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当胸拍去!
张寒生方才和他对过一招.已知对方武功奇高,要待出声喝止,已是不及!
红跑道人目中寒芒飞闪,沉喝道:“无知狂徒,凭你区区明风透骨掌,岂能伤得老
夫?”
他身如古松,岸然不动。
马飞虹这一掌何等迅速,但听“蓬”的一声,一掌端端正正,印在红袖道人胸口之上。
魔教“阴风透骨掌”,乃是旁门中最厉害的阴功,阴寒透骨,中人无救,再加马悄虹数
十年修为功力深厚,这一掌击在胸口,任你是铁打铜浇,也断难承受!
马飞虹一掌击实,他那张马脸上,不期流露出笑容!
红袍道人坦然承受,他那红润如玉的脸上,同样含着微笑!
双方的人,都是行家,都感到暗暗纳罕!
就在此时,红袍道人笑容末敛,马飞虹脸上的笑容,却瞬却不见,代之而起的已是一片
震惊之色。
这真是说时迟,那时快,马飞虹敢情感觉不对,已经迟了!
红袍道人连道施都未飘动一下,但听“喀”的一声,马飞虹仅有的一条左臂,突然齐肘
折断!一个身子好像是自己纵身飞退,也好像是被一股无形力道推出去的,突然凌空飞起,
一下摔出二三丈远,顺着山坡,骨碌碌滚了下去!
滚下去的人,直挺挺躺在草丛里,再也不见他起来,敢情这一下被红袍道人护身真气,
震得闭过气去!
他带来的几名黑衣武士,立即飞身抢出,奔了过去。
这一段话,前后也不过是几句话的工夫,岳小龙被素衣少女拉着手,往后跃退,那素衣
少女立时放开了手。
岳小龙低低说道:“多谢姑娘。”
素衣少女脸上飞起了一层红晕,举手掠掠鬓发,才道:“师傅说你的剑法,残缺不全,
才要我来帮你的。”
岳小龙道:“尊师就是铜沙岛主么?”
素衣少女道:“才不是呢,你没听他老人家说,他是朱衣教主,但不是他们的岛主
么?”
岳小龙道:“这话在下就听不懂了。”
素衣少女唁的笑道:“听不懂,就不去管它,我问你,我师傅看你这套剑法,有许多破
绽,实在可惜,因此说过要成全你,替你把漏洞补起来,你高兴不高兴?”
她这一笑,登时露出两个小酒涡,看去笑的甚是纯洁,她眨动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只是
望着他。
岳小龙微微一笑道:“在下这套剑法,本来是两人使的。”
素衣少女道:“但它有很多漏洞,和人动手,敌人只要找你漏洞下手,你就会吃大亏
的,我问你,你愿不愿意我师傅替你补上几招,就可以立于不败之地了。”
岳小龙道:“尊师好意,在下感激得很,但在下这套剑法并无破绽。”
素衣少女冷哼道:“哼,没有破绽,我师傅早就知道你宁可抱残守缺,不肯让人替你弥
补的,哼,衣服如果破了个洞,只要把洞补缀起来,你不去补它,破的地方会越破越大。”
岳小龙道:“姑娘说的极是,只是在下这套剑法,确实并无漏洞,因为……”
素衣少女气道:“哼,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师傅原是一番好心,破就让你去
破,关人家什么事?下次你再遇上专攻你右首,专找你破绽的人,我才不会帮你呢,被人家
刺上几个窟窿,谁叫你不要我师傅替你补?”
她原在生气,但说到“被人家刺上几个窟窿”,好像岳小龙真的被人家刺了几个窟窿。
于是她的气也就消了,抿抿嘴,叶嗤笑出声来。
红袍道人把马飞虹震弹出去,但他却岸立如故,连轴角都没动过一下。此时微微一哂,
目注张寒生,说道:“阁下就是铜沙岛的总令主么?”
张寒生道:“铜沙岛已成一片瓦砾,兄弟是无名岛来的。”
红施遭人道:“老夫不管你铜沙岛来的也好,无名岛来的也好,阁下回去,替老夫转告
你们傀儡岛主,他假冒齐某之名,为虎作伥,为恶江湖,齐某限他一月之内,解散朱衣门,
释放所有被掳的人,要他从此退出江湖……”
岳小龙听的暗哦一声道:“听他口气,那银沙岛上的齐天高,原来只是假冒之人!”
突听一个女子声音冷冷一笑道:“好大的口气!”
随着话声,山坡前面已有一簇人,拥着两乘软轿,飞也似的奔驰而来!
那声冷笑,就是从第一乘软轿中传出来的。
张寒生目中精芒连闪,脸上立时有了喜色,呵呵笑道:“白令主来的正好。”
张寒生身为总令主,来的不过是他手下一个令主,他好似来了大援一般!
这时两乘软轿,已在山坡前面停了下来,从第一乘软轿中,跨出了一个身穿绿色衣裙,
花信年华的少妇!只见她美目流盼,轻轻一抬,朝张寒生见礼道:“弟子白万干参见总令
主。”
张寒生一手拂髯,笑道:“白令主不必多礼。”
白万千问道:“不知这位和总令主说话的是谁?”
张寒生浓眉微微一皱,道:“此人自称朱衣教主,老夫想来,只怕是故意淆惑人心的假
冒之徒……”
白万千冷冷一哼,道:“他胆敢假冒教主,把他拿下就是了。”
张寒生忽然“传音”道:“此人武功,只怕不在教主之下,因此必须等令主来了,才能
动手。”
就在两乘软轿奔下山坡之际,山上又有几条人影,像风驰电驶般,朝山坡飞奔而来!
这几条人影,来势奇速,不过眨眼工夫。便已掠下山坡。
乔扮黑衣判官田布衣的丁守福,早已抹去了脸上易容药物,一眼看到来人。不禁大喜过
望,呵呵笑道:“好了,好了,少夫人到了!”
原来这掠上山坡的几条人影,当前一个是风姿绰约的少妇,青绢包头,穿着一身窄腰紧
身青绸衣裤,手提三尺青锋。
一张清丽绝俗的玉脸上,带着几分焦急忧虑之色,鬓边已然隐见汗水,敢情这一路上只
是急着赶程,才会如此。
她身后紧随着四名姿色可人的女婢,一色青绸劲装,腰束彩带,每人手上执着寒光闪闪
的长剑。
她们正是当年彩带魔女的四名诗啤迎春、迎风、迎云、迎月。
另外还有一个一头乱发,身穿灰布道袍,腰带朱漆酒葫芦的道土,是彩带门左护法避遇
道士杜景康。
凌杏仙登上山坡,一双秋水的目光,一下落在丈夫岳小龙的身上,登时神采飞闪,惊喜
的叫了声:“大哥!”娇躯闪动,翩然飞纵过去。
岳小龙一把握住凌杏仙的玉手,柔声问道:“杏仙,你怎么找到这里来?”
素衣少女不知两人是何关系,但看着他们这等亲热,心头好像被人刺了一针,悄悄的退
了几步。她虽然连岳小龙的名字都不知道,但她好像被人家从自己手上,夺去了什么!这时
如果有人握着她双手,定会发现她十个指尖,都凉冰冰的。
凌杏仙看到了丈夫,自然不会再看到丈夫以外的人,随手把宝剑插入剑鞘,一边取出一
方手绢拭着鬓边汗水,温婉笑道:“我听社道长说,你中了暗算,真把人都急死了。幸亏这
一路上,都有丁福老留的暗记,才一路找来……”
话声未落,突听一阵吹竹之声,传了过来!
岳小龙摹然一惊,想起那天追踪进入一处山谷,就是听到这种吹竹之声,娘就从软轿中
缓缓走了出来!
回头看去,果然发现山坡上停着两顶软轿,一顶是绿衣少妇白万千乘坐的,第二项呢?
那人并没下轿,这情形分明不对!
岳小龙摹觉心头一紧,急忙低声道:“杏仙,快去,那轿中可能是娘!”
凌杏仙奇道:“大哥!你说什么?”
岳小龙道:“咱们快去,此时已无暇多说了。”
这两句话的工夫,那吹竹之声,音调已是越吹越急!
那第二项软轿,孤零零的停在山坡一片草地上。
不但第一顶轿,已经退到边上,连四名抬轿的壮汉,也离开得远远的,好像轿中是一尊
瘟神一般,大家惟恐避之不远!
这时双方的人,已经各自聚集在一起,壁垒分明。
坡前一片平地上,只有三个人对面站立,那就是红袍道入,张寒生,和白万千。
口吹竹哨的白万千手下一名侍女,就因她站在老远,口中发出来的声音,也愈见低沉凄
厉;
停在草坪上的那顶软轿,此刻轿帘已被一只尖尖嫩嫩的玉手,缓缓挑起,从轿中缓缓跨
出一个身被青缎绣花被风,一身青衣,面垂青纱,头挽凤髻的女子。她跨出软轿,依然行动
呆滞,如同僵尸,只是静静的站在轿前,一动不动。
就在她跨出软轿之时,岳小龙,凌杏仙也双双掠到,岳小龙骤睹青衣女子,口中惊
“咦”一声,失声道:“会是韩仙子!”
原来这青衣女子,正是和彩带门主同往铜沙岛一去不返的魔教教主天魔女韩仙子。她虽
然面获青纱,但她曾面授岳小龙“天雷指”,岳小龙自然一眼就认的出来。
那韩仙子青衣飘动,在夜风之中,宛如一尊泥塑木雕的观音神像,只是凝立不动,但听
到岳小龙喊她“韩仙子”三字,面纱中两道目光,忽然朝岳小龙脸上投射过来。
这是一瞬间的事,只见她口中低沉一哼,突然间,衣裙一摆,形似飘风,冉冉向两人道
来。
她跨下轿来之时,看去行动呆滞,但这移动,竟然形态飘忽,恍若幽灵,快速无比,一
下就行到了两人身前!
红袍道人乍见岳小龙、凌否仙二人闪身而出,急忙喝道:“你们快决退下。”
身形倏晃,抢了上来。
这真是说时迟,那时快,韩仙子本来双手下垂,状若僵户,但就在欺到两人身前,突然
从那宽大的披风中,伸出一只莹白如玉的纤手,快速如电,一掌朝岳小龙迎面拍出!
这一掌,看去柔和已极,但掌势出手,登时有一团阴寒彻骨的劲气,随掌而出,风声嘶
嘶,直向两人身前卷撞而至。
刹那间,掌风扩大,势若海啸狂澜,数丈周围,惧可感到奇寒刺骨,令人几乎窒息。
岳小龙早有戒备,立即后退一步,双掌往前推出。凌杏仙一见岳小龙使出“七步推云
手”,也不怠慢,双掌直竖,配合岳小龙同样往前推去。
同时间,红相道人喝声出口,人已抢到了岳小龙和凌杏仙二人左侧,挥手一掌,迎击出
去。
要知岳、凌二人使的“七步推云手”,乃是岳家家传绝艺,威势极强,因此有七步推云
之名。
这时两股掌风,汇成一道狂随,迅疾朝前推出。以两人目前的功力,这联手推出的掌
风,就算当世第一高手,也难以硬挡,何况红袍道人及时发出一掌,从旁夹击。
三股洪流的掌风,在电光石火之间,和汹涌而来的一团阴寒掌风,在中途骤然一接,但
听四人之间,响起“波”的一声爆响。
岳小龙、凌杏仙但觉韩仙子拍来的这团刺骨寒风,重逾山岳,自己两人推出的掌力,就
像撞在冰山之上,不但无法推得动分毫,而且推去的掌风,竟然在一撞之后,悉数反震回
来。
岳小龙、凌杏仙这一惊非同小哥,差幸他们这三年来勤修会仙府立功心法,心灵一生惊
兆,立即双双往后倒纵,退出一丈来远。
饶他们惊觉的快,还是受自己掌力的反震,一连后退了四五步之多。急急举目看去,但
见红袍道人已经超越过自己两人,渊停岳立,挡在韩仙子面前,两人相距八尺,不言不动,
只是面对面的站着。
凌杏仙掠掠鬓发,舒了口气造:“好冷的掌风,啊,大哥,今晚真把我弄糊涂了,齐天
宸会帮着我们,韩仙子却反而帮起他们来了。”
岳小龙神情凝重,说道:“铜沙岛主不是齐天宸。”
凌杏仙道:“那么韩仙子呢?也是假么?”
岳小龙切齿道:“不假,三年前在铜沙岛失踪的人,全已被他们收用了,不知他们用了
什么方法,竟把所有的人全都迷失了心。”
凌杏仙道:“那是说婆婆也在他们手里了?”
她口中的婆婆,自然是指彩带魔女孟凌云而言,因为彩带魔女是岳小龙的生身之母。
岳小龙目儒泪光,点点头,道:“几天前,我就是伤在娘掌下的”
她口中的“娘”,却是指的岳夫人。
凌否仙惊骇道:“你说什么?会是姑妈把你打伤的?”
岳小龙道:“打死,我是死了再活过来的。”话声一变,突然目射寒星,沉声道:“咱
们找张寒生去!”
凌杏仙道:“张寒生果然投到铜沙岛去了。”
岳小龙道:“他们现在的巢穴,是在无名岛了,张寒生就是岛上的总令主,身份还在四
大堂主之上。”
话声一落,就和凌杏仙双双朝张寒生走去。
韩仙子和红袍道人,这一阵工夫,依然面对面的凝立如故。
张寒生,白万干都已退到边上,站在两丈开外,双目炯炯,注视着场中两人。
千毒谷这边的人,眼看无名岛一干人,在韩仙子出场之时,已经纷纷后退。生恐站的太
近,会遭鱼池之殃,大家自然也全往后退。
整个山坡前面,中间那一片草坪.如今已经全空了出来。
大家都知道场中两人,此刻都已凝聚功力。如箭在弦上,一发之势,定然石破天惊,凌
厉无匹。
双方观战的人,一个个摒息凝神,面情凝重,紧张的透不过气来,偌大一片山坡,此刻
竟然呼若寒蝉,静的听不到半点声息。
岳小龙,凌杏仙两条人影,一下拣到张寒生面前,突听场中响起“砰”“砰”两声巨
震!
一股汹涌飞来的寒风,从侧面涌来,敢情是红袍道人和韩仙子已经拼搏上了。
岳小龙盘龙剑挣的一声,如指着张寒生喝道:“张总管,念你昔日引见老神仙的一点情
份上,在下劝你还是洁身自爱,退出无名岛,免得他口玉石俱焚,悔之晚矣!”
张寒生厉笑道:“好小子,你也教训起老夫来了。”
凌杏仙被披嘴,冷声道:“咱们下山之时,府主曾有吩咐,你张总管若是洁身自爱,也
就算了,若是你信恶不按,与妖邪沈波一气,为恶江湖,就要我夫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