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郊野外的,怎么无端跑出辆大马车来?元烈正感突兀,那车已行近,驾车的黑衣人一跃下地,单腿跪立,拉下蒙面布巾,一张脸下颌尖尖,姣好宛如少女,眼角却带着几分煞气,甚显凶悍。但见到黄泉,满脸堆上笑容。
“水千山特来接应主人。”
掀起锦帘,水千山扶黄泉进了车厢,跟着也跨上马车,刚要放下车帘,回头一看元烈和沈沧海,道:“主人,要不要将这两人捆绑起来,免得他们趁主人休息时逃跑?”
“谅他们也不敢!”黄泉似乎有些不耐烦地伸了个懒腰,一把拖进水千山。
“替我捶捶腰腿,水千山……”
锦帘落下,只听得几声低笑。浓浓酒香隔帘飘了出来,混着烤鸡的香味,闻在车外饥肠辘辘的两人鼻端,不啻一大酷刑。元烈暗暗吞着口水,见沈沧海虽低垂着头,但手按肚腹,显然也在忍饿,他大声道:“我去找些食物回来。”也不管车里的人有没有听到,取出随身携带的火折子点起个火把,独自觅食去了。
一路走出老远,景物渐密。流水潺潺,一条小溪横在面前。他大喜过望,捡了根树枝作叉,轻轻松松便捕了六七尾溪鱼,当场开膛破肚,清洗干净,生堆火烤着,又找来段竹节,一劈为二,装了满满半筒溪水,拿着金黄溢香的一串烤鱼原路返回。
将近沈沧海,他扬了扬手中鱼串,笑道:“沈兄,新鲜出炉的香烤溪鱼,咱们有口福了,呵呵……”将树枝和竹筒塞进他手里:“来,尝尝我的手艺。咦,你的脸怎么红成这样?”
沈沧海表情羞赧中又透着古怪,看他一眼,又转头一望马车,脸上红晕更深。元烈大奇,突然车厢里传出一阵呻吟,依稀可辨是水千山的声音。呻吟声又软又腻,直是叫人酥到了骨子里,和着黄泉的低低谑笑,用脚趾都想像得到车内是何等旖旎风光。
元烈呆呆站着,一股形容不出的难受滋味堵得胸口发闷,顿时全然没了胃口。
呻吟越低,回肠荡气,撩得人心搔痒……
此时的黄泉,会是如何一番模样?
哀号一声,元烈抱住了头——可恶!他在想什么啊?但越是欲逼自己停止遐思,眼光却越是不受控制地朝马车瞟去,似想望穿锦帘。
急促的两声大叫之后,车内暂时平静下来,没多久,帘子猛一动,一只白白的脚掌踏在车辕,水千山头发散乱,随便裹着件袍子钻出车厢。裸露的胸膛上,星星点点尽是红印齿痕……
“看什么?!”留意到元烈打量的目光,水千山挑起水汪汪却依然凶悍的眼角瞪着他,提起一条薄毯跳下马车,走了过来。
毯子抛在沈沧海脚边:“主人给你的。”
黄泉还懂得体恤别人……元烈转望车厢,心头方自一热,水千山已朝他抬起尖削下巴,神情倨傲:“毯子是给他蔽寒的,没你的份,嘿。”倏地靠近元烈,眼里满是敌意。
“癞蛤蟆也想吃天鹅肉?劝你少做梦了!”
元烈动容:“你说什么?”
“别假装正人君子了,你心里打什么主意,全写在脸上,以为我看不出来么?”
水千山讥笑的样子居然同黄泉有几分相似,嗓子压得更低:“主人是我一个人的。你不用痴心妄想!”
又狠狠剜了元烈几眼,他才走回车内。元烈怔立半晌,苦笑无语。
沈沧海在旁,也不知有无听到两人对话,只是斯文地吃着烤鱼,连尽两条便已饱了,将树枝递给元烈:“东丹公子,你也饿了吧?”
元烈摇摇头,哪有心思去吃?合衣往草堆上一躺,蒙头就睡。
平时都是一沾枕头便逍遥入梦,今晚却辗转难眠。听着沈沧海微微鼻息和虫声呢喃,元烈怎么也睡不着,百无聊赖中,只能张着眼睛数那寥寥几颗已数过几百遍的星星——每颗星,都仿佛黄泉的眼波,盈盈闪着凄婉幽怨……
竟然为一个认识不到一日的陌生人心乱至此……真是不可理喻。
元烈自嘲不已,忽闻衣衫悉索,他不禁屏住了呼吸。
黄泉轻飘飘地下了车厢,似是足不点地般,顺着元烈先前捕鱼的那条路行去。
深更半夜地,一个人做甚?元烈瞧着绣花绸衫在微弱星光下渐渐影淡,一跃而起,悄悄跟在了黄泉身后。
忌惮黄泉耳目,他不敢太过逼近,待得黄泉止步,竟又回到那小溪边。
咦?难道他也想来抓鱼?元烈好奇之下,蹑手蹑脚地走前两步,却见黄泉纤美的长指搭上衣扣,轻轻地,拉开——
所有的思绪呼吸都在瞬息停顿,元烈全身忘了动弹,惟有目光沿着绸衫慢慢滑落肩头、手臂、腰肢……
宽大的外袍下,居然什么也没穿!比元烈幻想中还要矫健美丽十倍的修长身躯毫无遮掩地跨入溪水,皮肤浸浴星光里,亮如珠色。
抄起一捧水淋上发顶,黄泉一扬长发,甩开连串水珠。元烈却啊的轻叫出声。
发丝飘飞的一刹那,他也看清了黄泉的背——白净有力的肌肤上,竟然横七竖八地布满疤痕,凹凹凸凸地,数不清有多少条,颜色与周围皮肉相差无几,显是很久之前受过的伤……
如此接近完美的身体,怎会有众多伤疤?而且,每一道都又长又深。
“哗啦啦”一阵水响,黄泉就在溪间转身,面对元烈。
和背后一样,胸膛也疤痕密布。甚至有一条,从锁骨一路斜斜划至肚脐,再深一分,便是腹破肠流……
“……怎么,怎么会受这么多的伤?……”
元烈喃喃地道,早已忘记了要隐匿行踪。
寒胜星光的眼眸冷冷望着岸上的人,黄泉仿佛根本不意外见到他,只略略蹙眉。
“如果你从千尺高的悬崖掉下去,又不会武功。同样会变成这样,或许连命都没有了。”
黄泉淡淡道来,如诉家常。一边上了岸,披起绸衫。拧干了发上的水,才悠然走到元烈面前,艳色唇瓣勾起些微嘲意:“为什么要跟着我,恩?”
“我……”元烈语拙。没有理由,心念未动之前,脚步就已经跟随而上了。
紧紧盯着元烈明亮又微含迷惘的眼瞳,黄泉徐徐笑了,长发颤动。
“你,喜欢我么?东丹元烈!”
居高临下的注视夺走了元烈全部心神,那淡然一句更如千斤重锤击落心房,心狂猛一震,血液直冲头顶。他双手一握,简短却没有犹豫地应道:“是。”
似未料到他会答得这般干脆,黄泉笑声顿了顿,又绽开一个莫测高深的笑。
“为什么?你不觉得我心狠手辣么?呵,你不是不喜欢听我辱骂你兄长吗?”
“我不想听你辱骂我兄长是一回事,可我喜欢你是另一回事,不用混为一谈。”元烈侃侃而言,从所未有的流畅:“况且,人之初、性本善。我相信再凶残的人,也有真心实意的时候。你的心狠手辣,一定也能改过。”
冷丽的双眼惊奇地张了张,黄泉笑得浑身乱颤:“你要我改过?啊哈哈……好笑,好笑……”
凄冷目光几经变幻,最终浮起戏谑与玩味:“东丹元烈……呵,不错,有意思……”骤然抬手托起了元烈的脸,拉近,鼻息贴面喷上元烈因紧张而略僵的面庞。
“你若不怕,就来喜欢我吧。不过将来可就由不得你了,哈哈……”
笑声压过了流水,黄泉一手抚上元烈颈项,轻轻摩挲着年轻紧致的肌肤,收到预料之中的战栗,唇角益发翘高。眼底却始终寒芒冷冽,还多了一点虎狼的嗜血。
可惜,沉浸在黄泉高热气息里的元烈,看不到那狩猎般的异样眼光。
第四章
元烈脸上渐升的痴迷当然未漏过黄泉双目,他心底冷笑不已——想不到东丹天极如此阴毒绝情的人,居然会有这么个愚蠢的兄弟!不过,原本劫持元烈只是要引东丹天极出现,如今看来,却变得有趣起来……
目光溜上元烈平淡无奇的面容,连水千山的一成姿色都及不上,更毋庸提什么柔媚风情!这等货色,平时根本就入不了他的眼,但此刻,黄泉却觉一股难以言语的冲动在血管里横冲直撞。
面前的,是东丹天极的弟弟,是他憎恨了整整十六年的那个人的弟弟。
光凭这一点,就足以将之狠狠蹂躏、撕裂!何况还是主动送上门来的猎物!
蓦然俯首,黄泉的唇若即若离地刷过元烈耳垂,舌尖在他耳孔轻轻撩挑:“喜欢么?元烈……”
“啊?……”元烈的声音开始颤抖,侧过头想躲开那令他无所适从的挑逗,却被黄泉紧紧捏住下颌,无法动弹。黄泉另一条手臂更横过他腰间,将他贴近身体。
紧密无缝的接触叫元烈登时面红无措:隔着衣裳,他也能感觉到一段坚硬滚烫的物体正顶在他小腹……当黄泉的手慢慢移下时,他猛然一觫,全身僵直。
“放松,呵,以前没有过么?这么紧张。”黄泉手掌摩挲着元烈微颤的喉结,似在安抚。滑进元烈衣内的手却毫不客气地抓住两腿间那仍软绵绵的小东西用力一掐。
痛!元烈一阵战栗,刚想开口抗议,欲望却在黄泉手指灵巧的抚弄下迅速苏醒。他难耐地发出模糊不清的咿唔。麻痹般的强烈快感从下体流窜开来,膝盖都轻抖着,若不是黄泉的手支撑着,他几乎就要瘫软倒地。
这其貌不扬的青年男子,倒是有一副敏感的身体,触摸到的肌肤也出乎意料的光滑细腻……黄泉双眼不由眯起,欲望益发高昂。套弄着元烈的手动得更激烈了……
“唔啊……啊,停,我要,要……呃”觉察自己即将失控,迷醉在快意中的元烈终于扭动着挣扎起来,怎么能在这相识不到一日的男子手里释放?虽然的确是很舒服,很舒服……
到此地步还想叫停?!黄泉讥笑地一挑眉,根本不去理睬元烈无力的反抗,早被丝丝黏液染湿的手指加快了节奏,还不时探进顶端的小口按压。凑近已意乱情迷的青年耳畔低笑诱惑:“要出来是吗?呵呵,那就射出来吧,会更舒服……”
“哈啊——”强撑的理智决堤崩溃,灼烫稠浆断续喷洒在黄泉掌中,元烈羞到无语,只能闭起眼睛急剧喘息着。
“……你的好多……”黄泉在元烈衣上擦去满手浊白,不忘揶揄。指一划,已拉开他衣带,将他推倒地上。回手解开宽大的绸衫,慢悠悠地笑了:“该到我了……”一甩衣衫,覆上犹因余韵轻颤的元烈。
修长的身体倾轧而上,元烈瞬间失神,直到双腿被大力掰开,身体弯折成一个极其羞耻的角度,他猛抽一口凉气,睁眸。
暗夜里,黄泉的脸背着星光,笼罩一片阴影,宛如鬼魅。那双眼瞳却比群星更亮,丝毫不加掩饰的欲火一直烧进元烈心头……
一切都似乎来得太快,太突然……元烈隐觉不妥,试图挣扎起身。然而,黄泉狠猛的一个撞击刹那间粉碎了他所有思绪,剧痛贯穿了整个身体,除却疼痛喊叫,再也思考不了其它任何事物。
“别绷得这么紧。”拍打着元烈近乎痉挛的臀瓣,黄泉浑身都因这销魂快感兴奋叫嚣。更多是报复性的痛快——在他胯下痛苦呻吟的,是那人的弟弟。
刻意忽略元烈咬得渗血的嘴唇,没有给他适应的时间,就恣意抽动,任由鲜血自柔嫩被撑裂的地方缓缓滋出。
“……不,唔……”身子被迫接受着这种违反自然规律的行为,元烈摇乱了黑发,极力想摆脱那似要钻进脑髓里的痛,却无济于事。双腿被一再拉开、抬高,跟不上身上男子穿梭般的插入抽出,他神智开始涣散,费力攀住了黄泉双臂。
“黄泉……黄,泉……”
微弱的呼唤无意识地一声声重复着,黄泉一震,身形遽止。俯视元烈痛楚与痴醉交错浮现的面庞,不知是否错觉,他居然觉得那神情,像极了多年前的自己……怔忡半晌,一摸元烈流着冷汗的额头:“不喜欢么?”
“不,不是……”被黄泉骤然幽暗的双眸锁住,元烈忘记了所有的疑虑和质问,努力抬起酸痛的身体,在黄泉艳润唇角轻轻一吻,微微喘气:“只是有,有点痛……没关系,我,我很喜欢你。”
“……为什么?”黄泉竟有着些许恍惚:“为什么喜欢我?元烈……”
元烈一愣,旋即微笑摇头:“我也说不上来为什么。”
在遇见黄泉之前,他做梦都料不到自己竟会愿意接纳一个男人进入他的身体,单想像就不可思议。可黄泉是特别的……
“……也许,是因为你的眼睛……”元烈痴痴凝望那隐含无尽凄怨的微翘眼眸:“你心里,一定寂寞了很久……我,想帮你,帮你真正快乐起来。”
脑间“轰”的一炸,黄泉一直噙着淡淡不屑与讥诮的脸完全变色,长发无法遏止地抖动着——这句话,十六年前就曾听过!
……“你心里,一定寂寞了很久……我,想帮你,帮你真正快乐起来,离儿……”
青年温柔诱人的嗓音在他耳后萦绕,手徐徐在少年白皙稚嫩的胴体撩起青涩的欲望……
“离儿,跟我回中原吧。我们就可以一辈子都在一起了,一辈子都像今天这么快乐……离儿,离儿……”
“……啊啊……天极……天极……”少年扭动啜泣着,美丽的脸痴媚一片……
嘴唇不住颤栗,黄泉涂着鲜红丹蔻的尖长指甲掐进了手心,突然重重顶入元烈紧窒深处,厉声道:“你胡说什么?我的心思,你也敢胡乱猜测?”
竟然说他寂寞!还想要帮他快乐!若非拜元烈兄长所赐,他又怎么会寂寞?怎么会不快乐?
元烈的身上,果然流着和东丹天极一样卑贱无耻的血,连说的话都一模一样!但这一次,他绝不会再相信他!
从他跳下悬崖的那一瞬间,他就发誓,绝不再相信任何人!绝不再容许任何人来欺骗!
黄泉嘴角扬起不易察觉的冷笑,原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