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枭 作者:方白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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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枭 作者:方白羽- 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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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掌柜眼睛一亮,睡意倏然而没,点头道:“九十九年的状元红不是寻常之物,不知客官为何要它?”

任天翔照着季如风留下暗语道:“江湖救急!”

任天翔示意昆仑奴兄弟留在外面,然后随老掌柜进了后院。老掌柜示意:“客官请稍候,老朽这就给你准备。”说着带上房门,悄然而去。

任天翔好奇的从门缝中往外张望,就见老掌柜在后院最高处升起了一盏大红灯笼,想必是传递信息只用。大约等了半个时辰,就听外面门扉响动,打扮得像个穷酸书生的季如风已推门而入。

“若无急事,你不要轻易来这里”季如风提醒道,“这是我苦心经营多年的联络点,就连姜振山都不知道。”

“我有急事!”任天翔开门见山道,“我需要一笔钱,以及一个跟义安堂没有任何关系的杀手。”

“杀手?”季如风皱起眉头,“你打算对付谁?”

“这个你不要多问,你只需要帮我找个与义安堂毫无关系、出刀够准够快的杀手即可,武功高低倒在其次。”任天翔决然道。

季如风神情略显不悦:“咱们现在是一条道上的盟友,最重要是相互信任。你不告诉我原因,让我如何帮你?”

任天翔赶忙赔笑:“季叔多心了,我将如此重要之事托付给您,就是对您最大的信任。不过这是我自己的事,我希望靠自己的力量去完成。”

季如风默然片刻,点头答应:“既然是你自己的事,所有的开销就都要你自己去承担。现在义安堂因杨家的打压,各种生意都十分艰难。虽然我有权支配总舵部分财物,但也不能拿兄弟们的血汗钱随便给你玩。”

任天翔没想到季如风会来这一手,不过他也理解季如风的顾虑。他在心中算了事洛阳那边大概的收益,应该够他还这笔额外的开销,便笑道:“没问题,不过我没带那么多钱,季叔得先替我垫上。”

季如风淡然问:“你用什么来担保?”

任天翔一愣,迟疑道:“你看我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季叔尽管开口。”

季如风木然道:“除了义安堂少堂主这身份,只怕你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了。如果你还不上,就拿那片任堂主临终遗托的玉片抵债吧。”

任天翔心中一跳,看来季如风对那块玉片的兴趣,并不在司马瑜和公输白之下。不过再珍贵的东西与妹妹的幸福比起来,也是微不足道,所以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没问题,一言为定!我等你消息!”

骊山太真观,因贵妃娘娘曾经在这里出家而变得尊崇无比,尤其每年这个时节,贵妃娘娘都要到观中小住几日,更让太真观成为了皇家专属的修行之地。

“快快清洁打扫,尤其是后院所有的厢房和雅居,必须以龙涎香细细熏蒸。”一大早太真观主持宫妙子就在里外忙碌。作为贵妃娘娘的道门师父,她在同道中享有无比的尊崇,但同时也担负着更多的责任。像这每年都免不了的接待,便是她一年中的头等大事。

“师父,昨日那个到观中为爹娘做道场的任公子怎么安排?”大弟子明慧在问。宫妙子踌躇起来,按说贵妃娘娘驾到,太真观须不容任何闲杂人等逗留,不过那个任公子出手实在豪阔,令见过大场面的她也难以拒绝。

踌躇良久,她终于想到个权衡之计,便对明慧小声吩咐:“你让任公子和他那两个随从,暂时扮成火工道士在外馆居住,不得进后院一步。待娘娘走后,在继续为他的爹娘做道场。”

太真观虽然是女道士修行之所,不过很多粗活以及看门护院的工作,却也少不了身强力壮的男人,所以宫中也有不少的火道工和护院道士。让那个任公子暂时扮成道士,倒也不失为两全之策。

第二日午时刚过,一小队飞龙禁卫便护佑着一乘软轿来到了太真观。观中自观主宫妙子一下,皆到门外迎接。小轿尚未停稳,宫妙子便急忙上千,屈身拜倒:“贫道宫妙子,恭迎娘娘驾临太真观,祝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轿帘撩起,素衣如兰的杨玉环已低头而出,但见她头上除了一根绾发的玉簪,并无多余饰物,面上也没有任何脂粉装饰,却依旧温润白皙,光彩照人,尤其柳眉下那双似颦似怨的眸子,仿佛深藏着千言万语,令人有种不由自主沉溺其中的危险。见宫妙子拜倒在自己面前,她急忙上前搀起:“师父折杀弟子了,玉环怎敢劳师父大礼相迎?”

宫妙子急忙再拜:“娘娘早已还俗。贫道岂敢再以师父自居?”

杨玉环连忙屈身还拜道:“圣人云: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请师父受玉环一拜。”就在二人在观门外客套的当儿,一双滴溜溜的眼睛正隐在玉真观的高墙后,透过琉璃瓦的缝隙向外张望。虽然宫妙子已严令闲杂人等回避,但这命令怎能约束得了别有用心的任天翔?只见他站在昆仑奴兄弟的肩上,刚好能够够到高墙的琉璃瓦,这个精心挑选的位置,正是偷窥贵妃娘娘的好地方。

就见杨玉环在宫妙子的引领下,由门外徐徐行来。虽然还看不清她的面容,但那三步一摇、风摆杨柳的丰姿,令任天翔的心也不由自主地跟着她的款款莲步荡漾起来。

杨玉环坦然自若地从众道姑中间穿行而过,款步走向观门。任天翔刚开始被挡住了视线,只能看到杨玉环绰约的身影,直到她越过众道姑的时候,任天翔才终于看清了她的面容。他只感到眼前所有的景物尽皆消失,眼中只有杨玉环那灿若明月般得面容,就在此时,杨玉环似有所觉地往任天翔藏身处望了一眼,目光有如实质般的越过十余丈距离,准确地射中了那双偷窥的眼睛,任天翔浑身如遭雷击,身子一软便往后倒,径从(这应该是武侠版错了,应为竟从)墙上摔了下来。幸亏昆仑奴兄弟反应敏捷,急忙伸手将他接住,总算没有让他摔个半身不遂。

见主人两眼痴迷的望着虚空,昆仑奴兄弟急的哇哇呼叫。好半响任天翔才元神归位,急忙对昆仑奴兄弟道:“快!快扶我上去再看一眼。”

昆仑奴兄弟急忙蹲下身子,任天翔忙踩上二人肩头,依旧由兄弟二人送上墙头。任天翔急忙往观门方向张望,却看不到任何背影。

任天翔失望地叹了口气,心中连连感慨:我的个乖乖!果然不愧是天下无双的大美女!虽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却差点要了本公子小命。掐指算来,他的年纪怎么也得三十好几,可怎么看也让人无法猜到她的真实年纪。她的面容依旧如少女般娇美柔嫩,不过举手投足间,却又透着一种悠悠岁月浸润出的成熟和优雅,那种少女的娇媚与贵妇的雍容如此和谐的**于一身,不愧是令一代雄主也沉溺其中的绝世尤物啊。

目送贵妃娘娘进了后院,任天翔这才从昆仑奴兄弟肩上跳下来。他正忍着不住要向昆仑奴兄弟形容杨玉环之没,却发现二人正尴尬的望着自己身后。任天翔回头望去,就见一个十七八的清秀道姑正鄙夷的瞪着自己。

任天翔正要解释,就见对方一声冷哼,抬手便抽出背后长剑:“大胆狂徒,竟敢违抗观主之命在此偷窥,还不快束手就擒,让贫道绑了交给观主处置。”

任天翔不以为然的笑了笑:“道长,俺只是一时好奇,用不着这么大惊小怪吧?我相信十个人都想看看贵妃娘娘长什么样。你也想知道贵妃娘娘究竟有多美吧?”见对方似有所动,任天翔凑近一步,诡异的笑道,“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是我刚刚才发现的,与贵妃娘娘和你都有关。”

那道姑忧郁了一下,不过好奇终究占了上风,果将身子稍稍凑近,就听任天翔一本正经地道:“我刚刚发现,其实你比那名扬天下的贵妃娘娘美多了。”这秘密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不然我就死定了。〃

那道姑一愣:“为什么?”

任天翔可怜巴巴地道:要是这秘密让皇上知晓,他一定将你关进深宫,从此万千宠爱集于一身,再不让旁人多看一眼。我为了再看你一眼,不得不每天等在禁宫之外,好不容易等到你出来,谁知刚看了一眼就被人发现,将我抓到皇帝面前,问个偷看娘娘之罪,当场推出午门斩首示众。

,红着脸低头道:你……走吧,我可不想你为了我偷看一眼而送命。

我不能走!任天翔再凑近一步,我要就这样走了,也必定是个死!

为什么?小道姑有些莫名其妙。

因为,我要不知道你的名字,回去后一定会朝思夜想,碾转反侧,拼命去猜去想你的名字。任天翔一本正经地道,可惜我比较笨,怎么也猜不到,最终抑郁成疾,一命呜呼。横竖我早晚是死,你不如现在就一剑杀了我吧,这样我以后就可以一直跟在你身边,你睡觉的时候我给你托梦,你走路的时候我在你后面为你挡风,你吃饭的时候我看着你吃,就是你去茅厕……

你别再说了!小道姑脸都吓白了,从小就在太真观长大的她,那里遇到过任天翔这样的浮滑浪子,顿时乱了方寸,赶紧问,我告诉你名字,是不是你就不用死了?也就不用在死后跟着我了?

任天翔点头:那是自然。我知道了你的名字,咋们就是朋友。朋友就是相互帮助,有朋友帮助我当然不用死,就算我想死也要先告诉你这个朋友啊。

小道姑想了想,一跺脚:我叫慧仪,你……你以后不准来找我!说完转身就跑,似乎生怕再被这个无赖给缠上。

慧仪!任天翔默默念了一遍,立刻就记住了这个名字。虽然这小道姑没法跟贵妃娘娘比,不过难得的是没有世俗中那种庸俗的脂粉气,所以任天翔才忍不住向她索问名字。

看来我在这太真观,又多了个可以信赖的朋友,我的计划定能圆满实现。任天翔想到这心中不免得意,对即将进行的计划充满了信心。

入夜的太真观,灯光暗淡。

虽然宫妙子十分用心,但太真观还是不及皇城舒适奢华,不过杨玉环却依旧喜欢这里,因为只有在这供奉三清的方外之地,她才可以忘记宫廷中的争媚固宠以及永无休止的勾心斗角和争权夺势,只有在这里她才不必担心不知来自何方,令人防不胜防、心力俱疲的明枪暗箭。

虽然已是三千宠爱在一身,虽然以她为首的杨家已经是大唐第一豪门,但她知道,这种地位和权势来的容易,去的可能会更快,所以每年总是要离开权利中枢几天,除了因为怀念那一生中不多的一段修行日子,也是为休整身心,并借机看清哪些人会在自己背后使坏。

“娘娘,夜深了,早点歇息吧。”丫环侍儿在一旁小声提醒。

“我睡不着,想出去走走。”杨玉环卸掉发髻,将如瀑的长发披散下来,然后用彩绳将长发稍稍绾起,恢复了做姑娘时的发式。

“娘娘,这儿虽不是宫中,却也不该坏了规矩,不然传人不相干的人耳朵里,又不知会生出怎样的闲话来。”侍儿小声提醒到。也只有这个跟了她五六年的小丫头,才敢跟贵妃娘娘这样说话。

我就在后院走走。杨玉环嗔道,我整天在宫中像个囚犯,不得轻易出宫门半步,现在好不容易出来了,你还拿宫中的规矩压我?

侍儿哪里敢?“奴婢只是怕……”

“好了好了,咋们悄悄地出去,再悄悄地回来,神不知鬼不觉。”见侍儿情有所动,杨玉环轻轻环住他的脖子,在她耳边软语相求,好侍儿,乖侍儿,姐姐求你了。

侍儿无奈叹口气:待侍儿出去侦察一下,将不相干的人都打发走,这才回头向屋内招了招手。杨玉环换了身素雅轻便的衣衫,悄悄随侍儿出了兰房。

杨玉环贪婪地呼吸着带有花香的空气,不禁喃喃感慨:这里的花香比宫中温馨多了。侍儿哑然笑道:娘娘又在乱说,宫中的花草是全国各地进献的珍稀品种,这小小道观怎能与之相提并论?

杨玉环知道没法跟这没心没肺的小丫头解释清楚,也懒得多费口舌,她贪婪地顺着后院那些不知名的花草嗅过去,心情感到从未有过的舒畅。不过这好心情没维持多久,就被后院隐约飘来的琴音彻底破坏。

26 行刺

杨玉环从小精习音律和舞蹈,对音律最是敏感。这后院飘来的琴音,手法幼稚粗糙,毫无美感,令人心生烦躁。不过听弦音,那琴确是难得一见的珍品,如此珍品却被如此幼稚的手法弹奏,不禁让人感慨暴殄天物。

侍儿听不下去,忍不住骂道:那个混蛋半夜三更还在弹琴,还弹得这般难听!我让观主将他赶走!

杨玉环连忙阻拦:听这琴声是个初学者在练习,不过那琴却像是出自长乐坊的极品,这等名琴不是初学者可以操弄,真是奇怪。

估计是个钱多的慌的主儿,一位买把好琴就可以成名师。侍儿满是鄙夷地冷哼道,这水平也敢弹琴,侍儿都比他要弹得要好。

要不你去教教他!杨玉环童心顿起,让他见识一下什么才是弹琴。

别!侍儿连忙摆手,深更半夜,我才不想让人误会。

这太真观大多是女道士,有什么可误会的?杨玉环拉起侍儿就走,我们偷偷去看一眼,也无需暴露身份,谁知道你侍儿是谁?

侍儿被逼不过,只得随杨玉环来到后门。二人悄悄打开后门,借着如银的月光寻声而去,但见后山一座古朴雅致的亭中,一个道士打扮的青年正全神贯注的垂手抚琴。他是如此专注,以至有人来到近前也不知。

二人悄悄接近,就见那青年手下果然是一张长乐坊出产的名琴,不过在他那生疏幼稚的手法操弄下,只发出一串不成曲调的琴音,实在让人为那琴叫屈。侍儿再忍不住,一声娇叱,从藏身处跳出来:喂,弹不来就不要勉强,如此弹法实在是虐待别人的耳朵。

那青年吓了一跳,慌忙长身而起,目光落在侍儿身后的杨玉环身上,顿时目瞪口呆,傻在当场。杨玉环脸上一红正要回避,却见那青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神仙姐姐在上,小、小人不小心冒犯姐姐,实在罪该万死,还、还望姐姐恕罪!凭着贵妃娘娘的光环,杨玉环见惯了别人在自己面前的惶恐模样,不过其他人大多尊称贵妃娘娘,这青年为何却称自己为神仙姐姐?她很快意识到是自己身着素袍,身上也没有任何耀眼的饰物,想来这青年并没有认出自己的身份。

我不是神仙,她皱起眉头,反诘道:“你看我哪里像个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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