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说:“你过来!”
曾杰咽一下:“不,不不!”曾杰骂自己,他妈的,怎么会说不不不呢?应该是是是是啊!高兴过度,大脑短路了?
凌晨的脸也慢慢红了,那个孩子,坚强地说出那种恶心的请求,然后被拒绝了,再想张嘴,才发觉整个人足有四十度的高温,连声音都变了调。
曾杰躺上床上,背对着凌晨,不敢出声,不敢看凌晨,心里暴骂:“白痴!蠢货!天字第一号猪头!竟白白错过这个机会!竟然拒绝了凌晨,竟然拒绝了!”曾杰恨不能给自己两记大耳光,如果不是凌晨就在旁边的话,他一定左右开弓狂扇自己一顿。
凌晨呢?
凌晨半掩着自己的嘴,很想很想去刷牙。
这张嘴竟然能说出那种话来,真想去好好刷一刷。
二十八,床戏
凌晨倚在饭厅的门上说:“真想为你做点什么。”
曾杰放下碗,走过来,站在凌晨面前:“你爱我吗?”
凌晨张开嘴,嘴巴已经做出一个爱的口型,喉咙却无法发出声音,半晌,凌晨微笑,闭上嘴。
曾杰苦笑:“那么,你能为我做什么呢?让我想想,或者,做一顿饭?”
凌晨沉默一会儿,伸开双臂,抱住曾杰:“给我一点时间,我会习惯,你喜欢做什么,都可以。”
这是凌晨第一个主动的拥抱。
曾杰为之付出良多。
包括两个月没有到自己的公司看一眼。
这一个拥抱,也很普通,是一双稚嫩的臂膀,带着简洁的感激,即使再有幻想力的人也不能把这一个拥抱想象成是爱的拥抱。
可是,抱着曾杰的那个人,穿着淡灰色的柔软鸡心领恤,从领口可以看到一对漂亮的美人骨,平而直,肌肤如凝脂。瘦小单薄的肩膀,曾杰叹息一声,这个没有爱情的肉体是那样美丽,即使他觉得这样是不道德的,依旧无法拒绝。
他低下头,轻轻扳起凌晨的脸,在那粉嫩光滑的唇上,轻轻一吻。
他的双臂感觉到凌晨的颤抖,即使在心里准备过一千次,真的接受还是令凌晨颤抖。
曾杰轻轻松开手,凌晨的脸上有一种几乎要哭出来的勉强的微笑着的表情。
不久之前,曾杰还可以戏谑地欣赏凌晨的这种痛苦难堪表情,现在,他只觉得心痛。曾杰不自禁地开口:“对不起。”
凌晨愣了一下,然后眼圈一红,勉强吐出两个字:“什么?”已经哽咽。
曾杰松开手,退一步,微笑:“如果真的不行,也没关系,凌晨,我喜欢,不,我满足于现在这种状况。”
凌晨呆呆地。
对恩人以身相许,是不是很古代的一种想法?
凌晨苦笑起着,这种事竟发生在他身上。
可是,曾杰有时真的让他感动。他该怎么做?难道还要跪下来求大人临幸?
半夜,曾杰在床上辗转,好想去把那个孩子抱在怀里,全身都似着了火,曾杰呻吟:“凌晨。”
忽然听到一声惨叫声:“啊!”惊恐凄厉。
曾杰吓得坐起来:“什么声音?”
打开门,一个热乎乎颤抖的身子已经扑进怀里。
曾杰低下头,看到一张汗津津的脸,脸色惨白,整个人还在颤抖。
曾杰惊问:“怎么了?”
那个颤抖着的身体,半晌才答出两个字:“做梦。”
曾杰把他抱起来:“做了噩梦?”放到自己床上,那个小人,自动缩成一团,钻进被里。
曾杰在被底拥抱那个小人,颤抖的身体慢慢平复,轻声道:“梦见摔下去。”
是梦见从楼上摔下去那一刻吗?曾杰抱紧凌晨,这个孩子曾经历死亡,在那一刻,他是否曾恐惧得灵魂出窍?这惊恐的记忆,是否会跟随他一生?
渐渐,曾杰的衣袖湿了,他没有动,小凌晨终于肯在他怀里哭泣,他一动不敢动,如果他做一把椅子可以安慰凌晨,他一定宁可自己是一把椅子一张床,总之,是可以拥抱凌晨安慰凌晨,而不会令凌晨感到难堪与侮辱的那种东西。
良久,凌晨抬起头:“我跟你一起睡吧?”
曾杰说:“好。”好得不得了,好得不能再好。
凌晨闭上眼睛,可是他的睫毛颤抖,过了一会儿,他终于又张开眼:“曾杰,你在等什么?”
曾杰的呼吸沉重:“凌晨,我不想让你痛苦。”
凌晨一双哀伤的眼睛里面有泪水在灯光下颤抖着,他咬住嘴唇,过了一会儿,他苦笑着,慢慢凑过去,吻了曾杰的嘴。
轻轻的,人体最柔软的部份,曾杰的嘴里还留有一点牙膏的味道,而凌晨,吐出来的气息居然是香的。
是香的!曾杰呻吟一声,咬住那意欲退缩的嘴唇,牙齿品味着那轻微的抵抗,舌头感受那柔滑的触觉,凌晨的嘴里,有一点淡淡的甜味,象最清新的矿泉水的那种淡淡的甜,曾杰有一点头晕。
良久,分开的两个人,一个满脸沉醉,一个是献祭般的微笑。
轻声笑问:“你喜欢吗?”
曾杰说不出话来,只是点点头。
凌晨微笑:“如果你喜欢,我也喜欢。”
曾杰呆呆地,许久,轻轻摸摸自己的耳朵。
凌晨微笑:“耳朵痒吗?来,让我咬一下。”
带着淡淡香气的身子扑在曾杰身上,那件散发淡淡肉香的柔软衬衫就遮在曾杰脸上,曾杰深吸一口气,那味道让他幸福得不能置信,心脏无法承受这狂喜,已经跳得象在击鼓一般,曾杰想尖叫。然后耳朵一痛,被一张柔滑的嘴含着,痒到心里去,然后同一个人的牙齿咬下去,那痛,解了心痒,令得曾杰呻吟一声,更痛更痛也不要紧。
这一切,是多么美好,希望时间停顿,永不流逝,这一刻如果能永远,谁还希罕天堂呢?
那张柔软的嘴唇滑下去,滑到耳后,滑过脖子,在曾杰的脖子上轻咬一下,滑过肩膀,肩头的咬啮,让曾杰痛得一抖,划过胸前,咬在乳头上那一下,让曾杰惨叫着弯下腰,可是凌晨的嘴唇微笑着在上面蹭两下,曾杰呻吟着,如果凌晨要他的灵魂,他也会给。
然后凌晨要咬曾杰的肚皮,那实在是太痒了,曾杰不由自主地大笑,躲闪,凌晨一定要咬他,象一条嘶咬着人的小狗。被子都翻到地上去,曾杰笑得快岔气了,告饶:“好了好了,让你咬,你别痒我。”
凌晨咬一大口,曾杰又痛又痒,倒底又把凌晨推开去,凌晨抓住他的短裤,曾杰停住,凌晨也停住。
曾杰看着凌晨,那个稚气的脸上,有一种坦然的表情,也是一种坚定的表情,他要坚持要做一件事,一件曾杰渴望却不肯做的事。
曾杰的眼睛在轻微地说不,那是一个掺杂了渴求的微弱得微不足道的拒绝,与其说是不,不如说是不安与不忍。
凌晨的脸上慢慢展现一个惨淡却美丽的笑容,他的手慢慢伸进去,然后握紧。
丑恶吗?没有凌晨想象中丑恶。
那是一段火热干燥的肢体,并不脏。它有着柔软的表皮与坚硬的内里,只是皮肉与血,竟能那样坚硬,真是个奇迹。
它刚盈一握,凌晨抓住它,忽然间觉得很安心。
好了,他已经做到了,并不难,相反,在做了这件事的那一刻,他觉得很安心。
曾杰的身体是僵硬的,即使在被抓住的那一刻,他呻吟一声,慢慢弯下身子,身体依旧是绷紧僵直的。他比凌晨还要紧张。
凌晨微笑:“我要咬你了,你怕不怕?”
曾杰忽然抓住凌晨的肩,他的手指抚摸凌晨的唇:“不!”他说不,:“你,只要摸摸就行了。”
那么香的嘴!
凌晨咬他的手指:“不,我喜欢咬人!”
曾杰的身体开始颤抖。
直到敏感的器官感受到柔软的嘴唇的亲吻,那颤抖才停止,曾杰喘息,天哪,他承受不住这种快乐与兴奋了,天哪,他要爆炸了。
凌晨先是轻轻吻了一下
前面感觉到一点湿,软软的嘴离开了,湿的地方,感觉到一点凉,然后被热而湿润的嘴包裹住。
凌晨真的咬他!曾杰痛得慢慢地弯着身子,双手抓紧凌晨的肩膀,那双微微颤抖的手,应该已经说明他痛不可当,可是凌晨微微抬头看他一眼,却更重地咬下去,曾杰觉得眼前一道闪电划过,他咬住嘴唇,疼痛象电击,不停地不停地刺向他的心脏,可是他却放开了凌晨的肩,一双手,轻轻地抚摸着凌晨的头发,轻柔地,轻柔地。
即使更痛更痛更痛,来自于他爱的人,他也喜欢,他可以享受。
二十九,只要你要只要我有
凌晨涨红脸:“对不起。”
曾杰回过头,笑:“不要紧的。”身体还在隐隐作痛,先是被咬伤,然后同笨拙的初学者的牙齿进行了一场艰苦卓绝的博斗,那孩子有两颗锋利的小虎牙,又不懂保护对方。
曾杰与凌晨的处女夜,竟有淡淡的血痕,最后两人不得不起来擦洗上药。
凌晨缩在被子里,枕着曾杰的手臂。后背热热的,微微有一点汗,长夜无尽的寒气都无法侵扰他,他问:“很痛吧?”
曾杰的面颊轻轻蹭着凌晨的头发:“不,如果真的很痛,就不会高潮了。”
虽然刷过牙,凌晨还是觉得嘴巴里有一股淡淡的精液的味道,甚至他觉得整间屋里都弥漫着那股靡烂淫秽的味道,他觉得厌恶,可是也还不至于呕吐,也不至于让他连这个怀抱都讨厌起来,他喜欢这个怀抱,无论如何,他不想再梦到自己不由自主地跳下楼,然后在寒夜里独自瞪大眼睛望着天花板上的月光如霜。
凌晨感到一种堕落的颓废,不愿再挣扎却又对自己的软弱不满,因为厌恶自己,所以眼看着自己堕落下去却不想伸手阻止。他缩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不管这个怀抱是谁的,也不管代价是什么。
一晌贪欢。
曾杰累了,闭上眼睛,隐隐的刺痛不断地提醒他曾经过的完美的一夜。
是完美的。
虽然过程简单而短暂。
甚至不是一个真正的完整的过程,可是那都不重要。对于曾杰来说,那是他所经历过的最完美最激烈的性。
激烈到他觉得痛苦,身体的抽搐来得太快太急太激烈,以至于他的快感几近于疼痛,不象是自身产生的抽搐,倒象是遭到电击一般,那样强烈的快感,曾杰以为自己身体一定会受伤,可是,只是有点累,至于流了一点血,有一点小小的划伤,那算什么?
曾杰抱着凌晨,忽然感受到一阵锥心之疼,这个对他来说,生命中最宝贵的小人儿,是注定要离开他的。曾杰猛地抱紧凌晨,近于哭泣地叫了一声:“凌晨!”
凌晨沉默,如果你很孤单,你会觉得被爱是珍贵的幸福的。无论被谁爱,也不论你爱不爱那个人,被爱都能让你感觉到一点温暖。
那种怜惜不舍的声音,他听得懂。
可惜,不能回应。
有那么一小会儿,凌晨很想很想回过身去拥抱曾杰,安慰他给他承诺,可那是不可能的,凌晨能给的,不过是谎言。
曾杰悲哀地:“用什么能留住你?只要你要,只要我有。”
没有回答。
曾杰苦笑,他不能哭泣,只得苦笑。
成年人都知道,嚎淘大哭不能改变任何事,只自取其辱,故此,人人学会苦笑。
凌晨有一点恍惚,做梦一样的感觉,他坐在课堂上,常常想起自己用嘴巴服侍自己称为父亲的那个人,象一个梦,同他的学校生活是这样大的反差,这两件事好似不可能发生在同一片蓝天下。
凌晨在做事时,有一种厌厌的表情,一种灵魂不知何在的梦幻般的表情。
学校里的女生不知多喜欢这种表情。
大半的男孩子还象顽石,女孩子们已开始做梦,她们做梦的对象,当然是忧伤的,有着一双梦一般的眼神的漂亮男生。他越是脆弱得似一只水晶琉璃杯子,她们越是扑上去想拥有他。
凌晨前面的女生回头,给了他一张条子。
凌晨手里抓着那张纸条,心不在焉地塞进兜里。下一节课是一堂小测验,小纸条的一角从凌晨的兜里冒出个头,年轻的女老师从凌晨身边路过,伸手抽出那张纸条,展开一看,不禁失笑,念出来:“你眼中总似有千言万语,欲述还休。”
凌晨抬起头,一双眼睛冷冷地看过去,那女老师倒是一愣,没错,这个年轻的学生,确时有一双会说话的好眼睛,她将纸条在凌晨面前一晃:“这是什么?”
凌晨道:“不知道,情书?不管是什么,都是我的隐私!”
那女老师暴起来,如果不是年轻脸薄,就要骂:“你有个屁隐私!”了,当下她运了几次气,只说:“让你家长来一趟。”
凌晨看她一眼,垂下头,接着答题。
这下子,小凌晨成了全年级大名鼎鼎的酷人。
曾杰沉默地听小老师慷慨阵词,他的悲哀让他无法开口。
直到老师讲累了,曾杰才叹口气:“我想,人生而自由,有权利同任何人包括同性异性做朋友。”然后他站起来走掉了。
留下瞠目结舌的小老师,以为自己走错了时间空间。
靠,什么年代了,还同我谈早恋的问题。
看着那男孩儿恍惚的眼神,曾杰惭愧地觉得自己还是太卑鄙太残忍了。
那很久之前,他不熟识这个男孩儿,为个男孩儿也不熟识他,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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