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僵尸,一按机簧,一片蓝芒,疾射过去!
只听二阵嗤嗤轻响,一篷“天王针”,大部都已射中僵尸前胸。
那僵尸挺坐棺中,一动不动,但从他口、眼、耳、鼻之间,喷射出几缕黄色烟雾,刹那
之间,弥漫全室!
小老头早已伏下身去,一手捏住鼻子,一手向后急挥,叫道:“毒烟,你们快退出
去。”身子一弓,迅快的朝左首一具棺材底下,爬了进去。
绿袍人回头道:“我不怕毒烟,你快退出去。”伸手从她软帽中拉下一层面纱,遮住头
脸。
唐绳武道:“我也不怕。”探手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倾了二粒药丸,塞入鼻孔。
这几句话的工夫,毒烟已经散布到两人立身之处!
绿袍人绿纱护面,眨动双目,望着唐绳武,奇道:“你真的不怕毒烟?”
唐绳武卓立不动,朝她笑了笑道:“你看我不是没事么?”
绿袍人目中闪过丫丝奇异之色,问道:“你是何人门下?”
唐绳武摇摇头道:“不知道,我师父从没告诉过我。”
绿袍人披披嘴,哼道:“天下那有徒弟连师父名号都不知道的?这话鬼才相信。”
唐绳武道:“我真的不知道,师父一直穿着一身黑色道袍,平常很少说话,师父不说,
我也不敢问他。”
绿袍人嗤的笑道:“原来你是小道士,难怪你的兵器是一柄拂尘。”
唐绳武脸上一热,说道:“这拂尘是我师父的。”
绿袍人怔道:“你师父也来了?”
唐绳武摇摇头道:“我师父已经死了。”
绿袍人道:“那你叫什么名字?”
唐绳武心中暗想:“自己可不能告诉她真实姓名。”这就说道:“我叫阿福。”
“阿福?”绿袍人奇道:“你没有姓?”
唐绳武摇摇头道:“没有。”
绿袍人将信将疑道:“一个人会没有姓的?”望了唐绳武一眼,说道:“我叫珠珠。”
唐绳武心中一阵跳动,问道:“你姓什么?”
珠珠扭头道:“我不告诉你。”
两人只顾说话,忘了身外弥漫的毒烟,也忘了棺中挺身坐起的僵尸。
毒烟散布的极快,消失的也快,早已由浓而淡,由淡而无。
小老头从左首棺材底下探出头来,口中“咦”了一声,道:“你们没有退出去?”
珠珠咭咭的笑道:“我们不怕毒烟。”
小老头爬了出来,站起身子,拍拍身上灰尘,点头道:“小姑娘戴了七大公的防毒面
罩,自然不畏毒烟了。”豆眼转到唐绳武身上,奇道:“小哥怎么也不怕毒烟?”
珠珠抢着道:“阿福有他师父给他的解毒药丸,塞在鼻孔里,就不怕毒烟了。”
小老头奇道:“这是七步香,只要闻上少许,立时中毒昏迷,小哥,你塞在鼻孔里的,
是什么药丸?”
唐绳武道:“不知道,是小可师父留下来的。”
小老头道:“小哥尊师是谁?”
珠珠接口道:“阿福只知道他师父是穿黑袍的道人,不知道师父的名号。”
小老头神色微微一凛,沉吟道:“穿黑袍的道人……”
珠珠问道:“你呢?你不是也不怕七步香?”
小老头耸耸肩笑道:“小老儿是硬功,只要多闭上一会气,不是就没事了么?”
这一瞬功夫,,那坐起的僵尸,不知何时,已经躺下去了。”
唐绳武喜道:“原来僵尸也怕暗器的,他给我打下去了。”
小老头嘻的笑道:“那是本头雕成的僵尸,由机关操纵,唬唬人的,它任务完成,自然
躺下去了。”口中说着,人已回过身去,双手搭上左首的棺盖,又待往上掀去!
珠珠吃惊道:“你还要开棺?”
小老头道:“这里一共有两具棺木,自然都要开了看看,你们不怕毒烟,就不用再退出
去了,不过也得当心些好!”
珠珠道:“不要紧,我们准备好了。”
小老头不再说话。双手用力往上一抬,又是“喀”的一声,掀开了棺盖!
这一掀,小老头突然身向后跃,又骇又急,叫道:“不得了,快退,这是一棺尸蚁!”
珠珠问道:“什么叫做尸蚁?”
话声未落,但听哄然一声,从棺中飞出一片金色小虫,朝三人扑过来,鼻中同时闻到一
股浓重奇鼻的腐尸之气。
小老头急叫道:“快护住身子,尸蚁身具剧毒,不可给它螫上,尤其它们喜食死尸脑
髓,千万不可让它们钻进口眼耳鼻里去。”口中叫着,手上一支铁丝,已然划出呼呼声响,
护住了头脸,缓缓后退。
唐绳武听小老头把尸蚁说的如此厉害,立即抽出师父的黑玉拂尘,舞了起来。
那些金色小虫,原来是长着金黄翅膀的蚂蚁,这时振动双翅,漫天飞舞,愈聚愈多,发
出一片嗡嗡之声。
火光照下,宛如千万点金星,闪闪发光。
这金色飞蚁,有的还在空中不住的飞舞,但已有不少纷向三人扑来。
珠珠头脸戴着面罩,不怕毒气侵袭,自然更不怕尸蚁,双手舞动,划起了一片银光。
(她手上也戴着一双银手,锋利如刃,可作兵刃使用)。
扑向唐绳武的尸蚁,似是对他手中黑玉拂甚为畏惧,纷纷逃避不迭,这些蚁群虽不向他
袭击,却是聚集在他头顶四五尺处,上下飞舞,围着不走。
唐绳武眼看它们畏惧自己拂尘,忖道:“大概自己的拂尘,能克制它们的了。”心念一
动,立即扬手朝上拂去。
这一着果然生效,拂尘扫过,立时有数十个尸蚁,应拂落下,其余的尸蚁,已经四散飞
开,纷纷避闪,等唐绳武拂尘扫过,重又聚集。
唐绳武第二次扬手拂去,竟然一个也没有拂上卜
唐绳武突然想到了对付这些尸蚁之法,口中叫道:“萧老丈和珠珠姑娘且请后退,小可
已有对付它们的办法了。”
珠珠仗着头脸戴了面罩,不虑尸蚁袭击,手上又有锋利银指,满以为双手挥舞,定可把
尸蚁击落。
那知这些尸蚁竟然十分狡黠。此去彼来和你游斗,一只也伤它不得,心中正感有气,闻
言问道:“你有什么办法?”
唐绳武道:“姑娘戴了面罩,自可无事,萧老丈快请闭住呼吸。”话声出口,左手已往
身边小革囊中伸入,迅快的屈指往上连弹了几下。
他屈指连弹,根本没看到他弹出什么来?但满空飞舞的尸蚁,却在顷刻之伺,纷落如
雨!
一回工夫,全都落地死去,地上好像铺了一层厚厚的金色绒毡!
珠珠看的大感惊奇,忍不住问道:“你弹出去的是什么东西,竟有这般厉害?”
唐绳武没有作声,迅快取出一个小瓶,倾了一粒药丸,递到小老头手中,说道:“老丈
快请服下此丸。”
小老头闭着呼吸,迅快取过,纳入口中,目注唐绳武,吃惊的道:“小哥使的是无形之
毒?”
唐绳武点点头道:“老丈说的极是,这种毒粉,无色无臭,极是霸道,先师一再告诫,
不准轻易使用,小可因这些飞蚁十分凶毒,才用无形毒粉,把它们一齐毒死。”
小老头喜道:“小哥,真有你的,要不是你使用无形之毒,只怕很难把这些毒虫杀尽
呢。”
珠珠看着满地金蚁,感到脊背一阵发麻,皱皱眉,好奇的问道:“萧老丈,你说它们叫
做尸蚁?”
小老头道:“不错,这东西只有苗疆才有,专吃死尸骨髓,身具剧毒,只要被它螫上,
毒发无救,遇上生人,就钻入耳鼻孔中,吮吸脑髓,苗人畏之,尤甚蛇蝎。只是尸蚁最畏日
光,平日大抵都营巢古墓朽骨之中,只要不去开棺动尸,很少飞出来的。”
珠珠心头作恶,掩着鼻子直是跺脚,道:“我们怎么办呢?”
小老头嘻的笑道:“它们已经死了,还怕什么?咱们赶紧找入口才是。”
珠珠站在蚁尸堆中,进退不得,急道:“我恶心死啦,你……你快把这些死蚁给我弄
开。”
小老头摇摇头道:“你真是没出过门的大小姐,这些尸蚁,只不过带点腐尸臭气,其实
这也算不了什么,小老儿经常在死尸堆里睡觉,多闻闻,也就不臭了。”
珠珠道:“讨厌,你快别说了。”
小老头耸耸肩,笑道:“别说就别说,我的小姑奶奶,小老儿给你清道。”手中铁丝,
呼呼两下,就把一堆蚁尸扫了开去,一面接着回头笑道:“古老传说,你闻到死尸的臭气,
千万别说,要是说出来了,就越闻越臭,据说会跟着你臭上好几里路。说也奇怪,有时真像
沾在身上,别人闻不出来,你鼻孔里就是老闻到这股怪味……”
珠珠气道:“你喜欢闻,就多闻闻。”
小老头边扫边道:“本来小老儿已经是个老头,奇怪,人老了,就会臭,老臭没关系,
但身上可沾不得腐尸气息,不然,给人家闻出来了,还当小老儿没出息,居然干起盗墓贼来
了。”说话之时,已把蚁尸扫到两边。
唐绳武、珠珠跟着走近棺前,只见两具棺木中僵尸、腐尸俱已不见,同样露出了一道黑
黝黝的洞穴,似有石级朝下通去。
珠珠喜道:“果然有了门户。”
唐绳武道:“两具棺中,各有一道入口。我们该从那一个人口进去呢?”
小老头道:“这两个入口,也许通向一处,也许是分向两个地方,咱们三个人,分作两
路进行……”
珠珠没待他说完,抢着道:“不,我们还是一起的好。”
小老头道:“一起就一起,反正咱们进来了。不论里面有多大地方,总得全摸到了才
成。”
珠珠唁的笑道:“三句不离本行。”
小老头道:“我这话可没说错,偌大一座山窟,咱们若不摸摸清楚,你想找得到桃花郎
君的宝藏?”
珠珠道:“废话少说,现在咱们该从那一个人口进去?”
小老头掉头道:“随便,反正那里进去都是一样,这地方的机关,小老头可已经摸出一
点头绪来了。”
珠珠喜道:“你已经看出来了?”
小老头点点头道:“大概有些头绪了,嘻嘻,我看这里有八成是出于赛鲁班司马机的手
笔。”
珠珠没去理他,只是说道:“咱们还是从右边棺木去的好。”
小老头耸耸肩,笑道:“说来说去,你是怕尸臭,好,小老儿替你们带路。”身子一
弓,当先跃入右首棺中,循着石级往下行去。
唐绳武、珠珠也跟着跨入棺木,走了下去。
这棺木之中,是一条十分狭窄的甬道,只可容一人通行,方才那具木头僵尸,早已不见
踪影。
小老头打着千里火走在前面,但因地道已在山腹之下,十分阴沉,且长年封闭,还有一
股霉气。
三人手上,虽然各自执着火种,依然看不清数尺外的景物。
珠珠问道:“肖老丈,这甬道有没有机关埋伏?”
小老头边走边道:“放心,有小老儿领路,遇上埋伏,自会及时叫你们停步的。”
珠珠道:“甬道这等狭窄,遇上了埋伏,你再叫我们就来不及了。”
小老头道:“老实说,小老儿这一行,对机关布置,多少总也懂上一点,天底下,若论
机关布置,再也没有人赶得上赛鲁班司马机,他那册不死不传儿子,白天不看的机关秘笈,
小老儿就曾从头到尾看过一遍。”
珠珠笑道:“不死不传儿子,白天不看的机关秘篡?”
小老头道:“是呀,赛鲁班没死以前,从不让他儿子看上一眼,说什么天下若有两个人
知道机关埋伏,那就算不得秘密了。”
珠珠问道:“他为什么白天不看呢?”
小老头道:“这册秘笈,天下无双,据说是他祖师父传下来的,白天他怕人看到,所以
要晚上躲在被窝里偷偷的看。”
珠珠听的好笑,唁的笑道:“这样一本秘笈,他连儿子也不让看,你怎会看到的?”
小老头得意的笑道:“赛鲁班生前,小老儿自然看不到,他死了之后,秘密到了他儿子
手上,司马长弘从小没见过这册手抄玩意,也就学他老子的样,一个人躲在被窝里看了一个
晚上,第二天深怕这本传家之宝失落了,特地贴肉藏在怀里。小老儿和赛鲁班,并无交情,
却买了一付香烛到他灵前去拜祭一番,伸手就把秘笈给摸来了。”
唐绳武听他提到“司马长弘”之名,心中方自一动,还没开口。
只听小老头接道:“那天,小老儿躲在他们屋后一棵大树上,足足看了一天,没吃东
西,到得晚上,才把秘笈送回去。”
珠珠笑道:“你为什么要还他呢?”
小老头道:“小老儿和小鲁班原是朋友,再说,他继承老子名气,成为天下第一的机关
埋伏能手,但他学的,我也都知道,不是更好么?”
珠珠唁的笑道:“你这主意真好,他成了名,天下富豪之家,慕他名气,把他重金礼聘
了去布置机关埋伏,你却好像回到娘家,随意进出,这果然比你吞没他的秘笈还好。”
小老头大笑道:“正是,正是……”话未说完,突然脚下一软,地下石板登时裂开了一
个大洞,小老头口中“咦”了一声,一个身子,已往洞中直跌下去。
石板一翻又合,转眼已回复了原状。
唐绳武大吃一惊,急忙叫道:“萧老丈……萧老丈……”
石板早已合上,小老头一点声音也没有。
珠珠走在最后,有唐绳武挡着视线,急忙问道:“他跌下去了?”
唐绳武道:“跌下去了,这该怎么办?”
珠珠道:“懂机关埋伏的人,都跌下去了,咱们不懂机关埋伏,又有什么办法?”
只听骨碌一声,石板又翻了转来,小老头弓着身子,活像一头老鼠,迅快的钻了上来。
人未站定,嘻嘻笑道:“果然是翻板!”
这话分明是掩饰之词,好像他是故意下去看看的。
其实,只要看他头脸上都是尘灰凝结的蛛网,额角上也碰青了一块,这下掉下坑去,定
然吃到了苦头。
珠珠走前两步,咕的笑道:“萧老丈,这下你牛吹豁边了。”
小老头伸手拭着头脸上的蛛网灰尘,小眼一瞪,道:“小老儿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