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从贴身的衣服里掏出一张被揉得皱巴巴的照片,死死地盯着那上面一大一小像父子一般笑得灿烂的脸庞很半天,椿人冷冷地翻过照片背面,一行圆珠笔的大字歪歪扭扭地排列在照片的背后:
小光最帅照片♥;
慢慢地把目光移到躺在地上的纸片上,椿人冷冷地注视着上面第一排写的名字:史部
光一郎
“。。。。。。”
一语不发地俯下身,椿人捡起脚旁的纸片,漠然地把它和照片一起收回衣服中,然后静静地走回屋子。
(真的有人天生就叫人讨厌吗?如果他是,那么那个叫史部的男人一定一是了,因为他还没有见到那个男人就已经开始讨厌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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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痛不知是从身体中的哪一点传过来的,身体的热度似乎随着那一点一点膨涨起来的痛楚一起向上飚升。
(好痛。。。)
椿人不耐地挪动了一下在地上躺得极为不舒服的身体。
“吵醒你了吗?”男人的声音突然在他身边响起,椿人皱着眉睁开眼睛,黑暗中男人的眼睛奇怪地发着亮。
“。。。你回来干什么!”盯着男人的眼睛看了一会儿,椿人冷冷地开口。
“咦?”史部坐在地上扁起嘴委委屈屈地低下头,过了一会儿他抬起眼睛偷看着板着脸半坐在地上的男孩,“人家还说三天都没有回来,这次一定会的到很热烈的欢迎呢!”
“你为什么不干脆死在外面。”椿人面无表情的冷淡的别过头,(明明黑不咙咚的什么也看不清,为什么他却有种那个男人在盯着他看的感觉?)
“呜。。。”史部吸吸鼻子又委委屈屈地低下头去。
椿人在地上摸索着慢慢站起来。
“那个。。。”男人小心翼翼的声音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响起,椿人停下来皱起眉没来由地低声不耐的问:“又有什么事!”
“我只想告诉你你前面有东西,你去上厕所的时候不要踩了它们。”史部面无愧色地指着椿人脚前被自己摆得乱七八遭可以比拟陷阱类的瓶瓶罐罐。
“谁说我要去厕所了!”椿人突然用大到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的声音粗声说。
史部受惊吓一般缩了缩肩膀,低下头吊起眼睛很无辜地望着身体有些僵直地站立的男孩,慢慢小声咕哝着说:“人家好几天都没回来,你干什么冲人家发脾气啊?”
即使是在黑暗中看不清男人的脸,椿人却依然可以从男人发亮的眼睛和委委屈屈的声音里猜到男人此刻正摆出一张怎样无辜的脸。
一阵焦躁让男孩重重地攥了攥拳头,一语不发地抬腿向记忆中壁柜的走去。
“喂!”史部突然皱起眉一把拦住第三次踩在罐子上却没有前两次那么好运开始向前倒去的男孩:“我不是告诉过你地上有东西吗?”
“。。。只不过是两步远而已,你到底在地上摆了多少东西啊!”椿人甩开男人的手臂站起来忍无可忍地大声说。
“咦?那个啊。。。”史部搔了搔头发望着地上其实已经用完了却懒得没有收起来的东西,“其实是我工作地方的显影液用完了,我想起这里还有备用的所以才回来的。”
“。。。。。。”原来是因为这个才回来的呀。
椿人一语不发地望着黑漆漆跟本看不出有什么东西的脚下,想到不想地抬起脚又迈了出去。
“你想要什么还是让我帮你拿好了。”史部光一郎突然苦笑着从背后一下子把男孩拦进了怀里。
“谁要你多事啦!”椿人生气一般地板起脸。
“真是的,从没见过得夜盲症这么厉害还敢看也不看路就四处走的人。”史部半是苦笑地抱紧椿人想要挣扎出来的身体,“显影液对于我这种穷人来说可是很贵重的东西啊,在我把照片做好交到报社之前我是再没有钱去买第二瓶的。”
(那个男人果然只会把钱放到第一位。)
椿人紧紧地皱起眉,厌恶的闭紧了嘴巴。
“你到底想要什么?”
“。。。。。。水。”别过头,男孩冷淡地吐出单个单词。
“原来是水啊。。。”史部自语似的重复着,伸长手臂身子连起都没从地上起来就拿到了半空的水瓶。
“水杯。。。”男人向地上望了望苦着脸把水瓶递到椿人面前,“水杯被我用来兑显影液了,你现在想用的话大概会用一些味道。。。”
“。。。。。。”
椿人伸出手确定了一下眼前一团黑漆漆的影字,摸到玻璃的冰凉触感后突然像很久没有喝到水一般抱住水瓶一口气地灌了下去。
“。。。。。。”史部望着他歪过头眨了眨眼睛,忽然悄无声息地向男孩伸出手。
冰凉的水沿着干得有些痛的喉咙流进身体里,椿人像是感到有些冷地打了个寒颤,男人突然抚上他额头的手让他僵硬了一下过了很久才从被堵住的喉咙里挤出声音:
“你干什么!”
“。。。我走的这几天你有好好吃东西吗?”史部安静了一会儿慢慢不高兴地皱起眉。
“你以为你是谁啊!”椿人轻蔑地掀了掀单薄的唇,男人抚在他额上的手让他忍不住无意识的一阵阵发颤,史部皱紧眉抱住男孩在他的身后像大狗一样左嗅右嗅,过了一会儿,男孩再也无法忍受下去一般挣扎着怒吼着说:
“放开我啦,你知不知道你的手很凉啊!”
“。。。。。。你身上有味道!”过了很久史部才不情不愿地松开男孩,非常肯定地大声说。
“你身上才有臭味呢!”椿人腾的一下涨红了脸用更大的声音说。
“你身上有生病的味道!”史部紧盯着男孩的脸停了停才接着说,“而且你的脸好像肿肿的。”
“。。。。。。”椿人闭紧嘴烦躁地望着男人那双在黑暗中发着亮的眼睛,史部突燃瘪了瘪嘴烦恼地搔了搔头抱怨似的说:
“你不知道穷人不可以生病吗?”
(他就知道!)椿人僵立的身体紧绷了一下。盘着腿坐在地上的男人突然一语不发的一把把男孩拽到自己怀里。
“你想死啊!”椿人下意识地开始反抗着。
“嘘——让我把健康传给你好了。”史部像蜘蛛一样用长手长脚紧紧缠住想挣扎出去的男孩。
“你是白痴吗?”椿人越来越恨自己还是个孩子。
“你口中的白痴可是从出生到现在二十三年都没有生过病的超级健康宝宝啊!”
史部‘咚’的把下颌抵在椿人头顶上,非常成功的从上下左右封住了椿人逃跑的道路。
“白痴都不容易生病!”过了很久椿人终于放弃了没有任何效果的挣扎慢慢安静下来。
“可以不生病的话变白痴一点也没关系呀。”史部很安静的回答。
一种并不难闻的烟味从身后的男人身上飘过来,椿人不耐地动了动被抱得很紧的身体:
“我才不要和你一样!”
“真是的,就算是不和我一样,其他健康的人也有的是啊!”史部苦笑着皱了皱眉,忽然他的眼睛像大狗发现骨头般的亮了起来。
“你抱这么紧干什么!”椿人恼怒地强挣了一下,男人像是没有任何感应一样继续收紧手脚。
“说起来。。。”史部深深吸了一口气,一脸满意的眯起眼睛非常肯定的喃喃的说,“你还真是出人意料的好抱啊!”
“你到底把我当什么啊!”
(为什么、为什么他要长得这么小呢?如果他长得高大一点的话那个男人一样不能再像抱个抱枕娃娃一样搂着他了吧?)
“说起来我这两三天都没有好好睡过觉了。。。”史部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毫不犹豫地把头压在男孩头顶。
“你、你、你想睡到一边睡去啦!”椿人涨红着脸再次奋起进行没有任何作用的第三次挣扎。
“让我抱一晚不管是什么样的病都会好的。。。”
“你以为你是谁啊!”
“你不要不相信哪,我是真的很厉害呀。”接连打了六七个哈欠,史部一边说着一边向侧躺倒。
“。。。。。。”听着身后从离头顶很近的地方传来的平稳的呼吸声,椿人无法相信那个男人竟然真的就这样抱着他睡着了。
(如果拼命不让那个男人睡着他就一定会放开他吧?可是。。。还是算了吧。)
咬了咬烧得有些发烫的嘴唇,椿人很慢很慢地闭上眼睛,(。。。如果他会作恶梦都是那个男人的错!如果他明天早上病死的话也是那个男人的错。。。)
(真的睡着了啊。。。)
男人闭着眼睛感觉着很不舒服的缩在他双臂中的男孩慢慢传出规率而均匀的呼吸,一丝古怪的笑慢每那爬上男人的嘴角。
(小孩子就是这么容易相信别人啊,好骗得让人想吐。)
“。。。。。。”
史部突然像想驱走什么恶念似的收紧了抱住男孩的双臂,把头深深地埋进孩子烧得有些滚烫的后颈。
(好热啊。。。地狱里面的火是不是也这么热呢?做过坏事的人一定都会到那里面去吧?在那个着满火的地方他一定会再见到那个恶魔一样的男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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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知道那个男人丝毫不知羞耻。。。可是看来他还是低估了他没脸没皮的程度呢!)
椿人一瞬不瞬地使劲瞪着一睁开眼睛就直接映如眼帘的被夹在一条长绳上一张张晾晒好的照片。
(居然照的全部都是即使是赤身裸体依然能够毫不在意的搔首弄姿的下贱女人,这就是他‘记者’的工作吗?)
“。。。。。。”椿人把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怨毒的冰冷目光缓慢地移到一脸满足的趴在地上熟睡的男人身上,慢慢地抬起脚,(这种不要脸的男人还是去死吧!)
咚的一声过后,史部顶着脸上刚刚印上的一个红肿脚印,揉着眼睛从地上支起身子:
“地震了吗?地震了吗?”
(这个死男人没事骨头长那么硬干什么?)椿人紧咬着牙让痛得几乎麻掉的脚像没事一样站在地上。
“。。。。。。好啊——”左右望望没有发现任何不好的迹像,史部打着哈欠像是刚注意到站在自己面前的男孩子一样懒洋洋地打着招呼。
“。。。。。。”
椿人用充满十足蔑视的眼神盯着好像还没完全清醒的男人,在他自己意识到以前他的手已经恶狠狠扯下夹在绳子上的照片摔到男人身上:
“你几天没睡好的原因就是陪这几位大姐玩吗?”
“咦?已经晾好啦!”史部慢吞吞地拿起照片放在阳光下比对着颜色,“我还真是个天才啊,用剩胶卷也能拍出这种水准的照片,干脆以后往专业摄影方面发展好了。”
“。。。。。。”椿人把拳头攥得吱吱直想,史部想是想起什么似的慢吞吞地抬起头望向男孩:
“照片上有你中意的大姐没有?喜欢的话我介绍给你呀,再过两年你一定会变成那些大姐肯倒贴的一流美少年的。”
(果然还是欠揍吧。。。这个男人实在是——)椿人缓缓地抬起手,原本一脸不清醒地坐在地上的史部突然像真的像起什么事情一般‘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冲向厨房。
“。。。。。。”椿人怔怔地看着男人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过了一会儿,史部苦着脸从厨房慢吞吞地挪出来。
“还没做早饭吗?”光一郎像是饿了很久一样一屁股坐在地上,抬起头可怜兮兮地望着男孩。
“已经。。。已经是中午了呀笨蛋!”椿人费尽全力压低自己的怒吼。
“怪不得觉得这么饿,”史部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瘪瘪的肚子,随后抬起头满怀希望地望着男孩:“那么午饭咱们吃什么呢?”
“。。。。。。”(如果、如果这个男人以后会死,那么一定是吃饭撑死的!)
椿人咬着牙恨恨地走进兼杂物间的厨房,在里面翻腾了一阵拿着两个罐头走了出来,看到被重重放到自己面前的罐头上的标识,史部的眼睛突然一下子亮了起来:
“咦?这种罐头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上代住在这里的房主不知失踪到哪里去了的极品午餐肉吗?”
“。。。。。。”椿人面色惨白的望着被他整理房间整理出来的一看就知道年代久远的罐头,过了很久才勉强把自级的目光从已经毫不在意地打开罐头吃起来的男人身上移开。
“你不吃吗?”非常快速地吃完自己手中的罐头后,史部一脸依希地抬起头看着男孩。
“全给你了。”椿人使劲别过头不让那罐已经只能用古老可以形容的东西进入自己的眼睛,(他刚刚说错了,那个男人以后的死因不应该是撑死,而应该是食物中毒!)
“你还真是个好人哪!啊,做为交换这个送给你好了!“史部非常快乐地打开到手的罐头,想了想拽过堆在一边的帆布上衣,从里面掏出一个玻璃罐子:
“最新鲜的水果罐头!”
椿人飞快地瞥了一下不屑地转过头:“我最讨厌吃甜的东西。”
“你还真是和别的小孩不一样啊,这个我原本是想还给上次送我樱桃罐头的那个人的,”史部眨了眨眼睛,看着刚刚打开的第二罐午餐肉忍下十二分心痛地说,“不过既然你卜喜欢的话,我就把这个肉罐头还给你好了,本来有两个就是要一人一个的!”
“。。。。。。”椿人惨白着脸看着男人明明十分心痛却又要装出毫不在意的样子把打开罐的午餐肉推到他面前,罐头里面的清汤上漂着一层椿人不敢去确认到底是沙年么东西的可疑浑浊物。
“我还是、还是吃水果好了。”使劲地把僵直的嘴角拉扯起一个弧度,椿人小心翼翼地拿过玻璃罐,不让自己的目光再接触到那个肉罐头。
“真的吗?”史部的眼中又闪烁起欣喜的闪光。
“吃你的吧!”
“。。。。。。”椿人看着自己面前打开盖子的罐头,一种清甜的水果味道慢慢从里面飘出来,使劲地抿了抿嘴唇,他迟疑地夹起一颗裹着透明汁液的樱桃,皱紧眉头下狠心似的把他放到嘴前。
“。。。。。。”
皱着眉强咽下嘴里的东西,椿人抬起头正撞上男人偷看地很有趣的眼睛,男孩莫名其妙地涨红了脸不耐地低吼了一声:
“你看着我干什么!”
“咦。。。”史部太过无辜地眨了眨眼睛说,“我在看你的病好了没有,我就说被我抱一抱什么病都会好的,现在你相信了吧?”
“。。。大、大夏天的被一个臭男人抱着再怎么发烧也会出汗出好的!”椿人窘迫地皱紧眉头反驳似的大声说。
“。。。。。。”史部不满地瘪了瘪嘴,看着脸涨得通红的男孩男人忽然使劲地闭住自己的嘴低下头。
“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