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眼弟弟,遂也专心的拜起了佛。
两个小的,开始的时候还坐得很正,不消片刻之后,便磨起了脚底板儿,四只小手偷偷的攀上了姐姐的衣服,宁夏一低头就对上了两双哀怨的眸子,无奈的笑笑,她就移身到夏玉荷的身边,轻声的说道:“娘,来到了这里,我想去拜会一下空无大师。”这几年间,宁夏常陪着祖母来进香,每次来都会在空无大师的房里坐上一会儿,听着大师弹奏一曲,一来二去的竟成了老和尚的一个忘年的小友。这些夏玉荷也知道,遂点了点头,道:“应该的。”
“那我就带着子希和子辰过去了。”
“好。”夏玉荷扭头对着两个小子交代道:“大师是清修之人,你们两个千万不要造次。”
“是,娘”宁子辰和宁子希乖乖的躬了下身子,就跑到姐姐的身边,一人牵着她的一只手,宁夏便带着两个弟弟朝着后堂走去。终于离开了严厉的娘亲,两个小的马上轻松了下来,宁子希甩了甩自己僵硬的小腿儿,问道:“姐,那个老和尚厉害么?”
“不许这么没礼貌。”宁夏难得的严肃的斥了弟弟一句,宁子希缩了一下,她这才缓和了口气,柔声的说道:“子辰子希,人在外面不比在家,在家里无论你们闯多大的祸,都有姐姐和家人疼着护着,可在外面就没人再会包容得你们的胡闹,知道了么?”
两个小人儿都是微蹙着眉头,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见他们是真得听见去了,宁夏也不想坏了两个弟弟的心情,便又笑道:“那空无大师啊,可是高人中的高人啊,你们两个可明白了?”
有了姐姐眼神的会意,两人心思一转,忙不迭的点着脑袋,宁子希拍着胸脯说道:“姐姐你放心,我们知道怎么做了。”宁家的两个小子可是出了名的人精啊,被姐姐一提点,当然知道了这高人中的高人,就好比自家里高高在上的祖母大人,那是需要他们的甜言蜜语讨好的对象。两兄弟一想通,就骄傲的挺直了脊梁骨,大摇大摆的朝着空无大师的院子走去。
大院的门口,站着两个大块头的武僧,宁夏来得次数多了,这两人也识得她,彼此间施了一礼之后,宁夏就领着两个弟弟像往常一样向空无大师打禅的屋子走去。
这时,屋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年逾半百的青衣老僧,而紧跟着他的竟然是——“四殿下”“宁夏”相见的两人在一愣之后,不由的同时叫出了对方的名字。
立在一旁的老僧对着祈星罗一施礼之后,就转身回了屋子。宁夏的眼睛也在那老僧的脸上来回转着,似是在哪里见过,却又想不起来究竟是谁。祈星罗见状,忙岔开了宁夏的思路,问道:“这两个娃娃是谁?”
宁夏也笑着介绍了起来,知道眼前的大哥哥身份尊贵,两个小的也难得的正经了起来,老老实实的给祈星罗行了一礼。祈星罗笑得和蔼,夸赞了几句,就抬头说道:“你是来见空无大师的吧,不巧,大师现在不在房中。”
宁夏的脸上也现出一丝的失望,不过也只是一闪即过,她笑道:“没关系,反正以后都得是机会。”和祈星罗又客套了几句,宁夏就领着弟弟往回走去。只是边走边想着:刚才的那人为何如此的面熟?
正在宁夏在找空无大师的时候,他老人家却正坐在佛堂里的一个角落,给祈福的人们解着签。夏玉荷和柳氏均是一脸惬意的站在庙堂当中,无比欢喜的回想着空无大师刚才所解的签文,说夏玉荷会‘福所相随,平安如意’,说柳氏则是‘苦尽甘来,得偿所愿’。
夏玉青看着两个一脸幸福的女人,手指也下意识的摩挲了一下手上的木签儿,一咬唇,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便也找到空无大师请他帮忙解签。“施主问得可是姻缘?”
夏玉青脸颊微微一红,刚才他骗了姐姐说是为了沫沫而求签,实际上却是为了自己和某人之间的藕断丝连而烦闷不已。现在他急需有人指点他一番。“是的,大师,我所求之事正是自己的姻缘。”
空无大师睿智的双眼在他的面上来回的扫着,曝露在如此深邃的眸光之下,夏玉青觉得自己好像被看穿了一般,只觉得窘迫不安,突然空无大师慈善的一笑,说道:“施主,良缘还是孽缘全在你的一念之间,不过,在做决定之前,还请施主考虑清楚了那人在你的心中到底是何等的存在。”
听了大师的所言,夏玉青心神恍惚的走出了后堂,他之于我么?彼此间纠缠了这么多年还不是因为自己放不下他么?唉~~那人果真是自己的冤家啊。见到弟弟的表情有异,夏玉荷忙问道:“弟弟,怎么这一签解得不好么?”
夏玉青赶忙收敛了自己的情绪,笑道:“姐,你说什么呢?沫沫她可是比你更有福气”
夏玉荷乐了,“那不更好”这时,三个小的也回来了。众人进香完毕,夏玉青就请一众人到他的香满堂去坐坐。柳氏连连说好,其实今天会来法华寺,她也是在躲一人。
此时的宁府,大厅中——
老夫人坐在正首的位置上,她的下手边上坐着一个粉衣的姑娘,姑娘的脸上蒙着一方薄薄的轻纱,她正是老夫人前些日子看中的崔家的女儿。今天陪着崔小姐过来的,是崔府的管家。“呵呵,老夫人,本来是应该老爷亲自领着小姐过来的,可是我们崔家的米行刚刚起步,有些事情都需要老爷亲自处理,所以,老夫人您可莫怪啊。”
“呵呵,管家你多想了,我怎么会怪罪呢?”按理说,这未出阁的小姐哪有先带入婆家相看的道理,老夫人的这条略显苛刻的条件他们崔家都应承了下来,也足见他家的诚意。老夫人不放心也有她的道理,这崔家是刚抵京不满一年的外来的居者,京里也没个知根知底的人,虽说是纳妾她也不想让儿子吃亏,才会先想看看人。一见之下,那娇柔可人,知书达理的模样马上获得了老人家的赞许。直拉着人儿的手,笑个不停。
老夫人瞥了眼木然的坐在另一侧的宁学武,有些生气,直恨儿子的不解风情,遂咳了一声,说道:“崔管家这就是我家的学武。”她这话却是说给崔小姐听的。
崔如珍偷眼一瞄,就脸红的收回了视线,那矜持娇羞的小模样又让老夫人轻笑了起来,其实,一打进门来,崔如珍的一双眸子就一直在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宁学武,那宁学武本来就生得极英俊,又经军中的历练更是处处散发着一股无比阳刚的男子气概,这崔如珍先前还因为爹爹自作主张而定下的亲事而在家里大吵大闹,现在一见他人,那一颗女儿心啊,真是全都飞到了那人的身上。
大厅里,只留下谈笑自如的老夫人和老管家,以及一对儿妾有意郎无情的尴尬男女。
95、醉酒
95、醉酒
宁学文回府,就见大门前停着一顶小轿,相问之下,才知道今日是那家的小姐与家人来访的日子,遂有些担忧的问道:“那二嫂她——”
刘氏笑着答道:“别担心,妹妹她有弟妹陪着不会有事的。”
“那好,大嫂我先回房去了,等一下你和娘说一声,我就不过来请安了。”刘氏应承了下来,宁学文就急急的奔回了自己的院子。
大厅里面,老夫人还在拉着崔如珍柔声的问着话,崔如珍一只手包在了老夫人的掌心里,另一只手规矩的放在膝盖上,回话的时候始终低垂着脑袋,轻声细语的果然是大户人家调教出来的女儿,老夫人是越看越满意,儿子的官是越做越大,身边的确需要一个能撑的住场面的人,虽然老夫人的心里也明白,柳氏也是个上得了台面的女人,可她曾经的身份却让老人家自动忽视了她的优点。
直到崔如珍起身告辞,宁学武也没开口说过一句话,老夫人一边打着圆场,一边用眼睛狠狠的挖着儿子,最后还是宁学武妥协了下来,直把崔家的人送到了大门口。
崔如珍并没有因为宁学武的冷淡而表现出任何的不满意,相反的她却只觉得这更显得他的成熟和稳重。崔如珍坐在轿子里,回望了一眼远去的宁府,她的眼中闪着算计的光芒,开始的时候,她因为这三房的身份而不满,可在看了宁府的大宅看了宁学武本人之后,她所有的不愿意全都烟消云散了,想着今天看到的那个长相平凡的正室夫人,又摸了摸自己如花的容颜,她自信的笑了起来,只要自己快点儿给宁家生个儿子,那么宁府、宁学武都会是她一个人的。
送走了崔如珍,老夫人便劈头盖脸的数落着大儿子的不是,宁学武也不反驳,像站军姿般立在老夫人的眼前,任由着她说着。刘氏有些不忍心,见老人家的火气也消退了一些,便道:“娘,我想老爷他人是太紧张了吧,毕竟距离他上一次成亲也都过去了**年了。”
“哼,小燕你不用替他圆话儿,他哪里是在紧张啊,分明就是在埋怨我,他虽然嘴上不说,可——”老夫人说着,突然哽咽了起来,见娘亲掉了眼泪,宁学武也不再僵持,叹了口气道:“娘,我不是早出了么,只要是你满意的,我就会满意,您还想我怎么样啊?”
“学武啊——”
宁学武软下了声音说道:“娘,我会娶她,婚事你和赵亮商量着办吧,赵亮是个周到的人,该怎么做就全交给他和陈逵去做吧。”见他转身要走,刘氏突然开口道:“老爷,二弟回来了,老爷若是想找个说话,就找二弟吧。”
宁学武点点头,他现在的心情很差,确实是想找个人来谈谈,遂真去了西院。老夫人拉着大媳妇的手,难过的开口道:“小燕啊,他还是在怨我啊。”
“娘~~”刘氏见老夫人又伤心了起来,忙道:“不会的,老爷他一直是个孝顺的人,又怎么会怨您呢,他只是一时想不通罢了。”
老夫人点了点头,对,他只是想不通罢了,等崔家的丫头怀了孩子,他就了解了为娘的苦心了,老夫人不再兀自神伤,打起了精神,结婚前还有很多事情等着自己呢。
宁学武来到了西院儿,书房里宁学文正在埋头写着什么,连大哥进屋都不知道,还是额上的一凉让他注意到了来人,“怎么写个字也能满头大汗的。”
宁学文笑着接过毛巾,擦了擦汗,见到大哥的脸色不好,他却不知该如何劝解,便道:“大哥,我这个做弟弟的无法帮得了什么,能想到的只有让玉荷多多陪陪二嫂了。”
“这已经是你最大的帮助了。”宁学武拍了拍弟弟的肩膀,突然间有些嘲讽的轻嗤道:“我真得逃不掉了,哼,为了子嗣么?”
宁学文很是担心,似乎又回到了十几年前,回到了大哥最颓废的那段岁月,他忙道:“大哥,我陪你喝点儿酒好不好?”现在大哥最需要的就是发泄,发泄过后他就会舒服。
“好啊咱们兄弟俩很久没好好的喝一顿了,今日不醉不归”酒虽然喝多了会伤身,但有时候确实也是疗伤的良药,虽然不记得大哥在酒后都说了什么,但见他张狂的大笑,宁学文也跟着傻嘻嘻的笑了起来。
夏玉荷一行人回府的时候,看到的便是两兄弟搂着肩膀大笑不止的情景。她和柳氏相视一笑,便扶起各自的丈夫回了屋儿,喝的是上了度数的烧刀子酒,宁学文本就不胜酒力,晕晕乎乎的直到夜深了也朦朦胧的清醒了过来。吃着妻子喂着的清粥,宁学文笑道:“玉荷,你真好”
夏玉荷放下了粥碗,用帕子给他擦着嘴:“怎么,酒还没醒么?”
宁学文搂着妻子的腰身,大脑袋摇了摇,又说了一遍:“玉荷,你真好。”夏玉荷下巴搁在丈夫的肩膀,又想起白日里空无大师所解的签文,便甜甜的笑了起来,“相公,你也真好”
“嘿嘿。”宁学文像小孩子一样嘻嘻的笑了起来,拥抱着妻子晃了几晃,又撒娇的说道:“玉荷,有件事情我想和你说。你不许骂我。”
“只要不是告诉我你外面有别的女人,其他的事情我都不会生气。”
宁学文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我从来都只有玉荷你一人”夏玉荷听了心中又是一甜,宁学文说完又用两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突然抓住了夏玉荷的手,很严肃的说道:“玉荷,我想把学堂下来,我想自己开学堂。”
关于学堂面临关闭的事情,宁学文从来都没有跟妻子和家人提过,他是想在事情完全确定了下来再与他们说,却没想到今天趁着醉酒就完全坦白了出来。宁学文洋洋洒洒的说了一大通,最后撅着嘴巴很不确定的问道:“玉荷,可这些都只是我的个人想法,可若是失败了呢?若是没人当我的学生,若是最后我们都要倒贴了银子呢?”
“哪有那么多的若是啊,若是想得太多了,还如何做得成事。相公,你就放心大胆的去做吧,我和孩子永远会在背后支持你的。”宁学文听后,敏感的红了眼圈,紧紧的抱住妻子的身子,一遍又一遍的说着:玉荷,你真好。直到渐渐的睡去,夏玉荷在丈夫的脸上轻轻的一吻,望着床顶满足的笑道:“相公,我很知足。”
与此同时,御书房里——
一身夜行衣的祈星罗正站在祈天昊的下首,回报着五日里来的情况,这已经成为了父子两人四年以来的习惯了,最后他犹豫了一下,又道:“今日在法华寺里无意当中遇到了宁夏,被她撞见了叔叔。”
“哦,那她认出了没有。”
“依儿臣看来,并没有。”
“那你担心她会对你不利?”
祈星罗一愣,随即很肯定的说道:“不,她决计不会危害儿臣的。”
“嗯。”祁天昊靠在椅背上,魏敏立在他的身后揉按着他的额头,沉默了一会儿,他突然说道:“小四,纳了那丫头做你的侧妃吧。”
祈星罗诧异了一下,忙道:“父皇可是因为这事儿而做出的决定。”
祈天昊摆了摆手,魏敏弯着身子退到了一边,皇帝坐正了身子,接着说:“不,这件事情无足轻重,朕看中的是与她相关的几个人,她的大伯宁学武在军中的声望很不错,背后已经凝聚成了一股不可小觑的实力,最重要的是他很年轻,将来对你接手兵权,征战四野来说都是一个很不错的帮手,而两江巡抚郑一飞也是最近政绩不断的一个人才,他是那丫头的父亲的学生,与宁家交情深厚,也是你需要笼络在手的人,这两个人对你今后的道路会有很大的帮助。”
祈星罗边听着边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