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他身上的西装有多高级,怎么看都像是个可疑人物。可是,这怪模样又出奇地适合大门。看来是他的气质作怪吧!
「干嘛?看傻啦!几天不见你又更迷恋我了?」
大门无视于路人的诡异目光,语气平静地对倒退三步的槙哉说。槙哉耸耸肩,一一去计较只是自找麻烦罢了。
「没错。从各种意思上而言。」
久别重逢的喜悦,被那张邋遢的脸给吓退了一大半。
这的确很像大门的作风,不过拎条鱼在银座散步也颇令槙哉为难。
「那条鱼是怎么回事?」
「礼物。你不是说银座有家很棒的寿司店吗?我想让他们帮忙料理一下。」
槙哉不由得苦笑。
「我知道了。不过,能够处理一大尾鲜鱼的地方应该是筑地而不是银座。我们到那儿去吧!」
槙哉抓住男人的手,朝筑地的方向迈开步子。他听着路人发出窃窃私语,一个人轻轻笑了。
寿司店老板看到大门的时候,也不禁惊讶地倒吸一口气。不过,或许是见到大鲔鱼很开心吧!老板豪气地表示「包你们吃得过瘾」。
「要喝什么酒?啤酒还是日本酒?」
被槙哉一问,大门为难地摸摸胡子。
「如果您有想喝的牌子,尽量说出来没关系。」
老板边熟练地捏制寿司,边对大门问道。
「请给我茶。」
「这个当然有。你想喝什么酒?」
槙哉又问。大门斜眼瞪了槙哉一眼。槙哉只觉得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大门大概不喜欢喝酒吧?槙哉在心里做出解释。这么说来,他好象也没和大门一起喝过酒。
「该不会……」
槙哉灵光一闪。
「你根不不会喝酒?」
「槙哉先生,您是在开玩笑吧!」
然而,这好象是真的。
大门罕见地连耳根都红了。他点点头。
「真的吗?」
「我并不讨厌酒精,不过它好象不太适合我的体质。我只能浅尝一两口。」
「……我都不知道。」
槙哉愣道。从外表判断,大门应该是个不折不扣千杯不醉的男人嘛!
仔细想想,也难怪槙哉不知道了。第一次在拉斯维加斯见面的时候,两人仅仅在一起两天。而且,在大门出海以前,他们也才吃过几次饭而已。
加上大门长相粗犷,「想当然尔」会给人酒国英豪、千杯不醉的强人印象。不过「大部分的人都有这种反应。人家都以为我明明能喝,却不给面子。可是,我的酒量真的很差。」
大门垂下眉毛,露出难得一见的颓丧表情。耸着肩喝茶的模样实在太过可爱,槙哉忍不住笑了出来。
「笑、笑什么啦!凡是人都有一两个弱点。我想你应该也一样吧?更何况,不能喝又不会死。有什么不好?」
「我什么都没说喔!」
「那你干嘛笑?」
「不.为.什.么。不过,如果想要刁难你的话,或许逼你喝酒是最好的方法。一想到这,我就……」
彷佛可以反射子弹的刚健肌肉,没想到居然会败在酒精手下。
大门的白眼一点效果都没有。想象中的大门和实际上的大门,两者之间的差异令槙哉觉得很亲切。眼前这名高大的猛男实在越看越可爱,槙哉根本憋不住满腹的笑意。
「回去你就知道。」
搭配着热茶的威胁,只是更加引人发笑而已。
一如往常在马路旁叫车后,两人返回槙哉位于西麻布的住处。可能是时近黄昏吧,两人在入口处遇到几位大楼住户。大家都以惊奇的眼神看着大门的胡渣。
「有那么惨吗?」
一走进屋内,大门马上跑到浴室照镜子。
「我倒觉得充满野性,很适合我呢!」
「这么说,你是故意不刮胡子的?」
槙哉脱去西装外套,松开领带,皱着眉头问。
「不是。因为我没时间刮胡子。讨厌吗?」
大门走出浴室后,发问。
「基本上,我不讨厌胡子,不过总觉得不太干净……」
「我还来不及刮胡子就冲来和你见面,你居然说这种话?」
「有什么办法。顶着那张脸出现在银座,而且还是在歌舞伎院前面,老实说那是犯法的。」
槙哉很感谢大门想早一秒见到自己的心情。慨然如此,为什么不在昨天联络自己呢?
「因为我今天才抵达日本。」
「是、吗?」
「你该不会以为我在说谎吧?在港口办完啰唆的手续后,我立刻就套上西装赶来了。」
「那真是辛苦你了。」
槙哉单手拿着罐装啤酒,走到自己的老位置坐下,接着将啤酒罐交给大门。
「干嘛?」
「你帮我开。」
「……这点小事自己来吧!」
「指甲的形状会坏掉。」
槙哉极其自然地说道。
大门总觉得越来越了解槙哉的个性了。以前是被槙哉在床上的积极给误导了。实际和槙哉相处时,大门老是被他的举动弄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基本上,除非是认定「必要」的事情,否则槙哉绝对不会去做。
为了可以不收拾房间,每个礼拜会有专人来打扫,脏衣物也全部委托干洗店处理。关于三餐,槙哉似乎也不太强求。肚子饿的话,就吃现成的东西;一个人的时候,他从来没有亲自下过厨。还有,除了在赌场以外,否则他一概不理会旁人。
现在也是。他只知道「自己」想喝啤酒,至于客人,他才懒得招待呢!
虽然以前凡事有猪狩打点,不过槙哉怕麻烦的个性应该是天生的吧?
听到槙哉连情事过后的身体都交给猪狩清洁后,大门也忍不住在心中替他默哀。
「如果大门想喝的话,那瓶就给你喝也没关系噢!」
和大门恰巧相反,槙哉的酒量相当不错。不过,在寿司店灌下一公升的酒后,他似乎有点醉了,说话口齿不清。
「讨厌的家伙。没人在场的时候,你该怎么办?」
「用硬币开啊,不然就不喝罐装的。」
大门一面唠叨一面扯开拉环,接着走到厨房。他烧了锅开水,在柜子中找出咖啡和马克杯。
「如果你要泡咖啡的话,别忘了我的份。」
「别开玩笑了。」
大门在厨房那头气得大叫。其实早在槙哉开口前,大门就已经备妥两个杯子。
「为什么我要做这种事……」
尽管满腹牢骚,不过大门知道自己的脸颊正逐渐放松。
别人不可以的事情,倘若对象是槙哉,那就无所谓。
不经意的笑脸、挖吉人时的美貌、令人恨得牙痒痒的可爱,以上特点正是槙哉迷人的地方。还有那虚张声势的诱惑举动,每每让大门觉得可爱到不行。
这大概就是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吧!大门正逐渐往半死心的境地前进。
注入滚烫的热水后,屋子瞬时弥漫着咖啡香。
「我突然想起有件事要问你。」
「什么事?」
「大门到底住在哪里?」
「好奇吗?」
「大概吧!这样就算你不在,我们也可以彼此联络。」
大门拿着冲泡好的咖啡,回到了客厅。
「最近我常到处卧底,一天到晚搬家也挺麻烦的,所以我并没有固定住处。」
「在Second.Deal工作的时候呢?」
「商务旅馆和饭店换着祝」
「行李呢?」
「我只有必要的东西。」
「信件和紧急联络呢?」
「电话的话就打手机,信件则全部寄到事务所。」
「这样啊!」
「你别误会,不是每个麻药取缔官都像我一样。也有已经成家,和老婆孩子住在一起的家伙。」
「反正你不是就对了。」
大门翘起下巴。
「个性使然吧!我好象不太适合安定。在拉斯维加斯的时候,我也是日美两地飞来飞去。其实换这份工作之前,我经常到处流浪。」
「你是不是讨厌束缚?」
「这也是原因之一。」
简单明了的回答让槙哉心脏揪了一下。
「不过,我也有想要定下来的时候。事实上,这次任务结束回到日本时,一想到那里有我想见的人,我就觉得开心的不得了。」
大门害羞地笑了笑,用手擦擦鼻子。
槙哉将空啤酒罐搁在桌上,摇摇晃晃地走到大门面前。
「虽然你看起来很正常,不过已经喝醉了吧?」
「嗯,我醉了。」
槙哉老实回答,接着跨坐在大门的大腿上。
「想撒娇吗?」
「有一点。」
自始至终,槙哉都保持着微笑。他将双手放在大门肩上,像只猫儿一样,拿脸颊去磨蹭大门的胡渣。
「很想做吗?」
「想死了。大门呢?」
「光是我没在歌舞伎院前压倒你,你就该褒奖我了。」
「如果你真的这么做,那简直不是人。」
听完大门的话后,槙哉露出了苦笑。
「没办法。谁叫我是货真价实的野兽。」
两人深深拥抱,首先体会睽违好几个月的体温。早上才回国的大门,身上飘散着极为浓烈的体味。
「很臭吗?」
听到槙哉闷哼一声后,大门轻轻推开怀中的槙哉,举起手随便乱嗅一阵。
「虽然没时间刮胡子,不过我原本打算先冲个澡的。」
「我不在乎你的汗臭味。」
「胡子呢?不刮比较好吗?」
槙哉仔细凝视着大门的脸,接着低声说道:「这个嘛,我喜欢干净的样子,所以请你等一下把胡子刮掉。不过不是现在。」
「因为刮胡子会浪费时间?」
槙哉摇摇头,露出了微笑。
「我想试试看,如果能被那些胡子爱抚的话,不知道会产生什么样的快感?」
这回轮到大门无言以对了。
「我不在的时候,你难道没有适当地打野食发泄吗?」
「嗯。别说偷腥了,一想到对方不是你,我就完全提不起兴致。」
槙哉昏昏地回答。很明显地他已经醉了。
虽然口齿清晰,说话内容也条理分明。不过,谈到**的时候,平常努力压抑的部分似乎超越了理性,老老实实地爆发出来。
「那,你要我好好抱你吗?」
「嗯,我要你抱我。我要被有大胡子的大门拥抱。还有被散发着野兽味道的大门抱。」
两人轻经摩擦鼻尖,接着交换亲吻。原本是嬉戏般地互相亲来亲去,后来逐渐发展成浓厚的舌吻。
舌头激烈的交缠,刺激彼此口腔的时候,互相帮对方脱下衣物。
槙哉解开大门的领带,打开衬衫的第一颗扣子。突然他笑了出来。
「笑什么?」
「你刚到Second.Deal的时候,老是因为第一颗扣子惹恼我。」
「说的也是。那些衬衫是给长颈鹿穿的吧?」
「你的脖子看起来很细嘛!不实际摸摸看的话,根本不知道有那么粗。」
大门俐落地一颗一颗解开槙哉的衬衫扣子。槙哉也耐着性子,帮大门脱衣服。不过,才到一半,他就嫌麻烦地宣告「到此为止」。
「衬衫就算了。下面至少脱掉吧!」
槙哉斜瞄大门一眼,将右手伸到大门股间,拉下拉炼。接着,掏出里头已经稍稍蓄有活力的东西。
「这样就够了。」
「喂喂。」
时间还很充裕。大门离开槙哉站起来,打开衬衫的扣子,解开皮带后,脱掉了下半身的长裤。
「要我帮你脱吗?」
此间,槙哉还是一动也不动。大门叹了一口气,点点头。
「请我帮脱。」
槙哉赖定了眼前的男人。对于只知槙哉在Second.Deal严肃一面的人来说,恐怕很难想象他在私底下的样子吧!
大门一边叹气一边褪去槙哉身上所有衣物,将一百八十公分高的男人横抱到寝室。
大门将槙哉放在床上,爬上对方的膝盖。就连高级饭店也很少见的国王尺寸大床,容纳两个大男人还绰绰有余。
轻微的倾轧声更加煽动了两人的欲火。
「千里……」
大门用牙齿轻咬槙哉胸前的突起。
「讨厌啦!」
听到声音的瞬间,大门的身体倏地僵直。
「千里……」
「啊嗯。讨厌啦。不行喔。嗯哼。」
语尾拉长的黏腻语调让大门觉得很不耐烦。
「你不想做吗?」
被大门认真一瞪,槙哉撑起上半身,回了句「怎么可能。」
「既然如此,为什么要发出那种怪声音?就算你不是故意的,我也没劲了。」
「说欲拒还迎的态度最能撩拨男人的,可是你耶?为了增添情趣,我才会故意发出那种声音的。」
「你怎么又来了?」
大门用手覆住额头。
当初大门会用主动上门的男人在守备范围外的理由拒绝槙哉,恐怕是因为他早就深深受到槙哉吸引了。虽然槙哉平时并不在意,不过在酒精战胜理智的状态下,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想起这件事。
但就算他努力装出不像自己的娇声,也不会给人可爱的感觉。
「我不是已经解释过了吗?那是为了应付你的诱惑所说出来的场面话。对我而言,槙哉千里是绝对的存在。你明白吗?」
「就算是场面话好了,可是你的搭讪对象分布各地,而且他们也常用可爱的声音诱惑你啊!」
「所以说……」
虽然对一个醉鬼解释再多都没用,不过大门还是非说不可。
大门非常珍惜槙哉,即使舍弃所有自尊也在所不惜。
「就算没有装出撒娇的声音,没有出现抵抗的动作,在我看来,千里还是一样可爱。虽然你伶牙俐齿得令人恼怒,喜欢挖苦别人又爱喝酒,态度高傲的不得了,不过这些我全部都爱。」
两人连系的不只是肉体。在远离日本的大海上,大门好几次想起了槙哉。微笑的样子、哭泣的样子。还有,因快感而抽噎的样子。
全部全部都像奇迹般美丽。不过,槙哉绝非是一个空有外表的人偶。
假设槙哉只有美丽可取,大门也不会爱上他了。首先六年前就是。
那时候,如果大门没有强行在两天内分手,说不定他会就此走上犯罪的不归路。
大门在两天之内,教会了处子如何品尝男人的滋味。
当然,槙哉的确有让人犯罪的价值。不过,要是两人再继续腻下去,大门一定不会让他回到叔父身边。这也是大门为什么要帮槙哉穿耳洞的原因。耳洞是象征两人曾经连系过的一种仪式。
翌年再会不过是赶槙哉回家的借口。因此,当大门听到槙哉真的如期赴约时,他的心脏险些停止跳动。他为撤下漫天大谎的举动感到后悔不已。
「真的?」
大门用无比认真的表情,响应槙哉带有深刻疑问的眼睛。
「就算我没有抵抗也无所谓?」
「嗯。」
「你想要我?想抱我吗?」
「当然。」
大门加强语气肯定地说。槙哉终于接受了。
白瓷般的光滑肌肤更加衬托出性感唇瓣的红嫩。足以与蒙娜丽莎媲美的艳丽微笑,让大门背脊一阵颤栗。
「大门,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