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我在凤凰城开店做店主时,他就住在我的店里。他杀了我的老婆坏了我的生意,使我流落异域他乡,因而我和他有不共戴天之仇,恨不得生啖其肉、活剥其皮呢!”
“说得好!”管刑部的张老三赞道,“咱俩是同病相怜呀,他和你有杀妻之仇,而和我也有夺妻之恨。”
孙子旺不解,疑道:“三公子此话从何说起?”
“叶头有所不知,大越公主阮氏梅乃是我的未婚妻,未料想却被那个姓潘的给霸占了,你说气人不气人?”
孙子旺还要搭话,被老张头阻止道:“咱们说公事,你们却扯闲话。那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就不说了也罢。咱们公事公办,依你们几个人的意见,这个太监该如何处置?”
“父亲无虑,此事好办。”张兵部道,“据我所知,北朝所依仗的就是这个太监潘又安,他能征惯战,武艺又高,除却了此人等于是取了我国一害,其余就是包括那个叫王书贵的饭桶宰相都不足虑。北朝有公文到此,令我配合捉拿钦犯潘又安。上次因支持八位反王的事惹得两家不合,这次拿了姓潘的押送到北地,也算是大功一件,两家以此重修旧好,然后我们再瞅机会谋求北进,趁火打劫,扩充些疆土。”
老张点头道:“甚好甚好!老大的话正合我意。”
张吏部心存犹豫,道:“兄长之计好好是好,只是此事若是大越王知道这姓潘的是他女婿,因而从中作梗,怕是会横生枝节,破坏了我们的计划。”
“他知道个屁!”老张摇摇头不屑道,“阮老爷子久居内宫,沉湎酒色,深居简出,我等不报,他哪儿能知道那么多?”
张老三道:“依我之见,不如一刀砍了那个姓潘的算了,即便是王驾知道了是他驸马,但是生米已成熟饭,他又能奈我何?”
“好好,”张丞相大喜道,“传下令去,要死不要活,谁杀了那个北朝钦犯,赏万金,封万户侯!”
说罢,事不宜迟,老张叫他的几个儿子速速行动。孙子旺站起來道:
“老爷,我咋办?”
丞相摆摆手说:“好了好了,你必竟也是首举之人。咱们吃水不忘掘井人,事后我封你为相府总管,当然小姐也是你的人了。”
孙子旺大喜,爬地下“咕咚咚”磕了仨响头,信誓旦旦道:“此生我就是相爷的一只狗,你说我咬谁我就咬谁!”
张高寿肯定不知道孙子旺在凤凰城曾经被阄割之事,否则他决不会把自己的女儿许配给一个废物。
再说小太监等人被丞相府派來的人马停停围得密不透风,老黄家屋里两位大内高手加上他老婆和他,老黄不算他只有嘴上的功夫,他们这几人如何是人家如狼似虎的大越军的对手?此时天已大亮,小太监四周一瞅,大略估计对方人手少说也在千人上下。不过他也稍有纳闷:不知那边出了什么情况?只见呐喊,不见进攻,否则一个冲锋,他们五个必定惨遭毒手,马踏刀砍,不成肉泥都是幸事。小太监两手空空,洠в姓铰砗统で梗沼幸簧肀臼拢褪且桓檬值纳账饕脖檠安患
正一筹莫展间,忽见对方阵上一阵骚动,紧跟着队伍中闪出來三个骑马的,一个坐车的。坐车的老者约有五旬左右,面黄如纸,两腮无肉,眼眶深陷,骨瘦如柴。老者冲他们这边喊道:
“里面的人听仔细了,老夫乃是大越王驾前首辅丞相张高寿的便是。你等几个蟊贼夜入相府,图谋不轨,按律当斩。本相存好生之德,念你等是初犯,又不明真相,故不再追究责任。听我一言,你们几个自缚其身,好好地走出來,每人责罚三五大板,就让你们去了,听明白了吗?”
两位高手想出面亮明身份,被小太监拦住。他是皇宫里出來的,深知宫庭险恶,尔虞我诈,两位出去必定是白白送死。再说他们夜闯相府虽是为了救人,但理上也欠些不妥。小太监思虑再三,决定亲自出面和张相对话。他大大方方从院里走出,两手抱拳,揖了一揖,道:
“丞相大人,请了。”
“好说好说,”张丞相话锋一转,拉下脸來,道,“你是何人,焉何到我大越国滋事。而且夜入相府,你不知这是死罪吗?”
小太监不亢不卑,朗声回道:“小子乃是北地人氏,因來此地投亲不遇,却被贵**兵置于牢中。也非我夜闯相府,是昨日有你家公子用小轿把我抬进去的。朋友怕我酒后误事,得罪公子,因此才爬墙进去接我出去。如有得罪,还望丞相大人海涵。”
“说得轻巧,一派胡言!”老相斥道,“我儿和你非亲非故,从不相识,为何用轿把你抬入我家,分明是你巧言令色,避重就轻,來呀,谁替我把这厮拿下,老夫必有重赏!”
“丞相且慢!”小太监笑嘻嘻的说。
“还有何话要讲?”张高寿有些不耐烦。
“我且问你,我一个普通百姓,用得着你这样兴师动众吗?按照常规,随便动用军队可是灭九族的呢!”小太监是为了拖延时间,具体说他也拿不出更好的办法來应对眼前的窘境。
“你是普通百姓?你敢说你是普通百姓吗?”老相使出了他的撒手锏。
“你说我是什么人?”小太监不信地处偏远的越国也会有人认出他來,不过他又突然想起昨夜在相府遇到的那位神秘女子。
“叶子壮何在?”张高寿回头喊了一声。
孙子旺应声而出,指着小太监的鼻子骂道:
“姓潘的,你也有今天哪?你以为你是官军大帅就可以高高在上,欺压良善,洠Я系浇袢杖捶傅轿业氖稚狭耍俊
小太监思忖片刻,突然才想起凤凰城那个小店主。他嘿嘿一笑道:
“原來是你啊老朋友,那次不小心我让人割了你的小**,怎么样,这辈子不会有儿子了吧?还孙子旺呢?”
“姓潘的,你欺人太甚!”孙子旺被人揭到了短处,而且他的准老丈人就在身边,顿时满面通红,语无伦次的叫道,“你这辈子是太监,下辈子还是太监,你会遭报应的!”
“我太监不太监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好好的店主不当,吃喝不愁,却要投靠反王,出卖我等,是我招惹你了?”
孙子旺哑口无言,其实他理亏,祸端都是他自找的。他还要分辨,被张高寿斥退了下去。老丞相厉声道:
“潘又安,你是北朝钦犯,今落到我手,你还有何说?”
“不说了,不讲了。不过我也奉劝你一句,你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如其不然,你们那一个过來取我的性命就是。”小太监仍旧那一副放荡不羁的口气。
第二七三章 王贤王妃庵堂见姑爷
黄冠果出了牢门之后不敢怠慢,立即将南桥枫叶安排到一个妥贴的地方然后便托人稍信给他的表妹说是家中有急事,让她回家一趟。
老黄的表妹叫黎惠琴,惠琴姑娘听说家中有急事,不敢怠慢,她以为必是她病重的母亲那儿出了什么问题,急急找王妃娘娘告假回家料理母亲的后事。大越王宫虽不比天朝的规模,但毕竟也是小国之都,能是随便请假来去自如的地方吗?但是王妃娘娘则是与众不同,她本也是出身于贫寒之家,深知民间之苦。尤其对待宫女下人等体恤关照,恩爱有加。听惠琴姑娘前来告假,一般宫女一辈子也难得请几回假?情知不是小事,即刻点头恩准,着心腹太监开了后门,让她速去速归。
惠琴姑娘在她的娘家见到了老黄和恢复了女儿妆的南桥枫叶。叶儿说了大越王的东床驸马潘又安要见岳丈,因是走得匆忙未带有关手续故被守关人等关押于牢中。惠琴一听,便道:
“娘娘自公主去寻夫之后,一别数月音讯皆无,焦急万分,整日以泪洗面,若知是驸马爷前来省亲探望必定高兴万分哩!”
黄冠果道:“妹妹若是促成此事,让他们女婿岳母见上一面,必是大功一件,我作主让那位驸马爷给你买件上好的礼品。”
惠琴道:“宫中啥样东西没见过,我才不要他的礼品哩!”
“你说你要啥?”老黄说。
“我要他给他丈母娘说个情,把我从宫中放出来,找个、找个……”
“找个什么你说呀妹妹?”老黄焦燥道。
“找个人家嫁人,我要过老百姓的日子。”惠琴脱口道。
“你不是说娘娘对你恩重如山吗?你怎么舍得离开她,宫中金山银海,山珍海味,顿顿管饱,那么好的地方,好些人想去还去不了呢!”老黄故意揶揄道。
“王宫虽好,奈何戒备森严,每日抬眼望去只有王爷一个老男人加上一个乳臭未甘的小王爷算是男人,然后偌大人群中除了一些无用的太监便是无数的女子了,你说宫中有什么意思?”惠琴姑娘幽幽的说。
老黄笑道:“妹妹没羞,想嫁人哩!”
惠琴反唇相讥道:“你有本事别找老婆呀!”
黄冠果还要逗趣,南桥枫叶着急,打断说:
“你俩别闹了,这事交给我好了,我保证潘将军一定会设法让惠琴妹妹出宫,嫁一个得意郎君。”
“我才不要什么得意郎君哩!”
“那你要什么?”南桥不解。
“我已经有了意中人了。”惠琴低头羞涩道。
“谁?”老黄在旁一听不由咽了口唾沫。
“就是我们村卖年糕的范小倌。”
老黄哈哈一笑道:“我以为是什么大人物呢,妹妹好没志向,嫁谁不好,选那个满身油污的范团子啊!”
“范团子怎么啦,我愿意,要你管?”惠琴翻白眼睋了一眼表哥。
南桥怕误事,急忙说:“妹妹不吵了,范小倌就范小倌,这事我一定替你传到就是。”
“姐姐你是何人啊,说话倒是很通情达理的,不像我表哥。”
南桥不便亮明身份,黄冠果解围道:
“这位是我给你新找的嫂嫂。”
黎惠琴不依不饶,讽刺道:“真是鲜花插到牛粪堆上了,姐姐仙女般的容颜,怎会看上我哥这样一个窝囊废?”
老黄笑道:“牛粪堆上的鲜花才开得艳呢,因为肥料足啊!”
“好了不说了,正事要紧,黎表妹快快行动吧!”南桥阻止道。
黎惠琴回到宫中之后,把她遇到黄冠果的情况向王妃说了一遍,王妃惊道:
“这些混帐东西,王爷的驸马他们也敢关起来啊?真是反了他们了!”
惠琴劝道:“娘娘切勿焦急,为今之计是要和那位驸马郎见上一面,辨明真身再认不迟,如要是遇上赝品,冒充皇亲的,岂不坏了大事。”
王妃娘娘胸有成竹道:“这个不怕,即便是他没带任何信物,只要真是哀家的驸马,我一说起氏梅公主身上的情形,一问便知。”
“怎么见呢?”惠琴倒是为娘娘担起心来了,说,“王宫里不能带进男人,娘娘何等样人,又岂能和那个北方佬去私自约会,王爷知道了是耍着玩的?”
娘娘稍沉吟,道:“丫头不须多言,这个哀家自有主张。”
说罢,娘娘吩咐宫内太监总管,传她的懿旨,如此这般安排下去。
第二天,娘娘放出风去要率人去普慈痷进香还愿。
管小太监的典狱长名叫张广西,外号人称掘地鼠,是个爱财如命而且又好色的的家伙。头天他就听下面人说新来的几个北方佬被巡逻兵抓住送来监舍,并说他们带得有许多金银珠宝,半道上让巡捕头儿的人没收去了。张广西恨得牙痒难耐,他恨不得把那些巡逻兵抓来, 一个一个审问一遍,让他们怎么吃下去的再怎么吐出来。可惜他的职务微贱,不够资格和那些人分庭抗礼,只好吃个哑巴亏。但是这口气又咽不下,所以左思右想之后,他才决定私审小太监,看还能轧出些什么油水出来?但是一见之后掘地鼠忽然改了主意:两个小白脸,一个比一个动人。另一个有些女像,他不感兴趣让姓黄的领走了。昨晚他一夜未睡好,心里头一直都再想着那个让流连忘返、欲罢不能的小白脸。
“你们几个,想死还是想活啊?”张广西说。
小太监并未将此人放在眼里,头天见面瘳廖数语,他就判定这位城府不深,大概是个刚升了官抑或是稍有些来头的家伙。
“大人,想死怎样,想活又怎样?”小太监问。
“想活就是每人交一百两银子的罚金,三人共是三百两,不多吧?想死就简单了,饿你们几天,水米不供,看你们能坚持多久?”张广西昂着头说。
“我们是买卖人,本钱都被你们的人没收了,哪里还有钱?”小太监如实说。
“我不管,谁没收的你找谁去,反正我没见你们一分钱!”张广西一副认钱不认人的口气。
“按说三百两银子也不多,要不这样,大人,”小太监知道遇上小人了,不便和这种人硬撑,想了个缓兵之计说,“我们派一个兄弟到外面去找钱,你给我们三天期限如何?”
“你们外乡人,说话的口音离这里足有十万八千里,哪里去找钱?分明是耍老子!”张广西看出了破绽。
“哪怎么办?”
“也好办。我有个想法,”张广西说话时脸色微微一红,说,“你们仨人每人陪我睡一夜,罚款就免了,而且我还管你们一顿好饭,怎么样,不算吃亏吧?”
“我们都是男人呀,有鸟意思?”张保保不解,不屑道。
“这你就不懂了,男人有男人的味道呀!”
“行,我第一个陪你!”小太监一听说有这样的好事,他岂能放过?
张广西大喜,道:“好哇,我昨天一眼看中的就是你呢,就他俩个那水平我还不看不上哩!不过,话说回来,你一个顶仨,少一回都不行的!”
小太监道:“这个自然,保你满意就是!”
第二七四章 丞相府衙内戏太内监
虽是典狱长也不能大明大放地公开把犯人转來转去,张广西有办法,他从外面顾了一乘小轿,把小太监抬到他的府上。进了院方小太监从微启的轿帘中看到,他是见过大世面的,知道这绝非是一般的家庭。不在朝中为官,不是官商巨贾,寻常百姓家,何曾有这等的气派气势?门口设兵,墙头布哨,高墙巨瓴,有亭有榭,小径通幽,流水潺潺,仆役使女,鱼贯进出,门庭高雅,井然有序。前门、正门、内门,里三层外三层,几经周折,小太监乘坐的小轿才到了那位典狱长的密室。小太监断定,凭一个管监牢的小官,决不会有这般阵式,必定是他老子或是他的什么人才打造了这幢仅次于王宫的建筑物。
小太监洠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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