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小兄弟,这岩下有一个洞穴,你钻得进去么?”
丁灵刷的一声,跳下沙坑,举目看去、这块长满了贝壳的礁石之下,果然有着一个小小
洞窟、估量匐伏可以爬得进去。当下点点头道:“我再缩小一些,可以爬进去了。”
司马长弘点点头道:“那就好。”
丁灵道:“我就进去。”
司马长弘道:“慢点。”探手取出一个精巧火筒,随手递出,说道:“你带着这个,爬
到尽头处、就停着别动。”
丁灵接过火筒,身子一缩,就在岩穴中爬了进去。
南宫珏道。
“司马伯伯,我呢?”
司马长弘道:“等了小兄弟进去看看再说。”说完,伏着身子,凑头朝岩石穴中望去。
过了一阵.只听丁灵的声音传出来,说道:“老前辈,这里已经到了尽头。”
声音听来极低,显然这洞穴有了转折。”
司马长弘问道:
“尽头处三面都是石壁么?”
丁灵道:“是。”
司马长弘道:“地方大不大?”
丁灵道:“大概挤着可以坐五六个人。”
司马长弘道:“好,你现在可以亮起火筒看看那石壁上,有没有铁环,或是把手之类的
东丁?””
丁灵擦的一声,打亮火筒,朝四月照了照.说道:“有,左右两堵石壁,都有铁环,正
面石壁上,也有两个把手,头顶上,也有一个铁环。””
司马长弘皱皱眉,只是沉吟不语。
丁灵问道:“老前辈,我该拉哪一个呢?”
司马长弘听的一惊,忙道:
“你拉不得……”
话声未落,只听洞窟中传来一阵轧轧轻震。
接着只听丁灵欢呼道:“老前辈,我只轻轻拉了左首两个铁环,这堵石壁,就往后移开
去了。”
司马长弘急道:“我叫你不要拉,现在来不及了,快去拉动右壁两个铁环。”
丁灵听他说得郑重,急忙转过身去,又拉动右首壁上两个铁环。这一拉,但听轧轧连
震,右首一堵石壁,也往后移开,同时脚下踏着的石板,也往下直沉,登时变成了一条两人
并肩可行的宽阔甬道。
当然,洞口也同样放大了,不须再匐伏着才能爬进去。
司马长弘叹息一声道:“机关既已触动,咱们除了立时进去,别无良策,小兄弟,咱们
快走!”
南宫珏道:“不去告诉岳叔叔么?”
司马长弘道:“时机一瞬即逝,此刻已经来不及了。”
说到这里,拉着南宫珏,急急往甬道中奔去,口中喊道:“丁小兄弟,速以两手握住正
面石壁上的把手,朝外拉。”
丁灵依言双手握住把手,用力朝外一拉。
说也奇怪,迎面本来是一堵石壁,但经他一拉,竟如两扇门户,轻而易举的拉了开来。
司马长弘更不怠慢,身形往上纵起,双手握住头顶一个铁环,用全身力道,奋力往下一
沉。但听一阵轧轧轻响,南道两边石壁,又缓缓移拢,脚下石板,也随着升起。
司马长弘催道:
“咱们快进去,再迟就来不及了。”
丁灵、南宫珏依言迅快的往石门中窜去。
三人堪堪掠入,方才宽阔的市道,一瞬间已经恢复原状,那依旧是岩石下面一个弯曲逼
仄的小穴。
就在三人跨进石门,但见两个身着黑色劲装的大汉,一下拦住了三人的去路。
左百一个手腕一摆,单刀横胸沉喝道:“你们从哪里来的?”
丁灵动作奇快,双手一翻,锵锵两声,撒下了背上两支小剑,正待出手。
司马长弘伸手一扯,抬目朝两个黑衣人道:“我要见你们堂主。”
丁灵江湖经验多,听他说出要见他们堂主.心头已经感觉不对!
南宫珏问道:
“司马伯伯,我们干什么要见他们堂主?”
司马长弘道:“小兄弟不用多问。”
丁灵怕他再说,暗暗扯了南宫珏一下衣角。
左首黑衣汉子打量了司马长弘一眼.冷冷问道:“你是什么人,要见堂主,有什么
事?”
司马长弘道:“朋友不嫌问得太多么,你只要去告诉你们堂主,说司马长弘要见他就好
了,旁的不多说。”
左首汉子又看了他一眼,问道:“你叫司马长弘,这两个呢?”
司马长弘道:
“他们是我徒弟。”
左首汉子看了右首汉子一眼,说道:“你在这里看住他们,我进去通报。”
右首汉子点点头,左首汉子飞快的往里奔去。
司马长弘朝两小低低说道:“现在咱们已进入对方阵地,一切均得将计就计,你们千万
不可轻举妄动。”
过了约有盏茶光景,只见那汉子从甬道上走出,他身后跟着一个身穿黑色长衫的人,朝
司马长弘拱拱手道:“兄弟黑衣堂总管饶克祥,奉堂主之命,特来迎过司马老哥。”
司马长弘抱抱拳道:
“原来是饶总管。”
饶克祥一摆手道:“司马老哥请。”
司马长弘连忙笑道:
“饶总管先请。”
饶克祥道:“那么兄弟替司马老哥带路。”
说完当先朝一条市道上走去。这条甬道,不过四五丈左右,就向右弯去,转弯角上,同
样站着两个黑衣汉子,看到饶总管,一齐躬身施礼。
饶克祥领着他们,一路行去,每隔三五丈,就有一个转弯,大概转了七八次弯。司马长
弘自然看得出来,每个转弯之处,都有石间,随时可以把甬道闸断。
不多一会,地形突然开阔,形成一个大石室,只见石室两边,一共站着十几名佩刀黑衣
大汉。
饶克祥一直走到左首一堵石壁之下,举手轻轻叩了三下。
只见石壁间一道门户,缓缓启开,饶克祥举手肃容,说道:“司马老哥请进,堂主已经
恭候多时了。”
司马长弘也不客气,举步走了进去。丁灵、南宫还随着走入。
只见这间石室占地不大,放着几把几椅,倒像一间小客室,一个身穿黑色长衫的瘦削脸
汉子,迎上一步,呵呵笑道:“司马老哥远来,兄弟有失迎道。”
听他口气,这人自然是黑衣堂主了!
司马长弘微微一怔,还未开口。
黑衣人已然会意,微微一笑道:“兄弟陆寒生,江湖朋友给取了个外号,叫做黑衣秀
士,自从马堂主逝世后,就由兄弟乔主黑衣堂。”
司马长弘慌忙抱拳道:
“原来是陆堂主.兄弟失敬了。”
黑衣秀士微微一笑,抬手道:“司马老哥请坐。”
他目光一动,问道:“这两位小兄弟是谁?”
司马长弘道:“他们是兄弟小徒。”
黑衣秀士朝两小点点头笑道:“二位小兄弟到了这里,也是陆某的客人,请坐,请
坐。”
司马长弘伸手拍拍两把椅子,回头道:“既是陆堂主吩咐,你们也坐下来吧!”
丁灵、南宫还不知司马长弘葫芦里卖什么药,心头止不住疑窦丛生,依言在司马长弘下
首两把椅子上坐下。
黑衣秀士皮笑肉不笑的在司马长弘对面坐下.问道:“武林盟纠合十五门派,大举开来
岛上,司马老哥在此时此地,来见兄弟,不知有何见教?”
司马长弘道:“兄弟方才查勘了岛上形势,发现西北两处门户,忖度北方门户,必是贵
堂所在,原是想来见见马堂主的。”
黑衣秀士森然一笑道:“马堂主虽已逝世,但司马老哥惠临,兄弟同样无任欢迎。”
他话声甫落,突然一阵“喀”、喀”轻响,司马长弘等三人坐的椅子,忽然从腰际伸出
两支钢环,把人拦腰扣住!
同时足踝上也被钢环套住,再也动弹不得!
司马长弘脸色大变,怒声道:“陆堂主,你这是待客之道么?”
黑衣秀士嘿然笑道:“强敌压境,你老哥不请自来,本堂秘道已泄,兄弟在未明老哥来
意之前,不得不尔,要请马老哥多多担待。”
司马长弘淡淡一笑道:
“陆堂主可知兄弟来意么?”
黑衣秀士道:“兄弟正要请教。”
司马长弘道:“武林盟纠合十五门派,远上铜沙,志在一举歼灭无名岛,贵岛总令主张
寒里,武功高强,白令主率领五个阴人,天下罕有匹敌,可说气吞山岳,尚且一败涂
地……”
黑衣秀士阴笑道:“司马老哥是作说客来的了?”
司马长弘道:“不然。”
黑衣秀士道:“那么司马老哥的来意,究竟如何?”
司马长弘意态自如,徐徐说道:“武林盟统率天下十五门派,声势虽盛,但要破无名
岛,成败关键,却系在一个人的身上。”
黑衣秀士动容道:“此人有如此重要,想必是武林中大大有名的绝世高手无疑,不知此
人是谁?”
司马长弘大笑一声道:
“就是区区兄弟。”
黑衣秀士看了他一眼.笑道;
“司马老哥有此能耐么?”
司马长弘道:“据兄弟勘测的结果,无名岛总坛并不在此;但四堂实力,却全在于此,
兄弟说的不错吧?”
黑衣秀士不动声色,也没有开口。
司马长弘续道:“兄弟能找得到其余三堂的出入口所在,这不是兄弟夸口,因为敝师叔
黄衫客所学,和兄弟相同.由他建筑的地下工程,自然也瞒不过兄弟这双眼睛。无名岛四大
堂主手下,固然实力雄厚,足可与武林盟一排不论那一方被消灭,但获胜的一方,也必将付
出可怕的代价……”他说到这里,口气微微一顿,接着笑了笑道:“但如用兄弟之计,可以
不费一兵一卒,不折一剑一刀,只须反掌之劳,就可把贵岛四堂实力,悉数歼灭。”
黑衣秀士冷冷道:“司马老哥有此自信?”
司马长弘道:“这不是自信.因为兄弟和敝师叔所学相同。”
黑衣秀士道:“就算你老哥识得机关消息,也未必能把四堂高手,一举杀死。”
司马长弘大笑道:“陆堂主听说过水淹七军么?”
只此一语,黑衣秀士登时脸色剧变,微微点头道:“不错.司马老哥能把几处机关破
去,利用潮水倒灌,咱们确是只好坐以待毙。”语到此处,突然纵声大笑道:“司马老哥不
找来此地,确是恶毒绝计;但如今老哥自己找上门来,兄弟立时可取你性命。”
司马长弘也大笑道:“陆堂主错了,你认为区区铁环,真能困得住兄弟?”
不见他有何举动,但听“嗒”的一声,扣在他腰际的铁环,竟然自动缩了回去,司马长
弘已从椅上缓缓站了起来。
黑衣秀士方是一惊,南宫珏、丁灵两人,同样身子一缩,从铁环中钻了出来。三人品字
形朝黑衣秀士欺了过去。
黑衣秀士刷的一声,从袖中撤出一柄铁骨招扇,嘿然道:“司马老哥身在本座黑衣堂
中,要想和兄弟动手,那是自己找死。”
司马长弘微微一笑道:“陆堂主说得极是,这里是你黑衣堂势力的范围之内,黑衣堂高
手如云,要搏杀兄弟三人,易如反掌,但如果只有陆堂主一个人,你就未必是咱们师徒三人
的对手。”说完,回头朝南宫珏道:“徒儿,你露一手给陆堂主瞧瞧,好让他知道咱们师
徒,也不是好欺侮的。”
南宫珏不知司马长弘到底有何居心,但他既然说出要自己露上一手,当下毫不犹豫的答
应一声,扬手一指,朝黑衣秀士迎面点到。他使的正是北岳绝学“天罡指”,但听“嗤”的
一声轻响,一缕指风,锐利如箭,激射过去。
黑衣秀士久经大敌,听出风声有异,急急向旁侧闪了过去。指风擦身而过“笃”的一
声,好像是一支劲急长箭,射在石壁上所发出来的声音一般!
黑衣秀士忍不住回头看去,但见坚硬的石壁上,被指风击中之处,居然印上了一个一二
分深的指印!
这一下直瞧得黑衣秀士脸色煞白,若非亲眼目睹,他真不敢相信一个十三四岁的小童,
竟有这等惊人之艺。心中想着,身不由主的后退了几步,身子往右首一堵石壁靠去。
司马长弘望着他微微一笑道:“陆堂主不用费心了,你想把兄弟师徒囚禁在石室之中,
对是不对?但兄弟可以告诉陆堂主一声,就是在兄弟进入这间石室之前,早已略施小技,把
启闭石室的机关扭转,除了兄弟,只怕谁也无法开启,就是连敝师叔黄衫客在内,因为继承
师祖衣钵的不是他,而是区区兄弟。”
黑衣秀士自然不信,伸手在石壁上连按了两按。
这原是开启石壁的枢纽.只须轻轻一按.石门立可开启,但如今他连按两按,石壁依然
是一堵石壁,根本纹风不动。心头更震惊无比,铁骨摺扇当胸.缓缓说道:“司马老哥要待
如何?”
他自知武功不是人家对手,石室门户又已关闭,口气就软了下来。
司马长弘笑道:“陆堂主请坐,兄弟想和你好好谈谈。”
黑衣秀士果然坐下来,冷然道:“司马老哥要和兄弟谈些什么?”
司马长弘也缓缓回到原来的椅子上坐下,笑笑道:“从前马堂主对兄弟承诺过的话,如
今换了陆堂主,不知是否仍有效?”
黑衣秀士道:“马堂主跟你老哥承诺过什么?”
司马长弘道:“兄弟先想知道马堂主这项承诺,是否有效?”
黑衣秀干道:“那要看什么事了?马堂主承诺的是私事,还是公事,如果是私事,兄弟
就不好过问,如是公事,兄弟自然也可作主。””
司马长弘喜道:“如此就好,当日马堂主亲自找到兄弟,要兄弟替无名岛做事……”
黑衣秀士道:“司马老哥答应了没有?”
司马长弘摇头道:“价码谈不拢,兄弟没答应。”
黑衣秀士道:“司马老哥开价多少?”
司马长弘道:“价钱是马堂主开出来的,分为长期和短期两种。”
黑衣秀士道:“长期如何?短期如何?”
司马长弘道:“长期的终身职,担任贵岛护法名义,每月可领黄金百两,短期三到六个
月,每月酬劳黄金二百两,兄弟一生不受拘束,自然以短期为宜,只是每月二百两黄金,未
免太少了。”
黑衣秀士道:“司马老哥要多少?”
司马长弘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