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知道什么最能吓死人了。日里伸个懒腰,脸上露出疲态:我好累。明天见。转眼他便消失在我视线中,我才后悔没有问他怎样对熟悉的人也保持戒心。我总不可能对槐木毫不设防吧,那岂不是害自己?水上倒是没什么关系,我一直莫名的都很信任他。莫名的信任,大概是由于他救过我两回吧。
喝了一点清凉的药,将白玉瓷瓶给藏起来,我眯眼准备再度睡觉,不经意的扫到窗前,窗帘上赫然的人影让我几乎从床上弹跳起来,神经绷得死紧——什么人?!
没有反应!!
心中越来越紧张了,不过几秒,已冷汗泠泠。不行!要镇定,要镇定,仔细感觉他的气息,看看是敌是友……。“谁?谁在外头?”嗓子又痛起来了,声音还是沙哑得可怕。
人影一晃,我抓紧被子,盯着那道人影看。
一个东西扔了进来——啊,不会是炸弹吧!我瞠目,慌忙的想逃,但来不及了,不明物体击中我的额头,力道奇异的没有多重,就像被一张纸丢到。恢复过来时,人影早就无影无踪了。有席位纳闷的从被子里找出“不明物体”——是药瓶。青色的瓷瓶,正是伊贺流的密药。
水上!
今天他走得好快啊,为什么都不进来说说话什么的?我还想说声谢谢呢。拔开青瓷瓶上的红色塞子,喝点药——嗯,好舒服。有两瓶密药在此,明天不好也不行了。老变态,你乖乖的受死爸吧!
24
今日阳光灿烂,并不是那种适合人死特别是变态死的日子。不过,若是计划完成的话,也说明这家人的死已经是老天爷都赞成了。
六月中旬的清晨,太阳光已经有相当分量的炙烤着我的背部,趴在靠近西别墅的草丛里眯缝着眼睛看情况的我,不得不换个姿势——从趴的改成侧躺。真无奈,看了半天,长廊上也没见到一个有揣摩价值的人出现,更别说我的目标了。
太阳晒得人都懒洋洋的,我的头也开始昏沉……。唉,几乎浪费了半个早上,我还没想出怎么引出老变态第二,在这里干等半天也没有结果。怎么办?日里可是在断崖那里等着啊。自己在这里无所事事的没关系,日里可是在9点祭奠仪式开始之前就要赶到槐木身边的,而现在,差不多已经8点40了。可怜我6点就爬起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在这里喂蚊子啊……。
没有人……。
今天计划恐怕是真的完不成了,得做好晚上被骂的心理准备。真想让斋夜和龙飞或者笑面虎来帮帮忙,可是现在是在槐木家,我不想他们被抓住小辫子而被惩罚。日里呢?他应该会安然的,毕竟是忍者,敏锐的感觉是无人能比的。
早知看不到老变态,真应该向谁打听一下他住在哪个别墅。一般客人都住北别墅,包括斋夜和龙飞;南别墅是供槐木和鸢子日常起居,最有可能给亲戚住;东别墅是我们七个住,没有别人;西别墅在举行祭奠,煞气逼人,不可能会让人住在那。好,就去南别墅探探情况。
心念至此,我迅速的站起来往回走,还没有几步,便察觉到附近草丛里有几个人,远远近近的好象都在盯着这里。难道槐木会那么无聊?派人盯梢?不可能的。咿,离我最近的又粗又重的喘息声不是那——,好啊,我正愁没办法找你呢,你自己就送上门了,而且我们的位置离断崖不远……。
假装没有发觉的继续走,草丛里的数道目光也都跟着。穿过几棵小灌木,放慢了脚步。槐木矽郎也在,不愧是孝子,这种时候陪着老父亲也是应该的。莫非他是怕我对老变态不利?亦步亦趋的……。这样就要把他的注意力引开才好办事了。
正想着,一只手猛的从高及腰的草中伸出来,抓住我的受伤的左手,我故意轻呼了一声。数道目光还是盯紧我不放。
“唱歌!!”今天他的神智还是不太清楚,看来已经被噩梦缠绕多时了,无妨,我今天就替你解决问题——在他的手指甲又要刺进我的皮肤里之前,我重重的一个手刀,击中他的腕部,他吃痛,马上放开,借此机会,我马上跳出几步远,厌恶的皱眉头,而后走开。
“父亲!父亲你没事吧!”还没走几步,槐木矽郎的声音便飞出来,同时几个保镖样的人物拦住了我的去路。没有忍者,好机会,我左躲右闪,以忍者才有的身法逃过夹击,屏息在附近藏起来,透过草叶缝看着槐木矽郎的动作。
“白痴!这样四五流的忍者也拦不住!他不过是堂兄的床伴!”一边给老变态揉着手腕,槐木矽郎一边开骂。被蚊子照顾了半天的我火气直往上冲,差点就要跳出来好好理论。床伴?!这样的侮辱怎能受得了?!不过要以大局为重,只有忍气吞声了。
“唱!!”老变态挣开儿子,大声嘶吼,槐木矽郎脸色阴沉了几分,离开他数步,吩咐起保镖们:“听见了没?!还不快去找!!”“是!”保镖们唯唯诺诺的要退下,我抓紧机会窜到老变态身后,轻轻的哼唱起《弥撒曲》——“黑暗笼罩着我的周身,我好象在无穷无尽的痛苦中徘徊……”来吧,随我来,让我帮你解除诅咒……。
还没唱完第一句,我察觉老变态的身体一颤。对了,就是这种反应。他缓缓的回头,我可以从他的眼里看出偏执与痴狂。好了,他被歌声控制了,我刻意的温和的笑着,勾勾手:随我来啊。随后飞快的朝更深的草丛里奔,老变态粗粗的喘几口气,不可思议的追上来。
待我们来到断崖旁的乱石边,槐木矽朗的大声呼喊才传过来,不过我没有理会,老变态也听而不闻的随着我找到一条延伸的小路穿过乱石区。今天我的敏感已全然恢复,察觉日里早已隐身到崖边,他的目光也破空而来询问我下一步。我没有理会他,加速甩开老变态,径直跑向断崖。
“什么缠住了我的双腿!为何我会在黑色沼泽里深陷……。”
一步两步——。我回头粲然一笑,张开双臂,纵身便跃……
临下去的那一刻,我可以感觉到日里惊骇而了然的视线。
“主啊!为何要放弃我!为何我的身体像被撕扯!……。”
身体异常的轻灵,风呼呼的划过耳边,瀑布溅起的小小水花扑面,凉爽,舒服极了。这种飞的感觉已经有过两次了,所以我并不害怕,反而享受似的看着越逼越近的瀑底四处飞舞的巨大的白色水花。好美妙……。
“请来解救我!我不愿在地狱里了度残生!……。”
一道赤红掠过我的身体。我唇边的笑意更深刻了。下一秒,我已稳稳的落在赤色的怀抱中,上升着。
日里,你的反应可真不是盖的啊。
日里的双目几乎要喷出火来:我迟早会被你折磨死!不是说好吓死他就好了么?你干嘛好端端的往下跳??还唱啊!
“任何痛苦都无法偿还罪恶的一生……你将永远在这里受所有怨灵的折磨!你的身!你的心!永远得不到救赎!!”
不唱怎么引他跳下来?!我感觉,现在应该正是槐木他们一行人慢慢的通过长廊的时间,这样,所有人都会看见老变态自己跳下去,我再多待一秒就会被发现了。哎呀,你的易容术不赖。
那是。趁长廊上所有人的目光已经被瀑布这边的异象所吸引,日里轻轻从侧面飞上崖,把我放在乱石中间。而后我们清楚的看到老变态的轮椅已经接近崖边,日里便如离弦的弹簧一样射向崖底。同时我找到秘密通道的入口,关上门,没命的跑向里面。只有隔绝了空气,忍者才不会察觉到气息。然而我不知道一流的忍者是不是会更强,只有跑离这个地方。
在通道里忐忑不安的跑了近五分钟,估计在祭奠大殿附近的忍者或者保镖都被吸引住了,我才赶紧从仙人掌花盆下出来。再狂奔到宅子前方,才跑过一个小回廊,隐约看见的人影顿时让我冷汗直冒——蓝衣!津川!津川怎么会还在这里的?我以为……。
怎么办?!我呆立着,与津川笑笑的目光对视。现在我有嫌疑了——不,我是在宅子后出现的,怎么会有嫌疑?我不在现场……。可是槐木矽郎一定会说我明明在七八分钟前还在草丛里,现在就出现在古宅,一定有问题……,怎么办?怎么办?日里说过,他们三个不可信……。
“你在这里玩吗?出事了呢。”娃娃脸笑笑,无害之极。
他是什么意思?放过我?还是——“出什么事了?”刻意装成沙哑的口音,我马上跑到他身边。他也飞快的拉我到前面长廊上观望。“喏,死人了。”断崖边聚集了不少人,龙飞、斋夜、笑面虎、鸢子、还有几个老头陪着槐木和槐木矽郎,数个忍者都显形在周围搜索什么,水上和白衣齐藤正在检查尸体。
日里呢?日里在哪儿?他在!!正负手在槐木身边!幸好他也没事,幸好。他只要几秒就可以走了。
我心里舒口气,悄悄的抬眼看着津川的表情,还是对人人都笑得温暖如春风的样子:“要不要过去看看?”
“主子叫我守在祭奠大殿前,没有他的命令我可不敢走动。你如果好奇就去看看,到时候告诉我他们的结论。”
是在警告我什么吗?我暗忖。脸上也保持笑容:“你只要不说我偷溜进大宅里的事,我保证巨无靡细的都一五一十说给你听。”
“好呀。齐藤和雾都是懒得说什么的类型,日里又从不开口,我只有拜托你来满足我的好奇心了。”
算是交易吗?他答应什么也不说?还是……,直觉了别的什么?“我走了。”我急急忙忙的便要跑向长廊尾部——不料,津川伸手拉住了我,扬扬手里的一个白瓷瓶,特别的香味立刻洒满了我的全身。闻着淡淡的似乎是某种草的香味,我疑惑的看着他。他收好瓷瓶,笑笑,带一点戏谑:“真不知道你是同以前一样的没心机呢,还是已经成器了。”
他已经全猜到了……。我回的笑容无比僵硬:“走了。”完了……。会不会被敲诈……,或者……。先马上逃开——。
刚到达断崖边,我甚至还没有和日里、斋夜、龙飞做任何沟通,槐木眼尖的便发觉了我的存在,一手把我拉过来,还是似笑非笑的。我顺着他的目光看着地上的尸体——一种奇特的表情,瞠大的双目几乎要爆出眼眶来。似乎受到极大惊吓,见到什么恐怖事物的样子,可以知道,他是被吓死的。
“没有丝毫外伤。”齐藤飘飘的立起来,冷冷的。水上仍在尸体上摸索着什么,不过好象没有找到,最终还是放弃:“没有任何和外人接触过。”
“父亲!他……”槐木矽郎似乎不敢相信,气愤的握紧手,“堂兄!人是在你这里死的,你不可能没有责任吧!”
似笑非笑的招来首次淡淡显形的四名忍者:“他不安安静静的在南别墅休养,应该是你的过错吧。”
“老人要出来,我有什么办法!”红着脖子争执,潜意识里已经知道自己是占了下风。
“那就是你的不对了。你们可有察觉到什么?”虽然是问忍者,却刻意把似笑非笑的脸靠近我一些,我不舒服的想挣开,但被揽得紧紧的。他这是什么意思?
“附近是有人的气息,不过是在场人士的。”空气中传来铿锵的话语声。为了不留下气息,早上我可是和日里讨论了好久,使用了秘密武器的。
“啊……。这就说明伯伯不知是看见了什么而被吓死了?”凑到我颈边嗅来嗅去,像只狗一样喷着热气,“龙腾,今天你身上怎么有一种特别的香味啊?”暧昧的笑容。所有人都看了我一眼,我趁机和日里不着痕迹的交换晚上见的眼色。
狠狠的横他一眼:“早上津川借我玩的。”依旧是沙哑的声音。是怀疑我为了洗脱嫌疑而特地喷香水吗?我可有不在场的证明。
“津川啊。”顿了顿。似笑非笑的眼里闪过什么。
“龙腾,你的嗓子——没人拿药给你服吗?现在还是那样。”鸢子突然面带怜惜的上前抚抚我的脖子,我被惊得退一步,槐木依然把我拉回来,搂着:“是啊。嗓子还没好。你说除了你还有谁的歌声能让我伯伯失神呢?”
原来鸢子是想把众人的注意力都放到我身上来。以前的我一定会以为她是在关心我,现在——这一招实在不错。难道她已经下决心和我过不去了?就是槐木昨天的变态一吻?可恶。怎么答呢?日里和水上送药是实,可按理我和甲贺忍者应该不熟,而且水上给药也非光明正大……。
“夫人,我今天早上把要来的伊贺流密药给了龙腾,可能过几天他便好了。”笑面虎突然出声道,为我解围。鸢子脸上还是怜惜的神情:“需要那么久啊。”你到底什么意思?暗示别人?
“这件事情委实诡异。”未曾说话的老头子的其中一个开口了,“首先是诱使槐木先生跳下的缘由,而后是使他吓死的缘由。这是有预谋的,不过作案的人太高明了。能控制槐木先生的只有催眠术或者——槐木家族所谓的诅咒一事了。”
“堂兄!一定是诅咒!一定是的!所以父亲才会如此反常!前一分钟他明明还和我一起,我转头他就不见人影了!这一定是诅咒作祟!”槐木矽郎像根被触动的弦一样的跳起来,又惊又怕,煞有介事。
他也知道诅咒的事?槐木好象就从来没有提过。我以为年轻的一代中只有鸢子知道呢。
似笑非笑的不作回答。
“昼一,你不妨到家族的神社里去看看,诅咒到底是怎么回事,也好给矽郎一个交代嘛。”鸢子轻笑着圆场。
“好吧,过几天便去瞧瞧。先把尸体收殓起来,随我父亲一同祭奠吧。”似笑非笑的看了我一眼。我假装没注意到,挣脱了他的手便走开了。背后似乎有几双眼睛一直盯着我不放,有怨恨、有疑虑、有担心、有高兴……。
至此,中午和晚上,我都没有看见其他人的影子。我一人在东别墅里,担忧之余,只有继续学习希腊语和拉丁语来消磨时间。
晚上的饭菜是送到我房里的,想必是他们都还未归。我一面吃东西,一面提防着做饭老头窥视的目光:今天清晨有不少客人都走了,为什么这几个没见过的老头子会在?难道他们也是槐木家族的家臣?传说中槐木家族有十大家臣,难道是真的?还有没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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