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落茵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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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鼎落茵塔- 第1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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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白风道:“苏某问你一句,我陷入这等境地,无端端背上谋害巫帮主的黑锅,成为黑水帮千百帮众不世之敌,想必也中足下的算计之中吧?”

  锦袍老者愣道:“怎地?”

  苏白风道:“我至现在方始明白过来,敢情足下处心积虑,早有除去巫帮主之心,使黑水帮成群龙无首的状态,到时你挺身一呼,千百帮众必转而为你效力,听凭你驱策差遣,足下不费吹灰之力,即可将水道上第一大帮接收过来!”


  语声微顿,续道:“但是你又不能明目张胆,公然杀死巫帮主,否则反会招致黑水帮众之叛,适巧我擒下巫帮主欲作为人质,正予你可乘之机——”

  南荒五邪叟插口道:“你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苏白风道:“五邪叟你接到此人的眼色指示,马上向我这只船猛扑过来,表面上似乎欲搭救巫帮主,其实你在提起巫帮主身躯之际,便自做了手脚,暗施内家罡手将他心脉震断,然后便以言词嫁祸于我,这一石两鸟之计,真是高明极了,呵呵,高明极了。”


  南荒五邪叟面色一变,道:“说得好,还有呢?”

  苏白风道:“我擒下巫帮主之后,只是暂时制住他的分水穴,绝不会七窍流血死亡,除此之外,又无他人接触过巫帮主,是以我能够肯定是五邪叟你施出的毒手。”

  他侃侃道出对方阴谋奸计,环目察看四周形势有无变化,却见十余艘快艇的舵手视线齐然盯注苏白风身上,面上露出茫然的神情。

  苏白风不禁大感奇特,心道自己一语揭破锦袍老者与南荒五邪叟的毒计,黑水帮众纵使不相信自己,至少亦该露出激愤之色才对,眼下那近百名舵手却个个一脸茫然不由人不疑。

  反观锦袍老者却任得苏白风将话说完,面上不带任何神情,只是默默立在皮舟上。

  苏白风脑际思潮电转,忽然若有所悟,暗忖:“是了,瞧锦袍老者的神情,分明在运集什么功力,不暇他顾,否则焉有闷声不响,由南荒五荒叟一迳开口之理……”

  他仔细观察锦袍老者以及水帮众的面上表情,更加证实心中所料不差,他继续忖道:“往日我听赵老爷子提过,有一种功夫唤着‘销声**’,施展出来后能扰乱说话者的声音,使四周诸地人压根儿听不到任何声响,莫非锦袍老者正在施展这种‘销声**’?”


  苏白风没有猜错,锦袍老者果然正在运施这种的销声的神奇功夫,是以四周快艇上的黑水帮众只看到苏白风嘴唇一张一闭,却未曾听到有什么声音从他口里发出,自然更无从得悉锦袍老者杀害巫江龙的阴谋。

  苏白风一停止说话,锦袍老者也跟着停止施展那“销声**”,他纵声阴阴一笑道:“你说够了没有?”

  苏白风道:“看来我是枉费一番说话的力气了,想不到足下竟会精通少林的‘销声**’,旁人不明就里,或要以为苏某是在打哑剧哩。”

  锦袍老者冷冷道:“所以我说,你还未动手便已陷于必败之局,老夫根本无须亲自出手将你收拾……”

  说着伸手一拉木桅吊钟,“当”“当”响声亮起,划破了长夜的静寂,苏白风表面上不动声色,内心却是焦灼万分。

  十余艘快艇载满舵手随着钟声聚响,分从四面八方朝苏白风这艘船只冲刺疾追而至——

  子午峡时杀声震天,更加添了这一场水上争战的气势。

  在近百黑水帮众的心目中,苏白风乃是谋害巫帮主的元凶,是以人人气涌如山,恨不能溺苏白风于江中而后已。

  眼看苏白风困在快艇包围网之中,插翅难飞,这当口皮舟上忽传来钱继原沉重的喝声:“苏白风,你危运难逃,不要妄想再玩弄什么花样了!”

  苏白风心念一动,当此机一瞬之际,钱继原之言,听似为明告苏白风难逃杀身之祸而发,其实在苏白风这等有心人听来,隐隐中却蕴含有双关之意,这叫做一语惊醒梦中人。

  他本是心思剔透之人,一点就透,立刻记起刻前钱继原所赠,所谓雕虫小技的竹杆圆筒来。

  指顾间敌方十余快艇追得更近了,艇上舵手催桨更急,速度有增无减,以图一举将苏白风的船撞成粉碎。

  快艇群堪堪冲入三丈之内,波浪滔天而涌,若是情势继续不变,不消片刻之久,必可将核心中的船只撞沉。

  苏白风无暇多虑,迅速拾起丢置船尾的圆筒,一手拉开引线,“嗤”地一响,筒口喷出数十股白烟!

  浓厚的白烟马上散布开来,有如大雾迷蒙,视线完全受阻。

  快艇上舵手一时手忙脚乱,吆嚷不休:“白雾突降,是怎么回事?”

  “这不是咱们黑水帮的迷江喷烟筒么?如何被他窃去了……”

  “五号快艇,快转过舵去!你要撞上自己的船只了!”

  烟雾笼罩峡谷,方数十丈内,伸手不见五指,待得烟消去散之后,再也寻不到敌船的踪迹了。

  锦袍老者眼色阴睛不定,霍地转首冷冷注视着钱继原,鹰犀般的双目射出两道阴厉寒芒,钱继原身子端端颤一大颤。

  钱袍老者寒声道:“钱继原,你暗中帮了姓苏的一个大忙,实是十分不智之举,你就要尝到忤逆老夫的恶果!”

  话声中拂手一挥,直拿钱继原腕脉。

  钱继原投鼠忌器,全然不敢闪避,当下只觉腕间一麻,已被锦袍老者右手五指紧紧扣住!

  此刻,在小岛的另一端,正有一艘乘着黑夜航驶而行,船头着一人默默地掌舵划桨,不是苏白风是谁?

  小舟悄悄靠在泊在岸边,苏白风一跃上岸,他是踏实地,水上那种虚浮不稳的感觉立即消失。

  想起适才艇上之险,不由暗道一声侥幸,自然他十分明了,自己所以能挑过那一场祸劫,除了几分运气之外,全赖钱继原存心相助,他却不知钱继原这时在锦袍老者手中,正在熬受各种错骨分筋的毒刑。

  苏白风默默对自己道:“峡谷附近只有这一座孤悬的岛屿,赵姑娘既被从皮舟移走,敌人想必就地将她藏匿于岛屿,只要我用心搜寻岛上每个角落,必有结果。”

  于是他沿着一处岩脉爬上起,展开在眼前的是一整座崖壁上肃立的悬崖,两旁岩脉急泻以斜面伸进深水里去,崖壁削离的缺口,仍不时有熔岩流溢而下,卷起缕缕的淡烟。

  苏白风可以肯定,这座岛屿必是数不清年代以前,火山所留下的残骸。

  他打量了一下周遭地势,头上的山势更见陡峭,仗着绝顶的轻功,渐渐他已爬到了那块肃立的悬崖中腰——

  蓦然,停步出声喊道:“什么人?”

  没有任何回应,小岛上寂静得骇人,除了呜咽的风声掠过耳际之外,更没有其他声响。

  他暗暗忖道:“奇怪我什么都没有听到,怎会感觉到,除开自己外,还有另一个人也在附近行走?”

  苏白风寻思了许久,不得要领,怀着一颗忐忑不定之心,继续前行,才走过一段路,不知如何,方才那怪异的幻想依旧在脑际萦回不去。

  他几乎已能确信,近处必有一个神秘人物悄悄行走着,然而他又始终未曾听到有人走动的足音。

  苏白风再次停下足步,靠在树影暗处侧耳倾听,四周仍是静寂无声,不禁百思不得其解。

  他忍不住又忖道:“我的直觉告诉自己,必然另有一个神秘之人也在附近行走,然而又没有任何征候足以支持我这个直觉,其怪的是,我如何会无端端生出这种莫明所以的感觉来?……”

  到此地忽然一阵眨骨奇寒袭身,令他机伶伶打了个寒颤。

  这会儿,弯月从密厚的云层后面露出半截面孔,迷蒙的光线洒在岛屿一角地上——

  苏白风无意俯首一瞥,倏然发现一簇阴影斜投在左关方崖壁上,霎时之间,他心头呼呼狂跳不已。

  他下意识里在心中向自己狂呼:“果然有人——”

  睁大眼睛再看时,那一簇阴影却已消失了!

  崖壁上只有高处山林静静的投影,没有其他异样,苏白风伸手揉揉眼皮,几乎以为自己眼花了。

  须臾,苏白风似乎又瞥见一个黑影一幌即逝。

  苏白风更不迟疑,展开轻功从断崖缺口绕过去,不时小心脚下,不使发出一丁点声息。

  走近缺口时,发现缺口凹处竟是一个山洞!

  那山洞正当剥离壁缺口的凹入之处,上面杂草丛生,位置甚为隐秘,是以不易为人发觉。

  当他到达缺口上端时,一个人影首先映入他的眼帘——

  那人背着苏白风而立着一袭大红长袍,负手在山洞当口来回走动数匝,那红色令人看了立刻全身发毛。

  苏白风心中震一大震,暗忖:“红衣人也来到子午峡里了,刚才我所感觉到在附近走动的人,必定是他无疑,但不知他是俞一棋?或是他的哥俞肇山?”

  那红袍人转过半个身子,苏白风电目一闪,瞧清了他的侧面,赫然是那俞肇山俞大先生!

  俞肇山停止走动,喃喃自语道:“子时已过,他也应该来了!”

  苏白风惟恐被察觉,慌忙闪躲到暗处的山石后面。

  苏白风方藏好身子,就在同一时刻里,山洞内则步履声起,一个人踏着沉重的足步走了出来!

  那人缓缓走到洞口,立在俞肇山面前,苏白风的视线恰为后者挡住,是以无法瞧得真切。

  但闻俞肇山开口道:“老夫在此等你已久,你怎么到时才来?”

  那后到之人默然,上身向前微倾,竟似朝俞肇山躬身行了一礼。

  那人沉下嗓子道:“有劳俞大先生久候,但属下却不得不迟来。”

  俞肇山惊噫一声,道:“莫不成事情进展有了变化?”

  那人沉声道:“属下依照大先生计划行事,先行收服黑水帮,在子午峡水岸两道设下重重拦截埋伏,居然仍被姓苏的逃了开去——”

  俞肇山呆了一呆,道:“跑了?姓苏的小子能有多大道行,被诱进子午峡里还会让他插翅给跑了?……”

  那人道:“是我一时大意,以为那瓮中捉鳖之局是万无一失,未曾亲自出手,才会演成这等局面。”

  话锋微顿,复道:“此外那钱继原竟罔顾白小妮子在我手中,存心帮了姓苏的一个大忙,亦是我始料所未及。”

  俞肇山哼了一下,道:“你把他如何处置了?”

  那人道:“我先让他尝尝分筋错骨的滋味,现在还押在石洞牢室……”

  俞肇山阴阴道:“金刚经已经译完,钱继原再无利用价值,不如尽速将他解决了!”

  那人颔首道:“我也有同感。”

  苏白风心底一颤,暗道钱继原若因他受累而死,自己将来岂不要负疚痛苦一辈子,目下当急之务,相机搭救钱继原,这是他义不容辞之事。

  他心中喃喃道:“石洞牢室?……却不知石洞牢室在什么地方?……”

  俞肇山道:“眼下那姓苏的小子谅未走远,老夫知晓他那锲而不舍的脾气,他不救到赵小妮子是不会废然放弃的。”

  那人道:“刚刚已在小岛布下了天罗地网,那小子无论如何再也无法走漏了!”

  说话间稍稍挪动了一下身子,正好落在苏白风视线之内,暗处苏白风瞧得分明,那人正是不知名的锦袍老者。

  他暗纳闷,心忖:“锦袍老者和俞肇山拍挡本不足奇,可是他当着俞肇山面前,却口口声声自称属下,依此看来,先时钱继原所透露,锦袍老者是俞肇山一手调教训练出来的人,是不错的了。”

  俞肇山道:“很好,此番最好能将他生擒下来。”

  锦袍老者诧道:“生擒?”

  俞肇山道:“老夫忽发奇想,姓苏的小子或能利用一遭再行除去,落英塔那左老儿……”

  说到这里一顿,锦袍老者面色微变,道:“伊始我掳到赵凤豪的宝贝女儿时,原亦打算以此挟持姓苏的走一趟落英塔的,后来此议不是为你否决了?”

  俞肇山道:“不错,当时我认为姓苏的小子与那俞佑亮一样,迟早是咱们的心腹大患,是以能有杀他的机会,就不许放他活命!”

  锦袍老者道:“然则你缘何又改变主意?”

  俞肇山道:“现在情势不同,你已将金刚经上所录心法,秘技练成,放眼天下,除落英塔那左老儿尚有几分可虑外,无人是你的敌手,咱们挟逼姓苏的出塞一行,正是绝佳的一着棋,事成之后再把他除掉,易言之,苏白风的死只是迟早的问题而已,你以为如何?……”


  暗处苏白风闻言,打从心底一声,思忖道:“听来似乎我往后所走的路,步步都是圈套陷阱的了,哼哼,你们在此商量如何算计于我,我也得好好寻思怎样对付你们了!”

  锦袍老者垂手道:“属下前此仅为一介凡夫俗子,蒙俞大先生提拔倚升,更着我练就金刚心法,恩德如同再造,教我如何图报万一?况且俞大先生料事如神,属下只有听命行事,焉有其他异议?”

  俞肇山沉声道:“老夫造就你成为宇内第一顶高手,此中自有深意,但望你莫要使老夫失望才好!”

  锦袍老者道:“属下绝无二志,俞大先生大可放心。”

  苏白风忽有所感,暗忖:“俞肇山放着金刚经上载录天下无敌的心法秘技,而自己不练,却要费事去造就另一个特级高手,此事与情理大是相悖,难道这其中又有什么阴谋不成?……”

  俞肇山阴阴道:“老夫一手把你造就出来,也可以一手把你毁了!虽则你目下功力已在老夫之上,但如果竟敢生出异心,我依然有方法能废去你一身武功,使你恢复成为一个凡人,你必须相信才好。”

  锦袍老者吸一口气,道:“俞大先生之言,我句句深信不疑。”

  俞肇山这才满意的嗯了一声,道:“老夫仍得瞧瞧,你那金刚心法练到何等气候了?”

  锦袍老者一言不发,面上颜色陡变酡红,右掌一沉,一股难以言喻的内力应手而发,直击左侧岩洞——

  只听他开声吐气大喊一声:“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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