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擅自作主,对总管道:
“管事的,按说咱俩也是老相识了,不打不成交嘛!看在你的面子上,东西我先收下了。不过,即是送礼嘛,依我的意思,似乎少了一点,你家少爷就值这么点银两?亏你们好意思拿得出手?回去告诉你家老爷,金、银各翻五倍,少爷方可送回,否则免谈,你回复消息去吧!”
总管回去把小太监的意见和老太监一说,老家伙立马直了眼了,咬牙切齿道:
“见过狠的,没见过这么狠的!五千两金子,五十万两银子,这不是明摆着敲诈吗?”
“如不按他说的数目送去,怕少爷凶多吉少哩。午间在阵上,你没见那个小白脸,杀人不眨眼的样子,好吓人。我们不主动送上,倘若他们来抢,五虎将都不是对手,我们更阻挡不住,还不如做个人情,打发他们去了球。”总管诺诺道。
老头儿思索了片刻,默然道:“头前我在阵上说哪个救了我家少爷,我分他一半家产,这下好,倒让这狗钦犯分了我一大半去!”
“老爷坦然些,人比钱重要,钱可以再赚的。”总管劝道。
“放狗屁!”老太监斥道,“我的钱都是先皇爷赏的,你让我去赚,我去哪里赚?八辈子也赚不到这么多钱!”
“也是我们自找,人家起先也没有主动找我们的碴,大不了就是为争个座儿的事。”总管是当事人,他清楚前因后果。
“算了,给他们送去!以后的日子过紧巴点就是了。”老太监狠了狠心说。
总管走后,南老问潘又安为何要收他家的银子。小太监笑道:
“不义之财,人人可得而取之。况我这次去南越国借兵,正需要大量军饷,送上门来的买卖怎能拒收?这不是拂了人家一片好心吗?”
南老恍然大悟道:“既如此,收也就收了,那个阿朝也送还给他吗?”
小太监微微一笑道:“一个废物,留下也没用,打发他去便了,我估计他家若想翻身,这辈子怕是没有指望了。”
南老挽留小太监多住些日子顺便养养身体,小太监说明原诿,一天都不能耽搁,明天就走。小姐说她要和潘郎一道去南越国,老南阻挡不住,又觉得不妥,和夫人商议一番,回道:
“既如此,今日就为你们办了婚事,何去何从我俩也不操心了。”
小姐大喜,小太监更是求之不得,由于时间仓促,准备不够周全,因而婚礼忒简单了些。奈何俩新人不拘这些礼数,要紧的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俩人欢欢喜喜入了洞房。一夜无话,次日起来,小两口早早去拜别岳父母二位大人,乔金桂说:
“安儿,老身此生就这一个宝贝女儿,从来没说过一句硬话,更没动过一手指头的,你以后可要好生待她。”
小太监毕恭毕敬道:“岳母大人尽管放心就是,我的妻子个个都是我的心头肉,断不会让她们受气的。”
“个个,你有多少老婆?”乔金桂听出小太监的弦外之音。
小太监自知失言,再要哄瞒已是不及,只好照实说:
“母亲,小婿走南闯北,结识了不少天下奇女子,加上叶儿已是十五位了。”
“天哪!这么说小女就是你的第十五位妻室了?”乔金桂正色道。
“正、正是。”小太监知道纸里包不住火。
“你这不是口袋里卖猫吗?你为何不早说呢?”
“小婿昨日已向小姐秉明一切了。”
乔金桂扭头质问南桥枫叶,小姐道:
“母亲,孩儿是自愿的!”
乔金桂还要数落女儿,老南见生米已做成熟饭,再说也是枉然,遂解劝道:
“贤婿既有通天的能耐,多娶几房妻室又有何不可?你没见昨天在阵上,贤婿挥洒自如,视邸家五员虎将如同草芥,一鼓将其歼灭,救了我南家庄老少数千性命,而且让邸家一败涂地,这是多大功劳?自古以来如此英武的少年有几个,我女得遇此等丈夫也算是人得其时物归其主了。”
两位妻舅也在旁附合道:“父亲说的极是,母亲不必计较小节。”
乔金桂见大势已去,知道多说无益,不如做个顺水人情,怅然道:
“安儿请自便,叶儿多保重,你们去吧!”
小太监仍旧骑在他的大白马上,小姐不善坐轿,为了路途方便,打扮成俏书童模样步行跟在丈夫身后。张保保、王横横一行四人说说笑笑直奔南越国而去。
第二七二章 大越第国不识驸马郎
小太监夫妇、将士等四人一路往南,晓行夜宿,渴饮饥餐,一路无话。不日到了一个所在,和当地土民一打听,才知地名叫作震南关。再往前去便是越国地界凉州城了,越国虽是大朝附属之地,毕竟是疆域有别,除了边民,一般商贾、游客及走乡串亲、流浪乞丐等,寻常是不可以随便进出的。小太监等既无金牌令箭又无边界来往通行证件,甚至举目无亲,被边兵拦住,不许通行,令其原路返回,否则将按奸细论处。小太监虽贵为越国当朝驸马郎,但是和这些守关兵士无法说的清楚,因而也一筹莫展。
几人回到旅店权且住下,草草洗漱一遍,胡乱吃了些酒饭,正要准备上床安歇,忽然店门口吵吵嚷嚷,紧接着店家跑来问他们身上带不带得有路条?
“何为路条?”小太监明知故问。
“就是出入大越国的证明信,上面有当地政府盖的官印,没有这玩意,可是要接受处罚的。”
“我们有银子。”小太监说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要银子何用?出入边界需办理通关证件或是边民常备的便条的,你们不带这些东西,如何得过。门外有巡捕正在搜查过往行人,如被当奸细捉去,可别怪我没把话说在前头?”
“这些东西在哪里去办?”小太监问。
“州府衙门办的,不过也不是天天办的,十天半月才办一回。再说如今天色已晚,还不知今日是不是办证的日子,你们去了也是枉然。等会巡查的来了,问起来你们自去说便了,且莫把我等牵连进去。”
小太监不以为然,道:“说就说,反正我们也不是奸细。”
店家道:“客官好说话,奸细不奸细,脸上也没写着,莫非真奸细走在大街上会高喊‘我是奸细’不成?”
小太监见这位店家口齿伶俐,说话又幽默风趣。使他不由想起华世雄,这人长相以及说话的口气等都酷似老华子,因而不由问道:
“请问阁下,你是店主还是小二?”
“我既不是店主也非小二,我乃是店主的远房亲戚,姓黄名冠果的便是。先前也曾熟读四书五经,论语春秋,胡乱写几个字耍耍,奈何屡试不中,终了只好落魄于此做个管帐先生,甚是惭愧呀,丢人的说不成!”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嘛!”小太监敷衍了事的回了一句。
“兄弟这话不错!”落第举子黄冠果赞叹道。
正这时搜查的巡捕到了,一人问:
“这屋里住的都是什么人?”
“我的几位朋友,前来游山玩水的。”小太监临时交的朋友黄冠果帮腔说。
“朋友,有证件吗?”
“今日刚到,明天就去办。”黄冠果很会说话。
“怎么没有一个说话的,这一伙不会都是哑吧?”一个巡捕看着不对劲。
“不会,怎么会呢?”黄冠果嘴快。
“不问你,问他?”巡捕指着小太监说。
“我、我是他的朋支。”小太监一张嘴便露了馅。
“妈的,北方佬,带走,一看就不地道!”
“他们真是我的, 不信……”老黄还要力争。
“你***,通匪的,一块带走!”黄冠果也被上了铁链子。
五个人被关进一间号子,尴尬的事一件连一件。老黄不知南桥枫叶是女子扮的,所以随便掏出那样物事就往马桶里泚尿。小太监几次想提醒他一下,说不出口又张不开口,怕老黄说他多此一举。南桥枫叶要小解,当着这些大老爷们的面如何脱裤子?男女混杂一起而且还有个生人总是显得十分别扭。
小太监仔细观察黄冠果这个人不单是讲义气,为朋友不怕两肋插刀,品行也不坏,而且文墨也不错,是个知书达理的人。所以索性冒一次险,把他的身份以及这次来大越国的目的如实告诉了老黄。
老黄听了之后,马上就要趴地下磕头请罪。被小太监阻止住,道:“出门在外,大家都是兄弟姐妹,自家兄弟这么客气又是为何?”
“我有一计可保你们见到大越王。”黄冠果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说说看。”小太监不经意的言道。
“我姨妈的女儿是大越王妃的侍女,这丫头鬼精鬼灵,深得王妃的信任。明日官府派人审讯时,因我是本地人,他们必定对我不会深究,放我回家。我再借口南姑娘是我亲戚,南姑娘是粤人,会说客家话,官员不疑,再说官员贪图银两,必会放了我等。我们出去后,想法与我表妹联系……”
小太监拍手道:“此计大妙,就依兄弟意见办。再问一句,你说甘愿受罚,不知要罚多少?”
“官员心黑,怕是要罚一百两银不止哩!”
“这是小事,过后我替你补上。”
“些须小事,不足挂齿,交你这样一位伟大的朋友,也算我黄某人三生有幸了,就算倾家荡产又有何妨?”
小太监暗叹:这个朋友还真是交着了!
“另外我想,巡逻兵抓你们,并无证据,决不会坏了你们的性命。我给老板处借些钱,贿赂贿赂衙役,让他们不要对你们太苛刻,时常送些酒肉来。”
小太监又叹道:这个黄秀才分析得有条有理,真还是个人才哩!事成之后,定给他一个机会。
第二天,狱头带几个狱卒领着一个官员模样的人进来。只见这位长得黄皮寡瘦,眼眶深陷,个头矮小,罗圈腿迈着八字步,走起路一摇一晃的,神气得很。狱头先说:
“起来起来,你们***倒会享清福?这是我们典狱长亲自问案来了,知道吗小子们?快起来给大人磕头!”
小太监怕惹事,跟着做了个磕头的样子。
典狱长挥挥手,直着嗓子问:“你们都是干什么的,为何要来我们这儿作奸细?”
小太监不作声,黄冠果说:“这位小哥是我的亲戚,那三位我不认识。”
南桥枫叶点点头,小声道:“他是我表哥。”
“真是鱼目混珠。”官员说,“这三个北方佬继续关着,我今天有点小事,待明日我再审他们。你们俩,快给我滚!真是***占着茅坑不屙屎,跑我这儿混饭吃来了。”
老黄他们走了后,张保保、王横横不放心,小声问:
“大帅,你就这么信任这个姓黄的,他要是把嫂嫂拐跑了呢?”
小太监笑道:“人脸上虽没写忠奸两字,言谈话语中可辨出好坏之分,这个老黄没错!两位兄弟多心了,傻瓜才会拿自己的老婆当诱饵呢!”
张、王俩人半信半疑的点点头又摇摇头。
第二七三章 贤王妃庵堂见姑姑爷
黄冠果出了牢门之后不敢怠慢,立即将南桥枫叶安排到一个妥贴的地方然后便托人稍信给他的表妹说是家中有急事,让她回家一趟。
老黄的表妹叫黎惠琴,惠琴姑娘听说家中有急事,不敢怠慢,她以为必是她病重的母亲那儿出了什么问题,急急找王妃娘娘告假回家料理母亲的后事。大越王宫虽不比天朝的规模,但毕竟也是小国之都,能是随便请假来去自如的地方吗?但是王妃娘娘则是与众不同,她本也是出身于贫寒之家,深知民间之苦。尤其对待宫女下人等体恤关照,恩爱有加。听惠琴姑娘前来告假,一般宫女一辈子也难得请几回假?情知不是小事,即刻点头恩准,着心腹太监开了后门,让她速去速归。
惠琴姑娘在她的娘家见到了老黄和恢复了女儿妆的南桥枫叶。叶儿说了大越王的东床驸马潘又安要见岳丈,因是走得匆忙未带有关手续故被守关人等关押于牢中。惠琴一听,便道:
“娘娘自公主去寻夫之后,一别数月音讯皆无,焦急万分,整日以泪洗面,若知是驸马爷前来省亲探望必定高兴万分哩!”
黄冠果道:“妹妹若是促成此事,让他们女婿岳母见上一面,必是大功一件,我作主让那位驸马爷给你买件上好的礼品。”
惠琴道:“宫中啥样东西没见过,我才不要他的礼品哩!”
“你说你要啥?”老黄说。
“我要他给他丈母娘说个情,把我从宫中放出来,找个、找个……”
“找个什么你说呀妹妹?”老黄焦燥道。
“找个人家嫁人,我要过老百姓的日子。”惠琴脱口道。
“你不是说娘娘对你恩重如山吗?你怎么舍得离开她,宫中金山银海,山珍海味,顿顿管饱,那么好的地方,好些人想去还去不了呢!”老黄故意揶揄道。
“王宫虽好,奈何戒备森严,每日抬眼望去只有王爷一个老男人加上一个乳臭未甘的小王爷算是男人,然后偌大人群中除了一些无用的太监便是无数的女子了,你说宫中有什么意思?”惠琴姑娘幽幽的说。
老黄笑道:“妹妹没羞,想嫁人哩!”
惠琴反唇相讥道:“你有本事别找老婆呀!”
黄冠果还要逗趣,南桥枫叶着急,打断说:
“你俩别闹了,这事交给我好了,我保证潘将军一定会设法让惠琴妹妹出宫,嫁一个得意郎君。”
“我才不要什么得意郎君哩!”
“那你要什么?”南桥不解。
“我已经有了意中人了。”惠琴低头羞涩道。
“谁?”老黄在旁一听不由咽了口唾沫。
“就是我们村卖年糕的范小倌。”
老黄哈哈一笑道:“我以为是什么大人物呢,妹妹好没志向,嫁谁不好,选那个满身油污的范团子啊!”
“范团子怎么啦,我愿意,要你管?”惠琴翻白眼睋了一眼表哥。
南桥怕误事,急忙说:“妹妹不吵了,范小倌就范小倌,这事我一定替你传到就是。”
“姐姐你是何人啊,说话倒是很通情达理的,不像我表哥。”
南桥不便亮明身份,黄冠果解围道:
“这位是我给你新找的嫂嫂。”
黎惠琴不依不饶,讽刺道:“真是鲜花插到牛粪堆上了,姐姐仙女般的容颜,怎会看上我哥这样一个窝囊废?”
老黄笑道:“牛粪堆上的鲜花才开得艳呢,因为肥料足啊!”
“好了不说了,正事要紧,黎表妹快快行动吧!”南桥阻止道。
黎惠琴回到宫中之后,把她遇到黄冠果的情况向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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