悠悠的离开了。
“你还不去追?”小草看着舒符,往前一指。
舒符仰头摸着下巴左顾右盼道,“我干嘛跟她去?我自己在人间不知玩得多开心!”
“你就别装了!”还是南卫仁干脆,在后面踹了他一脚,“她现在法力比小草还不如,要是被哪个妖魔缠上了,可就没命了。”
“那,那我去给她提个醒!”舒符终于有了个象样的借口。
卢友大笑道,“是啊最啊,你快去提醒提醒她吧,再问她有没有钱请你做保镖!”
“难道我不能请她给我当丫头的?”舒符回瞪了他一眼,但仍是追上去了。
花仙水已经听见后面的谈话,忍着笑,水汪汪的桃花眼一翻,纤纤素手一伸道,“五两。”
“什么?”舒符还没明白过来。
花仙水故作正色道,“你不是说要请我当丫头么?行啊,一个月五两银子就好。”
“五两很多耶!人间的钱很难赚的,能不能少一点?”
“不能!我要买衣裳,脂粉水粉,五两已经很少了。还没说珠宝首饰呢?”
“那我变给你吧?”
“不要!我要人间真正的东西。”
“那二两行不行?”
“四两!”
“三两!”
“成交!但逢年过节要双薪。”
两人的身影渐渐消失,侯卢二人也离开了。只剩下小草和南卫仁两两相望,下面应该去哪里,小草心中已经有了计较,可是南卫仁呢?
第十一回 魂归何处 (十)惊天之变
(十)惊天之变
“走吧!”南卫仁似是看出她的心思。直接说出自己的决定。
小草沉默了一会儿,从袖中取出玉石,“我要回咸阳。”
南卫仁竟不意外,“已经感觉到你身上多了一道玉气,我想你应该找到另一半玉石了,是谁?”
“我想应该是洛贲。”
居然是他?南卫仁微微动容,他略一沉吟,随即明白,“他小时候是不是和这玉石一块儿被人捡去抚养长大的?”
“想来应该就是如此。真想不到,我四处找他。可从我进入咸阳起,他就一直在我身边。为什么他身上一点妖气也感觉不到呢?”
这个南卫仁倒可以回答,“那是因为他的元神打散后一直无法修炼,所以只能化为初生婴儿,如凡人一般成长,要等到机缘巧合,才能开启他的神智,否则,只能等待下一个轮回。”
小草脸色有些凝重,“胡亥可能已经走上魔道了,但洛贲是善良的。我既然答应过把他们找回来,现在既然知道了。就必须回去让他们团聚,也许,他俩见了面,恢复了记忆,胡亥就会变回来了!”
“那还等什么?走吧!”南卫仁面上轻松一笑,心内却不大看好这想法。两块玉石分开了这么多年,因不同的经历承载了各自的想法,即使恢复了之前的记忆,也不再是从前的那块玉石了。
小草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你移山填海之事真的没关系吗?”
“做都做了,还想这么多干嘛?”南卫仁笑得灿烂,“难道你做那些事之前能全部预计到后果?”他牵起小草的手,“咱们现在是一条线上的蚱蜢,跑不了你也走不了我。趁着老天还没来捉拿我们归案,想做什么就赶紧去做吧!”
小草忽然笑眯眯的瞧着他,“你笑起来真好看!”
南卫仁闻言变了颜色,这是在称赞他么?他难得的脸红了一下。
小草哈哈大笑,“这样骗你,你也相信?”心中放下了芥蒂,就算未来是狂风暴雨,就让彼此一起面对吧!
回到咸阳,先到雪莲那儿落脚,却见那小院已经被士兵重重把守,封了起来。
这是出了什么事?悄然潜了进去,里面空无一人,看来已经有好些天没人住了。小草当即施法联系雪莲。却迟迟没有回应。
两人来到药铺,也是如此。在街上拦了几人打听,都是讳莫如深,装聋作哑。急急赶到李府,这里更是被官兵围得如铁桶一般。绕着李府转了半天,才见到后巷坐着两个乞丐,小草仔细一瞧,那不是李府当年的看门家丁么?
上前一问,这两人哭开了,“相府被抄了!相爷夫人和公子他们全被抓进大牢,不日即将问斩了!”
小草吓了一大跳,丞相大人究竟犯了什么事?
李斯无罪,怀璧其罪。
他们一行人回到咸阳后,这才公布了秦王的死讯。然后假传圣旨,迅速拥立胡亥为新君。而此时,扶苏和蒙恬的尸首也已送回京中,在抄了蒙家之后,朝政尽归李斯赵高二人把持。作为拥立新君的最大功臣,他二人自然也得到了最大的封赏。
胡亥不知怎地,突然迷上了十二铜人,成天在万寿门那院落里捣腾。根本无暇打理朝政。李赵二人自然乐得效劳,他俩都是权力欲极强之人,这一来二往的,彼此就有些分歧和矛盾。李斯自恃身份,处处压了赵高一头,赵高自然不服,心怀怨恨。本是狼狈为奸,很快就成了各自为政。
这一日,待得朝中事情安排妥当,赵高才终于有时间带着大批赏赐,踌躇满志耀武扬威的衣锦还家。
令人意外的是,从家中迎出来的不是二弟赵成,却是低眉顺眼的袁艾辰。
赵高本能的觉察到了不对劲,可以他今时今日的地位,自然不把小小的袁艾辰放在眼里,“二老爷呢?”
“早就在屋里彻好了茶等着您呢!”袁艾辰略上前半步,压得低声,“府中最近发生了不少事情,大人最好摒退旁人。”
话里透着的蹊跷,让赵高满腹狐疑,站在自家门口犹豫不定。
“大人请尽管放心,以您现在的身份地位,小人就是再借十个胆子也不敢对您图谋不轨。要不,你就拿着剑架在我的脖子上一同进去?”
赵高听他这么有恃无恐,心下一沉,“你做事最好记得分寸!”
“大人放心,小人敢以性命担保,二老爷一家子性命无虞,连头发丝都没少一根。”
那也就是说。人都被他控制住了。他所求的,无非就是名利,赵高猜到了大半,倒镇定了,“进来说话!”
将他引进了大厅,袁艾辰关上了门,才高声道,“雪儿,你出来吧。”
赵丽雪眼中含怨带恨的被个陌生仆妇推了出来,刚叫了声“大伯!”就泪眼汪汪,看着袁艾辰,却不敢多置一词。
赵高的一双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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