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赌蓦的眼睛一亮,呵呵乐道:“干爷爷,你好高呀!”
海天心得意一笑道:“那当然,你以为干爷爷的年纪是白活的吗?”
小赌嘿嘿贼笑不答,忽然他飞起一脚,踹向海天心的屁股,大笑道:“接招!”
海天心一愣之下,砰的被小赌踹飞三尺,砰然落地。
他摸着屁股,哀哀直叫。
小赌得意地哈哈拍手大笑。
忽地,海天心单手撑地,平坐的身子,竟不可思议地直飞而起,撞向小赌下盘,小赌一不留神,被撞倒于地。
海天心的身子,甚至不曾变换姿势,压坐在小赌背上,他伸出手,左一下,右一下打着小赌屁股。
他边打还边唱:“打打打,打麦壳,打完麦壳打稻子,稻子打多久?打到稻穗落!稻穗何时落,只有天晓得。”
霹霹啪啪,和着歌声打的甚有节奏感。
小飞雪早就笑得滚到海夫人怀里,直不起腰来。
海云生看着这一老一少两人,除了摇头苦笑,只有苦笑摇头的分。
海无烟带着大夫,和三宝、四平一起进门,看到的就是他爷爷压住小赌,大唱打壳歌。
他一拍额头,才想起这一定又是爷爷开的玩笑,只好猛向大夫道歉,害他白跑了这么一趟。
大夫倒是挺了解的,这种事近几年来,在海家他可碰过好几次,不稀奇啦!
三宝和四平却是搔着头,一脸迷惑。
他们并不知道刚刚海天心装病的那回事,只是奇怪小赌为何那么心甘情愿地挨打?
小赌被压在地上,哎哟哎哟直叫。
不是他心甘情愿挨打,而是此时的他,感觉就像被一座山压住般,根本动弹不得,更别说起来了。
以他此时的功力,居然还被海天心轻轻松松地压得挣不开身,由此可见,海天心一身修为,几乎已达超凡脱俗的境界。
小赌被打得哇哇大叫不已:“大欺小,不得了……羞羞脸,不要脸……哎哟……哎哟……”
海天心收手盘坐在小赌背上,小赌就像只去壳的大乌龟,成大字形趴在地上,除了手指还能动一动,脚还能转一转外,他是无计可施。
海天心笑道:“如何?干爷爷够不够高?”
小赌苦笑道:“高,很高,不但高,还重的要命吶!”
海天心吃吃笑道:“那你服不服呀?”
小赌憋声道:“服,我不是已经五体投地了吗?怎么能不服?”
海天心这才呵呵笑着,翻身落地,却仍是盘腿坐在长毛地毯上,看着小赌。
小赌顿觉背上压力一减,嘘了口长气,爬跪起来扭动一下身子,翻身撑坐在地上,无奈地斜睨着海天心。
海天心笑谑道:“你知不知道这首打壳歌,我是从哪里学来的?”
小赌无奈地摇摇头。
海天心神秘笑道:“是从我干老子那里学来的。”
小赌不大明白问:“曾爷爷干嘛教你这个?”
海天心瘪笑道:“我以前就像你一样,也是不得不五体投地,趴在地上乖乖的学。”
小赌一愣,随即轰然大笑。
小飞雪有趣道:“海爷爷,感情您这是在报复吶!”
“哈哈哈……”
不只是小赌,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有趣地开怀大笑。
小赌瞄眼逗笑道:“原来如此,干爷爷,没想到你也有这么一段感痛难忘的日子啊!”
海天心故作无奈地道:“有什么办法呀?为了延续任家的绝学,我只好咬紧牙忍痛苦学。”
三宝谑笑道:“海爷爷,等上这么多年,总算让您等到机会,所以才好好教导小赌一番,是不是?”
海天心一巴掌拍在三宝肩上,将三宝拍垮在地上。
他拂着白胡子道:“呵呵!没错,小子,你叫啥呀,反应还算不太慢。”
三宝得意道:“我叫三宝。”
接着指着四平道:“这是我弟弟,叫四平。”
小赌补充道:“一个叫小三,一个叫小四,方便利落好叫的很。”
海天心猛点头,对着三宝和四平眨眨眼睛道:“要不要和我合作,找找任家小子的麻烦?”
三宝和四平二人不禁跃跃欲试,但一眼瞥见小赌笃定的邪笑,嘿嘿两声,忙摇摇头敬谢不敏。
海天心道:“怎么?你们不敢?是怕我老头子会输?”
三宝摇头苦笑。
海天心道:“那为什么?”
三宝又瞥了小赌一眼苦笑道:“不是我们怕你输,实在是我惹不起小赌,别忘了,以后我们和他几乎还有一辈子要在一起,我们可不想待在一颗随时会爆炸的炸弹身边一辈子呀!”
海天心挺胸拍着胸脯道:“没有关系,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以后你们就跟着海爷爷一起住。”
三宝和四平对望了一眼,看看小赌,再看看海天心,异口同声道:“谢了,海爷爷,你媚力不够。”
海天心讶然道:“什么?可以整人,又有银城这么大的靠山可庇护,你们俩居然没有信心?”
四平呵呵笑道:“不是没有信心……”
话未说完,一使眼色,已和三宝两人左右飞扑而上,穿云指直取海天心的穴道。
海天心不愧是经验丰富的老狐狸,在两人凌厉的夹击之下,双手撑起一挣,人已经浮空而起,忽然斗翻,人已落向房间另一头。
小赌右掌翻飞,无声无息的掌劲袭向海天心。
海天心顿觉压力袭来,毫不考虑,长吸了一口气,在半空里浮动的身子,随着劲道向后逸去。
又呼的右旋,脱出穿云掌的势力范围,凌空一指点向小赌,速度快得几乎令人不敢相信。
小赌闷哼一声,软倒于地。
三宝和四平两人马上又是屈指连弹。
谁知,海天心衣袖轻挥,轻易地化去穿云指。
只见海天心的身子,依旧盘坐飘浮于空,他伸手虚虚向小赌一抓,软倒于地的小赌,应掌飞向海天心。
好一手深厚的凌空摄物,偌大一个人,居然如此轻易的被抓飞,眼见小赌的身子,飞向海天心。
三宝和四平一急,又是劈掌而出,想救下小赌。
就在离海天心一尺之处,小赌蓦然展身,穿云指不偏不倚正中海天心的穴道。小赌一点,发现海天心的穴道居然没有反应,聪明的他,手指倏扬,点遍海天心穴道周遭三十六处。
反应只是一瞬间的,飘浮于空的海天心,突然摔落地毯之上。
海家三口和小飞雪,都禁不住讶然惊呼。
将近有七年,海天心从未败过,包括寒老奶奶,昔日武林神医的妹妹,杏林仙子吕美媚的一手拈兰如意指和十二连环金针,都对海天心感到莫可奈何,俯首称臣。
而他居然受制于一个十六岁不到的大孩子之手,难怪他们会大惊失色。
海天心瞪大了双眼,一脸不信地软倒于地。
三宝缓缓地踱了过来道:“海爷爷,你搞错了一点,要我们兄弟背叛小赌,倒不如杀了我们省事。”
四平则谑笑道:“海爷爷,唆使人家窝里反,是不道德的事,你瞧,现在不就是现世报吗?”
海天心有些哭笑不得。
他叹道:“唉,为什么不可能的事,竟会发生?”
小赌黠笑道:“干爷爷,您老可是忘了一句俗话: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天下没有不可能的事啊!”
海天心倒在地上苦笑道:“你不是被我点中穴道吗?为什么会制不住你,难道你已经会移穴过宫的手法?”
海无烟有点担心地打岔道:“小赌,解开爷爷的穴道,大家坐下来聊聊可好!”
小赌飞快地瞄他一眼,见海无烟正对他打眼色,他贼兮兮地笑着对海天心道:“干爷爷,你亲孙子孝顺您,在为您求情呢!”
海天心苦笑道:“那你还不放开我?”
小赌嘿嘿笑道:“可是我也想来段打壳歌玩玩!”
海云生忙道:“小赌,不可以胡闹。”
小赌泄气道:“为什么爷爷可以打孙子的屁股玩,孙子就不能打爷爷的屁股?”
海云生哭笑不得,不知如何回答。
海无烟则机灵地道“因为爷爷年纪大,经不起打击。”
小赌一听,点头笑道:“也对,算你有道理。”
小赌这才在海天心身上连拍带打,解开他受制的穴道。
海天心叹口气道:“六年八个月,没想到我却在这把年纪,栽在一个小小子的手中。”
三宝好奇道:“海爷爷,什么六年八个月?”
海天心道:“我有六个年八个月未逢对手,小子,告诉我,你的穴道为什么不受制?”
小赌自己也有些迷惑,他侧头想了一阵,方道:“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好象是因为吃血参的关系,刚才被干爷爷点中穴道时,我只觉得体内好象有股力量,自动地把力道化消,我也搞不清楚为什么。”
海天心没吭声,挥手连点小赌数处穴道,小赌也任他试验,海无心越点越吃惊,只觉得自己点中小赌穴道时,有股力道自动反弹而出,下手点的越重,反弹的抗力越大,甚至将他的手指震离穴道。
四平跃跃欲试道:“海爷爷,我也吃过血参,我也要试试看。”
海天心嘻嘻一笑,一指戳出,咚然声响,四平乖乖地应指而倒。
众人皆觉得有趣。
四平倒在地上,不服气道:“奇怪,一样是吃血参,为什么小赌的效果就比较特殊?哼,老天爷真不公平。”
小赌呵呵笑道:“这是品种不同,懂吗?竹本口木子!”
海天心单脚一踢,解开四平穴道。
他笑道:“小四呀!有些人天生就是个怪胎,你比不赢的。”
小赌依旧笑嘻嘻道:“对,这种怪胎是如同哈雷彗星一般,每七十六年才出现一个,很难得的呀!”
海天心摇头叹笑:“小子呀!你还真贼,皮也厚的不得了!”
小赌黠笑道:“干爷爷,和老而不死的您比起来,我只是这个……”
小赌眯着眼,大拇指捏着一截小拇指,比出只有一点点,一点点的样子。
那种可爱的模样,令人看了感到又稚气、又纯真。
海天心除了苦笑,还是苦笑,就算他被小赌反骂为贼,看到小赌逗趣的样子,他实在拿他没办法。
※ ※ ※
一波如绸似缎的湖水,位在银城左后方数里之外。
平滑如镜的水面,光洁柔亮如美人凝脂玉肤,使人忍不住想伸出手,轻轻的抚摸这一份细致柔美。
就在这片澄碧的湖水之中,有白鹅悠游地划开水面,有一座青翠宁秀的小岛在湖心中央。
远远望去,那一片含黛的翠绿,是如此的出尘飘逸。
拥着梦幻,拥着绮丽,小赌静静地伫立在那里,彷佛自开天辟地以来,它便是如此美丽,如此宁静的和湛蓝湖水依偎在一起。
湖美!
岛怡。
所以湖叫蓝心湖,岛叫依心岛。
湖水用它醉人的蓝绿,系住小岛,小岛似凝眸睨视着爱人的少女,含情脉脉痴迷地伊湖厮守。
缓缓地,一只硕大的天鹅,昂首翘尾轻轻滑过澄清的水面。
映水的浮云,被起伏的微波荡开,却又在涟漪之后拢合。
小赌懒懒地躺在这只大天鹅身上,任手垂入水中,拨弄着凉凉的湖水。
小飞雪正和着微风,吹奏彩笛,笛音袅袅的扩散在湖面,丝丝缕缕融人恰静的空气之中。
时间也为小飞雪吹奏出的笛音所留住,依恋着舍不得逝去,祥和宁静的气氛浮漾在四野空间。
三宝和四平平趴在天鹅的尾部,仔细研究着推动这艘大白天鹅的轮叶构造。
此时微风徐徐,吹过轮叶,轮叶便彷如风车般转动,哗啦轻响的浅浅拔过水面,带动这艘载人的天鹅。
三宝一时兴起,呼的鼓气吹向轮叶,轮叶便被这一口气,吹的逆向而转,天鹅顿时缓缓倒滑而行。
四平见得有趣,也呼的吹上一口气,兄弟俩,就这么你一下,我一下,轮流着操舟。
呼呼声不绝于耳,杂入笛音中,成为噪音。
而三宝和四平二人玩得上瘾,倒没注意到笛音已停,小赌和小飞雪正皱着眉,瞪视着他们两个。
“哇!”
“扑通!”
“扑通!”
惨叫之后,两声落水的巨响。
正是三宝和四平,被小赌一人一脚,踹进水中去凉快。
小赌拍拍手问道:“小飞飞,有没有什么法子,可以让船跑快一点,好远离这两只煞风景的落水狗。”
小飞雪一笑,在天鹅尾部一按,露出一块小小翻板,里面有一柄手摇握柄,小飞雪握着把柄咕噜咕噜摇动起来。
这个轻便的握柄,正连接在轮叶之上,小飞雪此时用力一摇,轮叶如飞,天鹅行速加快许多,登时将三宝、四平两人拋得老远。
“喂!回来呀!”
“小赌,你怎么可以拋弃我们,我们是你忠实的崇拜者呀!”
小赌笑嘻嘻地站在船尾,双手合在嘴边做成喇叭状,也回喊道:“我决定放弃你们这种不懂清高的崇拜者!”
三宝看着逐渐去远的大白鹅,抹着脸喊道:“你想和小飞飞单独约会,就说一声嘛!我们会知趣的走开,如此陷害朋友于不忠不义,这是不道德的行为,小心小飞飞会对你齿冷的。”
四平更是叫嚣道:“小赌,你重色轻友,是会遭天谴的。”
船上的小赌愣了一下,倒没想到三宝他们会如此激动地口不择言。
再看看小飞雪,俏脸气的通红,她站起来愤愤道:“小三哥,你们胡说八道,会下地狱被拔舌头。”
说着,小蛮靴还用力在船上一蹬,整只天鹅登时如遇巨浪,摇晃不已。
站在船尾的小赌,差点栽入水中,还好他抱住天鹅尾巴,才幸免一劫,人却被吊县在半空。
小赌哇哇叫道:“哇塞塞!小飞飞,你别激动,这是在船上呀!”
小飞雪这才发现自己失态。
于是,伸出手将吊在船尾的小赌拉进船上。
三宝人在湖中踩着水,笑嘻嘻地道:“哎哟!小两口在光天化日之下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小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