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了起来,待郭无雨坐好之后,他将自己的双掌抵在了郭无雨的胸口之上。
郭无雨不知他要做什么,却明白一点,老人绝不会伤害他的。
忽然,他只觉从老人的手掌之上涌来一股暖流,这股暖流流遍了他的全身,他只觉全身暖洋洋的,无比舒畅。
郭无雨不知不觉闭起了双眼,在享受着舒服的感觉。
忽然一个念头闪电般地劈了出来:“老人在做什么?”等他想到这一点的时候,答案也随之而出。
老人正把他的所有内力都达到他的体内!
郭无雨浑身一震,顿时,那种舒服的感觉跑得无影无踪了,他拼命地挣扎,想脱离老人的手掌,但苦于穴道被点一点办法也没有。
郭无雨只觉体力真气一点点地增加,却一点也不觉高兴。
忽然,他的手脚活动了起来,他这才意识到老人已把自己的内力全部传授给了他。
待他再看那老人时,却见他已软软地躺倒在了地上,双目紧闭。
郭无雨扑将上去,抱住那老人道:“爷爷,你何苦,你又何苦这样。”
老人缓缓地睁开了双眼,微微一笑道:“我老了,也没用了,没有什么可给你的,只有这点内力,我早已将你当自己的孙子看待了,难道我连给自己孙子一点内力的权力都没有吗?”
郭无雨心头一热,眼中的泪已流了下来,他哺哺道:“可是………可是你……
…”说到这,他已说不下去。
,老人虚弱地摇了摇头,轻声道:“没有那么多可是的。”
郭无雨坚声道:“我要带你出去,一定要带你出去。”
老人摇了摇头,道:“不,我已活不过今日啦,我死后,就把我葬在这里。
知道吗?“
郭无雨忽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老人连忙安慰道:“好孩子,好孩子,不要难过,不要难过。”
郭无雨忽抬起头,道:“爷爷,我跟了你这么久,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老人凄然一笑道:“我的名字?连我自己都忘了我是谁了,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让我从此真正地做一个无名之辈吧。”
郭无雨只得点了点头,不敢再问。
郭无雨惨然道。
“爷爷,我………我对不起你。”
老人笑道:“真是傻话,这内力是我强输入你体内的,又不是你强迫我输给你的。”
郭无雨泣然道:“可是,如果我不强求你出洞,你也不会…………”
老人轻摇了摇头,又道:“傻孩子,今日我既然会叫你走,也早就存了将内力给我之心,根本就是与你无关的,不过。”
他顿住了声音,看着郭无雨,似乎有什么重要的话要对郭无雨说。
一郭无雨连忙问道:“不过什么?”
老人沉声道:“这话我虽已在五年前说过了,可是今天我仍要再说一遍,这是我对你的唯一的一个忠告。”
郭无雨小心地间道:“什么?”
老人这才肃然道:“千万不要拜任狂为师,绝对不要和他混在一起,不要和他学任何的功夫。”
郭无雨摇了摇头,道:“那本就是不可能的,我出洞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杀了任狂,为你报仇!”
老人摇摇头,道:“不,不行,你的内力现在也许和那任狂差不了多少,可是你的武功却与任狂相差太大了,你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郭无雨的脸上忽然露出了坚定的神色,他突然道:“不管怎样,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老人叹了口气道:“出洞后,你一定要时时刻防着任狂。”
郭无雨听了老人的这句话,不觉有些多余,于是他道:“我失踪了这么多年,他也许认为我已死了。…
老人苦笑道:“不,决不会,他在没见到你尸体之前是决不会认为你已死的,你这么好的天资,他也决不会对你罢手的。”
郭无雨奇道:“好他想让我做什么?”
老人道:“做杀手,武功高绝的杀手,去杀死所有武功高强的人。
郭无雨听了,心中一寒,他不能不相信老人的话,他问老人道:“那么,我该怎么办呢?”
老人道:“办法只有一个,用心地去练好你的武功,这样一来,你便不会怕他了。”
郭无雨忽然做然地抬起了头。道:“我本就不怕他。”
老人的声音越来越微弱,他断断续续地道:“我对你的嘱咐…………全………
全在………这里了,以后你………你是好………是坏………全看你自己了………你是………个好孩子…………”
郭无雨正在凝神听着老人的话,忽然,老人的声音嘎然而止。
无情一惊,当他再去看老人时,老人已闭上了双眼,而他唇边,竟带着一抹浅浅的微笑。
郭无雨望着老人的脸,一时竟呆住了,半晌不动。
过了良久,他终于站直了身来,然后又缓缓地跪了下来,他的口中默默地道:
“我发誓,我一定会为你报仇!”
又跪了良久,他才慢慢地站了起来,、他发觉自己的脑中已是一片空白。
老人死了!
老人在将自己的内力全部输送给郭无雨之后,安静而又宽慰地死去了。
郭无雨看着老人的尸体,又软软地坐倒在地上。
老人死了,他的脑中就像突然少了一根支柱,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干什么。
直到暮色临近,直到几只猴子在老人的身边不住地“吱吱”地哀叫。他才缓缓地从呆愣中醒了过来。
现在他该怎么办?立刻,一个字闪出他的脑海,“走!”
对,走,老人死了,郭无雨对这里再也没有什么可以留恋的了。
他伸出双手,在老人的身边的土地上抓了起来,他不想依靠作具,他要用自己的双手为老人挖一个坑。
手挖破了,血不住地向外流,他也看不到,他的整个人已经麻木了,过度的伤心使他忘记了疼痛。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一个大大的坑终于出现在郭无雨的眼前,再看他的手,早已血肉模糊。
郭无雨已顾不得许多了,他将老人轻轻地抱了起来,又轻轻地放入了坑中,随后,他跪在坑旁,怔怔地看着老人的脸。
老人虽然死了,可是他的样子却像睡着了一样。
良久,郭无雨才缓缓地抬起手,将土一点一点地推下了坑中。
很快地,泥土掩盖了老人的脚;老人的腿,老人的身体,最后掩盖住了老人的脸。
郭无雨只觉心中一阵阵地抽痛,五年以来,他早已将老人看做自己的亲爷爷,现在他的爷爷死了,他又怎能不难过呢?
老人终于被埋葬了,这一堆黄土也掩盖了老人那叱吁风云的一生。
他终于能够过一个普通人那样的生活了。
郭无雨劈了一根粗壮的树干,插在了老人的坟上,当作墓碑,树干上用石头刻下几个字:“一个平凡的人。”
郭无雨的心中暗暗对着那高高耸起的坟头道:“我一定不会让你白死的,我会为你报仇的。”
说完,他一转身向那洞口走去,带着无比的决心,向洞中走去。
他突然觉得自己很憎恨这个地方。
因为这地方处处都留有老人的影子,总让他觉得老人还没有死,只是睡着了,这个地方实在是给了他大多的痛苦和回忆。
所以,他现在的唯一的想法,就是远离这里。
没走多长时间,他便看见了那洞口的所在。
那里虽然被长长的草掩盖着,郭无雨仍是一眼便认出了那个地方,因为当初他就是从这个洞口钻出来的。
很快地,他已到了洞口旁。
此时,天早已黑了,藉着满天的星光,他拨开了长草。
洞口就显示在他的眼前。
郭无雨没再多想些什么,他只是回过头,又环视了四周一眼,毅然一甩头,向洞内钻去。
可是,意外又出现了。
郭无雨没爬多远,便再也不能前进了,他奇怪极了、为何自己竟爬不出去了,为什么?
难道五年的时间使这个洞变小了?可能吗?这根本就不大可能呀?可是不是这个原因,那又是为什么?
郭无雨无奈,退出了洞口,他漫步走到小溪边,不禁犯愁了,该怎么办呢?低头下头,凝望着溪水。
溪水里出现了一张陌生的脸。
郭无雨不禁一惊,这是谁?他回过头去,望了望身后,他的身后没有人,也不可能有人。
难道是见鬼了?他又一次俯下头,那张陌生英俊的脸也又一次出现了。
郭无雨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那水中的影子也摸了摸自己的脸,那水中的影子就是他自己?
郭无雨忽然意识到自己在这里生活了五年,这五年并不是一段很短的时间,他已经又长了五岁,不是吗?他已经长大了。
既然长大了,他的骨骼也该随着他的年龄长大,不是吗?
郭无雨恍然大悟,怪不得自己钻不进那洞里。原来自己已长大了。
一时之间,郭无雨愁眉不展,难道他真的要在这里待一辈子?他又想起了老人,老人当初是怎么进来的?
想到这,他眼睛一亮,缩骨功!对,缩骨功!
这时,郭无雨打心里感激老人,若不是老人让他学这缩佩服功,他又怎能出去呢?
郭无雨的精神不禁为之一振,他重新来到老人的坟前,恭恭敬敬一连磕了三个头,然后,回身,向那洞口走去。
到了洞口,他按照老人教他的缩骨功心法,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将体内的真气在全身运转了一遍,凝聚在了一起,只听见自己的骨胳“咯咯”地响动之后,他便将自己的身体朝洞内钻去。
果然,这一次顺利,就晚他五年前从外面时来一样,只不过这一次他的身法比原来快捷了许多。
不一会儿,郭无雨便钻出了洞口,洞外,星光灿烂。
郭无雨跃出洞外,只觉兴奋无比,他放声大笑了几声。
便开始观察周围的环境,因为他要想办法上去。
山壁上的青藤无比的滑溜,根本不得沾手,该怎么办?
难道再一次回到洞中,就此度过一生吗?
他摇了摇头,既然出来了,他就没存再回去的念头。
可是不回去又该怎么办呢?难道等着天下掉根绳子下来?天下会忽然掉根绳子下来吗?这可能吗?
郭无雨苦笑了起来,他知道自己开始想入非非了。
就在这时,他忽然发觉眼前一根黑色的细细的绳子在面前闪动。
天下真的掉了根绳子下来?
郭无雨瞪大了眼,与其说面前的这根黑色的东西提绳子,倒不如说它是根线,因为它就像线那么细。
郭无雨伸出手,摸了摸那像线一样的绳子,这才发觉那绳子软软的,比一般的绳子都软。
他用力将绳子拉一拉,那绳子竟完好无损,既没有变形,更没有被拉断。
郭无雨知道自己现在劲力远非昔日可比,这绳子既然经得起他这么用力一拉,就必然经得住他身体的重量。
于是,他双手紧握住绳子,身子已跃了上去。
这时,郭无雨更加感谢那老人了,若不是老人将内力全部输送给了他的缘故,他决不能如此轻巧地攀跃的。
就这样三下两下,郭无雨已攀上了崖顶。
不过,攀上崖顶时,他已累得气喘嘘嘘。
他体内的内力虽强,却不在该如何利用。
他好不容易上了崖,正想坐下来好好地休息一下,忽然,一个阴影笼罩了他。
无雨一惊,将头抬了起来,于是,他便看到了一个人、一个他此刻极不愿意见到的人。
这个人穿着黑色的衣服,带着黑色的帽子。帽沼压得很低,衣领竖得很高,帽沿和衣领几乎遮住了他所有的脸。
郭无雨失声道:“是你?”
黑衣人点点头道:“不错,是我!”
郭无雨的眼中充满了怒火,他想扑将过去,将那人杀掉,可是他也知道自己没有这个能力。
原来,他想揭穿黑衣人的丑恶面目。可是这样一来,他也只得强忍住了怒气。
郭无雨望着他,毫不畏惧地道:“你想做什么?”
黑衣人似乎微微一笑,道:“你忘了吗?是我救了你。”
郭无雨皱了皱眉,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黑衣人的一只手本是背后在身后的,此时却伸了出来。
郭无雨和他的那只手看去,那是一只带着白色手套的手,手里,有一根黑色的细绳在闪动着。
由于黑白分明,此时看来,却越发的明显。
郭无雨猛然明白了。
原来救自己上去的那根绳于是他垂放下来的。
不过,他并不领情,他冷声道:‘你想怎么样?难道要我报答你吗?“黑衣人摇了摇头,道:“不,我并不要你报答我,我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郭无雨不等黑衣人说下去,便抢先道:“是不是要我拜你为师?”
黑衣人点了点头,道:“你很聪明,五年了,我在这里等了你五年,目的就是想收你为弟子。”
郭无雨冷哼一声,道:“那是休想!”
黑衣人一愣,道:“为什么?”
郭无雨道:“我五年前也早已回答过你,我已经有师父了,而且我也从不拜做这种人为师。”
黑衣人毫不介意,只是淡淡地道:“只要我想做的事还没有做不成的。”他的语气中满是威胁之意。
郭无雨根本就不理会他这一套,他轻笑了一声,道:“好啊,那你就试试看。”
黑衣人忽然缓和了声音道:“你师父杀了你爹爹,你难道不知道吗?”
郭无雨点了点头,道:“那不用你来提醒,我始终只有一个师父,而翁白头也始终是我的师父。‘黑衣人淡淡地道:”哦,你这么大度,连杀父仇人也叫他师父?
“
郭无雨冷声道:“是不是杀父仇人我很清楚,你尽可以放心,这一点好坏我还是能分清的,总之,不管怎样,你让我认你做师父,恐怕这一辈子都休想。”
黑衣人听了这一番话,并不动气,他只是轻轻地“哦”
了一声,然后又道:“既然这么说,你必然是个有恩必报的人罗?”
郭无雨昂起了胸,凛然道:“最起码不会是个忘恩负义的人。”
黑衣人突然“嘿嘿”一笑,道:“那我现在是不是有恩于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