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巴托无奈望向霍希尔诺。突然拜倒在地,含泪道:“还望殿下以大局为重。暂且答应叛军条件。立芒松殿下为大汗!”…
“望殿下以大局为重!”众大巨也纷纷跪倒。
霍希尔诺虽不甘心受叛军要挟,但目前实在没有退兵之策。若不答应叛军的条件一旦叛军攻人阿拉善官。先祖留下的基业就要彻底毁于战火。这无论是对家族还是对沃罗西来说。都是无法承受的巨大灾堆。
霍希尔诺正踌躇难决,突听有人高声道:“殿下万万不可上了朗氏和末氏的当。你若答应他们的条件,才真是要彻城断送祖先的基业。”
众人寻声望去,就见任天翔从偏殿中施施然负手而来。虽然他还听不懂方才众人的对话。但身边有李福喜这个通译。他已经清楚方才朗禄所说的退兵条件。见霍希尔诺左右为堆,他连忙出言阻止。
“闭嘴!”仲巴托一声呵斥,“我沃罗西内政你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插嘴?”
任天翔微徽一笑:“大唐与沃罗西有郎舅之亲,银月、静安两位公主在大唐百姓心目中如菩萨一般:眼看她们的后人就要犯下不可挽回的惜误,任何一个大唐子民都会挺身而出阻止的。”霍希尔诺也道:“任公子是我最信任的朋友。曾经多次帮助我度过难关。如果他的话对沃罗西有益,我们何妨听听呢?”
有霍希尔诺支持,仲巴托只得闭嘴。任天翔缓缓来到大殿中央。环顾众人:想问大家,叛军最怕的是什么?〃见众大臣面面相觑。
任天翔款款道,“叛军最怕的是霍希尔诺殿下和菩提生大师!他们千里迢迢大兵压境。首先要做的两件事。就是剥夺霍希尔诺殿下的继承权和驱逐菩提生大师。至于做摄政大臣反而排在第三位。如果你们答应叛军的条件。岂不是正中他们的下怀?”众大臣似有所醒悟,皆微徽额首。
任天翔又道:“叛军如今胜券在握。攻下阿拉善宫也不是难事。但他们为何不干脆攻人宫中,杀掉殿下自已做大汗?”任天翔话音刚落。就听达西尔沃高声道:‘“他们没那个胆量。如果他们真敢这样干。四方领主俱会群起而攻,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没错!”任天翔击掌赞道,“这样做不符合他们的利益。那他们怎样做才能令自己的利益最大化?第一是剥夺霍希尔诺缎下的继承权;第二是赶走神通广大的菩提生大师;第三是立一个年幼的大汗,然后自任摄政大臣,挟天子以令诸侯。不过这还只是他们汁划的第一步。”
众大臣相互交流着彼此的行法,都不禁微微点头,任天翔早已从历史记载中知道了不少宫廷内争权夺利的勾当,套用在沃罗西眼前的情形下,稍加演绎就能推断可能的结果。见众大臣将信将疑地望着自己,任天翔负手笑道:〃叛臣在地位未稳之前。肯定会对大家施以恩惠,比如将仲巴托大相也扶持为摄政大臣。待他们彻底掌控厂沃罗西政权后。就会对不服从他们号令的领主进行征讨,各个击破。待削平四方领主的势力。
朝中大臣包括年幼的大汗,就都成了任他们宰割的鱼肉,届时他们要夺大汗之位也不过是易如反掌。大相作为小大汗的至亲。只怕也难逃灭族的命运,霍祖诺都大汗创下的基业,只怕就要在诸位手中彻底葬送:我虽不能推想其中过程。但最终结果不外如是。〃
“胡说!”一位大臣愤然道:“叛乱者只兄为了驱逐佛教,这才挺而走险。只要我们推举一个信奉古教的殿下继任大汗,他们定会效忠。”
任天翔一声冷笑;“叛军既已谋害蒙都尔干大汗……又率军威退诸位大臣,还有什么事干不出来?只要答应他们的条件,整个沃罗西城就彻底落人叛军手中。手中役有军队,试问诸位大臣如何制衡手握重兵的末东则布和朗迈色?芒松殿下虽然还小。但总有一天会长大,末氏和朗氏难进不怕他将来为自己的父汗报仇吗了”说着他转向仲巴托:〃这些大臣欲立芒'松殿下倒也有些道理。
毕竟将来只要投靠末氏和朗氏,未必不可保住自己的牧场和奴隶。但大相却是万万不能,除非你愿帮助末氏和朗氏夺去自己外孙的汗位甚至性命。〃
仲巴托脸色阴晴不定,沉吟良久,这才涩声问:“公子的顾虑不无道理,不过现在叛军大兵压境。我们若不答应他们的条件。又如何度过眼前这场劫难?”任天翔徽微一笑:“叛军奔袭千里。早已疲惫不堪,加上他们是犯上作乱。若不能一鼓作气达成目的。定生内乱。因此在我看来。他们并非就无懈可击:不过因不能保证这大殿中人人都会忠于霍希尔诺殿下,所以我的办法暂时不会说出来。不过大家尽可放心。有殿下这等雄主。加上菩提生大师佛法庇佑,定能逢凶化吉。遇难呈祥。”
菩提生已击败黑教第一上师摩达索罗。在众人心中地位与先前有所不同,加上任天翔的自信感染,众人稍稍放下心来。仲巴托还想再间什么,却见任天翔仲了个长长的懒腰,打着哈欠道:“为了抢在饭军之前赶到沃罗西城,我一路上几乎没有吃过一顿热饭,睡过一个好觉。不知殿下可否让在下饱吃一顿,再美美睡上一觉?”
霍希尔诺连忙吩咐道:“今厨下传膳,要有长安菜和素斋。”说完又向众大臣示意:“大家都去偏殿陪宴,我更衣后再与大家边吃边商议。”
将众大臣和侍卫支开后,霍希尔诺欣喜地望向任天翔。问道:“公子已有破敌之策?”任天翔摇头苦笑:“方才,我只是安众人之心,短时间内,哪能想到破敌之策?”霍希尔诺大失所望。沮丧之情难以掩饰:达西尔沃见状扼腕叹道:“可惜我的封地离首邑有十多日路程,不然我真想连夜赶到封地。率所属兵马赶来为殿下平叛。”
霍希尔诺摇头苦笑道:“如今叛军大兵压境,沃罗西城莫说坚守十余日。就算坚守三日都十分困难。将军虽有沃罗西最精锐的虎狼之师,可借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啊。”“不知到将军有多少人马?”任天翔问。
“五万!”达西尔沃眼中闪过一丝骄傲。人数虽然不是很多。但战斗力却是所有领主中最强,未必不可与叛军一战。〃
任天翔负手在殿中'踱了一圈,沉吟道:“不知道末东则布和朗迈色谁实力更强?二人的交情有多深?那败走的摩达索罗与他们又是什么关系?”达西尔沃想了想。答道:“若论实力自然是以朗迈色为强,不过末东则布的儿子末羯罗是摩达索罗得意弟子。他本人也做过大相。在叛军中的威望应该在朗迈色之上:二人虽然交情不深。但都受了摩达索罗蛊惑,所以才联手反叛,我想摩达索罗才是叛军的精神领袖。他在黑教信徒眼里,不亚于神灵的化身。”
任天翔沉吟道:“摩达索罗既然是神一般的人物,若教徒们知道他败在了菩提生大师手中。不知会有什么影响?”霍希尔诺摇头道;“没人相信他会败,二十年来他无任何败绩:,挑战他的对于。无论是古教中人还是外来高于,都败在了他的手下,有的更是死得惨不忍睹。”
一直不曾开口的菩提生哑然笑道:“摩达索罗已受暗伤,要想不让人知道他刚刚落败。就得赶紧找僻睁处静养疗伤。至少一个月之内,他无法再作恶”任天翔眼中闪过一伙喜色:“以摩达索罗在黑教信众中神灵一般的地位,必然要千方百计掩饰自己受伤落败的事实,找地方躲起来养伤是不得已的办法。难怪方才朗禄到来后目光到处乱看,肯定是在寻找摩达索罗和他的弟子。摩达索罗受伤后没有回去与叛军会合。而是找隐秘处独自闭关疗伤。这点或许可为我们利用。”
“如何利用?”众人齐声问。任天翔皱眉在殿中踱了几个来回。沉吟道:“朗迈色派儿子冒险来傲使者,且选择在官中留宿过夜。显然是有所猜忌。摩达索罗的突然消失定是令他百思不解,他决不会想到黑教第一上师竟会被菩提生大师所伤。以至于不得不暂时躲起来疗伤。”
“那又如何,霍希尔诺皱眉问。任天翔停下脚步。沉吟道;”我们或许可挑起末氏和朗氏相互间的猜忌。为达西尔沃将军连夜赶回属地率兵勤王赢得时间。不过这必须要借助无尘禅师的遗欣。还需要菩提生大师以佛门神通配合,甚至还需要仲巴托大相帮忙。〃
“阿弥陀佛!”菩提生宣了声佛号。沉声道,“需要贫僧怎么做。公子但讲无妨”霍希尔诺也点头进:〃只要能度过眼前危急甲我想仲巴托大相定不会拒绝。
任天翔压低声音。将想好的计谋对众人仔细解释一番,众人脸上均闪过惊咤和欣佩之色,纷纷鼓掌道:“果然好计!不怕朗迈色不上当!”
夜深人静,沃罗西城却无人安眠。十多万叛军已将原本就不大的首邑团团围困。叛军营地中的篝火如繁星一般不可胜数。一直延绵到天边,仿佛与天相接。
暂宿于阿拉善宫的朗禄也难以入眠。他冒险来见仲巴托,除了要亲自窥探阿拉善宫的守卫情况。更重要的是查探摩达索罗的下落:摩达索罗先一步来见仲巴托,按约定无论是否说动时方,都该回去向末东则布和朗迈色问报。但如今摩达索罗下落不明,实在令人费解。
正朦朦胧胧之时。窗外突然飘来一丝隐约的笛音,犹如来自地狱一般阴郁深沉。朗禄两眼一亮,立刻翻身坐起。那笛音。正是出自摩达索罗手上那支用有道高僧翅针做成的骨笛!摩达索罗果然还在宫中!
门外有官中侍卫职夜。不过这难不倒朗禄。他悄悄潜到门后,从门缝中往外望去。借若蒙蒙月色,可见两个守卫正靠在门边打吨。朗禄猛地拉开房门。不等两个守卫明白过来,他已左右两掌砍在一人脖子上,一人一声不吭就往后倒。被朗禄一手一个扶入房中。轻轻放在地上,然后朗禄仔细关上房门。悄悄向方才笛音传来的力一向潜过去。
笛音早已消失,朗禄只能凭直觉在重重宫殿中摸索,直摸到阿拉善官后殿。便见一间偏殿中有灯光隐隐透出,他正待潜近。突见偏殿廊柱后立着四个影影绰绰的人影,浑身黑衣与夜色融为一体,犹如地狱幽灵一般毫无声息……
借着蒙蒙月色,朗禄认出那四人正是摩达索罗身边的弟子,四人似乎是在殿门外负责誉戒,一动不动全神贯注,朗禄正犹豫要不要上前与他们会合,突听偏殿传来隐隐的人声,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压嗓子说话。声音虽低,不过在夜深人静之时却还是清晰可辨。
朗禄心中一动。不由屏住呼吸。隐身暗处一看究竞。半响后殿门半开,。就见仲巴托将一个黑衣人送出殿门。压着嗓子小声道:“上师放心,老臣己知道该怎么做。请上师回复末领主,明日老臣便宣布迎接末领土和朗领主人宫,然后将刀斧手埋伏在殿后有末领主和上师暗中配合,此事必定可成!届时由末领主与老臣摄理朝政,由上师统领教门,我们政教齐心协力。定可使我沃罗西重现先祖的辉煌。”
黑衣人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合十与仲巴托道别。朗禄先是有些听的糊涂。但。隐约想到了什么担心之事,同时他一动不动伏在暗处,人气也不敢乱出。生怕稍不留神就惊动了远处那六识过人的黑教上师_。
黑衣人与仲巴托拱手作别后,突然冉冉升起,轻盈地落在屋檐之上,转眼便消失在黑暗深处,远方隐隐传来一丝骨笛的锐啸。听方向正是末氏大营所在。朗禄悄悄潜回住处。在房中徘徊了几个来回,他心中越想越怕,只盼着快些天亮,好赶回去向父亲报信。
就在朗禄焦急等待黎明的时候。在穿城而过的沃罗西河畔。霍希尔诺正亲送达西尔沃登上小船。虽然版军已包围了全城,但借穿城而过的沃罗西河,依旧可以趁夜逃出版军包圈。
“将军。沃罗西的未来就在你手中了。”霍希尔诺执着达西尔沃的手,眼中满是殷切之色。“殿下放心,末将趁着夜色顺流而下,天明就可进人雅江,然后顺江而下。五天即可赶回我的属地,”达西尔沃沉声道。“只要任公子的计谋奏效。朗氏和末氏相互猜忌。无法联手攻城。半个月内末将使可率大军赴来,与殿下里单应外合,将叛军一举击溃!”
霍希尔诺拱手一拜,含泪道:“我和沃罗西全城百姓命运,就都寄托在将军身上了!”’殿下保重,末将去也!〃达西尔沃说着跳上小舟,合十对霍希尔诺一拜,然后挥刀斩断系舟的绳索,小舟立刻顺着湍急的河水疾驰而去,转眼便消失在茫茫夜幕之中。
直到再看不到小舟踪形。霍希尔诺才依依不舍地回过头。对陪同他前来的任天翔道:“现在,我们该静等黎明的来临了。”
一夜无眠之后。黎明终于姗姗来迟。天刚亮,仲巴托便差人来请朗禄,并告诉他经过一夜的考虑,众大臣恩接受末氏和朗氏的条件。立年仅七岁的芒松殿下为大汗,并由仲巴托、末东则布和朗迈色三人任摄政大臣。共同辅佐年幼的大汗统治沃罗西,直到大汗成年为止。
“将军速速回去向两位领主回报,就说老臣率百官恭迎两位领主入宫。即刻主持登基大典,并从即日起便摄理朝政:”仲巴托脸上带有淡淡徽笑,一夜过去。他就像变一个人,显得异常从容镇定。
〃好!我这就回去禀报。朗禄急忙告辞,仲巴托的热情相邀越发证实了他心中的揣测一一末东则布的儿子未羯罗是摩达索罗的得意弟子,未氏与黑教的关系远非朗氏一族可比。如今大局将定。朗氏就成了他们最大的潜在对手,必欲除之而后快!摩达索罗已与仲巴托达成秘密协议。要共同除掉朗氏。他必须立刻赶回去,阻止父亲进城,以免落人陷阱!
朗碌纵马匆匆出城。正好见到父亲率军出营。二人在城外相遇。朗禄急忙高喊:“爹爹一大早就要进城?”。“是啊!”朗迈色意气风发地笑道,“方才末领主差人来说,仲巴托已接受我们的条件,并迎为父与末领主去阿拉善宫主持大局、为父己与末领主相约,分别从南北两个方向进城,在阿拉善宫会合。你来得正好,可随为父一同入城。”
“爹爹不可入城!’朗禄连忙将昨夜听到看列的情形简略说了一遍,”最后道:“如今摩达索罗己与末氏和仲巴托达成秘密协议,父亲一旦进城,只怕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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