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落茵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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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鼎落茵塔- 第1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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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百波道:“法眼不入三人之耳,何况是锦囊妙策,他说一俟你进入落英塔,自然会知晓他的心意了。”

  不说俞佑亮,一旁的苏白风及五邪叟亦听得糊里糊涂,都觉得青牛童子托交与俞佑亮这一颗棋子,委实有点不可思议了。

  俞佑亮暗忖道:“青牛童子乃武林奇人,行事往往与常理相违,然常则他送这颗白棋,自亦不可以常情度之了。”

  遂不再费心思索,将白棋纳入怀中。

  颜百波痴痴道:“俞大哥,你瞧我这头长发还好看吗?”

  她说边抬起纤纤玉手,一拢肩上长垂的秀发。

  俞佑亮期期艾艾道:“美极了,古人所形容的乌发赛如云大约就是这个样子子……”

  颜百波啐道:“你别言不由衷,谁知道你心里想的什么?”

  心里到底高兴,双颊迅即升起了两朵红云。

  俞佑亮从她如醉如痴的脸上,忽然像瞧到了另一个女人的影子,玄湖郡主那欲愁还喜的面庞,似乎又跳跃到他的眼前来。

  他心中暗暗震惊,不知怎么回事,自己竟会从颜百波身上,联想到玄湖郡主那里,意兴不觉大是阑珊。

  五邪叟叫道:“别再磨菇下去行吗?你们小俩口往后说话的机会有的是,又不是生离死别,怎的一个劲儿道个没完?”

  苏白风叱道:“咱们并不忙于一时,五邪叟,你永远是那样惹人厌烦,自己还是少说两句的好。”

  颜百波突地法Ⅱ叫一声,道:“俞大哥,你身后有人——”

  俞苏二人霍地一个转身,视线触及处,塔前旷地上,鬼魅似的立着那头蒙黑巾的黑袍人!

  俞佑亮,喃喃道:“是他!……阴魂不散的他又来了……”

  颜百波娇躯无端端的颤了一颤,道:“昨夜我经过星星峡时,也曾见到这黑袍人出现,奇怪他并没有对我为难,仅远远跟在我的后头,到落英塔时,他便消失不见了。”

  俞佑亮心念一转,已有了计较,蓦然一振身子,迅速无匹的向黑袍人迎面奔去……

  俞佑亮这一着大出诸人意衷,可是那黑袍人的反应更是令人咄础称奇,只见他飞快一个旋身,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向后飞纵而去,二条人影一先一后在沙漠上疾掠,俄尔便人影俱杳。

  约莫一柱香功夫,俞佑亮又从原路上回来,脸上露出颓丧的模样,足步亦显得甚是慢缓沉重。

  苏白风道:“黑袍人走了?”

  俞佑亮垂首丧气道:“小弟轻功身法远不及他,想追上他是办不到的事,此人不欲与咱们正面相对,真是奇了。”

  苏白风道:“这人形迹处处透着神秘古怪,极可能会再度出现,你我务须留神一些的好……”

  五邪叟道:“老夫心里有数,姓俞的小子,你是白费功夫了。”

  苏白风道:“你知道他是何许人吗?”

  五邪叟道:“纵不能肯定,亦不会离谱太远了,此人……”

  言犹未尽,斗闻一道苍劲的声音在诸人耳侧亮起:“夜来风疾,诸位何不进来避避风寒?”

  语声虽然低沉,但却字字铿锵有力,震得诸人耳鼓作响。

  诸人面面相觑,苏白风高声道:“塔内有人吗?小可多有得罪了。”

  伸手一推,“咿呀”一响,那一扇沉重的木门应后而开,门内黑压压的,瞧不出里面的景物。

  苏白风回首低声道:“既来之,则安之,咱们进去吧。”

  俞佑亮重重的点一点头,四人鱼贯循石级而上,从正门走入,只觉塔内墨黑不辩前景,隐隐布满着阴暗冷森的气氛!

  那苍劲的声音道:“顺手将门关上,莫让风沙吹进塔里。”

  颜百波走在最后,依言关上塔门,外界的光线不能透进,塔里更显得滓黑无比,黑暗中只听得诸人心里扑扑狂跳的声音。

  那苍劲的声音道:“小辈你等在塔外唠叨不停,不知已大大扰及我老人家的清静吗?”

  苏白风道:“前辈宽恕小可……”

  那苍劲的声音打断道:“咦,你是谁?”

  苏白风道:“小可苏白风。”

  那苍劲的声音一字一字道:“访尽四海有豪杰……”

  说到这里一停,苏白风不由自主冲口道:“打遍天下无敌手,前辈,你——”

  那苍劲的声音微唏道:“原来赵凤豪的门人也来了,我师父可好?”

  他不待苏白风回答,又自低声喃喃道:“落英塔,落英塔已有多年没有故人来访了。”

  苏白风道:“敢问前辈可是姓左?”

  黑暗中那人没有回应,苏白风迟疑一忽,举步往前走去,掏出火折一幌,一道火舌升起昏黄色的光芒映出眼前一个老人的面容,苏白风及俞佑亮但觉入眼甚是熟悉,不觉呆了一呆。








  第三十三回

  火舌升起,那人的面目装束己可瞧得真切,但见对方年事已逾花甲,满头白发,慈祥之中带着几分严肃古朴的容态。

  俞佑亮视线扫过对方那满头萧然的白发,及皱纹满布的脸庞,最后落到他身上所穿的粗布衣衫上,一颗心几乎跳出腔口,对方那熟悉的面容与装束,分明就是两日前曾出现在大漠中,救了俞佑亮一命的“山野老人”了!


  从苏白风及五邪叟震惊的神情中,可知他俩在来落英塔的途中,必然也曾碰见这山野老人,至于是不是也在黑衣人所布置的“双塔堡”骗局的地方出现,俞佑亮却没有时间去询问苏白风了。

  苏白风再次问道:“敢问老前辈高姓。”

  那老人道:“老夫姓左。”

  虽只是短短四个,苏白风等人心中却是一阵狂跳,他们一想到几十年来深印在天下武林高手心坎中,那神秘而深不可测的人物,竟是眼前这相貌平凡的老人,内心的惊愕与激动,自非短时间里所能遏抑的人。

  俞佑亮呐呐道:“但是你老人家,不就是那——那山野老人吗?”

  那左姓老人微微一笑道:“老夫一向不讲究衣着,从来就是这么一身打扮。”

  笑容一收,正色道:“俞佑亮,你便是俞玄青的后人吗?”

  俞佑亮点头道:“正是家父。”

  在大摸上第一次遇到老人时,对方便能直呼俞佑亮之名,由是可见老人对有关俞家的一切,必然知之甚详,是以他问出这话,俞佑亮一点都不感到意外。

  左姓老人道:“前些日子,老夫便已托人传话与你,要你尽速出关一行,何以你迟至此时方来到此塔?”

  俞佑亮道:“小可何尝不想早日出塞,却是为琐事所缠,故此迟误了一些时日,前辈恕……”

  说着稍一停歇,问道:“老前辈见召,莫非有何开导小可之处?”

  老人道:“此事非三言两语所能道尽的,你既然来了,就不忙于一时,咱们还是慢慢谈吧——”

  睛瞳一转,白眉微皱道:“老夫没料到你此行还有同伴偕同前来……”

  俞、苏二人只道对方是在责问,缘何么与女人结伴同行,彼此对视一眼,面露干嘎之色,一时无法作答。

  颜百波看出他俩为难的情状,抢先一步,朝老人裣衽一礼,道:“小女子姓颜,乃武当门下……”

  左姓老人截口道:“老夫已知你是武当无为道长的徒弟,听说无为还有一个俗家女儿,在江湖上闯荡,你知道是谁吗?”

  颜百波恭声道:“家师果然是有一个俗家爱女,唤做娉婷仙子,师父生前对她颇为怜爱,他老人家遇害后,便由太平师兄护起保护之责,这事外人鲜少得悉,连我也一直被蒙在鼓里,至不久之前方始知晓。”

  左姓老人笑道:“无为学究天下,生平行事也往往与常情相悖,他身掌武当道一门,收你这一个女徒弟不说,却又在外秘密成定,娶了妻房,真是一大异数了。”

  颜百波自然不便评论自己师父的为人处事,只有唯唯默然。

  左姓老人说到此地,双目陡地一瞬,射出两道冷电,长长盯注在南荒五邪叟身上,后者被他瞧得有些发虚,将视线避开。

  老人沉声道:“适才老夫言中所指,并非那姓颜的小姑娘,你可以告诉我,为了何事,随同他们来到落英塔吗?”

  五邪叟神色阴睛不定,道:“事情当然是有的,而且至为重要,否则我也不会千里迢迢,从关内赶来此地了,只是我必须先行确定你真是姓左时,方能明告。”

  老人闻言并不愠怒,道:“然则你缘何不单独前来,定必要挟持赵凤豪的门人与你偕行?”

  五邪叟愕道:“你怎知姓苏的是受了我的要协?”

  苏白风和俞佑亮也正有同样的疑问,他们从进入石塔后,任何人都未尝提过五邪叟跟随同来的内情,但老却能一语道破,他们的惊讶,自是不在话下。

  老人道:“老夫自问颇有知人之明,一眼即能望知你是邪道中人,这几个年轻人都是名门之后,如何可能与你搭上一路?故而受老夫猜是受了你的挟持,事实上没有错吧?”

  五邪叟发出了一阵横强恶毒的笑声,道:“我便是正派侠士人人欲得在杀之的五邪叟,反正在未弄明白内情之前,你绝不致于谋图对我不利,我千方百计,迫使赵凤豪的门人答应陪我到落英塔来,亦是觑准了这一点,你老怎么说?”


  老人仍然没有发作的表示,反而露出慈祥和蔼的笑容,背负起双手,缓缓在五邪叟面前踱步,俯首若有所思。

  须臾,他足步忽停,说道:“你既然随赵凤豪的门人来到此间,便算是我的客人,其实你并无须诸多畏忌,老夫绝不致出手对付自己的客人,除非你在塔内行为不检,犯了老夫的规矩……”

  他含笑说出这话,不说五邪叟感到意外,即便苏、俞等人亦为之困惑不解,想不出左姓老人何以竟会对五邪叟如此客气?

  苏白风突然高声道:“晚辈也仅仅是应允带他到此而已,目下诺言已践,再不受任何拘束,业已等不及和此叟作一了结,前辈多多包涵。”

  言罢,一掌运足内力,斜推而出。

  五邪叟冷笑一声,正待发掌相迎,一旁的老人双手袍袖,有意无意地动了一动,苏白风倏觉彼家发出的内力被一股古怪的内力拉引一旋,霎那消失了个无踪无影,大惊之下,只有将掌势收将回来。

  苏白风怔了一怔,偏首望着老人道:“此叟凶恶残暴,无辜死在他手上者不知几多,虽百死不足渎其愆,前辈想是不明了他那种人神共愤的所作所为,是以会阴止我动手。”

  老人微笑如故,道:“老夫并非有意袒护于他,眼下却不是你动手的时候,我还未问出他来此的原委呢。”

  正说话间,石塔内侧另一间石室忽然走出一人,踏着沉重的脚步,往诸人立之处走来。

  那人手上撑着一盏油灯,走动之际,灯影摇红,火光倏明倏暗,隐约映出那人模糊不清的身影轮廓,平添了几话神秘的气息。

  俞佑亮忍不住出口问道:“除老前辈之外,这座石塔还住有他人吗?”

  老人没有答话,迳自回头高声道:“俞福,你点一盏灯怎么去了如此之久?”

  那人应声道:“老汉遍寻火引不着,后来始在骑楼上找到,是以耽搁了一阵子。”

  他短捷答了这一句,塔内复归于沉寂,只有足步声蹬蹬敲在人家心上。

  苏白风暗忖:“左姓奇人居住落英塔多年,竟有仆人相陪,昔日赵老爷是来过这座石塔的,他谈到有关左姓奇人的轶事时,怎未听他提起塔内有这么一个仆人?”

  那人撑灯来到近前,昏黄色的光线映撒在他身上,俞佑亮目光到处,不觉惊讶交集,口中呐呐数声,半晌说不出话来。

  有顷,他始脱口呼道:“你……是你?”

  苏白风奇道:“俞兄弟,你认识这人吗?”

  俞佑亮直若不闻,喃喃道:“老先生原来便住在此地,小可万万想不到会在落英塔碰见你老……”

  左姓老人道:“小哥,你什么时候见过老夫这个仆人了?”

  俞佑亮漫口应道:“将近一个月了,也就是在小可出关之前。”

  他唯恐自己眼花认错了人,再度定睛望去,只见那人年届半百,身材削瘦,蓬散着头发直覆盖到眉毛上面,一双头鸡眼睛不住的左右转动,形容甚是猥琐,正是俞佑亮在北京城外的疯老汉!

  俞佑亮朝老汉稽首打个招呼道:“老先生别来无恙乎?”

  那老汉一翻怪目道:“少跟我老人家攀枝攀叶,我在那里见过你?”

  俞佑亮怔道:“前此咱们才在京城朝过面,那天是个大雪纷飞的日子,你自个儿睡在东安门外的雪地上,你老难道忘了不成?”

  老汉“啊”了一声,一对亮如匕首的眼珠,一骨脑儿在俞佑亮脸庞上转来转去,慢吞吞地道:“不错,我记起来,那一晚雪花飘得满天满地,真是好大的一场雪啊,此地虽然寒冷,却是不常下雪的。”

  俞佑亮莞尔道:“老丈和身躺在积雪盈尺的地上入睡,居然没有被风雪冻僵,甚至冻死,可真是奇迹呢。”

  老汉道:“笑话,老汉可是在风雪中打滚过来的,岂会轻易被冻死?倒是那天他居心不良,竟也要来和我老头子抢那块地方睡觉,若非我明察秋毫,能事先洞悉你的用意,岂不连个睡觉地方也被你给占了。”

  俞佑亮啼笑皆非,道:“老先生误会了,小可岂有这等意思。”

  老汉冷冷道:“到底是年轻人面皮嫩,老汉说上两句,面子就挂不住了,其实江湖上尔虞我诈,你抢我夺,你不来争我的睡觉地方,老汉也要抢你的,这又有什么不好意思,你就是承认了,也没有人怪你。”

  俞佑亮听他叽叽呱呱,一口气扯了一大堆,一时无以为应,只有忍住性子,瞠目无语。

  老汉复道:“老汉问你,那一晚你追上了那个人没有?”

  俞佑亮愕了一愕,道:“追上了谁?”

  老汉突地伸手伸抓住俞佑亮的衣袖,道:“踏雪无痕——踏雪无痕……便是那丢下一把匕首,然后施展‘踏雪无痕’轻功走个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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