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文秀道:“那三人武功如何,现在何处?”
三阳道长道:“武功十分高强,都已得武当剑术真传。”
望了望慈云大师一眼,道:“贫道也和道兄一般,想为我武当门中,留下一点实力,因此,指命他们遁迹深山,保命求全。”
田文秀道:“贵门中余下的几个高手,恐怕是我们唯一可用之人,必须设法把他们找到才成,唉!如是他们已经遵从两位掌门之命,遁迹而去,咱们就要凭仗眼下几人之力,对付强敌。”
慈云大师道:“我少林门下,并未去远,老袖可在一个时辰之内找到他们。”
三阳道长望望天色,道:“我武当派中人,要日落时分才会离开,此刻时光还早。”
田文秀道:“那很好,请两位掌门人快召请他们来此。”
慈云大师缓缓说道:“不用找他们来此地了,诸位约一个会面之地,老袖等直接带他们在约定之地相会。”
田文秀道:“此事关系着整个武林的命运,也许和整个苍生有关,希望大师言而有信。”
慈云大师道:“少林派中戒律有戒狂一条,老袖既然答应了,岂有失信之理?”
田文秀道:“好!咱们就此一言为定……”
目光转到三阳道长道:“道长之意呢?准备如何?”
三阳道长道:“贫道和慈云道兄一般行动,咱们约好一处地方,准时会面。”
田文秀道:“今晚初更时分,咱们在五龙庙大殿之中会齐。”
慈云大师摇摇头道:“不成!”
田文秀道:“为什么?”
慈云大师道:“我等来此之时,畅行无阻,但离此之时只怕无此可能了。”
田文秀回顾了夏琅一眼,道:“夏兄,可否送他们安全离此地?”
夏淇长叹一声,道:“在下解毒之药,已经服完,今朝就要毒发,只怕无能再支持下去了。”
水盈盈道:“我有解药。”
夏淇道:“那很好,快些拿来。”
水盈盈探手从怀中摸出一瓶药物,道:“这药物不治你毒伤,且只有使它逐渐加重,效用只能解一时之危。”
夏淇道:“这一瓶解药,可使我四将军多活上数日时光,如是在这数日之中,还找不到解药,那只有认命。”伸手接过解药,打开瓶塞,当先吞下一粒。倒卧在地上的张超,突然接口说道:“夏兄,给我一粒。”
夏淇道:“你身上受伤未愈,这药只解毒,不能疗伤。”
张超道:“我知道,兄弟已觉得腹内奇毒似要发作。”
夏淇打开瓶塞倒出一粒解药,放入张超口中,道:“好,你快吞下去。”
张超吞下解药,长长吁一口气,自言自语道:“希望我伤势早好,能够会会那下毒之人。”
夏淇服下解药之后,精神大振,望了慈云大师和三阳道长一眼,道:“大师,道长,咱们走吧。”
慈云大师道:“希望能够按时赶到。”
随夏淇、张超进来之人,这时分成两路,四个随夏淇而去,四个留下保护张超。
田文秀望了张超一眼道:“阁下的伤势如何?”
张超抬头打量了田文秀一眼,缓缓说道:“还未完全复元。”
田文秀道:“如是此刻,有人要杀你,你是否还有抗拒之能力?”
张超道:“有!如是在下拼死还击,或可和那杀在下之人同归于尽。”
田文秀道:“那很好,阁下既然还有还击之力那就请留在此地。”
张超道:“留此作甚?”
田文秀道:“你有四位属下,可供调遣,渡过这生死桥的少林、武当两派弟子,人数甚众,阁下遣人去找几件架裟、道袍,不算难事,你就从四个属下中,选一人扮作少林掌门,阁下着道装扮作三阳道长,余下之人,请他们埋伏石后,但不要相距太远,以便听你招呼之后,出手助你。”
张超道:“阁下之意,是……”
田文秀道:“为你借着代筹,因你伤不轻,不适行动,易容疗伤,借以掩护,阁下几时觉得伤势好转,就可以离开此地了。”张超道:“目下这君山之中,十分复杂,各门派的人物都有,在下留此,只怕要引起误会。”
田文秀道:“这里情势虽然复杂,但阁下别忘了,他们都在药毒控制之下,大都是听凭宰割而来,阁下留此,借机养伤,如你自觉伤势已好,自然可以离去了。”也不待张超答复,目光一掠容哥儿和水盈盈道:“咱们走吧。”转身向前行去。
容哥儿、水盈盈,随在田文秀身后,一口气转过了两山弯。
容哥儿停下脚步,道:“田兄。”
田文秀重重咳了一声,道:“兄弟姓杨。”
容哥儿知他不愿水盈盈了解他真正身份,转口说道:“杨兄把那张超留在那里,可有特别的用意吗?”
田文秀道:“没有……”语声微微一顿,接道:“此后时光,有什么变化,咱们都无法了解,但我想那位父皇和赵大邓二之间,必有一种特定的联络之法,咱们杀了赵大、邓二,却忘记逼问他们联络的办法了。”
容哥儿道:“这和张超留在那里假充少林掌门和三阳道长,有何关连吗?”
田文秀道:“自然有关了。”仰脸长长吁一口气,接道:“赵大、邓二都已死去,自然再无人知晓那联络之法了,如若那父皇遣派有人,久久不见联络,自然会找上门去,那时,有他们两人假扮作慈云和三阳道长,或可掩人耳目一时…”
水盈盈接道:“他们难道不会被人发觉吗?”
田文秀道:“自然会,但那正是咱们期待之局。”
容哥儿道:“为什么?”
田文秀道:“因为,他发觉之后,必然警觉有变,但赵大和邓二已经死去,无法寻找他们,自是最先寻到张四……”
容哥儿急急接道:“不错,他们要先找张四,那时,不用咱们费心,自然可以见到那位父皇了。”
田文秀摇摇头,道:“不一定能够见到那父皇,但至少可以知晓他在何处。”
目光转注到容哥儿的脸上,道:“容兄,这要看你的胆气了。”
容哥儿道:“要在下假冒张四?”
田文秀道:“正是如此。”
容哥儿道:“好,为了挽救武林大劫,赴汤蹈火,在下万死不辞。”
田文秀道:“容兄有此豪气,兄弟是深信不疑,不过,必得详密的计划才成,咱们此番之计,是只许成功,不可失败。”
容哥儿道:“杨兄有何高见?”
田文秀道:“我们那位父皇,狡猾无比,而且以他自恃之尊,虽然惊悉大变,也不至亲临小舟找你,但除了我们四公子外,他别无心腹,料想他必会派人找你。”
容哥儿点点头道:“大概是如此了。”
田文秀道:“你如随那人同去,自然可以见到父皇,不过,在他惊变之后,必然有着很妥善的准备,你必须有着抗拒他们的信心,不过,在下所说的信心,并非指武功而言,而是说一个人的心机,能够随机应变。”
容哥儿道:“多谢指教,兄弟记下了。”
田文秀目光转到水盈盈的脸上,道:“如若容兄冒充张四之名,唯一能随他身侧,帮助他的,只有姑娘了。”
水盈盈点点头,道:“好吧!我跟他同去。”
田文秀道:“那是最好不过,容兄本来还将为人所疑,但如有姑娘同行,就不至于启人疑窦了。”
水盈盈道:“阁下呢?你分配了我们的工作,你自己做什么?”
田文秀道:“我么?去会合少林武当两派掌门人,然后再设法去接应你们。”
水盈盈道:“接应我们?”
田文秀道:“不错,两人去时,请一路留下暗号,在下如若能够说服两派人物,将一路追踪两位,找寻那父皇存身之处。”
容哥儿道:“好吧!不过,要是事出意外,那父皇并未派人找我们呢?”
田文秀道:“那么,各位就留舟上,在下和两派人物见面后,有了结果,就设法找你们。”
容哥儿道:“如若三更之后,还无消息,也不见杨兄来找,我就离开小舟了。”
田文秀道:“好!那时,两位赶往咱们定下约会之处,看看兄弟是否还活着……”
语声一顿,道:“两位去吧。”
容哥儿、水盈盈相互望了一眼,齐声说道:“杨兄保重。”
田文秀道:“两位珍重。”转身而去,三人分开行动,容哥儿和水盈盈匆匆赶回舟上。
水盈盈细看过临去前留下的暗记,并未破坏,长吁一口气,道:“还好,此时为止,还无人来过。”
容哥儿低声说道:“令姊呢?”
水盈盈摇头道:“这几个时辰中,一直在惊风骇浪中挣扎,哪有工夫寻她?”
容哥儿道:“还有邓老前辈,不知他们是否找出了一些眉目了。”
水盈盈带着容哥儿行入舟中,道:“不能有一点马虎。”
容哥儿道:“多谢二姑娘了。”水盈盈道:“也许,见到那父皇之时,难免有了一番搏斗,容兄如肯信得过我,请藉此时光,坐息一阵。容哥儿微微一笑,盘膝而坐,闭目调息。
不知过去了多少时间,突闻一个冷森的声音,传入舱中,道:“四公子在吗?”容哥儿一跃而去,举步向舱外行去。
水盈盈低声说道:“容兄止步,由贱妾对付他们。”
容哥儿暗道:“自己口音既生,又不知他们习惯用语,万一应对失措,露出马脚,反而大为不美了。”心中念转,口中说道:“好!二姑娘去招呼他们吧。”
水盈盈起身行到门口处,道:“什么人?”
那冷森的声音接道:“是四夫人吗?在下飞龙使者,四公子在舟中吗?”
水盈盈道:“正在坐息,使者有何吩咐?”
飞龙使者道:“父皇传下了金牌令谕,要公子立时赶往参见。”
水盈盈道:“可要贱妾同行?”
飞龙使者道:“夫人最好是一同前往。”
水盈盈道:“使者可要登舟小息?”
飞龙使者道:“急命在身,还望两位早些登程。”
水盈盈道:“使者稍候,我们立刻下舟。”
缓步行人船中,低声说道:“看来那田文秀的推断不错,那飞龙使者,为人十分机警如非必要,少和他搭讪,一切由贱妾应付,唉!为了拯救武林,贱妾只好不择手段了。”
容哥儿暗道:“不知她如何对付那飞龙使者。”
水盈盈取出了四柄匕首,分给容哥儿两支,道:“藏入怀中,咱们调见父皇时不能身带兵刃。”
水盈盈对飞龙使者道:“可知父皇召见我们有何要事?”
飞龙使者道:“在下看不出来……”
停了片刻,接道:“似乎微有怒意,两位小心一些最好。”水盈盈嗯了一声不再多言,小舟上立时沉寂下来。
容哥儿倚在小舟一角,望着天上闪闪的繁星,心中暗忖道:“算时刻,那田文秀此刻应该已和武当、少林两派掌门会面,如若他们按照计划行事,此刻也应该设法寻找我等。”小舟如箭,飞弛约半个时辰,突然一转头,靠岸而停。
飞龙使者当先一跃上岸,道:“到了,两位下船吧。”
容哥儿暗道:“原来那父皇也就在这君山附近。”心中念转,人却随在水盈盈身后,跃登上岸。
飞龙使者指着数丈外一座竹篱环绕的茅舍道:“那就是父皇的暂时落脚之处,两位自己去吧。”
水盈盈道:“使者不去吗?”
飞龙使者道:“父皇交代,要两位自行晋见。”
水盈盈轻轻咳了一声,抢在容哥儿前面行去。
容哥儿暗暗提聚真气戒备,行到竹篱之前,只见篱门紧闭,不见一点灯光透出。
容哥儿心中暗道:“这分明是一座农舍,那父皇怎会任此。”
只听水盈盈道:“儿媳水盈盈携夫君求见父皇。”
室中火光一闪,传出一个冷肃的声音,道:“自己进来。”
水盈盈推开篱门,取下身上佩剑,示意容哥儿取下身上兵刃,放在竹篱门口处,缓步向前行去。
这篱门距正厅大约还有两丈多远的距离,地上落叶积上,似是久已无人打扫。
两人行到正厅门口处,两扇厅门突然大开,厅中高燃着两支火烛,照得一片通明。
容哥儿抬头看去,只见大厅正中,一张太师椅上,端坐着淡黄长衫,花白长髯垂胸的老者,两个青衣童子。分列那老者椅子后两侧,一个抱剑,一个抱着一面杏黄旗。
他曾听田文秀说过,在那父皇身前,燃着一种毒烟,使人闻得那毒烟之后,立时晕迷了过去。是以,他未入厅前,已然留心瞧着那毒烟放置之处。
奇怪的是,大厅中并未点燃毒烟。
水盈盈抢前两步,拜伏于地,道:“见过父皇。”
容哥儿也跟着拜了下去,心中暗道:“那田文秀说他是女人,不知是何处瞧出的破绽?除了仔细听他的声音之外,最为简易之法,就是瞧他颈间,是否有喉头了。”
只听黄衣老者冷冷地说道:“张四公子……”
容哥儿应道:“不敢,父皇有何吩咐?”
黄衣老者道:“你们办的事情如何了?”
容哥儿道:“赵大、邓二,主持大局,内情如何,臣儿知晓不多。”
黄衣老者冷笑一声,道:“他们人呢?”
容哥儿摇摇头道:“臣儿不知。”
原来,见到父皇如何自称,那水盈盈早已告诉了容哥儿,他才能从容应付。
黄衣老者冷笑一声,道:“他们的胆子很大,竟敢不把行踪告诉老夫……”
语声一顿,接道:“就算他们敢背叛于我,量他们也难活过明日午时。”
容哥儿人虽拜伏于地,目光却四下转动,心中暗道:“看来,这厅中纵有埋伏,人手也不会大多,往日见他,必须先为毒烟迷倒,此刻,他大约也觉到局势不妙,召我等来此,连毒烟也免除了,时机难再,今日绝不能放过他。”
心念转动,人却突然一挺而起。
那黄衣老者似是大感意外地怔了一怔,道:“张四,谁叫你起来了?”
容哥儿双目炯炯盯注在他脸上瞧看了一阵,希望能瞧出他是男是女。
但是那黄衣老者衣领甚高,无法瞧出个所以然来。当下冷笑一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