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连玉梨的人也用上了。”青龙一听,坐直身体。
“怕什么,玉梨那边少她一个一时也不打紧。白组工作狂最多。”
“知道玉梨工作辛苦,还用她的人。”
朱雀横青龙一眼,”就你知道疼小妹,我不知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有分寸,牡丹是最合适人选,莫她莫属。”
青龙捧起杯子喝茶,不再说话。
次日,倾城手上包着绷带去天空城。
知道他受了轻伤,东乡门的人十分紧张,但看伤口确实不打紧,且没有伤到脸,又都放下心来。
一众客人得知倾城受伤,纷纷前来慰问。
倾城包着绷带的手,倒好像成了什么功勋似的,受众人瞩目。
倾城一面向众人献宝似的展示手背,一面在心中冷笑。
有谁真会关心他的死活呢?一想到这里,倾城心底,有莫名的悲哀,于是索性放开,又唱又跳,一味痛饮,今朝有酒且今朝醉。
凌晨四时许,当昂星来接倾城时,倾城看起来,已是喝的烂醉。
“你没事吧。”看着倾城的表情,昂星有些担心。
“我的酒量,这点酒,不算什么!”倾城口齿不酒地回答。
“你还是少喝点吧。”
“你少管我!”倾城的语气十分不悦,”喝不喝是我的事,有的喝当然喝了,等死了,想喝都没的喝了!”
昂星明白,昨天的事,让倾城害怕。他毕竟不同于自己,夜总会内能有什么风险,哪比自己成天出生入死,早已司空见惯。
一进门,倾城便走到酒柜旁,斟一杯出来。
“你还喝?”
倾城看昂星一眼,不答腔。
“要不要吃些东西?”
“不用了。”
昂星取出药箱来,见倾城正站在窗边吸烟。他夹烟的手势十分熟练,头靠在墙上,凝望着窗外灯火,年轻而稚气未脱的脸,眉宇间,却有着与年龄不相衬的痛楚沧桑无奈。
倾城回过头,看见昂星,吐出一口烟,冲他笑一下。
昂星走过来,拉他离开窗边,一手放下百叶窗,”不要靠近窗边。”
“为什么?”
“危险。”
昂星让倾城坐在沙发上,打开药箱,准备为他的手换药。
“我想起来了,那个叫什么灵芝的人不是说,要你去换药的吗?去了没?”倾城问。
“去过了。”
昂星小心地解开倾城手背的绷带,熟练地替他清洁伤口、涂药、包扎,轻手轻脚,生怕碰痛了他,他的手比倾城的手大,相较倾城细致的皮肤而言,他可就粗糙多了。
“你很熟练嘛。”
“多少懂一点。不说医人,但求医已。”
倾城手背上的伤,看起来很是触目惊心,伤口烧成火红色,只是还好伤口的面积都很小,即使留下疤痕,也不会明显。
看到昂星那样认真的为自己换药、包扎,一脸凝重认真的神情,倾城觉得,他倒是真的关心自己的伤。
“哎,”倾城唤他,”别对我这么好,我会误会。”
“想什么呢,不过帮你换药罢了。”
“可是我就是会觉得你对我很好,很体贴啊。”
“我对人人都这么好,人人都误会,那我可赚了。”昂星想岔开话题,”天空城里不是也有很多人关心你么?”
“他们,”倾城冷笑,”他们不是关心我,是关心身边的一个小玩意儿。没人把我当人看,我只不过是一个小玩意儿罢了。”
“不要这样说。”
“你不要以为我没感觉。我说的都是事实。让你保护我,也不过是不想我这小玩意被打碎罢了。”
“好了,”昂星说,”动动看。”
倾城笑着挥挥手,”没什么,早不疼了。”
“那,你休息吧。洗澡的时候小心些。要不要我找个什么防水的东西给你包上。”
“不用。”
昂星煮了面,捧来客厅吃,一面看新闻,突然感觉身后有人,一回头,倾城披着浴袍,斜靠在卧室门口,定定地看着自己。
“怎么了?”昂星问。
“没什么,看看你。”倾城答的淡然。
“你怎么还是不擦干头发,很容易着凉,还总是不穿拖鞋,地板是大理石,很凉。”昂星埋怨他,”真不会照顾自己。”
“那,以后你照顾我好不好?”
“怎么可能,”昂星笑,”你又不是小孩子。而且,我们不同组织。”
“对哦。你是一生堂的人,我是东乡门的人。”倾城喃喃自语。
“你会照顾玫瑰吗?”倾城突然问。
“当然。”昂星奇怪,”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
“我和玫瑰,哪个比较好?”
昂星笑,”你们怎么比,什么都不一样,什么好不好的?”
“谁比较漂亮?”
昂星看着倾城,倒答不出来了。按说,玫瑰也是不可多得的美人儿,但是真论面孔美,倾城远胜于玫瑰,倾城的容貌真的可以算得上是倾国倾城了,如果硬要说缺憾,那只能说,他是一个男孩子,而且,倾城身上透出的那种少年的不羁潇洒,有一股青春逼人的魅力,同时不经意间,他又会流露出几分少女的清纯羞涩,形成十分独特而突奇的气质,真的与众不同。
“问你呢?谁比较漂亮?”倾城见昂星迟迟不答,追问道。
“你们是不一样的,不能比较。”昂星皱起眉头。
“你想不想要我?”倾城很直接地问。
昂星早已习惯了他的这类问题,摇摇头,置之一笑。
“我是很认真的在问你!”
昂星调小电视的音量,语气温和地说:”你去休息吧。”
倾城又站一会儿,砰地关上门。
昂星悄悄松一口气。总是受这种试练,不多修行修行涵养工夫还真不行。
昂星又在四时许,来到天空城,,早有东乡门的人告诉他,倾城还无法下班,有人客需他陪。于是昂星叫一杯酒,悄悄坐在舞厅一角。
舞厅另一边,倾城正陪着一位看似只三十出头的贵妇。
贵妇手放倾城肩上,半边身子偎在倾城身上,握一杯酒,笑个不住,一面不住用手指轻抚倾城的脖颈。
“你最近都好像无心工作似得。”贵妇怨到,”约你往东南亚一游,都不肯答应。难得我现在有空。”
倾城握住贵妇的手,放在唇边轻吻一下,”我最近不方便出门,我老板不让我去。”
“为什么。”
“有人要整我呗。”
贵妇瞪大眼睛,”什么人这么大胆!”
倾城就着她的手,在她杯内喝一口酒,”我都不怕,你紧张什么。只是近期不便离开本市而已。”
贵妇握住倾城的手,细细看他英俊的脸,”你可不能出事,我会伤心的。”
“真的吗?”
“当然,人家最担心的就是你了。”
倾城再喝一口酒,将唇凑近那妇人,吻住她,将酒喂入她口中。贵妇似八爪鱼般紧紧抱着倾城不放。
真的担心我吗?倾城在心中冷笑,真的仅仅只是担心我吗?
昂星目睹这一幕,别转脸。
“嗨。”有人打招呼。
昂星抬头,”玫瑰。”
玫瑰穿一袭银红色的丝绸吊带长裙,美好身段尽显,一脸柔和的笑意,轻轻坐在昂星身边。
“来接人?”
“是。来早了点。”
“不,是客人加了钟数。”
玫瑰向倾城处看了看,”那女人出手相当大方,东乡门的人对她十分巴结。倾城人很聪明,很会得哄客人开心,长客不少。”
昂星不语。
“你知道为什么他这样的小孩子这么受欢迎吗?”
“不知道。”
“因为年轻啊。年轻就是一切,什么也敌不过年轻。年轻真好。”玫瑰轻叹。
昂星笑了,”玫瑰,你一样年轻。”
“不。”玫瑰不无惆怅,”我老了,真的是不比十八二十了,你看看现在这天空城里当红的,都是才二十出头的小女孩子。”
昂星轻轻把手放玫瑰肩上,”玫瑰,但是你是最善体人意,最温柔可人的玫瑰。”
“昂星,你真会哄人开心。”
昂星看出玫瑰已有七分醉意,于是轻轻让她的头靠在自己肩上,”玫瑰,你知我从不讲大话。”
“谢谢!”
远远的,倾城看到这一幕,脸上的笑意凝结,眯起眼睛。
好不容易送走了贵妇人,昂星带倾城回家。
已经过了一个月了,倾城没有第二次遇袭,于是东乡门里有人沉不住气了,开始向钱老大建议,可否答应客人的要求,让倾城外游。
但是朱雀反对。
自有一生堂的人传朱雀的话过来:”世上可没有后悔药卖。”
钱老大权恒再三,还是同意朱雀的观点,让昂星继续保护倾城,一切小心从事。他们真心怕这根摇钱树受到伤害。
越是平静,背后就越是有危机。昂星十分清楚这一点,多年来杀手的职业素养已经令到他十分的沉稳。他不动声色,但是内心不时提醒自己:注意!注意!
倾城似乎早已不把上次受伤的事放在心上,东乡门自然也有人跳出来说了:”谁敢动我们的人,不想活了!”他仍不可外游,并仍与昂星住在一起,于是天天嚷无聊。
昂星也觉得同住的生活很无奈,因为以往,都是自己一个人独享所有的空间,但是现在变成两个,还要适应对方的生活习惯,个性如他般的人,仍觉得不十分习惯。一向安静的他,面对倾城带来的种种噪音,也要花时间调适。
但在不知不觉中,两个人开始习惯有对方的生活。
昂星慢慢发现,倾城并不象初见的那般讨厌。他只是有时对于自己不喜欢的客人,态度冷淡些,说话尖刻些,在天空城内,他唱、笑,陪客人跳舞喝酒,一个牛郎能做的,他全做。但是回到住处,他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喜欢打电动,听热门音乐。
最重要的是,昂星发现,倾城其实很寂寞,也很怕寂寞。他总是在天空城内尽情释放自己年轻的能量,喝大量的酒,回来倒头就睡,以此逃避。
昂星也寂寞,但是,他会用其他方法来排缱。
与昂星斗法,似乎成为倾城愉乐自己的一部分,他会在回来后,故意不停地吸烟,昂星本人并无烟瘾,也讨厌人家吸烟,倾城就故意与他唱反调,昂星无奈,只得多装一具空气调节器。
反正,倾城似乎就想激怒昂星,但是为什么要激怒他,激怒他之后会怎么样,他完全不考虑。
而昂星,似乎天天在修练着自己的涵养工夫,如老僧入定,不为所动。
昂星想,日子长了,倾城总会自己觉得无聊而停止的,他必竟还是个孩子,而且,离任务结束的时间,只剩两个月了,一想到这儿,他就会忍不住开心起来,那时,就可以大大方方地去请自己一生堂里的一众淘伴来家里了。
昂星比预想的时间要早的来到天空城。
有人告诉他,倾城在十楼,1009室,昂星上来一看,十楼有客房及二十一点的赌厅。他选了偏厅一处角落坐下来,正好可以斜看到1009室。
昂星要一杯啤酒,静静等待。
过了一会儿,1009走出来一位中年男子,一身高级白领的名贵衣饰,低下头整理了袖扣,脸带满意表情,勿勿离去。
昂星不由心中纳罕,记错房号了。
正想着,一转头发现玫瑰走过来。
穿着钉有亮片的T恤和牛仔裤的玫瑰,脚上穿着一双大红色的高跟缎子拖鞋,看来她这爱红的毛病是改不了了。
玫瑰笑着打招呼:”来啦。还不请我喝一杯?”
昂星叫了一杯酒,一面递给玫瑰,一面凑过去小声说:”你知道倾城在哪儿吗?”
“你不是正看着呢么。”玫瑰一脸诧异,”1009房啊。”
“我刚刚见一个男人从里面出来。”
玫瑰细细打量着昂星的表情,发现他真的是一脸诧异,于是脸色沉了下来,”昂星,你不是今天才出来的吧。”
“什么?”
“这么好的人物,钱老大怎么可能只让他做女客的生意。”玫瑰唇边露出一丝冷笑。
昂星的心似一下子沉入湖底。这时,他才终于明白了,明白了为什么这个少年眼中,偶尔流露出来的深深地痛楚无奈;明白了他为什么那么做贱自己;明白了为什么他的脸上,总流露出玩世不恭的笑容;明白了他为什么可以很无所谓地问自己为什么不想和他上床。
可是,他还是个孩子。
玫瑰发现昂星脸色不对,不再多说什么,轻轻拍拍他的肩,扭身离开。
又再过了一会,倾城自1009室走出来,头发湿湿,显然刚洗过澡,一面扣衬衫纽扣。
一刹那间,昂星突然对眼前这个少年油然而生一种强烈的怜悯,他一直以为,倾城不过是陪陪各色怨妇,吃吃软饭,但是真没想到,他竟然。。。
一时间,昂星心内五味掺杂,他是真的真的没想到只有十七岁的倾城竟然一直在如此的讨生活。
正想着,倾城已经看见他了,一径走了过来。
回到住所,倾城照例先进浴室。
昂星做了三明治和炒饭,一面看电视,一面吃饭。
正吃着,一回头看见倾城握一杯酒走过来,穿着一件大花的和式浴袍。倾城似乎不论天气冷热,永远在住所都是穿一条短短的运动短裤,配一件比短裤长不了多少的和式浴衣。
昂星看着他,觉得有些好笑,天天只见倾城一身大花大紫的穿着。但是又不由得承认,人长得美,穿什么都好看。倾城穿上这样的浴袍,还蛮可爱。
倾城一面看电视,一面不住的用手去摸自己的脖颈,不时扭动。
“今天真是腰酸背痛。”
“谁让你一天到晚跳舞跳得那么疯。”他可是见过倾城与一众辣妹热舞的样子了。
“开心哪,那样跳舞很HIGH很过瘾。”
“那你还抱怨什么。”
倾城撇嘴,”但是我肌肉酸疼。”想了想,突然笑起来,一面凑过来,说:”你一定会按摩的对不对。一定会,你们这一行应该人人都懂点医疗常识的吧,可以自医嘛。帮我按摩一下?”
昂星看着他闪亮的黑眼眸,想一下,就站起身。”在沙发上趴好。”
“哦哦,”倾城有些诧异,这怪人居然答应了。
昂星只按了几下,倾城就叫喊起来:“喂喂喂,你轻一点,轻一点。”
昂星耻笑他,”看你细皮嫩肉的,一定缺乏锻炼。”
“我又不当打手,你管我缺不缺的。轻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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