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笑过后,他仍想至引兵之事:“可是我被你救走,恐怕他们会有所猜忌。”
黑衣人道:“他们也不是呆子,早知你我有牵连,尽管局势再不利,他们仍会引兵攻城。”
王山磔迷惑不解。
黑衣人轻笑一声,一副自信,解释:“天灵教本和也先是一体,而也先目标在于王朝,不可能因为我而放弃目标,再则他们自恃甚高,未必会把我们放在眼里,有此两项原因,我们自可扮猪吃老虎了。”
王山磔对此解释,甚为满意,已禁不住奸笑起来,随后又问:“那杨小邪呢?”
黑衣人终于露出明显高傲笑容:“他早已陷身瓦刺国,老实说,就是少了他那种令人无法揣测和出乎意料之捣乱,我才敢出此策略。”
“他怎会跑到瓦刺国?”王山磔方问出口,已无心计较,“这样也好,省去不少麻烦!”
还是自己王位重要,考虑一阵,问:“日期定在何时?”
“不定时,但愈早愈有利。”
“你将如何支援?”
“我会调集人手,埋伏京城,随时接应你。”
王山磔稍稍颔首,又问:“你可知灵异掌令身在何处?”
“熊耳山南麓山区。”
王山磔迫不及待已离去。
黑衣人送走他背影,高雅气度脸容已浮上一股自信之高傲神情。
王山磔无法对付也先,难道他就能对付黑衣人?
他已一无所有,但他却无以自觉,仍甘心与虎谋皮。
黑衣人笑了,在他幽雅气度中嵌着内敛眼神不停闪烁,方可看出一丝奸诈。
熊耳山南麓一栋不算大的木造古屋。
有黑衣人指点,王山磔很容易找着此地。
以前被祁钰打得吐血而重伤之任豹已完好如初地引着他进入内院。
一处竹造小阁里,灵异掌令仍着脸接见王山磔。
置过茶水,灵异掌令已道:“要攻紫荆关?”
“不错!”王山磔道,“只要紫荆关一破,大军可直捣京城!”
“可是此类固若金汤……”
“有我们暗中支援,再加上也先王子全部兵力,必可得逞。”
“你还有人手?”灵异掌令目露黠光。
王山磔早有准备如何应付,点头:“有。”
“多少?”
“不多,但却很精!”王山磔狡狯道,“这是本王夺位的后盾。”
灵异掌令盯向他,似在揣测他心态,不久道:“何时攻城?”
王山磔闻言已知他接受此建议,窃喜万分,表面仍冷静:“我来配合你们,现在情况不同。”
灵异掌令闻言已大笑:“王统领,虽然你失去官职,但我们协定仍在,将来王子攻下京城,你仍可坐上王位,情况虽不同,老夫却不会过河拆桥,出尔反尔,你大可放心。”
“就因你们守信,甘冒危险,所以我才敢与你合作,不过现在实是须要以你们为主。”王山磔道,“一千万军队,我仍较难应付。”
“好,老夫即时禀报教主及王子,想必不久将有结果。”
灵异教主在那一战,几乎将手下给折损殆尽,弄得灰头土脸而无颜向教主交代,如今有此良机,若能助也先冲破紫荆关而拿下京城,则可挽回颜面,将功赎罪。
至于王山磔所言,仍是十分可信,因为他已丧尽官职,沦为钦犯,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已无处容身,除了“造反”以外又怎能保命?
何况他根本不把王山磔放在眼里──纵使他仍有所谓之秘密人手。
商讨一阵,王山磔已离去。
灵异掌令便写了数封信,除了部份以信鸽传送外,仍亲自出马,以调集人手和找往也先军队。
一场即将来临之大战,已在急速酝酿之中。
小邪被困佛殿已过七天。
七天之中,教主因等不着回信而显烦躁,但仍未曾对小邪施以毒手。
小邪则苦中作乐,每当有人朝拜时,就以“佛像”身份宣扬传道一番,可惜瓦刺人听懂中原话者并不多,否则必会捧腹大笑。然而光见小邪种种表情,大笑不了,窃笑却不减。阿三、阿四已注意到,竟有人为了享受此“笑”而连续七天都来朝拜,可见小邪魅力仍十分惊人。
不过每当夜深人静时,三人就有得愁了。
小邪一直无法切断此绳索,那种软劲就如柔水般,利刀片锯下,绳索就缩小,以抵消了锐利刀锋,虽仍有损伤,但那伤痕就如少女柔手在抓痒,痕迹是有了,却不管用。
他赌气地切锯,七天下来,也只是凹陷一根毛发直径之深度,憋得他咬牙切齿,恨不得吞了这尊佛像。
阿三、阿四亦差不了多少,整天抹着佛像,打扫神殿,硬是想不出脱逃方法,武功又受制,想耍个筋斗都不成,苦哈哈地陪着小邪乾等。
五名和尚仍看得紧。
夜近三更,洞外一片黝黑。
蓦地一阵轻风吹送佛殿,洞口已掠入一位玲珑身材之黑衣人,姿态轻柔而快捷地罩向左边那名拉萨和尚,右手一挥,很快点向此人背部,似在封其穴道。
小邪已感觉有人闯入,眼睛一张,突见是以前救自己逃出也先手中之黑衣女子,已然惊愕叫出口:“是你?!”
话声方出,另四名和尚已惊醒,猝见黑衣女子,已全然攻前。
黑衣女子甚为慌张小邪为何突然出声,眼见敌人已至,不加思索,已使出”分功化影神功”,乍闪数尊身形,如游鱼戏水般游走四人掌力之间。
只见其自皙嫩手如千百只春冰晃动,带掠一道卷柔白丝光带,已然快捷地截中四人穴道。
妖躯飘落地方,见四人已呆立当场,方嘘口气,娇柔道:“好险!”
小邪哧哧笑道:“不险,不险!有你来,我就不险了。”
阿三亦惊醒而笑道:“救星快来啊,就只差你一个人。”
阿四道:“你救了小邪,将来我作媒,娶你为帮主夫人。”
小邪频频点头:“对!患难见真情,我们的感情是真实的。”
他连这女子是谁都搞不清,就想娶人为妻,还真以为人家定会嫁予他?
憋了七天,若这女子能救他出困,他可“照单全收”,不管此人是老是少,是美是丑,为了活命,不必再过于挑剔。
黑衣女子脸容虽被黑纱罩着,但见其双手猛捏,一副想“躲”之困窘样,可想而知,她是如何的羞涩尴尬。
“你们……好贫嘴!”
虽羞窘,她仍知此地危机重重,不能耽搁,赶忙掠向先前教主控制佛手之三尊小佛像,抚弄一阵。
只见佛手已动起种种变化,“缠天七缩扣”亦长短直变。
小邪、阿三、阿四都绷紧肌肉,希望她能成功。
但弄了半晌,仍是无法将绳索另一头弄下,急得黑衣女子轻轻焦切叫着:“怎么办嘛!”
小邪、阿三、阿四听其所言,心头那股希望已凉了一半──原来她也是来此瞎闯的?
黑衣女子弄不下绳头,已急忙掠向佛掌,揪着红绳,用力猛扯,想将其扯断。
小邪苦笑:“你的魅力够的话,绳头就会掉下来,我老啦!不管用了。”
阿四苦笑:“我看这门亲事要泡汤了。”
黑衣女子扯急了,跺脚:“杨小邪,你好端端的,干嘛跑到此?这是死索,从来没人解过呐!”
说着,语声都已硬咽,眼珠儿红通通,就快哭出来。
小邪倒落个故作潇洒而不在乎,轻笑着:“这是我想到见你的最好方法,果然很灵。”
黑衣女子又急又有气,嗔道:“你还贫嘴,解不开就完了,你还不赶快想法子?”
“有法子好想,我还会留在此?”
黑衣女子微愣,自己心急,竟说出如此矛盾之话。但只一愣,又急道:“怎么办?要是无人能解就完了。”
小邪道:“所以我有一个临死的要求。”暧昧而笑,“我实在很想看看你是谁?”
黑衣女子叹息:“杨小邪,你该明白我是天灵教的人,要是我拿下面巾,我们就再也没有美好的回忆了。”
“没那么严重吧?”小邪道,“你可以脱离啊!”
黑衣女子拿出一张折叠甚整齐之绢纸,怅然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教主传的信,被我接到,我才知道你困在此。”
小邪、阿三、阿四闻言已怔愣不已,小邪道:“你会是灵异掌令?”突又觉得灵异掌令是男人,改问,“你在天灵教辈份很高?”
“嗯。”黑衣女子颔首,“我不可能脱离!”
为何不能脱离,小邪没问,因为她不说,问也没用。
“你从小就入了天灵教?”
“嗯!”
小邪苦笑:“真是!如此多灾多难又困难重重,不过我还是把你当朋友。”
“多谢……”黑衣女子语音有些硬咽,“原谅我,不能拿下面巾!”
“随你啦!”小邪爽朗一笑,复又问,“这绳索当真没人解过?”
“……没有……我从没见过!”
“没见过,听过没有?传说也好。”
黑衣女子沉思半晌:“有个传说……好像是以前有位公主遭受陷害而锁在此,后来惹得天神大怒,立时雷电交加,刮起暴风雨、雪,又冰结山河,终于才将此索给解开!”
小邪闻言更形苦丧:“大漠地区会下雨,早就不会有沙漠了,何况还罩上冰天雪地?”当机立断,“我看传言不可信。”
“对!”阿三道,“我们要活在现实情况中,乱作梦有害身心。”
黑衣女子怅然道:“我再去想法子,时间不多,教主马上会赶来,我得走了。”
她已飘下佛手,含情望着小邪,无奈地渐渐退去。
小邪突然问道:“也先现在何处?”
黑衣女子回头,似在考虑该不该说,但触及小邪笑容,轻叹一声,已道:“他准备攻打紫荆关!”
说完已怅然飘向洞外,如阵风吹散无踪。
“紫荆关……”
小邪喃喃念道,脸眸已出现一种掩不住之得意神情,彷佛也先此举亦在他意料之中似的。
然而他被绑在此,生命都朝不保夕,哪还有时间去算计他人?
阿三不屑道:“凭也先那块料子,他也敢扣紫荆关?”
小邪瞪向他:“自己都被扣住了,管他搞什么?快将和尚搬过来,我好修理他们。”
他想以自己武功掩饰黑衣女子之入侵而将拉萨和尚制住,以瞒过天灵教主。
然而阿三、阿四正想搬动和尚时,已慢了一步。
换过被炸凹痕之平滑大理石已裂开,教主领着十名黑巾杀手窜出地面。
乍见五人被制,教主两条粗白眉毛已抽动,双目暴射青光,向小邪:“有人来救你?!”
小邪见已无法掩饰,只好落落大方:“不是救,是来看我。”
“人呢?”
“在你后面!”
教主和十名杀手蓦然闪身,功力暴窜全身,如临大敌地转向背后。
那有人?
教主已知被捉弄,瞪向小邪,厉道:“你敢骗我?”
小邪一副无奈:“唉呀,不是我想骗你,是你神经过敏,话只听一半就发作了?我是说:在你后面,然后又走了。”
阿三捉押直笑:“紧张兮兮的人,很容易出毛病的!”
阿四道:“你未老先衰,白发白眉毛就是证明,放轻松点,都那么‘身受其害’,老毛病还改不过来?”
教主怒笑几声:“等我逮着他,再跟你们算帐!”
拍开和尚穴道,已领着十名杀手追出洞外。
小邪、阿三、阿四仍是自得而笑。
生命都可不顾了,何在乎此种小事?
盏茶功夫,教主已怒冲冲奔回。
”他是谁?来此干什么?”
小邪淡然道:“她是我老婆,来看我的。”
”你胡扯!”
三人已哈哈大笑,小邪道:“你要听我胡扯,我也没办法。”
教主脸色一变再变,终于还是没再追问,冷酷一笑:“明天开始,少吃一餐,本座不信你们能饿多久。”
小邪摆接手:“请便,反正灵异使者已快回来,我饿不久。”
教主冷笑不已,检查一番三人的枷锁,觉得无异,方自走回地穴。
小邪见其消失,无奈摊摊手:“看来只好自力更生了。”
阿三道:“可是你的绳子……”
小邪摸摸绳索,不禁火上心头,转身对着偌大佛像,骂道:“他妈的,你这什么佛?专门害人,看我怎么收拾你。”
阿三愕然:“他……那么大……”
“大什么大?”小邪毛了心,“照样把你拖着走。”
阿三、阿四登时豪气万千,猛然指着佛像大骂。
虽然三人站立佛像身前,简直如蚂蚁在比巨人,但比起那股“不信邪”之憋气,巨佛再也不是巨佛了。
但,如此之大,怎么拖?
却不知小邪有何神通广大?
入秋九月,战事频传。
也先在天灵教和王山磔暗中帮助之下,已直破“阳原”,再捣紫荆关。
缠战数日,终于攻陷此关,守将都指挥韩青,都御史孙祥皆已阵亡。
大军直涌百里不到之北京城,举国震惊。
祁钰在于谦辅助下,调兵遣将,准备做最后一击。
可惜小邪仍被困于佛殿中,不知他能否及时赶回解救他的江山?
佛殿除了洞口稍有变化之外,白天和夜晚根本相差无几。
不觉中,又过了十天。
小邪仍未把佛像给扯动半寸,只见着三人疲惫脸容,不再像以前那么活泼,甚至大半时间都躺卧佛脚休息。
终于,事情还是来了
一声狂笑过后,教主已领着数十名黑巾里面教徒,涌出地穴而将三人围住。
“哈哈……杨小邪,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三人懒懒坐起,小邪淡然道:“哦!有消息了?”
“不但有消息,而且是好消息。”
“对我来说,当然是坏消息喽!”
“不错!”教主冷笑,“你的谎言已被拆穿,准备受死吧!”
小邪懒洋洋站起,二十余天没洗澡,衣衫都有股酸味也甚脏,无奈一笑:“谁告诉你消息的?”
教主狂恣而笑:“告诉你也无妨,是也先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