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点见不到哥哥了。”
小太监急忙离座,双手搀起,安抚道:
“兄弟吃苦了。”
“苦倒没吃什么苦,主要是蒙受了些惊吓,哥哥知道我这点胆子。”王小五回答。
“不是兄弟冒充我,这阵反王们也许还不见动静哩!”
“哥哥这事也知道了?”王小五笑问。
“猜都猜个八九十,那天王府的兵马围定饭庄,口口声声拿太监,我想可能是那个狗店主认出你了。我也想,你若一口咬定是我,这场戏就又看头了。根据八王草草出兵的动向,果不其然我就料定他们必是把你认成我,以为是再无对手了。”
“哥哥真是料事如神啊!”王小五感佩的说。
突然黄仁、张发存有事进殿,后面还带着一个反绑双手的汉子,此人哭丧着脸,小太监一瞧就认出是孙子旺那个狗店主。
“跪下!抬起你的狗眼看看这是谁?这是我们的钦差潘大人,也让你认识认识泰山真面目。”黄张二人喝道,两人的文化就这文化,张发存走过去踢了一脚。
孙子旺磕头如同鸡叨米般,嘴里唸唸叨叨:“大人饶命罢,小子以后再也不敢了,再说小人的老婆也让你们的兄弟给杀了!”
小太监从位子上下来,走近孙子旺,嘿嘿一笑说:“我说孙掌柜呀,你说你这个人,挣了那么大一个家业,吃穿不愁,嫖粉的钱也不缺吧,你说你还要什么?把我们卖了,你想干什么?”
“大老爷饶命,大老爷饶命!”孙子旺伏地求饶。
“饶命是不可能的,你说你想怎么死吧?这一点倒可以满足你。”小太监倒背着双手,在大殿里踱着方步说。
“我告的是太监,”孙子旺抬起头来指了指王小五,辨白说,“他不是也没死吗?”
“他是没死,他死不死和你无关。”小太监低头稍一沉思,他一生最反感有人用太监说事,稍一琢磨就想出个坏点子,因而补充说,“你的眼光没错,我这个兄弟就是太监。这样吧,我也让你当一回太监如何,以后你就不会再告太监了。”
“老爷老爷,青天大老爷,我不想当太监,我死也不当太监!”孙子旺趴在地上磕头说。
“你老婆不是死了吗,正好去当太监了,留下个东西也没用。”小太监还是那副口气,脸上笑嘻嘻的,一点没正样。
“大老爷,我不能当太监,我才四十岁。”孙子旺哀求说。
“当太监哪有什么年龄限制?我们这位大人,”小太监指了指王小五,说,“十岁那年就让人做成了太监。”
“不行不行,我如果成了太监,这辈子就算完了,我还没有儿子呢!”孙子旺唯一能做的就是继续磕头求饶。
“想不想不由你!没有儿子早干什么去了?”小太监叱道。
小太监说罢将手一挥,立刻过来几个武士,将孙子旺拖猪一般架了出去。
做净身这事一般人不会,骟马骟驴的人不行,还要寻访专门专科的专家才行。孙子旺成了太监,又没有儿子,看来孙子是不可能旺的了。此乃是潘又安一时心血来潮,开了个玩笑。他捉弄了孙子旺,把人家一个四十岁的老男人做了宫刑,以为是快事,没料到却促成了一场祸事,这是后话,暂且不表,后面自有交待。
诸事分拨停当,小太监命刘建勋整顿军马,准备迎接八王的反扑。等了几天不见动静,有探子来报,说是番王的部队非但未来凤凰城,反而向东向南走了,不日即将攻下羊城,还放出话来要坐南称孤道寡、自立为帝呢!
“太妙了!”小太监拍手叫道,“这一笔肯定又是老华的杰作。如果八王真要回身急攻凤凰城,我们这一点人马如何抵敌?兵不在多,但起码也得有个像样的数字。拿三万人去对抗十数万人,恐怕当年的诸葛武侯在世也不敢出此险招,莫非再唱一回空城计不成?”
众人不解,遂问小太监,说:“大人,你当时是如何知道华世雄一去便受到重用的呢?”
小太监笑道:“这也不能算是我的什么高明之处,碰碰运气罢了。不过我想,八王初举大事,必定求贤若渴,华世雄读书无数,又有一张三寸不烂之舌,馒头里混卷子也能混得过去,没料想还真让我猜着了。”
众人道:“将军料事如神,非常人可及,我等佩服至致。”
小太监慌忙说:“大家都是兄弟,你们也不必这么客气。这儿除了老刘,我比你们年长几天,也算是你们的哥吧!”
刘建勋一躬到地说:“我也要认将军为兄长,大人的胸襟、志向、人品等,实实让小弟仰慕已久。”
小太监也不客气,高兴地说:“即如此,你就做咱们的老四吧!以后再有兄弟加入,不问年龄,只分先后,按顺序排列下去。”
刘建勋大喜,先拜了大哥小太监,然后又拜二哥胡三、三哥王小五等。
小太监吩咐下去,说:“摆一场佳肴,庆贺刘将军入了我们兄弟伙。”
哥几个正在饮酒,忽听门外有人喊:“潘又安接旨!”
小太监吃了一惊,不知宫里又发生了什么事,急忙出来一看,见颁旨的竟是太监张旦旦,遂笑道:
“原来是张公公啊,先坐下吃饭,喝口水再宣旨不迟呀。”
张旦旦急忙摇手说:“不行不行,咱不能先私而后公,潘大人先跪下接旨吧,等你接了旨,我再给你磕头请安。”
小太监有心不跪,但当着这些人的面,不好做大,只好半跪下一条腿。胡三他们依例匍匐于地,等候圣命。
张旦旦宣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有八王造反,欺天灭世,行不臣之举,实乃罪大恶极,必欲铲除以安民心,不留后患,复我中华之大统为宜。因此特命钦差大臣潘又安兼任平叛大元帅,上马为将,下马为臣,即日起发兵剿灭叛贼,钦此。”
“完了?”小太监站起来拍拍手说。
“不完又怎样,莫非咱家敢贪污,少念了几句不成?”张旦旦笑道,随即双手把圣旨递给小太监,又说,“不信你自己看嘛,我一字都未少的。”
小太监把圣旨扔到桌子上,揶揄道:“一个兵没有,一个子儿不给,这仗如何打?皇上不发圣旨还好,发了才气人,这不是明明欺负人吗?”
张旦旦笑道:“哥哥此言差也,不发一兵一卒,不给一分一文,这才说明咱圣上英明,知人善任,知道哥哥决能破敌于鼓掌之间。”
刘建勋插言说:“大哥,趁反王攻打远地之际,咱们人马可以到各州府募集,只是这钱粮上不好说话。”
小太监说:“还差多少银子?”
胡三回答:“至少还有十万两的缺口。”
“借!”小太监拍拍脑门子说。
“找谁去借,咱初来此地,人生地不熟的,知道谁家有钱?”胡三问道。
“就找那个胡老头,我看他家有钱。”小太监胸有成竹的说。
“高啊!”胡三拍手说,“还是大哥计高一筹,不过你这可叫自投罗网。”
“怎叫自投罗网?”小太监不解。
“你若答应人家一件事,别说十万,二十万也是有的。若不答应,怕是一两也拿不到手。”胡三诡秘的笑说。
小太监恍然大悟,骂道:“二弟,你这个鬼家伙,也来捉弄我?行,为了王事,我就再娶一回老婆。”
众人皆蒙在鼓里,不知他俩搞的什么鬼把戏,刘建勋更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脑袋……………大哥是太监,太监也能娶老婆?
张旦旦瞅着满桌珍差美味,故意调侃说:“今天是啥日子,搞得这么排场?快比上皇宫里的御宴了。”
王小五好不容易有了说话的机会,介绍说:“张公公有所不知,今日是我们收了个新兄弟刘将军,大家结拜庆贺哩!”
“潘元帅,能不能算我一个?”张旦旦乞求道。
“你来可就是老五了。”小太监说。
“行,老五就老五,只要大哥肯认我这个兄弟就成!”张旦旦一口咬定。
这就是史上有名的凤凰城结义五兄弟,其中三个太监(一个是赝品),在此表过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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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二章 小太监财色双赢
小太监带胡三胡知府王小五一干人等,分坐两乘大轿,一路直奔胡老汉家。
胡芬仙的老爹胡员外一见这么一支庞大的队伍朝他家开来,轿子里坐的,地上走的,骑马步行的,吹的打的,浩浩荡荡,熙熙攘攘,加上看热闹的人群,好一番阵势。胡员外匆忙跑进屋里说:
“看看怎么样,我估计的没错吧?提亲的队伍来了,共是三乘大轿,后一乘轿子我见过的,是那位知府大人,前面的没看清,估计是救芬仙的少年没错。你们快准备准备,到时看我的眼色行事。”
客人们刚一下轿,胡员外就要伏地磕头。胡三抢先说:
“老丈,这是我们的钦差大人,刚奉皇命兼任平叛大元帅,潘将军潘又安的便是。”
老汉别的没记住,只听得一个钦差,吓得心中一激灵:原来是钦差大人哪,一辈子啥时候见过这么大的官啊,立马又要跪地磕头,被小太监拦住,说:
“老丈快别这么多的礼数,一家人还这么外气?按理说你是长辈,我们给你磕头才对。”
瞧瞧这一番暖心窝子的话,胡员外听了心里乐滋滋的,人家都说一家人了,还说要给他磕头哩,看样子这婚事有八成了。
进了客厅,大家分宾主落座,小太监官职最高,坐了上首,再客气也不能乱了皇家法度。下面依次是胡三和王小五,对面坐着胡老汉。胡老太无座,站在胡员外一侧。
小太监是个直性子,向来不愿拐弯抹角,况且他对这家还有救命之恩。仗着这些面子,因而稍一思忖,开口便说:
“老丈,我们是借钱来的。”
老员外面沉似水,满腔的热情被小太监这一个“借”字涤荡得烟消云散。闹了半天是来借钱的呀,该不是刘皇叔借荆州吧?这些人拿着朝庭的俸禄,吃有吃,穿有穿,借钱做什么用?还不如明火执仗来抢呢!对人施点小恩小惠就图人家钱财,要钱不好张嘴就说借,为人不做官,做官都爱贪,世态炎凉,人心不古啊!老者叹口气摇摇头说:
“没有。”
小太监本以为张口借钱易如反掌,没料到一开口就碰了个硬钉子,顿时满面通红,半日里作声不得。这一家门庭宏伟,房高屋大,使女仆从无数,不像个没钱的人家呀!原来是人越有钱越吝啬,一个小气鬼偏让他遇上了。不借就不借,算了,老子走人了,小太监即刻产生了起轿回府的念头。
不说小太监在客厅里发窘,单说小姐在内屋里叫苦,眼见好一桩美满姻缘活活让爹爹给搅散了。郎君在外做事,接触人广,皇家给的那一点薪水入不敷出,一分钱难倒一个英雄汉嘛。他借钱就借钱给他,要一千给他一万不撑死了,他还能要多少?老爹爹视钱如命,挣下的家业无数,别说三代,就是八辈子都花不完!
客厅的后墙,有一眼小门,小门开了个缝儿,外边看不见里头,小姐看外面却是清清楚楚。都说是嫁出去的姑娘才是泼出去的水,这还没嫁的姑娘都半盆水不见了。小姐向着八字不见一撇的女婿,老爷子如何得知?
还是胡三,胡知府是个滑头,他一见眼前的尴尬场面,急忙打圆场说:
“老丈,我们今日亲临贵宝宅,本来是有两事相求。钦差大人是个直性子,急公忘私,先把公事放在前头说了。”
“还有私事,什么私事?”
老头也是个直性子,平素也喜欢直性子的人。他对自己刚才的莽撞一点都没后悔,他向来就厌恶花天酒地不知节俭的年轻人,而且不畏权贵,罡罡正气,那怕是天王老子都不怕。一听胡知府说还有私事,急忙问道。
“还是说公事吧!”小太监缓过这口气,插言道,“成就成,不成就拉倒,咱也没有赖着谁!”
小太监对这门亲事几乎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和这样吝啬的人家结亲,他想想都觉着别扭,所以说话语气就特别生硬。
老太婆不停地给老头挤眼睛,老头看见了也装作没看见,仍旧是横着脖子昂着脑袋,要钱没有,要命拿去的架势。
“要不咱把两件事一块儿说得了。”胡三脑子转得快,人又聪明,嘴口也利落,他说,“番王造反的事可能你们也听说了,皇上下旨任命潘大人为大元帅,同时就地征兵剿灭叛贼。因为路途远不是,皇粮一时半会到不了,就让潘元帅先找大户们筹措上一些。我们潘大人不是觉着和你们这一层熟识的关系吗,所先最先伸手给你们借。这是公事,私事呢……”
说到这儿胡三故意把话打住,两边瞅了瞅。
小太监佝着头不说话,气还没消呢!
胡员外这才听明白,原来他们是筹措军粮来的,不是敲诈勒索呀,他肚子里顿时就舒畅了许多。并为刚才的态度而汗顔,错怪人家孩子了。年轻人出门为皇家办事也不容易,找他借俩钱花,还是为公不为私,他怎能那样对待人家呢?这样想罢,老头就说:
“知府大人,国家有难,匹夫有责,咱把私事放一旁,先谈公事,你说个数吧,我借。”
“数字我不能说,做主的是钦差大人,你问他吧。”胡三把球踢给小太监。
小太监也感到自己太唐突,不说明原委,张嘴就说借钱的事,放谁能放心得下?他是个识大体,不拘小节的人,也不看胡三的眼色,自己站起来,恭恭敬敬地说:
“老丈,我们想向你老人家借十万银子做军费,不知你手头宽余不宽余?打完仗后,原银奉还,利息翻倍。”
胡员外摆摆手说:“这是何话?咱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不就十万两银子吗,条子也不用打了,我借给你们就是。”
小太监大喜,猛地俯倒在地,揖了一揖说:“多谢老丈,我代表皇上感谢你了。”
老头急忙扶起,脸上顔色突变,苍白焦黄,颤抖着声音说:“翻了天了,岂有钦差大人拜老百姓的道理?”
小太监笑道:“你是长辈,理当如此。”
胡三就要张口说私事,老员外挥手制止道:
“不说了,不说了,你们的意思我明白。平叛凯旋之后,你们来花轿抬人就是。这么好的女婿,哪里去找?我祖上积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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