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宁可让她回到水文青那儿去,也不能对她有任何伤害,否则你就会诛灭九族!”
张义仍是平静地答应了一声道:“是!卑职已经知道了该把握的原则,绝不会使爵爷失望的。”
常玉琳匆匆地走了,张义也吁了口气,假如常玉琳没有最后的一番指示,他倒是要考虑一下自己的去向了。
常玉琳自然不会告诉他,冷寒月是大内的公主朱若兰,但他却是知道的,假如常玉琳允许他自由处置人质他这个代罪羔羊就当定了,杀死公主是诛九族的大罪,常玉琳即使当了大明的皇帝,也包庇不了他,这是律法。
常玉琳回到帅署两个时辰后,就已经接到消息,冷秋水已经带人回来了,水文青自然也一定回来了。
他装作若无其事,内心在筹思应付之策,可是水文青却始终没来找他,倒是冷秋水来了,只是向他报告一下,冷家庄的人已经回京,重新担任京都皇宫的禁卫之职。
常玉琳自己倒沉不住气地问道:“冷老,寒月是否有下落,锦州之行如何?”
“没有消息,不过水爵爷说这件事由他自己处理,叫卑职不要管了。”
“寒月可不真是你的女儿。”
‘卑职知道,所以水爵爷不要卑职管,卑职只有不管。”
“袁尚文自杀了,你知不知道?”
“卑职知道,却不知道他为何自杀,水爵爷也叫卑职不要管,交由兵部处理。”
“袁尚文死得离奇,调查死因也是你的职责,你怎么可以不管呢?”
‘水爵爷却是卑职的直属上司,他叫卑职以后只要尽心皇驾的安全,其余都不必管。”
“你们不管了,那些事谁去作?”
‘水爵爷自己去管,他说冷家庄的人都太明显了,稍有动静都瞒不过对方,水爵爷自己建立了一批班底,他说他要用那批人来找寒月。”
“你们回到京师,莫非寒月也在京师?”
“卑职不知道?’“水文青呢?他在那儿?”
“卑职也不知道。”
“你怎么都不知道,圣上很关心这件事,每天都要问几次,你叫我怎么回复。”
“水爵爷说他自己会向圣上报告的。”
常玉琳问不出一点消息,却也没有一点办法,水文青根本不来找他,使他着急起来了,但他也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水文青的监视中,所以他不敢去找冷寒月,唯恐一盘失着,引鬼上门。
但他也在暗自心凉,因为水文青没有直接找他,也间接地找到他的麻烦,他发觉自己设在外面的线民、耳目、甚至于一些秘密设置的人员,都一个个神秘地失了踪。
这种情形持续到七天后,常玉琳实在无法忍耐了,怒冲冲直赶到冷家庄,要找冷秋水,赫然发现了水文青在等着他,乍见到水文青,他任了一怔。
水文青却含笑道:“冷庄主,我和大将军有些问题要解决,你可以不必在旁,而且把所有的人都撤开十丈外。”
冷秋水是个很历练的人。立刻道:“老朽遵命。”
他也不问原因,立刻把人都撤走了,等屋内只剩两个时,水文青才问道:“寒月还好吧!”
常玉琳—怔道:“你怎么问我呢?我如何知道。”
水文青一笑道:“对!你是不太清楚,因为你至少也有七八天没看见她了。”
“文青,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玉琳,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你一向都是敢作敢当的人,莫非人长大了,反而失去了儿时的豪情。”
常玉琳的脸色变了一变,终于道:“认就认,不错!我承认寒月在我那儿。”
“那就好,她是你的表妹,我相信你会好好照顾她的。”
“你只会说这些。”
“我只能说这些,有些话说了没用,不如不说。”
“你不想知道她在那里?”
“想!可是我问了,你会告诉我吗?”
“条件合适的话,我会告诉的。”
“没有条件,我也不接受任何条件。”
常玉琳对这个回答并不惊奇,仍是笑着道:“文青,在你面前我可以承认劫持了寒月,但是对外,我可以否认的,你若是想用公事的手段要我交出寒月,那是不可能的。”
水文青仍是很冷静地道:“玉琳!对你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我太了解了,可惜的是你对我却缺乏了解,否则你该知道,我绝不可能接受威胁的。”
“我知道你的脾气很倔,但是你总该想想,寒月毕竟不同,她是你钟爱的人。”
“不错,她是我所爱的一个女人,但也只是一个女人而已,在我眼中,她可不是什么公主。”
“我知道你不在乎富贵荣禄,所以寒月对你才重要,她是你所爱的人,举世之间,值得你关心的人并不太多。”
“那你就错了,我关心的人非常之多,每一个我的朋友,甚至于每一个老百姓,我都很关心。”
“算了!文青,你别跟我唱这种调子。”
水文青正色地道:“不是高调,我够资格说这种话,也确实是关心他们,所以我才出死力,卖命地干这份工作,否则我大可舒舒服服地享清福去,不必操这份心。”
常玉琳道:“我现在就是要你享福去,带了寒月去过你们的逍遥岁月,不要管朝中的事。”
水文青笑道:“我可以不管,但冷寒月却不行,她姓朱,是皇帝的女儿,她有责任帮她的老子操心国事。”
“她管个屁,什么事都不懂。”
“这一点她自己也明白,凑巧的是我比她多懂一点,所以她才请求我帮忙,替她多负点责任。”
“这么说你是为了她才管这些事的?”
“可以这么说,不过现在已不同了,因为她已经把全部的责任委托给我,她自己反而只处于协助的地位,因此,现在已变成了我的责任,有没有她我都不会放手的。”
常玉琳愤然地道:“你是铁定了心,不顾她死活了。”
“谁说的,我很关心她的安全,而且我也在努力地打听她的下落,要救她出来。”
常玉琳冷笑道:“你找得到吗?”
“玉琳!不要太小看了密探的力量,除了冷家庄之外,我自己还有一批人,何况我还可以向侍郎府的高人凤求助,动员这么多人的力量,我有把握在三天之内找到她。”
常玉琳的确有点担心,他是深知密探的本事的。所以听说水文青回来了,不敢到囚禁冷寒月的地方去,唯恐一个不小心,引鬼上门,因此他只有色厉内在地道:“水文青,你别逼我上极端,必要时我只有杀人灭尸灭迹。”
“我相信你作得出来,不过我要告诉你一句,超过十天,我如果找不到她,就认定己被你杀害了,我就开始对付你了,你明白这对付两字的意义吗?”
“笑话!你敢对付我?我手中有二十万禁军。”
“那只是你统辖的部队,并不是真正属于际,他们是属于朝廷的,如果你想用来图谋不轨,不妨试试看,你能使多少听命,禁军是用来悍卫皇室的,虽然由你组织召募训练,但是那些人的忠贞却是,由我考核的,靠不住的人,我已经悄悄地整肃掉了,我也曾知会过你,这些年来、我交付给你的名单不下千人…”
常玉琳脸上汗下如雨,却说不出话来了。
水文青又无情地道:“你也别幻想你的权力真有多大,袁尚文畏罪自尽,他就是知道你保护不了他,别以为他没有遗书,他有一封亲笔血书在我手中,凭那封血书,我可以证实你的罪状。”
常玉琳不知道是真是假,厉声大叫道:“那你就把遗书公开出来治我的罪呀!”
水文青淡淡地道:“治一个天下都招讨大元师的罪,绝非朝廷之福,为了大局着想,我不忍心这么做,我也希望你自己能明白,在错误没造成太深前回头,赶快放回寒月,收拾起你的野心,我给你一天时间去考虑。”
说完他站起来走了,虽然常玉琳一再叫吼,但是水文青却没有理他,扬长地出门而去。
常玉琳像战败的公鸡似的,倒在椅子上,他觉得自己是个傻瓜,做了一件很傻的事。
本来是要威胁水文青的,现在受威胁的是他自己,他也实在恨自己,为什么一直都比不上水文青,处处都差他一节,他们是一起长大的,朱若兰(冷寒月)就一直没把他看在眼里,却对水文青唯命是从!
幸亏常家累世治军,在用兵上别有心得,可是他也知道,水文青若是有意于此.这天下都招讨兵马大元帅,还是轮不到自己的。
劫持冷寒月是一种下意识的行为,他也知道那很笨,但是总想以慎密的计划,给水文青一点打击。
谁知道以为十分慎密的行动;水文青一去就找出了毛病,袁尚文一死,他就知道完蛋了。
现在他要考虑的是不是就此屈服,不过,他实在忍不下这口气,他决心不理,倒是要看看水文青是否有这个本事在三天内把人找出来。
至于说杀人消尸灭迹,他的确不敢,因为他知道逼急了水文青,那是很可怕的,水文青真会杀了他,而要提防水文青的狙杀,更是十分困难的。
好在,他也不是全无准备的,冷寒月是他手中的一项有力凭持,控制住冷寒月,至少可以压制住水文青不敢乱来;其次,他还有第二个凭持,除去水文青。
这是他构思已久的一个计划,也作了多年的准备,现在是实施这个计划的时候了。
他写了一封手今,由人送到一个秘密的地方,交给一个神秘的人,那个人接到手今后:
只有一个答复一一敬遵所谕,三日复命。
常玉琳看到那张回条后,狰狞地笑了。
他秘密地豢养着这一个秘密的团体,几乎无人知晓,这个秘密团体中有八个人,八名绝世无二的狙杀高手,养他们的价值很高,每月几乎要上万两银子,好在常大将军养得起,这八个人的唯一任务就是狙杀水文青。
他们接受这个任务已经两年了,平时的工作就是研究水文青这个人,以及研练各种杀死他的方法,然后在接到命令后,开始实施。
狙杀的命令已下,狙杀的行动就开始了。
研究水文青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为他经常不在,而已很难把握他的行踪,但是两年的功夫毕竟没有白下,至少他们已经掌握住一些水文青的习惯,和经常出没的地方。
水文青只要在京师,广顺茶楼是他常去的地方,因为他要到这儿来跟几个朋友见面。
在这儿,他不是爵爷,也没人知道他是定国侯;人人都叫他水公子,都知道他是个有钱的富家公而已。
这天他照例地来到广顺茶楼,伙计很热心的招呼他:“水公子您好久没来了。请上楼坐,您的包厢一直留着。”
“马二混子来了没有?”
“来了,他每天都会来转上一次。”
马二混子不是什么大人物,只是地面上的一个混混,可是他偏偏跟水公子交上了朋友,水公子在广顺楼有一间包厢,里面可以安放两桌,马二混子在广顺楼可以放量吃喝,甚至于还可以带朋友来大吃大喝而不付—个子儿,帐由水公子付,不管多少,水公馆按月有个帐房来结帐,从没少过一文。
所以不仅水公于是广顺楼的思客,马二混子那伙人也是!”
顺楼很受欢迎的人。
水公子进楼坐定,底下忙送上了茶水和点心,马二混子也跟着三个弟兄上了楼,正要开口说什么,忽然一个卖花的老太婆挤了进来:“水公子,刚串好的香茉莉花,您买一串。”
这个老太婆也是常在街上走的,姓胡,叫胡婆子,水公子也常光顾她,每次都化了十个铜子儿买她一串花环。
马二混子却因为有重要的事要报告,被她打断了,心中很不高兴,伸手一推道:“去!
去!胡婆子,大爷们有要紧事,你少来打搅。”
他不过随手一推,胡婆却一直跌出去,撞在一旁的茶几上,把头也碰破了。倒在地上直哼哼。
水公子一皱眉头道:“二混,你怎么对老人家发横。”
马二混子一怔道:“公子,小的不过轻轻推了一下,根本没用力,她怎么会摔倒的?”
水公子道:“你知道你那一推有多重,人家又上了年纪,怎么经得起。”
说着他站了起来,亲手把胡婆子扶了起来,掏出一块银子道:“老人家对不起,这是给你压压惊。没摔着吧!”
胡婆子哼哼卿卿地站起来,弯腰又去拾地上的花篮,从里面掏了一个花蓝,突地往水文青脸上丢去。
水文青本能地用手一接,才发现那是一条白色的小蛇,一口咬在他的手臂上,而胡婆子却像一阵风似的冲下楼去。
马二混子的动作也够快的,捞起一张圆凳就摔了出去,胡婆子才冲楼梯一半的地方,圆凳已经追上了,一下子打在她的后腰上。把她连人带凳一起打得滚了下去。马二混子飞身下扑,像是一只巨鹰,一下子就飘落楼底,胡婆子刚想爬起来,马二混子的一脚已踩了下来,咔的一声,大概背骨踩断了,胡婆子哎的一声痛呼。
马二混子一把将她提了起来,厉声喝问道:“胡婆子,你究竟是谁,竟敢暗算咱们公子!”
这两个都是大家平时常见的人,但也是不受注意的人,可是今天两个人的表现太突出了,胡婆子连路似乎都走不动了,但她从楼上掠下的身法却快逾疾电,而更惊人的是马二混子,这个市并混子的轻功竟是难以令人相信,他掷凳子打倒胡婆子,跟着从楼上一飞而下,比胡婆子更为高明。
胡婆子看了他一眼,扁嘴哼然一笑道:“好!马二混子,看不出你竟有这份身手,老奶奶栽得不冤!
说完这句话,她的头一歪。嘴角渗出一丝黑血,居然已经气绝了过去。
马二混子连摇了她两下,发现她已死了,连忙把她丢在地下,这时水文青也从楼上下来了,马二混子又上前问道:“公子,您的手叫蛇咬了怎么样?”
水文青淡然地道:“天下七毒之一的玉带蛇,咬上一口,七步断魂!”
马二混子急了道:“那怎么样了,您快闭住穴道,不使毒气攻心,还得把手给砍了。”
水文青道:“砍了手我怎么用饭?”
“公子,性命交关,这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