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继维听得哈哈大笑,说道:“哈哈,谢大侠已是您的孙女婿啦!这乃是珑儿师父寒月神尼临终前的遗嘱所定的。”
归建平听得大喜过望,连道:“好,好!凌家就只有这棵独苗,老天有眼,有眼啊!”
老人颤颤危危地自箱中拿出一块玲珑剔透的玉佩,双手递给发尹继维,说道:“这是我在她母亲的遗物中找到的。请你送给谢大侠,权作他们的定物信物!”尹继维双手接过,小心翼翼地揣入怀中,然后辞别老人,匆匆而回。
凌珑看见他回来,好生不耐烦地嗔道:“说了一夜还不够吗!背着我们又说了些什么悄悄话?”
尹继维呵呵一笑,道:“让人操心啦!”
“谁让你操心来着?”凌珑急急问道。
“你呀!”尹继维道:“你归爷爷不放心你在羽晔面前胡言乱语,要我约束你。我说你是听羽晔的话,别看平时在羽晔面前说话尖刻……”
凌拢截止他的话头,急道:“你有完没完,罗里罗嗦的!”
“我才不罗嗦,你归爷爷可够罗嗦啦!”尹继维道:“又说珑儿是凌家独苗,又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呀!你做老哥哥的,可和多个心眼呀!你……”
珑儿嚷道:“哎呀,你就说句正经话吧!”
尹继维道:“明天攻‘小西坪’,他打头阵。”
凌珑这下被他弄得啼笑皆非,她越急,尹继维越是不着边际地东扯西拉。羽晔坐在另一旁只是望着他们好笑。凌珑扯了他一把。
“你就坐着傻笑,帮我治治老哥哥呀!”
“好呀,还没有过门,就要他帮你治起老哥哥来了,以后那不了得!”
凌珑自知失言,双手捂着脸,“格格”娇笑。闹了一阵,尹继维方才把他们和归建平的话抖落出来,随手把玉佩递给羽晔。
珑儿见到玉佩,连忙从羽晔手中抢过来。这是母亲的遗物,看到它,母亲昔年音容笑貌犹在眼前,她禁不住感慨万千,潸然泪下。
尹继维这下可真的有些不知所措。羽晔连忙扶住凌珑。为她拭泪,柔声安慰她。好久好久,她才定下心来,默默地将玉佩放在羽晔手心。谢羽晔小心翼翼的将玉佩揣在怀中。
他们三人回到“丹心寨”时,顺竹道人和苟奴双双同时到达,后面还有几个不认识的随从。“丹心寨”众豪杰好不高兴,公孙逊立即吩咐摆酒接风。
酒过三巡,菜上五味,善云长老对顺竹道人笑道:“牛鼻子,好久不见,你还是这般硬朗。我生怕你回不来了。你倒是说说,这趟买卖有几成把握?”
顺竹道人也笑道:“你这老不死的,到底让你赶上这趟热闹了。哈哈,我这回赚头不少。
巨灵教的老窝都让我探净了!”
苟奴道:“我们此去‘巨灵教’总坛侦察,多亏‘丐帮’银川分舵帮助我们。在下要当面谢过尹帮主的关照。”
尹继维连忙笑道:“大家齐心合力,本是份内之事,何言‘谢’字!”
谢羽晔说道:“请苟兄谈谈此行的详细情况,大家参详一番。”
苟奴轻轻咳了一声,说道:“我去‘巨灵教’总坛,先到银川,细细一听,方知‘巨灵教’总坛在银川西北的五十里大山中,地名叫‘赤石岭’其实在山谷中,四面都是高山峻岭,正挡住了西北惯见的大风沙,那地方气候并不比中原差,山坡野滩到处花草树木繁茂。我到银川的第二天,即去‘赤石岭’周围远远地巡视了一遍,只见四面山面都有哨位……”
苟奴毕竟是一个人,不敢随意涉险,只得远远地望着“赤石岭”,绕着周围转一圈,足足用了一天时间。
回到银川,他并不急着投宿,只在银川街上闲逛。他发觉这里“巨灵教”的人数不少,无论茶肆酒馆,店铺摊点,都有他们的人,是以,他夜里也不敢住客店,只是扮着乞丐在庙中过夜。
苟奴白日作文士打扮,去花肆酒楼一个人闷闷地喝茶饮酒,暗暗注意别人的谈话。从那些人闲谈的只盲片语中,方知“巨灵教”近来控制很严,教中弟子不允许单独离开“赤石岭”,闲人随时都有被盘查的可能,只是对“丐帮”弟子却网开一面,并不干涉。所以,苟奴扮作乞丐从无人过问,倒是扮作文士狂街时,有过一次盘查,让苟奴轻易应付过去了。
这天晚上,他独自一人躲在庙中沉思,突觉眼前人影一闪,苟奴急急运功凝眸,黑暗中只见两个人影如蝙蝠翻飞,双双落在香案旁,无声无息。苟奴看着心中一动,好俊的身手!
来人个头不高,单单瘦地静立当场,细察四周动静。苟奴屏息细瞧,以他的武功实难被他们发觉。只是,他躲在殿堂一角,偌大的正殿下面空无—物,那形体自然逃不过来人犀利的目光。
其中一人沉沉的问道:“你是什么人,呆在这里干什么?”
“四海为家,借庙一角蹲身!”
“哼哼!”另一人道:“哪路线上的朋友,用不着藏头露尾,我们已经知道你在这里,四处走动了好几天!”
苟奴听得心中一惊,难道自己的形踪已被巨灵贼子发觉了?他当即镇静一笑,淡淡的说道:“两位是什么人,为可无缘无故的找人生事?”
那人厉声道:“我在问你,你倒耍起嘴劲来了!”
苟奴恼他出言不逊,遂道:“别人的事,用不着你管!”
另一人道:“我们偏生要管!”说话之间,已近他身边,提脚照苟奴腰眼“京门穴”蹴了上来。
苟奴左手—挥,意在抓住他脚踝,那人身在空中,就势伸左脚向腕脉‘神门穴’点去。
此时,苟奴若收手,来人双脚立至,如果抓住他足踝自己的腕脉会受制。这乃是两败俱伤的架式,不过,苟奴即使抓住他的足踝,腕脉被他足尖制住,却等于他落败。苟奴焉能这个亏,他的身子迅急向左边一滚,一个“鲤鱼打挺”,已站在那人身后,立即向那人背后推出一掌。
那人并不转身,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似的,后手一掌,双掌接实,“啪”一声响,苟奴只觉了股大力向他涌来,迫得他后退三步。那人得理不饶人,转身又是一掌。
苟奴知道此人内力精强,实已在他之上,故不敢硬拼急闪身躬过来那凌厉的一掌,展开轻功与他游斗。
岂料来人不但内力精纯且招式精妙,只见他双掌翻飞,如影随形总是在自己身后前身后贴身游走,凭他苟奴身若灵蛇,滑如泥鳅,一味游转闪避,那人如虫附骨的掌势总是摆不脱。
对方似乎意在生擒,不想把他立毙掌下,老是回旋其间,使他脱不开甩不掉。苟奴吃亏在内力不济,不敢硬拼,斗到百招开外,已自气息粗重,应付维艰。
先前说话的那人,伫立一边作壁上观,静观二人身手。斗到分际,苟奴闪身左移。岂料对方“犀牛望月”乃虚招中途变招,变掌为指,拼食、中二指,直点苟奴左边“肩井穴”。
苟奴兀自身法再快,后面也已露出空门。
那人右手拍向苟奴“灵台穴”。口中大喝一声“着”!此时,苟奴实已无力躲避,早巳吓得亡魂丧胆。正在危机万分之时,猛听得一声“慢”,苟奴掉头一看,那人已扑倒当场,眼前站着一位老道,不知他用什么手法将此人点倒。苟奴听得那声音似乎是在空中,他的对手却已着了道。
只听老道说道:“不知二位何以跟他过不去?”
站在一边静观斗场之人,已知老人功力高绝,不敢贸然出手。
“道长容禀。我们欲究其身份,并无恶意,请道长查究!”旁观那人说道。
“你们是什么人?”老道问道:“如何在此险恶之地驻足?”
那人道:“我们是兄弟俩,来此寻巨灵贼的晦气!”
老道听他如此说,挥手之间已自解开躺在地上那人的穴道。转身出外片刻,复转回来关好庙门,拿出随身打火石把火折子点燃,借着火光,苟奴看清了来人面目。但见那二人面目黝黑,年纪约三十岁左右。
老道转身望着苟奴微微—笑。
“你是昆仑派弟子苟奴吧,你可认识我?”老道问苟奴。
苟奴躬身长揖道:“恕晚辈眼拙,实不知道长仙驾何方?”
老道笑了笑,说道:“老夫乃‘华山派’顺竹道人,谢羽晔乃吾徒孙。”
三人听说他是天下闻名的谢大侠之师祖,急急双膝着地,施大礼参拜。
顺竹道人也不避让,口里说道:“三位不必客气,咱们坐下来叙话如何?”
原来这两兄弟,老大叫斩雨轩,老二叫斩雨亭,祖居豫南“燕雀山庄。。十多年前,“燕雀山庄”被“巨灵教”匪徒斩尽杀绝,全庄被付之一炬。侥幸他俩当时在江西“武功山”
学艺,乃其父亲所荐,师承广元禅师。惨事发生时,二人尚年幼,广元禅师恐二人闻讯过度悲伤,有伤童身,故暂时没有把惨讯告诉他们。心想这斩绝满门之仇,谁能忍受!倘使他们现在知道,兄弟俩怕今后大半辈子都在报仇雪恨之中奔波。对手武功之高,广元禅师当然略知一二。尚氏兄弟若无精强武功,如何面对强敌。几年来,师徒情缘不薄,禅师对他们性情了如指掌。兄弟二人,虽然少不更事,那份嫉恶如仇的耿直性子却不输于成人,算得上性情中人。父母大仇,如何不愤!如此这般,广元禅师一直不让他们下山,只是更加严厉督导他们勤习武功。十几年如一日,二人无论轻功、内功、兵刃方面的功夫俱已非同凡响。
他们练的是“游龙金刚掌”,讲究身法灵巧,出手刚猛。广元禅师依着他兄弟手足情深,将此掌法精研成合壁联手之势,谓之“连衣换心掌”,威猛无俦。他们的兵刃却是各不相同。
斩雨轩用的是一对判官笔。斩雨亭是一对护手钩。判官笔专司点穴,护手钩用以锁拿对手刀枪,守中带攻,二人联手施为,力道实以至极。这套联手招式也有个名称,叫“日月争辉”。
武功大成之日,老禅师命二人全力施出“日月争辉”与他对阵。广元禅师乃名震南国的顶尖高手,“雪峰山”的净野大师也曾败在他手下,岂料胜不了二徒珠联合的“日月争辉”!
老禅师哈哈哈大笑,道:“两个娃娃的武功还算差强人意,勉强可以寻仇了。”
斩雨轩奇道:“寻仇?我们有啥仇啊?”
老禅师也是一时高兴说露了嘴,心想,此事再不能瞒下去了,遂把“燕雀山庄”所遭劫难告知二位徒弟。 两人听得毛骨悚然,呆立当场,半天没有做声,好久,才“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情急伤痛之情弄得老禅师也陪着爱徒掉了几滴老泪。还是同门师兄再三劝解,方止住他们的哭声。
痛定思痛,兄弟二人怒火中烧,立志下山报仇。老禅师乃世外高人,善察情理,深知二人如此心境,这个仇无论如何报不了,只怕是飞蛾扑火,旋急挽留二人在山门逗留几天,一来平和心气,二来交代几件事。
当下,安顿二人静习内功,讲习江湖道义,行侠门径,并把人生之险诈,给他们细细解说。无非是如何体察人情,分清善恶。并把“巨灵教”在江湖上所作所为,尽其所知,一一详述,末了,老禅师谆谆告诫二人。
“巨灵教”乃是横行江湖的一大派组织,绝非几个武林高手能对付得了的。必须要联络各方侠义好手,徐徐图之。切切不可锋芒毕露,为其算计。又道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切记切记。”
二人谨记师父教诲,拜别师父下山,一路北上,暗暗查访“巨灵教”行踪。
怎奈“巨灵教”在当时乃是半明半暗的半秘密组织,行事诡谲,手段绝毒,从不留活口,弄得人人自危,无不对“巨灵教”畏惧如虎,极少有人谈及他们的去处。这样一来,兄弟二人,行走江湖有年,仅仅知道一些“巨灵教”的小道消息,几乎没有跟“巨灵教”的门徒打过照面。他们自是行踪隐密,别人也不知道他们的身份,江湖道几乎无人识其真实面目,更不要说他们有什么名头。即使偶尔行侠仗义崭露有,也是乔装改扮,有如暗夜流星,一闪即逝……
直到谢羽晔大闹“丹心寨”轰动武林,关于“巨灵教”的流言,方在江湖道上沸沸扬扬起来,他们也才摸到了一些“巨灵教”的情况,人们似乎对“巨灵教”也不那么畏之如虎,时有所议。他们不知谢羽晔是何许人也,“丹心寨”又位于何方,真是投效无门。
那日,兄弟二人行至伏牛山之西,偶然吓得有人在树林中野餐闲话,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他们潜伏草丛里,只见树林中坐着四个灰衣人,正在闲话。
一人道:“堂主此去‘青柳庵’十拿九稳,偏派我们半途接应!”
“也好!”另一人道:“反正到那里也没有我们的事。几个‘映波门’娘们,只怕堂主一人都收拾得了!
第三人道:“未必吧,听说那‘映波门’掌门向无忧的‘映波门’式颇为了得!”
先前那人道:“哈,你倒是蛮谨慎小心的。难道俺‘巨灵教’‘金雀堂主’堂主‘千佛手’邬思敬,还奈何不了一个小小‘映波门’掌门,如何能够称霸武林!兄弟,休再说此话。
让堂主知道,你命休矣!”
第四人说道:“王兄言之有理!不过,若有人助拳的话,就又当别论。”
那被称作王兄的人,接口道:“你是说谢羽晔?!不会的。我们的信使号称‘鬼影子’,消息灵通。谢羽晔在哪里,他又不知道!”
斩氏兄弟听说他们是“巨灵教”的人,好生高兴。真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今天终于让他们给撞上了,倒要看看“巨灵教”的人有什么真本领。兄弟二人相视—笑,也不躲藏,双双自隐身处现身。
坐着的四人听得脚步声,迅急跃起。
斩雨轩道:“你们是‘巨灵教’的人吗?”
那姓王的人,听他们一问,眼睛一瞪,说道:“是又怎样?难道想找老子的晦气?”
斩雨轩道:“想是这么想,不知各位可否给咱们兄弟卖个面子?”
“二人既是活腻了,那就打发你们上路吧!”姓王的大声喝道。
“你们四个人并肩子上,还是单打独斗?”斩雨亭问道。
姓王的听得哈哈大笑,说道:“哈,江湖礼数倒是不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