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飞雪心中忖道:“难怪小赌认识王猎户,而且手语那么流利,大概也是在那时学来的!”
小赌瞟眼冯达,只见他满脸泪痕,一脸痛苦悲伤,小赌心中有些难过。
冯英飞长吸口气,强自镇定问:“还有呢?”
小赌继续道:“当我上终南山时,对你已经有所怀疑,在你和寒城主动手过招之时,就看出你的右手受伤未愈,所以出招迟滞,这又和至尊教主在长白山上被小飞飞所伤之事完全符合。所以,我临下终南山时,故意编排墨玉牌九有其它绝学,就是想钓你上钩,只要你找不出牌九上的秘密,你一定会想办法来找我,我就有机会得到墨玉牌九,只是我没想到,会是冷云撞见你藏有墨玉牌九,而你居然狠下心,派人杀了他!”
“为什么?爹,你为什么要派人杀二师兄?”
冯达终于忍不住,摧心裂肠的嘶吼着责问他爹,此时他再也忍不住激动地痛哭。
无尘道长更是痛心,他虽老泪纵横,却是无言地摇头,也许他认为这是天意吧!
冯英飞激动道:“达儿,爹是为你好,冷云那小子常欺负你,恰巧他又撞见爹的秘密,爹只好除掉他,如此一来,你登上掌门职位的阻力也更减少一分。”
风自儒没想到,原来冯英飞还巴望着自己的儿子能当掌门人,名利、地位有那么重要吗?
他有些黯然地问:“那你安排白眼韦陀阴无心,在开封郊外花氏父女墓园中围杀我们,完全是为了我和辟邪宝剑而来?”
冯英飞凡事都扯开,也豁出去道:“不错,只要再除去你,取得辟邪剑,达儿自是可以顺理成章的当上终南派掌门之职!”
“啊!”
一声大叫一马达再也受不了他爹自以为是的爱护,狂奔而去。
“达儿!”冯英飞正想追去,小赌身形倏闪硬将他拦下来。
无为道长对风自儒道:“快去看看你师弟,别让他出事!”
风自儒应声,掠空而去,追向冯达。
冯英飞见小赌阻拦,他是新仇旧恨齐上心头,怒喝一声,双掌幻起千百掌影罩向小赌。
地狱门主李逸尘忙道:“小赌,先问出我师兄下落!”
小赌身形闪掠,飘忽穿梭在冯英飞的掌影之中,偶而,不时虚指连弹,以化解冯英飞的掌劲。
他闻言,对冯英飞逗弄道:“喂,我说大教主呀,你到底把正牌教主关到哪里去?”
冯英飞趁势而上,剎时又是连出三十二掌、十九眼,狂风骤雨的溜泻向小赌。
他口中冷冷道:“我将他杀了!”
小赌身形凌空连连滚翻,十二个筋斗躲过这一轮攻击,身子顺势蹬弹,忽一旋转,穿云掌如舞云袖,飘飘然而去,他哈哈笑道:“少来,你若杀掉真教主,你如何学到云山绝学?”
不错,冯英飞对小赌凌厉无比的穿云掌,似乎不大在意,只见他在闪掠晃旋之间,双手凌空翻飞,似要抓住什么,又像要送走什么,轻松的化消穿云掌骇人掌功。
他森冷厉喝:“如今他对我已无作用,关在哪里,你慢慢找吧!”
小赌蓦然飞旋,气贯双臂,呼的抡起排排臂影,人如陀螺,砸向冯英飞,口中叱道:“神气,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定将人关在三宝奇门阵,这么点道行,也敢跟我老人家玩心机,还早吶!”
冯英飞心中一惊,没想到小赌能如此轻易料中,他凌厉无比地旋身侧飞,倏的拍起三十掌,掌掌重逾千斤。
他怒叱一声:“小鬼,你该死!”
小赌哈哈一笑,知道自己果然猜中,突然人往地上摔去,躲过冯英飞双手急拍而来的掌力。
冯英飞心中有股莫明的悲哀,他自以为万无一失的伪装,在小赌眼中,竟然如此的一文不值。
他的心思,他的计谋,如此轻易地被小赌猜透,自己在小赌面前,彷如赤裸裸的毫无遮掩。天呀!既生亮,何生瑜?
冯英飞蓦然咬牙,使出全力一击。
剎那间,掌风暴起,如千雷砸撞,劲气似长河曳流,掌影似刀,飞旋像流水纵横,犀利宛如魔手漫天。
纵横飞劈的掌影,全部汇向一个目标,集中向小赌的身躯砰然击到,凌猛的威力似要淹灭小赌,冲毁一切。
于是,长啸如泣,啸声中小赌突兀的挺立如桩,紧接着身形猝旋而起,同一个时间里,小赌的影子,彷佛经由无数的铜镜反射照耀一般,瞬间化出九九八十一尊身形,条条身形亦交相叠错,就像一朵盛开的莲花,将冯英飞卷于花心之中。
冯英飞像一只落入捕蝇草中的苍蝇,挣扎着冲不出骤然拢收的莲影。
“掌下留人!”
风自儒和冯达迅速奔来,同时大叫出口,随着身形电射而来。
顿时,小赌蓦然吐气开声,手掌虚飘连连印在冯英飞身上一十八次。
接触,只是瞬间的。
嘶的衣服破裂声,随着小赌敛收莲影,一片衣服碎片坠落于地,正是小赌左肩的衣服,而此时小赌除了衣服被撕破,肩膀上赫然出现五条血痕,血水殷殷!
小飞雪急忙上前探视小赌的伤势。
而另一边一马英飞落地之后,连连踉跄退后五大步,直到他停稳脚步,身上衣服飞坠如粉,赫然现出一十八个掌印。
每一个掌印都只是将衣服震碎成粉,丝毫没有伤到肌肤,可见小赌的功力已经到达收发随心的境界。
冯英飞该算是自枉死城前,转过一遭回来,只是,他犹心狠的想趁机废掉小赌,还好小赌闪的快,否则那条左臂怕不被冯英飞给卸下。
小赌径自让小飞雪处理他的伤口,他只是淡淡地道:“冯英飞,大教主,你败了!”
忽然,冯英飞凄笑如泣,蓦地举起右掌,猛地拍向天灵盖,脑浆四溅中,骖然而亡。
冯达飞身抱着父亲的尸体,痛哭失声!
无为道长他们没想到冯英飞会自杀。
小赌这方面也没想到冯英飞会自杀。
一代枭雄,便是死,也不假他人之手!
※ ※ ※
又是另一个日落!
终南山下,梦陀村。
长长的大街上,缓缓走来一大票人!
是小赌他们。
是风自儒和冯达,依依不舍地为小赌他们送行。
冯达他一身道装打扮,特别显眼。
小赌看着冯达,关切道:“麻将的,你真的要出家,你不再考虑看看吗?”
冯达释然道:“小赌,不用再劝我,我只希望自己能替爹多积点善德,以为他过去所做之事赎罪!”
杨威道:“那也不一定要出家呀!”
冯达感激地看着小赌他们,轻轻道:“我心已决!”
风自儒暗叹口气,没说什么,他和冯达二人将小赌他们送出梦陀村外,犹是依依不舍。
小赌豪气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酒国的,你们就送到此处吧!至于阳首山的至尊教总坛,就交给终南派处理。”
风自儒笃定道:“小赌,你放心,交给我们好啦!”
冯达略显激动的握着小赌的手道:“小赌,别忘了,我们永远是好朋友!”
小赌紧紧反握道:“永远!”
“永远!”
两人相视,哈哈一阵豪气干云的朗笑。
小赌向风自儒和冯达抱拳道:“酒国的、麻将的,等我们寻得寒玉血纹骰回来之后,咱们再好好喝上一杯,不,是一坛。”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于是,小赌伸手一挥向前道:“走,出国去。”
三宝、四平高兴的大声附和道:“出国去!”
“呀,比呀比吐!”
欢呼中,小赌率先朝着夕阳奔去,那束显眼的冲天马尾,也快乐的在他头上一摇一晃。
三宝、四平早追上去,口中大叫:“大党主呀!别丢下你最最忠心的党员啊!”
地狱门主、杨威和小飞雪再次向风自儒他们师兄弟俩抱拳作别,足下轻点,追向小赌。
风自儒挥着手!
冯达挥着手!
送走的是有形的躯体,却留下浓浓的无形感情。
酒狂任小赌
第二十七章 寒玉血纹骰
酒狂任小赌
第二十七章 寒玉血纹骰
天山茫茫。
茫茫天山。
小赌、小飞雪、地狱门主、杨威、三宝和四平,一行六人,正翻山越岭,艰辛的向前行进。
他们此行不是去冰雪银城,小飞雪为了怕被留住,耽误小赌的时间,竟来个过门不入,特地绕道而行。
由天山为起点,经由阿拉木图及塔什干高原,沿阿富汗边境行走,是前往波斯的最佳快捷方式,天山是小飞雪的故乡,闭上眼睛也能来去自如,绝不会迷路。但一出天山,她就成了盲人骑瞎马,分不出东西和南北了。
此去波斯,唯一的目的,就是寻回寒玉血纹骰,凑齐赌国三宝。
地狱门主是怕几个小鬼头少不更事,远赴异邦闯祸,是以自告奋勇,以监护人的姿态随行。
杨威是当仁不让,义不容辞,要为小赌这结拜兄弟相助一臂之力。
小飞雪则是离不开小赌,同时也想跟去凑热闹,出国开开眼界。
但她不承认,说什么此去波斯的路径,只有她最熟悉,而且会说几句,恐怕连外国人也听不懂的外国话。
就这样,由小飞雪带路,出了天山,就一路直奔波斯王国而去了。
高处不胜寒!
虽已入春,高山耸岭上,仍然刮着刺骨的西北风。
黄昏后,风势愈来愈强劲。
好不容易发现一处山洞可避风寒,又找来一些枯枝,生起火来取暖。
六人围着火堆,取出干粮来分食,小赌一面啃着饼干,一面向小飞雪问道:“小飞飞,到波斯还有多远?”
小飞雪漫应道:“大概十来天吧!”
小赌眉头一皱道:“那么远?”
小飞雪嘴一撇,歪着头道:“怎么,你当是到隔壁串门子,此去波斯一千多里,又尽是高原山路,以咱们的脚程,十来天已经算快了。换了普通人,一个月也到不了。”
小赌强自一笑道:“我只是想快点到……”
“要快?”小飞雪道:“那你得几百年后,等人家发明了飞机,坐上去一会儿就可飞到了。”
三宝没头没脑地问道:“哪儿有飞鸡?快抓来,让咱们的乞丐王子做花子鸡啊!”
小赌斥道:“飞鸡,还飞鸭呢!”
三宝指着小飞雪道:“飞鸡是她说的嘛!”
小飞雪更正道:“我说的是飞机,机关的机,此机非那鸡。”
小赌好奇问道:“小飞飞,你说的飞机是啥玩意?”
小飞雪正色道:“我的老奶奶精通天文地理,能知过去未来,这是她老人家的预言,若干年后,世界上就会有那种稀奇古怪的东西。飞机是种交通工具,就像车船一样,不过它不是在陆上走,水中行的,而是在天上飞的。”
三宝咋舌道:“乖乖隆的冬,简直愈说愈玄了。”
小赌嗤之以鼻道:“没水准,这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孙悟空早就能,一个筋斗翻十万八千里,翻到波斯就够了。”
小赌一脚踹去,踹得他翻了个筋斗。
小飞雪大笑道:“你这一个筋斗,连一丈八都不到,倒有点像乌龟翻门坎,哈哈……”
一阵笑闹之后,地狱门主始言归正传道:“现在咱们来谈正事吧!小赌,到了波斯之后,你打算从何着手?”
小赌道:“我们只知道,寒玉血纹骰是被一个波斯商人以高价购去……”
地狱门主道:“波斯地方大得很,你们又不知他姓名,上哪里去找?”
“这……”
小赌突然连拍自己脑袋,蹬足叫道:“我真胡涂,胡涂外加三级!”
三宝、四平异口同声道:“嘻嘻,小赌终于不打自招,承认自己胡涂了。”
小赌把眼一瞪道:“哼,我老人家只是聪明一世,胡涂一时罢了。”
杨威一旁问道:“小赌,你好象突然想起了什么事?”
小赌道:“是啊,咱们曾遇上从波斯来的……”
四平接口道:“你是说跟你亲嘴的洋妞?”
小飞雪急向小赌问道:“什么?你跟羊姐亲嘴?”
小赌忙施眼色,四平只好掩饰道:“不不不,我是说他们嘴对嘴……”
真是越描越黑。
小飞雪不禁妒火中烧:“喷声道:“废话,那不就是亲嘴?”
小赌暗叫一声:“完了!”
四平却仍说个不完道:“我又没亲过嘴,怎么知道……”
小赌气得大叫道:“闭上你的乌鸦嘴,不说话会变哑巴。”
杨威忙打圆场道:“小赌,咱们谈正事,你刚才说,波斯来的人怎么样?”
小赌偷瞥小飞雪一眼,见她正在生闷气,只得避重就轻道:“我是突然想到她们来自波斯,咱们应该问问波斯的情形。”
四平可逮着了报复的机会:“人家早回波斯去了,现在才想到有个屁用。”
小赌眼皮朝他一翻道:“谁说没用?拜火教在波斯一定很出名,咱们可以打听……”
小飞雪娇嗔道:“小赌,你还想去找那个跟你亲嘴的洋妞?”
小赌情急道:“你别听四平那张乌鸦嘴,胡说八道,我只是救了那个波斯姑娘的命,她,她……”
“她怎么样?”
“她……”
一个追问,一个答不出口。
小飞雪一气之下,冷冷一哼,霍地跳起身就向洞口外冲去。
哪知刚到洞口,就惊呼一声,整个人呆住了。
小赌情知有异,腾身而起,一个箭步射去,赶到洞口,向外一看,乖乖隆的冬,这是个什么玩意?
只见洞口外,矗立着一个如同巨神,全身黑色长毛,似人非人,似兽非兽的庞然大物。
小赌一掌劈去,那怪物竟然毫不在乎,怒睁着一双通红的巨目,张开血盆大口,露出参差不齐的两排獠牙,发出刺耳的沉吼。
所幸洞口不够大,它的庞然身体无法进入。
小赌急将惊得不知所措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