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天堂 史部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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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天堂 史部篇-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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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史部不带一丝怒气的拉长声音问,随后就地躺了下来翘起腿反来复去的看着自己手中的呼机: 
“这东西也许真的有点过时吧,不过现在还是有人在用呢,等到完全没有人用的时候我就好好的把它收起来,因为这个东西对我来说拥有和被你私藏起来的照片同样的价值呢!” 
“。。。。。。”椿人漠然地听着男人说话,忽然男孩没有表情的脸上闪过一丝古怪的妒意。 
飞起一脚重重地踢在男人的手腕上,椿人怒气冲冲地大叫着说: 
“那张照片本来就是我的东西!才不是我私自藏起来的!” 

呼机被踢得一下子掉到了地上,椿人红着眼睛狠狠地向她踩去。 
“喂!如果你把我的东西踩坏了怎么办!” 
史部在椿人的脚踩向呼机的那一瞬间恶狠狠地抓住了他的腿,然后几乎是不带一丝怜悯地用蛮力地把男孩一下子摔到了地上。 
“呜。。。。。。”男孩吃痛地重重咬了咬自己的嘴唇,不让那一声惊呼在男人面前泄露出来。 
“你知不知道你刚刚做了一件很过份的事啊!”史部深深地皱着眉似乎无法相信地望着面色有一点惨白的男孩。 
“。。。。。。”椿人有手僵直地撑着地,死死地咬住自己的嘴唇用被震得麻木了的身体一点一点地吸着气。 
(那个男人想要打他吗?就算他再重地打他,他也绝不会道歉的!) 

史部望着男孩倔强顽强的眼神,冰冷嫌恶的目光慢慢地松动了下来,忽然紧闭着嘴的男人‘呼’的一下站起身从壁柜上拿下药油瓶扔到椿人身上,然后用一种像孩子一样固执地表情望着苍白倔强的男孩,不耐地大声说: 
“哪里痛的话就用这个多揉几次,因为是你先做错了事情,所以我是不会向你道歉的!” 
“。。。。。。” 
椿人看着像只暴躁的熊一样堵气地走出小屋的男人,心中忽然模糊的划过一种感觉: 
(那个男人说是不会道歉,但其实已经觉得自己做得不对了吧?其实他做得——也有些过份呢。。。) 


卷三 


一连两天,椿人身上都带着一股他自己十分无法忍受的药油的味道,但到第三天,他皮下原本就有的淤痕也痛痛快快地消失得无影无踪。 
吵架的那天晚上,史部像是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回到房子里,还带着不知从那个女人那里拿来的煮饭用的锅子和满身的香水味。 
椿人原本对男人生出的那一点点歉咎,在闻到男人身上刺鼻的香水味之后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更浓烈的嫌恶。 

(靠女人吃饭和拿女人东西的男人都只能用‘渣滓’这个词来形容吧!) 
椿人更加坚信了他之前对男人的厌恶没有一丝一毫是错误的。 

炽热的阳光从窗子外面照进屋子。 
“起来啊!” 
椿人重重地踢了半裸着缩在地上酣睡的男人一脚,不耐地看着男人用十分茫然的神情从地上摇摇晃晃地抬起头。 
“早饭。。。”男人打着呵欠仅凭借着嗅觉开始向厨房爬去。 
“现在都已经是中午了啊!”椿人无法忍耐地挑起在墙角团成一团的汗衫,扔到男人头上。 
“你知不知道你这件衣服多久没有洗过了,你把它堆在墙角弄得屋子里一天都晚都是臭味!” 
史部放弃了觅食行动,坐在地上动作缓慢地把衣服套在身上,慢慢地嗅了嗅抬起头表示怀疑地说: 
“是吗?我怎么没有闻到?” 
“因为你自己比那件衣服还臭!”椿人眼冒凶光地大声说。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男人,从他见到他起已经有三天了,三天里他从没见过那个男人洗过一次澡!) 
“什么话呀,人家才刚刚一个星期没有洗澡啊!”光一郎很无辜地皱起眉头,从地上望着面色又增加一分铁青的男孩。 
“。。。。。。” 
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椿人才从齿缝里逼出一丝压瘪的声音:“你应该知道现在是夏天吧?你难道不觉得夏天会流汗吗?” 
“人家可是天生的玉骨冰肌呢!”史部十分得意地摸着自己下巴上经过三四天时间变得厚重浓密的胡茬,“当初酒屋里的那些姐姐们都很羡慕我的‘夏日无汗自清凉’呢!” 
“像你这种男人、像你这种男人。。。为什么不干脆去做蟑螂算了!”椿人越来越紧地皱起眉头,终于忍无可忍地向一脸无所谓的男人怒吼着说。 
“哎呀呀,又生气了,又生气了,你还真是爱生气啊,年纪轻轻就这么爱生气小心以后刚过三十岁就爆血管啊!” 
“。。。。。。” 
椿人紧紧地咬住自己的嘴唇,硬吞下再次快要冲出口的怒吼走进厨房。 
(和那种垃圾一般的男人根本就是没有必要生气!为什么每次他见到那个男人就忍不住被怒火焚身?!) 
史部翘起脚很满意地望着自己瘦长的脚面,微笑了很久才自语似的喃喃地说, 
“。。。原来欺负小孩也是一件蛮有趣的事情啊!怪不得当初那些姐姐们都愿意和我玩呢!” 


“。。。。。。“椿人紧紧抿着嘴,踮着脚把饭锅摇摇晃晃地从火炉上端下来,除了第一次煮的米饭因为不知道到底要煮多长时间而煮糊了以外,以后的每次煮饭他都可以把米饭煮得刚刚好。 
他每次都要力求把米饭煮得完美是因为,在他第一次煮完饭以后那个男人垮着嘴角,一脸‘我就知道你是从没做过家事的小少爷’地说了三个字: 
“好难吃!“ 
(他绝对、绝对不能容忍他被那种男人看不起!) 

“你煮饭的技术还真是越来越好了啊!”男人的声音突然在他头顶响起,椿人的身体莫名的紧张得紧绷了一下。 
“小心一点呀!”一双瘦长的手臂从他头顶接过了冒着热气的锅子,史部光一郎一手拿着大碗和筷子,一手端着满满一锅米饭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执拗地笑了一下低声说: 
“你最好还是长高一点的好。。。” 
“。。。。。。”椿人紧绷地抽动了一下嘴角,(那个男人是在嘲笑他长得矮吗?!) 
“我八岁的时候足足比你要高一个头呢,男人不管什么时候都是高高大大的才健康啊!”史部拿着锅和碗边走边说的走出厨房,一屁股坐在地上拿起勺子盛了满满一大碗米饭。 
“。。。。。。”椿人紧绷着脸拿着自己的碗一语不发地也坐在地上。 

“你每次吃咸菜的时侯都把葱和姜挑出来,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才会长不高呀!” 
(没有人听说过吃葱姜可以长高个的吧!) 
“为什么你不喜欢吃沙丁鱼呀,明明是那么美味的东西,多吃可以补充钙质呀!” 
(不要把你自己爱吃的东西强塞给别人啊!) 
“连米饭都吃得那么少,你这样绝对会长不高的!” 
(。。。。。。) 
椿人锁得越来越紧的眉头、变得越来越铁青的脸色仿佛都不足够引起男人注意一般,光一郎依然一边大口大口地往嘴里拨着饭一边滔滔不绝地大声唠叨着。 
“要说标准的男人身材还是要说我。。。” 
“像你这种。。。”一直劝解自己和这种没有智力的男人生气只不过是白费力气的椿人还是不小心让自己的声音溢出了喉咙。 
“没错,所谓好男人就是像我这种身材!”史部得到认同一般大力地点着头。 
“像你这种。。。”椿人终于再也忍耐不住地向着得意洋洋的男人大声的吼了出来: 
“像你这种像营养不良、瘦骨嶙峋的熊一样的男人有什么说我的资格!” 
“咦。。。。。。” 
“你吃咸菜的时候不是也把葱和姜都挑出来了吗?” 
“可是我最后都会吃掉啊。。。” 
“比起只有不会做菜而且身为贫民的人才会爱吃的沙丁鱼罐头我更加喜欢吃新鲜一点的蔬菜食品有什么不对吗?” 
“可、可是沙丁鱼好歹也是肉啊,现在的蔬菜很贵的。。。” 
“连夏天的蔬菜都买不起的人到了冬天还有可能吃得起饭吗?” 
看着男人一脸的委屈,椿人已经越来越搞不清他到底是为了什么才开始生气的了。 
“冬天的时候总会有办法的。。。”男人闪烁的目光明显地告诉椿人他在说慌,男孩怒气冲冲地指着史部削瘦粗犷的脸嫌恶地说: 
“如果你长得好看一点我还会相信你可以去卖。。。” 
“你这样说很对不起那些经常帮助我的姐姐妹妹的——”史皱着眉辩解似的小声说。 
“就是因为、就是因为你这种男人我妈才会早死的!”男孩像是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在说什么一样一句怒吼突然冲口而出。 
“那些姐姐们都很喜欢我这张。。。咦?”原本还在小声自顾自的说着自己的话的史部突然惊奇地停了下来。 
“。。。。。。” 
忽然一下子意识到说了什么的男孩‘呼’的一下涨红了脸。 
“我吃饱了!”像是躲避什么一般,椿人急急地拿起碗走进厨房,史部一语不发地歪了歪头字语似的轻声说: 
“通口先生的妻子。。。我不认识那位姐姐呀,而且我是不和有夫之妇纠缠的。。。虽然有过一两次意外,可是我还不是那种动自己尊长女人的没节操的人哪。。。” 
“好烦哪。。。”史部翻了个身仰面躺在地上,一边舔着被吃得一干二净的锅,一边苦恼的说: 
“那个死小鬼又搅了我胃口了。” 


椿人紧紧地闭着嘴,把水龙头开得老大的冲洗着手中的碗,努力平息自己不知为什么狂跳的心。 
(为什么他会对那个男人说那种话?那种话明明是、明明是——) 
“不要洗碗了,帮我一个忙啊!”一只精瘦细长的手忽然从男孩头顶上伸过来,把一根软管硬塞到椿人手中: 
“等我在下面喊‘好了’的时候你就把它接到水龙头上然后打开水管知不知道!” 
“。。。你要做什么?”沉默了好半天,椿人终于忍不住抬起头望向在厨房兼杂物室的屋子里四处翻找东西的男人低声问。 
“啊?”史部把找到的肥皂,牙刷、牙膏还有不知从哪里翻出来的旧毛巾和棕毛刷一起通通放进旧水盆里,然后抬起头看着男孩直楞楞地说: 
“洗澡啊!” 
“。。。谁洗?”椿人好半天才挤出自己的声音。 
“我呀!” 
“到哪里洗?” 
“楼下。”史部很干脆的回答。 
“楼下。。。有澡堂吗?”看着自己手中的水管,椿人几乎是不抱任何希望的小声问。 
“又不是什么温馨社区,这种地方的楼下怎么会有澡堂啊!”光一郎一脸‘想一想也知道不可能’的大声说。 
“。。。。。。”椿人紧紧地闭上嘴巴,不让自己再多说出一句愚蠢的问话,(他会问出那样愚蠢的话完全是因为那个男人把所有愚蠢的事都当成是理所当然正确的事,那种有异于常人的思考让他实在忍不住怀疑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傻瓜!) 
“你拿好啊!” 
男人拿着大约十米左右的软管走出厨房,把管子的另一头从窗口顺了下去,然后拿着装满东西的盆走出了房间。 
“。。。。。。”椿人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手中的软管好一阵子,就在他正下定决心想把那个让他感觉自己想个傻瓜的东西扔在地上的同时,窗外楼下传来男人的声音: 
“好了,开水吧!” 
“。。。。。。”椿人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管子接在了水龙头上,打开龙头,楼下随即传来‘哗哗’的水声。 
一阵‘叮叮咚咚’的敲打声后,过了好一阵,楼下又传来了男人的声音: 
“把水关小一点。” 
椿人一动不动地站里很久,才万般痛恨自己的把手伸向龙头,关小了水流,然后楼下接着传来—— 
“可以把我的内裤拿给我吗?” 

椿人听见自己强持忍耐的那根神经忽然‘啪’的一声断了,他攥紧拳头冲出屋子。 
(那个白痴男人!他以为他自己白痴别人就一定也要陪他一起耍贱吗?) 


“你有没有一点常识呀!” 
椿人冲到楼下后门的院子里,一面破旧的木板墙把这片荒草繁茂的一小方块地和外面偏僻的小巷隔离开,草丛中间摆着一个一米多高的大铁捅,四周过去似乎是为了晾衣物用而拉起的尼龙绳上,如今很物尽所用的搭着男人从上衣到内裤的所有湿达达的衣服。 
从楼上接下来的软管伸入铁桶里,肥皂和毛巾都放在铁桶外伸出的横杆上,但无论什么地方都没有男人的踪影。 

“。。。。。。” 
男孩一语不发地闭上嘴,面色古怪地四处寻望了一下没有别的人影的四周,过了半晌,终于忍不住一点一点地靠近铁桶。 
“。。。你在里面吗?”走进盛满水的铁桶,椿人踮起脚尖却依然看不到铁桶的里面,像是想确定什么一样,男孩伸出脚踢了踢黑色铁桶。 
“。。。。。。”铁桶发出沉闷的回响,但却没有任何人的回音。 
咬了咬嘴唇,椿人转过身望了望搭在尼龙绳上的衣服,(难道那个笨蛋裸奔的跑出去了吗?) 

“呜啦!——” 

一声大叫突然从椿人头顶响起,一双湿漉漉从水里突然冒出来的大手猛地从身后把男孩抱起。 
“有没有吓一跳!有没有吓一跳!”史部从装满水的铁桶里一下子冒了出来得意洋洋的摇着身体紧绷僵硬的椿人,唱歌一般跳跃地大声问。 
“。。。。。。放开——”紧绷冰冷的声音从男孩僵硬的身体里被慢慢挤出来。 
(他要、他要杀了这个白痴男人!) 
“不——要!”史部拖长声音大力地摇着头说。 
“。。。。。。” 
椿人努力克制着自己想狠命挣扎起来的身体,因为他这个样子被男人拎在半空中,如果他再挣扎起来的话一定会像一只被人逮住死命挣扎的野猫吧!他最痛恨、最痛恨被人当作弱小无助的东西,他发誓总有一天他会长得比这个只长个头不长脑袋的家伙还高! 

“你想做什。。。” 
男人忽然把男孩高高的抱起来,在椿人的声音还未来得及全部说出口之前,就把男孩整个浸在了水里。 
史部在水中从背后抱着男孩,把头埋进孩子的头发中大力地吸了一口气十分大声地说: 
“说我的味道不好闻,你也有发霉的味道了呢!” 
“才、才不可能!”椿人涨红了脸,忘记了挣扎地大声辩解着:“我每天都。。。” 
“你是说有个有洁癖的小鬼每天晚上等我睡着以后偷偷的溜进厨房里,把水管开得小小的然后拿着一块抹布抹呀抹吗?”男人松开了手,悠闲地靠在铁桶上。 
“我才不是什么有洁癖的小鬼,而且,才、才不是拿抹布呢!”椿人紧咬住嘴唇,背对着男人死死地扒住铁桶的边缘 
“不是拿抹布呀,”史部皱着眉想起了什么似的说,“我这几天正想说好像不见了一条擦脚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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