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正烦躁的王闻土,突然看到脸色略显呆滞的林家越带着一群人从人群中挤了过来。
王闻土高兴的大叫:“家越兄弟,快和他们说说,这里不少都是你的兄弟,外面的暴民都还没走,现在不能出去。”
林家越来到王闻土面前,身后的一群人突然举起刀枪就是一顿乱砍。
王闻土眼看着林家越突然抡起手中的棍子快速的砸了过来,眼前一黑,嘴里喃喃道:“家越兄弟,内贼果然……”,软倒在地!
林家越带着几十号人猝然发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散了顶在门口的木子营和预备队一部,打开了庄门,砍断吊桥的吊索。
轰隆一声,高家庄高挂了一个下午的吊桥重重的拍下,激起大堆的尘土。
蓄势待发的江勇看到机会,高喊着发财去,带着身边的一帮惯匪举着大刀就杀了进去。
第78章 兄弟之殇
林家越看了一眼头破血流、倒地昏迷的王闻土,心中感叹,兄弟,对不起!我亲兄弟都做了内贼,今日不走,日后就要被庄主砍了。
林家越的亲兄弟们带着人打开庄门、放下吊桥,高兴的拉着林家越往外冲,正欲接应本族的人进庄。
吊桥砸下激起的灰雾中,迎面跳进来的,却首先是一群挥舞着刀枪棍棒的人。
看着挥舞着环首大刀的江勇一伙人,林家越扭着兰花指着急的大喊:“是我们开的庄……”
江勇眼皮都没眨巴一下,直接抡刀,咔嚓一声。林家越低头瞪眼,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胸口,迸射出一团红色,嘴里喃喃道:“门。”
“这边是兄弟,那边也是兄弟。我是背叛了兄弟,还是救了兄弟。是报应吗?怎么来的这么快!”,林家越双目圆睁,颓然倒下。
江勇一边继续挥刀,一边向同伙们大喊,“江老爷说了,做干净点,不留活口,”
一伙惯匪,出手凶狠,很快把破开庄门的内贼们杀的精光。
外城门内拥挤的三千人层层叠叠,后面的人尚未不知道前面有人截杀,见得庄门开了,人推人的就拼命往前跑,前面的人想退都被汹涌的人潮裹挟出来,没有地方可退,不慎倒地的一个个又成为了脚下之鬼。
看着江勇一伙已经冲入城门,憧憬着发财的七八千装备精良的青壮、鸟枪手们也紧接着从庄门外蜂拥而来。
城里的人蜂拥着想挤出去,城外的人蜂拥挤着想挤进来。人潮汹涌中,门洞里的江勇一伙很快连抡刀的空间都没有了。
吊桥上下饺子一样不断的有人被挤到水里,甚至有的人是主动跳到水里。
进城的人一层层奋力的砍杀出城的人,出城的人开始尖叫、后退,在“杀人了”的尖叫声中,开始有一两个人掉转头往回跑,然后是大群的人调转头往回跑,把背留给了追杀者。
进城的人开始像杀猪一样,追杀着一个个刚才还耻高气扬要求开门的人。
巴雅尔看见庄门被开,无法补救,一边收容残余的预备队庄丁,一边慌忙下令燃放警讯,退守门楼。
躺在地上的王闻土,在人群拥来时,居然被小队官葛大牛拉到庄门洞的小间里,虽然还在昏迷,但总算是没被踩死。
趁着涌出的人群开始往回跑的霎那一凝,葛大牛带着身边的人杠着王闻土就往回跑,城下木子营和预备队还活着的,纷纷跟着昏迷的王队官逃命………呵呵,护送上官要紧。
高进看到庄门上空,代表庄门失守告警烟花,大怒:“巴雅尔,连个破庄门都看不住”,回头大吼,“都跟我来。”
校场上一共不到百人的护卫,极速的会合了过来,跟着上了马的高进往庄门跑。
校场到庄门是高家庄的主街。街道的一头是内城城门,另一头是外城的庄门。高进一马当先,向街道口奔去,除了十来个骑马的侍卫打马跟上,拉开了后面跑步的侍卫百来米。
心急如焚的高进跑进z字街巷中间,还欲催马提速,就看见前面巷子里转弯的地方,王闻土被木字营的一群手下扛着飞快的逃了过来——平时的负重跑步训练起作用啊!
小队官葛大牛边跑边迎着叫道:“庄主快跑,外面的强盗进庄了。”
说话间,高进就看见巷子的转角就出现了一群疯跑的人群,后面隐约还有一群,手里持着鸟枪、刀棍各种武器。
高进拉停马匹,看了下被葛大牛一伙杠着的满头鲜血的王闻土,算算身边加上葛大牛一伙,也就六七十多人,气道:“怎么就被破了庄门?”
葛大牛边跑边气急败坏道:“林队官带着人刚才跑到庄门来,打伤了王队官,还杀死了我们不少弟兄,直接就从里面打开了庄门,”
坚固的堡垒都是从内部攻破的,高进心中叹息!
见葛大牛一伙杠着王闻土从身边跑去,除了嘴巴张着扭头说话,腿都都没停一下!
高进暗赞,人才啊!
见身后马上就到的疯狂人群,高进急忙下令:“撤!”,拨转马头打马向内城逃去,身后刚气喘吁吁跑来的一众手下,急忙急刹身形,转身跟着逃走。
高进带着残兵败将逃进内城,跳下马气喘吁吁的爬上内城墙。
嗯,全副武装的王启年指挥着一众人手已经在内城墙上严正以待。
高进心中欣慰,嘶哑着嗓子大喊:“放烟火收兵,让还在外城的人快进来或上庄墙。”
锣鼓响起,烟火生起,各种旗语开始发令!
高进一阵疲惫,转身进城楼,找了张椅子,四仰八叉的一屁股坐下歇息。
“喝口水吧!”,身后递来一只大青瓷碗,装了满满的一碗清水。
高进口干舌燥,接过大口大口咕咚咕咚的喝下,放下碗,用袖子抹了把嘴,抬头看,原来是李妈。
李妈扛着大朴刀充满母爱的看着高进道:“莫怕,老娘在此,谁敢伤的了吾家进儿!”
高进心中一暖,眼眶湿润。
“相公,我们都来了”,高进的身后又响起莺莺燕燕一片女声。
高进回头看,三娘、二娘,啊!所有的女人都到了,有的拿着棍,有的拿着匕首。连刚过门的张金莲也拿了把菜刀,甚至连六岁的小萝莉牧仁手里都拿了根短棍。
小萝莉牧仁走上前,奶声奶气道:“庄主,牧仁也来帮你杀贼。”
高进起身鞠了一躬,眼泪很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喊道:“高进谢过诸位娘子。高进无能,连累诸位娘子。”
心中感觉羞耻的高进转身套上碧莲递来的棉甲,问王启年道:“各营的人回来多少?”
“除了庄主,其他的人都还没有回来。”
“我这里一共回来了两百人”,高进听侧面一人答道,抬头看却是刚爬上庄墙的独孤信。
高进见喘着粗气的独孤信安好无恙,高兴道:“令你的两百人在内庄门下整队,准备出战。”
“启年叔,内城交给你了。火字营的两个队我带走。你再组织进城庄户中的男丁上来帮助守城。”
高进看到两腿战战兢兢打抖师爷夏允彝站在窗边,看着校场上逐渐涌出的黑色人头估计贼子的人数,欣慰的问道:“陈师爷在哪?”
“陈师爷带着后勤队的人在维持进城庄户的秩序”,夏允彝强作镇静道。
“夏师爷,你去告诉陈师爷。有异况者可就地斩杀,你就在那里帮助他。”
夏允彝接令,快速的传令去了。看着夏允彝的背影,高进暗赞,虽然害怕到浑身哆嗦,但是依然能够忠于职守,不愧一条好汉!
“万博园谁在看着?”,高进问王启年道。
“王福在那里,带着水字营一部分人和万博园的男丁。那边的双城门,平日不开的,暂时无事。”
高进准备停当,想起一事,低声语独孤信道:“那些海匪怎么样了。”
独孤信微笑着小声道:“蒋由一伙给了刀枪,刚刚放出来。田明一伙剩下的人我已经押到内城的地牢里。三重铁门,十人看守,万无一失!”
王启年见靠近内城门的庄丁、营丁都逃了回来,贼子们已经靠近,道:“要关内庄门了,校场上的贼子都上万了。”
“关门,拉起吊桥,启年叔,这里交给你了。娘,诸位娘子,你们就在这里。独孤信,我们去下面整饬队伍。”
在李妈和诸位娘子关切的眼神中,穿戴好甲胄的小胖子高进转身,昂首阔步的带着独孤信下城楼。
独孤信负责清理火字营二个小队的武器装备,准备弹药。
高进则带着卫队,在街巷上穿行,收容着零散逃回来的庄丁、营兵。
望着内城街巷上坐着的面露惊惶之色的老幼妇孺,高进心中升起一股豪气——要让她们知道,中国还是有纯爷们的!
第79章 一半是贪婪
像一个巨型沙漏一般,庄外的四万多暴民争先恐后的通过外庄门,涌进了z字型街巷,再如同爆开的水龙头,快速的冲进校场。
就刚才高进问话的功夫,校场上已经经过了两万多暴民,而后面的两万多暴民,还在源源不断的从巷口涌出。
暴民们冲到校场后,犹如水入沙地一般,通过校场边的各条小巷,迅速的渗透到高家庄外城的每一个角落。
跑在最前面的是江家找来的惯匪,一个个争先恐后,打了鸡血一般,三五成群的跑进各条街巷,开始抢掠、奸…淫、杀人、放火。
七八千装备精良的各大家族的民壮,也不示弱,在烧杀抢掠的大环境里,底层的人反而最容易显露出人性最卑劣的部分。
平时老实巴交,三脚踢不出一个屁的佃户们,此时也跟在进庄人群的最后面,手握扁担或者粪叉,两眼通红着寻觅着合适的猎物。
高家庄外城三十二坊,三千多户,除了铁了心跟着高进进入内城的,剩下的还有六七千人,一千多户,立刻就成为了被侮辱、被侵害、被虐杀的对象。
外城中原本主动要求离开,投靠庄外本家族的庄户,来不及逃走的庄丁、营丁,还有打开门来迎接暴民的内贼,一批批的倒在了血泊之中。
大胆的高家庄庄户会拿起刀枪反抗,何况其中还有将近千人经过训练的营丁和庄丁,一时间到处都可以听到反抗的声音,但是很快的被淹没在几万暴民的人潮里。
银子,交出来!首饰,交出来!传家宝,交出来!
希翼苟活的高家庄庄户,恐惧的磕头求饶,希望交出钱财换得全家性命。只求财物的暴民拿钱走人,继续撞开下一家的家门发财。
劫财又劫色的惯匪,怕这样的庄户反抗,搜刮财物后就先把跪地求饶的男丁杀了,再拉着庄户的妻女,在院子就开始****!
遇到有几分姿色的女子,惯匪往往与暴民轮流排队,一起做了那千夫所指之事。在各色女子的尖叫和痛哭声中,惯匪与暴民很快就融合为一伙暴徒。
大火无人施救,借着火势很快的向四面八方蔓延!高家庄外城三十二坊,处处着火、坊坊冒烟。
在烈焰卷起的烟尘中,每一坊的街道上都是刀上滴血的一群群暴徒;
每一个有人的院落排队等候奸…淫妇女的,也是一群群暴徒;
每一个无人的院落翻墙而过,大肆抢掠后开门狞笑而去的,还是一群群暴徒。
分赃不均的暴徒以性命相搏,地狱里又增添了一些不冤的、肮脏的灵魂。
带着惯匪首先冲进城中的江勇提起裤子,系好裤带,脚步虚浮的背上重重的包裹,和豁了几个大口的环首大刀,带着收获同样颇丰的几个心腹,淫…笑而去。
“你干了几个?”
“两个。”
“真没用,江勇老大干了四个,我干了三个,高家庄的姑娘果然是不做下力活,真嫩。”
“你抢了多少?”
“都别吵,那些女的确定都灭口了吧。”
“老大,杀了好几刀。”
“三儿这个烂货,还把女人那里割了下来。我都是一刀给了个爽快。”
“小声了,老爷在前面。”
“哦。”
江勇带着几个心腹边走,边兴奋的不停议论,回到校场,寻族长报功。
各家族长的马车和轿子都停在了校场的令台边上,刘家族长刘一德站在令台上,心惊胆颤的看着犹如末世的画面,后悔参与了这祸事,多伤阴德啊!
孙家族长孙鹏举、方家族长方文秀则坐在自己的轿子里,老僧入定一般,只想着反正派心腹看好了庄门,想走就走。
几十年来这种祸事看的多了,只不过这次倒霉的庄子较大,死伤的人更多,孙鹏举和方文秀心中也自我惊讶,自己居然没有泛起一点同情的心思。
江别鹤、林远山懊恼的看着紧闭的内庄门,庄墙居然更高。护庄河虽然不宽,但是也够攻击的人吃一壶的了。
江别鹤看着校场上纷乱的人群,身边实际能控制的只有承诺了会分银子的千把壮丁,还都羡慕的看着抢掠归来的暴徒们,根本没有战意。
林远山皱眉道:“别鹤兄,今日已经与高家庄结下了血海深仇,不斩草除根,必有后患啊!”
江别鹤叹道:“这帮乌合之众,今日能进得外城都是侥幸。怎生是好?”
“诶,江勇,你怎此时方到,内城未下,赶快召集人手攻城”,江别鹤看到背着打劫之物而归,满身鲜血、脚步虚浮的张勇,就像找到了救命的稻草,高兴的叫道。
江勇看了看夕阳下高耸的内庄门,咽了口口水,抖着凶恶的腮帮子,低着头一抱拳:“族长,天色已晚,没有攻城工具,如何攻城?何况人手分散,一时也收不回来。”
江别鹤暴怒:“混账东西,不除去内庄的人,这些银子你拿的稳。还不快派人去各街巷召回人手。”
江勇做了多年的江家护院头子,早已习惯了江别鹤的淫…威,急忙放下包裹,分出二百民壮,去烟雾逐渐弥漫的街巷里收容人手。
恢复了斗志的高进,带着卫队,在内城街巷上顺利的收容了一百多庄丁和营兵,直接打散了放进了东院的二百人里,加上火字营不满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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