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本以为她要寻死,万没料到她猛然回身,一个躲闪不及,正与那女子撞了个面对面。
那女子一回身,突见身后站着个男子,不由得“啊”的一声,向后恐慌地倒退了一步。由于害怕,她忘记了自己的身后己无路可退,那女子只觉一脚踏空,身体己不由自主地向崖下坠去。
无情一个箭步纵身上去,身形如同闪电一般,他的手已拉住了那女子的手,无情臂上微一使劲,那女子已被他拉了上来。
无情这才看清了那女子的面容,这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子,但并不是一个十分美丽的女子,可是却非常动人,并不一定美丽的女子就谈得上动人,往往,美丽的女子很多,动人的女子却很少。
这是一个极为动人的女子;她身上的每一丝每一毫都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魅力。
柔嫩雪白的肌肤,那漆黑闪亮的双眼,那殷红娇小的朱唇,和那小巧微翘的鼻子,无一不让人感到一阵阵的心动。
无情只看了这女子一眼,“心头不禁也是一阵震动,但却不是因为这女子的外貌、却又因为这女子的外貌。
所谓不因为这女子的外貌,是因为无情的震动不是为了这女子的动人之处。
因为这女子的外貌,却是因为无情看了这女子后,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无情仔细回想着,难道以前认识这女子?或见过这女子?
回想良义,无情还是无奈在摇了摇头,他的脑中是一片空白。
那女子却没有看无情,只是痴痴地转过身,口中哺哺地道:“你不该救我,你该让我下去的,在下面一定可以找到他,当年,他就是从这里下去的。”
无情听了这话,不觉一愣,他本不希望那女子对他存有丝毫感激之意,因为原来就是他将这女子吓得掉下崖去但也没想到这女子会责怪他。
无情从她的话中,慢慢地顺味过来,心道,这女子口中的那个“雨哥”一定是从这里掉下去了,这女子一直认为他没有死,每天都到这里来等候他回去。
一想之下,无情也颇为感动,他从未见过如此痴情的女子,他怔怔地看着那女子,一句也说不出来了。
那女子慢慢地转过身,面对着无情,忽然目中绽出激动的火花,她失声道:
“你………你…………”
她的双目向上一扬,紧紧地盯在无情额上的伤疤之上,接着又道:“你这里…
……也有一个疤痕?…
无情奇怪地点了点头,不知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女子双目紧盯着他,颤声问道:“你………你叫做什么?”
无情摇了摇头,他绝不能将自己的真实姓名告诉一个陌生人的,他本可以说个假名,可是,不知怎地,他却不能也不想在这个女子面前撤谎。
那女子忽然抢前几步,冲到无情的面前,一把抓住无情的手,道:“你………
…告诉我,你是不是叫郭无雨?”
郭无雨?
无情愣了愣,这是一个多么奇怪而又熟悉的名字,就像面前的这个姑娘一样似曾相识,却又想不起来究竟是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的。
忽然一个念头从他的脑中闪过,好象要给他点什么启示,可是他只不过是一闪而过而已,待他再要去追想,却已什么都没有了。
无情茫然地摇了摇头,轻声道:“姑娘,你认错人了。”
那女子一呆,随即又追问道:“认错人?难道你不是雨哥?她仍在挣方、着不肯相信无情的话。
无情摇了摇头,道:“我不是郭无雨,绝不是。”
那女子听了此言,不由得向后倒退了一步,她瞪大了眼睛看着无情,眼中却连一点相信的意思都没有。
她看了无情半晌,口中又哺哺他说道:“怎么会?怎么会?你和他长得如此相像,你怎会不是他?”
无情苦笑着道:“天下相像的人大多了,不是吗?”
那女子听话仍然在摇着头,她手指指无情脑门的疤痕,激动地问道:那么就请你告诉你,你脑门上的疤痕是怎么来的?“
无情一呆,他未想到那女子会问出这种问题。
是啊,他脑门上的疤痕究竟是从何处而来的呢?无情从未想到过这个问题,一直到现在,这女子提了出来,他才开始想。
但有一点,他绝对明白,自己脑门上的这个疤痕不是与生俱来的,可是,那脑门上疤痕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无情不禁张口结舌,他伸出手,摸了摸脑上的疤痕,不知该如何回答。
那个白衣女子一直在盯着无情,一直在注视着无情的一举一动,此时她看见无情说不出话来,更加以为自己没有认错人,目中已盈满泪水,道:“你………仍然难道真的不认识我了?”
无情摇了摇头,道:“对不起,我的确不认识你。”
那女子抓住了无情的臂,由于太用力,她的指甲已掐入了无情的臂中,急切地道:“雨哥,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我是阿颖,阿颖啊!“
无情听了这个名字,心中又是一阵颤动,这是一个多么动听的名字,不过,无情仍是茫然地摇了摇头~再看那个叫阿颖的女子,双目之中流露出迫切的样子,口中急急他说道:“你难道已忘了我吗?真的把我给忘了吗?
你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了吗?我是阿颖啊!你额头上的这个疤痕就是我造成的啊!“
无情更是不解,他又摸了摸脑门上疤痕,莫名其妙地看着翁颖。
翁颖紧抓着无情的手臂,一刻也不肯放松,主怕一放手,她昔寻多年的雨哥又会突然不见。
无情被她抓着,有些哭笑不得。想从翁颖的手中挣脱出来,可是一看到翁颖那凄苦可怜的样子,不由得心中一软。
只听翁颖道:“现在,你可曾记起我了吗?”
无情不知该如何回答,翁颖见他不答,不由得追问道:。怎么,你还未想起来吗?你真的什么都记不起了吗?“
无情苦笑了一声,缓缓地道:“我……我真的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
翁颖一挥手,大声道:“不,不,你是,你就是,你为什么不肯承认呢?你若不是雨哥,为何还会到这里来?”
无情道:“姑娘,你弄错了,我来这里来就纯属偶然,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
翁颖仍在挣扎着道:“不,不是这样的,十年,虽然已过了十年,但你并没有变多少,我看得出来的,十年来,这山下除了九姨和雷叔,根本没来过其他人,你………你为何不肯承认,为什么?”
无情不知该如何是好,翁颖眨了眨眼睛,似乎想起了什么,忽道:“你是不是还在误解我爹爹,不肯原谅他当年由于莽撞而造成的错?”
无情更加听不懂了,他不明白面前的这个女子安竟是在说些什么,他抬头望了望天,天色已不早了,无情忽然想起了自己来这里的使命。
他猛然醒悟,一把推开了翁颖,冷声道:“姑娘,你认错人了,对不住。”说完,他一转身走了。
翁颖被无情推得跌坐在地,她没有想到无情会如此用力地推开她,她没有爬起来追上去,只是呆呆地坐在地上,口中仍是哺哺地道:“不,我没有认错,没有认错,是他,一定是他!”
翁颖忽然从地上爬了起来,向无情走的方向追去,好不这容易找到了她的雨哥,又怎能如此轻易地让他从自己的面前走掉呢?
翁颖放足追去,可是无情却早已没了踪影,翁颖追了良久,却连无情的人影都未见到,不由得一下子瘫软在地,自言自语地道:“为什么?为什么?他为什么要逃避?他为什么要装做不认识我?”
无情并没有走远,翁颖瘫软在地的时候,他就在附近一棵树上,听着翁颖的自言自语,他莫名其妙地觉得心中有一阵阵的痛意。
只见翁颖抬起头,看了看四周,忽然迟疑地又道:“难道………难道我………
我是在做梦不成?”
因为没有人能这么快的在她眼前消失的,而刚才的那个男人,却像幽灵一样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翁疑点了点头,道:“或许我真的在做梦,真的在做梦。”
她叹息着,无语地坐地上爬起来,默默地走在山路上。
无情看了这情景,暗暗地叹息了一声,待翁颖走远,他略微清了清头脑,猛一转身,朝自己的目标走去。
夜幕很快就临近了。
仰望夜空,蓝色的苍穹覆盖着美丽的外衣,苍穹里群星闪闪烁烁。
夜空像是天鹅绒一般在无情的头顶上张开着,深逢而高远。
树林里黑黝黝的轮廓是夜色里色彩最浓重的一抹。
夜色,自然很美,可是谁又能看出在这夜色中隐藏着多少罪恶。
远方飘来一块乌云,很快地将那皎洁的月光给笼罩了。
山路并不好走,弄不好就会坠入深涧之中。
无情走得很快,他似乎对这里的山路了如指掌,他觉得这里的山路就算是让他闭上眼睛也能摸得清。
夜风,山风,并不像无情想像的那么猛烈。
想反地,却很柔和,柔和得令人心醉!
无情回忆着他白天的那番奇怪的经历,不知怎地,那女子的脸又出现在脑海里,这是一个多么奇怪的女子。
无情为这女子的痴情所感动,在这以前,他与老鬼生活的那段日子里,他总以为人与人之间本是冷酷的,没有感情的,可是今天,他知道自己错了。
无情的心中忽然有了一个奇怪的念头,如果能有一个如此痴憎爱分明的女子来对自己,那该是多好啊!
这个念头一闪即过,无情的唇边闪过一丝笑意。
讥笑。
他在笑自己,笑自己的那个荒唐的念头。
乌云终于飘过去了,天空上的月亮变得更为皎洁。
无情的脚步走得飞炔,不一会理见到了一座庭院,院门的上方横着一块匾,匾上写着两个字“翁宅”。
无情见了这两个大字不禁一阵心跳,这个匾看起来已很陈旧,大约应该有几十年的历史了,无情看了看这座庭院,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冲动,他想见这庭院的主人是谁,非常想知道。
可是,猛然间,他忽又想起了一件事,他所身负的使命,他之所以以来这里,不就是要杀这个人吗?
无情定了定神,微一提气,正准备跃墙而入,忽然,只听“吱呀”一声,院门已随声而开了。
无情急忙响旁一闪,还未等他隐藏好,一个男人便大踏步地出来了。
这人穿青布衣衫,满头自发,但他的面容看绝不像他的白发一样苍老,虽然岁月在他的脸上写下了挡不住的痕迹,便他的脸仍显得那么有力。
无情望着走出来的这个人,不禁愣住了。
难道这就是翁白头?
这就是那个人称武林第一大侠的翁白头?
无情的双目一眨不眨地望着翁白头,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口,猛然间,他又有些奇怪,平时自己从未这样胆小过呀,为何今日却变得如此了呢?
他又抬起了头,看了看翁白头,仔细地看了看,心中更是奇怪,自己从未见过这人,为何会有这种惧意呢?
自他出道以来,还从未将任何人放在眼里,可是今天,是怎么了呢?
只见那翁白头两眼望着前方,神情有些呆滞。
无情看着翁白头,一时忘记了他此行的任务,翁白头为何深夜出门?他的目光为何又如何呆滞?这两个问题已激起了无情的好奇心,使他忍不住想知道下面会发生些什么。
翁白头的目光虽然呆滞,但动作灵敏异常,他一出门,便目不斜视地朝山下走去。
走了一段路,就出现了那个岔道,那个通向悬崖的岔道。
翁白头在岔道口顿了顿,低下头似乎在沉思。
无情悄悄地跟在翁白头的身后,和他保持了好长一段距离,他不敢与翁白头太靠近,生怕被翁白头发觉。
翁白头一停下脚步,无情紧跟着便也收住脚。
翁白头站在岔道口,似乎想了好长一段时间,忽然抬起头,向那条岔道走去。
无情一楞,奇道,那条岔道难道有什么古怪?翁白头为何深夜更半去那里呢?
难道会有什么事?
就在无情微一沉思的工夫,翁白头的人影早已不见。
无情抬起头,不觉一愣,翁白头已不在他的视线之中,他心中暗暗称赞道:
“好快捷的身手,果然不凡!”
他凝了凝神,发足追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无情已远远地看到了那座悬崖。
崖上,有一个人正孤零零地望着。
山风,吹动着那人的衣衫,也吹动着那人的白发,那人坐在崖边,凝神俯视,过了很久,忽又仰天长叹。
又不知过了多久,那人忽然站起身,对着崖下轻叹一声,道:“雨儿,随我来,我送你回家。”
说着,他一转身,便向来的路走过。
这人转过身,他的头微仰着,月光正好倾泻在他的脸上,此人正是翁白头。
无情见翁白头转身,立刻闭住呼吸,隐蔽在树后一动不动。
他的头却不老实,不时悄悄伸出偷偷地望,他听了翁白头说了那句后,心中实在纳闷。
翁白头在叫谁?让谁跟他来?他送谁回家?
无情向四周看了又看,难道这地方还会有其他人?但他仔细地看了又看,除了他和翁白头以外,别说人影,连一个鬼影都看不到。
无情只觉身边一阵冷意掠过,不用看,他已知道了。
翁白头已从他的身边走过,无情向翁白头的身后看去,他的身后却连一个人也没有。
可是他明明是说要送什么叫雨儿的人回家,可是那个人又在哪里呢?
无情无暇细想,又追了过去,翁白头走路的速度很快,只要他一不留神,翁白头便会消失在他的视线中的。
无情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眼睛也不敢眨一下。他的心“噗通噗通”地跳着,他的手握得紧紧的。
翁白头这一次可真的是下山了。
虽然是深夜,但是他走路的速度仍然像飞一样,若是换了别人,早已跟不上了,可是无情却毫不在意地敏捷地跟在他的身后,他一面走一面暗自庆幸,庆幸翁白头没有发现自己。
显然,翁白头对山路很熟,他走路的时候,眼睛根本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