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虹金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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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虹金钩-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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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大惊!急忙一缩身,登里藏身,恰好避过“笃笃笃”三支镖贴着马鞍分别打向三辆镖车木槛上,深入两寸有余,劲力之雄厚,令镖行众人不禁失色,相顾无言。
  贼人扬声大笑,转身几个箭步,纵上马背如飞而去,瞬已由近而远,眨眼间消失在丛林中。
  “红砂手”钱平,性如烈火,见状不忿,就要纵骑追向前去,刘元曜陡地伸手一拦,面色微变道:“且慢,贼人身手绝顶,岂是你能对付得了?方才听贼人所报字号,如刘某判断不错,为首来贼好似“巫山三凶”“恶判官”邵太素,不过三凶平日行事向不许他人与闻,怎么与彭尔傑沆瀣一气,令人费解?倘真个是三凶,凭我等数人之力,合手联攻,也无取胜之道……”说至此,刘元曜显得甚是迟疑,欲言又止者再,良久才闷声长叹说:“如今贼踪已现,想必前面不远即为贼人动手所在,我等此行已似箭在絃上,不得不发,明知凶多吉少,却不能不往,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袁镖头,你急速赶回府城,搬请左老前辈到来相救,以免贼人蹑踪。”
  袁化文甚为犹豫,意似不愿舍弃众人而去。
  刘元曜面色一寒,大声喝道:“此刻是甚么时节?三江镖局存亡在此一举,我等此行虽险但未必立即就死,希望全系於你能否搬请左老前辈来援,你还迟疑则甚?快去。”
  袁化文见刘元曜光火,无可奈何地勒转马头疾驰而去,实则并未走远,弃马绕林穿行,鹤走鹭伏,暗暗跟随刘元曜等身后。
  刘元曜见袁化文走后不由悽惶欲泪,双目凝然久之,突又面容一整,回顾众人说道:“匪徒暗桩有如天罗地网,愿袁镖头徼天之幸,逃出虎口才好,我等此去虽明知有凶险,但说不上就此却不进前,传闻出去,恐贻笑武林,况修短有数,生死皆有命定,若我等命不该绝,三凶又岂奈我何?”说罢朗声大笑,将手一扬,急驰奔向前路。
  李崇辉见状,面现苦笑,叹道:“大哥真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种宁折不屈的脾气,真个叫人敬佩,弟兄们,加紧赶路吧。”
  说罢一勒辔头向刘元曜身后赶去,众人一行黯然无语,悄悄地跟随而行。
  前行不出二里之遥,地形豁然开朗,蓦觉阳光刺眼,只见一片广场,约数十丈方圆,原来贼党将林木砍倒,连根锯去,不下数十百株,地下满铺黄沙,广场尽端,有十数名匪徒,正在相与谈论,一见刘元曜等来到,同声哈哈一笑,有六、七名匪人分由两侧穿林而没,尚有五人扑近刘元曜等身前,疾如离絃之弩,眨眼同时落地,其中一人赶前两步拱手笑道:“刘总镖头,恕彭某迎迓来迟,适才林中所施,只因奉敝帮主之命,帮中需款应急,暂行借用,五年后本利归还,本无须屈驾来此,一因帮规谨严,半日间连飞九檄,命将贵局全数红镖留下,再其中别存隐情,稍时即知身不由主,无奈出此,尚祈鉴谅是幸。”
  刘元曜听后一怔!忙道:“彭当家好说,听阁下之言,莫非凤凰山也是蜈蚣帮辖属吗?镖货悉数在此,不过此系有主之物,君子求财取之有道,阁下怎地并未思及,岂不为天下绿林人耻笑?阁下此举,甚为不值。”
  彭尔傑微微一笑,说道:“不错,凤凰山为蜈蚣帮赣东分堂,彭某忝膺分堂堂主职位,食人之禄,当替人分忧,事已如此,多言无益,待彭某替阁下引见几位高人,其中尚有阁下昔年故交,谅必相隔多年,业已相忘无遗了。”说罢将身一侧,为刘元曜逐一介绍说:“此位是“巫山三英”大英“黑无常”萨炎,此位是二英“活殭屍”史麟,这是刚才与阁下等有一面之缘的三英“恶判官”邵太素。”说着面呈诡笑,将手一指说道:“这位就是近来名震关中的“阴阳太岁”秦威远,也即是阁下昔年故交,难道真个贵人多忘事,就忘怀了吗?”
  刘元曜不由吃了一惊!定神一瞧,只觉秦威远依稀面熟,寻思良久,猛地想起一人,即哈哈大笑道:“我道是谁?原来就是昔年在上虞县抽头聚赌,贩卖人口,讹诈良民的油老鼠秦二爷,一别十五年,刘某不知长进,依然故我,想不到你这混混变成太岁了,真是失敬。”
  秦威远一听面色绯红“哼”声冷笑道:“姓刘的,休要口舌损人,英雄不怕出身低,你故说甚么!昔年秦某蒙你照顾,一刀之赐,刻骨铭心,永志勿忘,今日也要还你一杖,以了恩怨。”
  刘元曜正待答话,却见“恶判官”邵太素冷冷说道:“刘元曜,今日你俩之事,强存弱亡,胜者为高,尽卖弄口舌则甚?明告於你,五十万两白银,二箱珍珠,区区之数,我兄弟三人尚没放在眼里,只因左湘老儿是你镖局的护法,左老儿与我等尚有一段恩怨未了,故乘此将人镖全部截下,再派弟兄带信激左老儿来此,与我等……”
  话声未了,一名匪人在林中飞身出来,与邵太素附耳密语,邵太素面容一变,随即向刘元曜猛喝一声道:“适才弟兄飞报,镖货全部点收,你前派数拨趟子手悉被三太爷点倒,擒回山去,只不过汝等人数尚少一名镖师,他往何处去了?”
  刘元曜微笑道:“不错,尚有一名镖师被我派去府城有事,难道还要向你告假吗?”
  邵太素怪笑,豺声刺耳说道:“果然不出太爷所料,你倒似乎尚有自知之明,派人潜回搬救,不过“巫山三英”行事向不容有漏网之鱼,想这数十里方圆,暗桩密布,高手如云,犹如天罗地网一般,他怎有望逃走?刘元曜,你可算是枉费心机了。”说至此鬼眼一转,面带狞笑道:“也罢,他只要有能耐逃出,一足踏近赣州地界,我等绝不阻拦,任凭他去,但七天之内左湘老儿不来,你家三太爷只有将汝等悉数赐死,那时休怨三太爷心黑手辣。”
  刘元曜一听,心中不由气极,直把自己这面看作酒囊饭袋,手到擒来似地,遂冷笑“哼”的一声说道:“邵太素,现在尚未动手过招,安知你就立於必胜不败之地?”
  邵太素怪声狂笑道:““巫山三英”手下向无十合之将,以汝等这点微末武技,也敢在三太爷面前称雄?来,来,来,你只要挡得住三太爷连环三掌,便放一条生路。”
  在双方正在对话之际“玉面麒麟”李崇辉立在一旁细细端详五贼形象,那彭尔傑生得疏眉海口,颔下一部花白长鬚,迎风飘忽,虎目稜稜,顾盼自雄,倒也气概不凡;秦威远鼠头獐目,面色白中带青,左耳阙如,人长得甚是不起眼,猥琐不堪;“黑无常”萨炎“恶判官”邵太素两人面孔倒也长得尚称端正,不过萨炎皮肤黧黑,身材略高而已,两人双目阴晴不定,吐出阴森森的威芒,一看即知均是阴诈凶恶之辈;“活殭屍”史麟更为可怕,穿着一袭巨大羊毛黑袍,身长八尺,瘦骨嶙峋,双目洞凹,射出两道惨绿色光芒,倘不是黑袍裹住,直似一具骷髅。
  此时李崇辉,听邵太素口出狂言,不禁双眉怒轩,鼻端“哼”的一声冷笑道:“昔年“崑崙三子”在神女峰恰遇汝等,恐怕手下也不到十合吧。”
  此言一出,站在一旁“活殭屍”史麟火了,右手五指箕张,怒喝一声:“鼠辈,找死。”
  声到人到,身形未见稍动,已似凌空飘起,右掌带起一股劲厉无比的寒风向李崇辉扑到。
  李崇辉先未料及史麟这么快就出手,等到一股寒风袭来已然接招不及,急挫腰缩身,一个“鲤跃龙门”翻身纵退,人尚在半空,却被史麟掌风余势扫在左股“哎”的一声,把李崇辉撞出一丈开外,踉踉跄跄倒退五、六步,才将身形定住,左股疼若切骨,双手不住揉摸伤处,两面绯红。
  这下把镖行这面镇住了,李崇辉向极自负,武功也颇不弱,山贼毛寇之流,禁不起他三招两式,这样养成他一种虚骄自大习气,想不到今日遇见“活殭屍”史麟,未出一招,即行负伤,面对着镖行诸人,羞愧得几至无地自容。
  原来“巫山三凶”昔年与滇南名武师杨清照结下睚保≡梗嘤鲮妒裰星喑前僬裳拢谎圆缓希从郑笔彼渚酵杏讶说鞔Γ贩阎苷拢潘惴缙嚼讼ⅲ彩茄钋逭湛谟锛舛荆傩兄剩诳啾钢粒沽粝录妇浜莼埃笔比卓丛谟讶朔稚希涛囱裕闹幸言躺被恃钋逭障冉乓恍校准唇吁喟邓嫔砗螅纷僦裂钋逭赵⑺凳┟韵悖衣咆テ呖诰∈锷保θ涣簦荻鞠占揖隋荆钋逭沼搿皪媿懭印贝笥性ㄔ矗づ恕皪媿懭印绷窍律剑酱λ阉魅鬃偌#ù顺稹
  三凶怒火头上,将杨清照全家悉数诛灭,事后略生悔意,但大错已成,悔已不及,三凶生平杀人不眨眼,这种良心未泯现象,不过是昙花一现而已,久而久之,已是遗忘无余,此时“崑崙三子”下山搜寻他们踪迹之风声,传入三凶耳中,不禁大恐,即赶返巫山老巢,隐迹不出,一日三迁,东藏西躲。
  “崑崙三子”追至巫山,搜索匝月,终至神女峰元阴洞旁相遇,被“崑崙三子”施展玄门无极掌打得三凶口吐鲜血,脏腑重伤,三凶平日内功极好,强提一口真气拚命奔逃,仗着巫山是他们巢穴,地形稔熟,却为他们逃脱“崑崙三子”又搜寻了数天,行迹杳然,只好返山,三凶经此一击,凶燄尽矢,四、五年间江湖上不闻有三凶踪影出现。
  最近闻得“崑崙三子”不问世事,极少下山,加以他们又练了数种厉害的武功,这才静极思动,接获“中条七怪”邀函,正中下怀,南来赣州,先还未悉“太清秘笈”何人主谋?后“中条七怪”法明、孔宣相继锻羽,郁天鹏回山,才知系霍玄卫、左湘及终南三老五人主其事,心想这五个老鬼,俱是今日武林自命正派极具盛名人物,嫉恶如雠,心狠手辣,一个已极难惹,何况五人?
  恰巧蜈蚣帮邀约,正是少侠拜山前三天,自齐云生口中获悉三江镖局解运镖事,遂暗生毒计,自告奋勇前往凤凰山主持劫镖,欲将三江镖局一网打尽,再命人前去赣州激左湘赶来,只说彭尔傑劫镖,不讲是三凶,为恐左湘闻知是他们,定然邀约能手前来,说不定五个老鬼均要出手,自己三人虽未必惧他,却也麻烦,费尽手脚尚讨不了好去,若只左湘一人,自易解决,蛇无头不行,左湘一死,以后设法又逐个计诱,这事就好办得多了。
  “哀牢二煞”不在,太清秘笈还不是囊中之物吗?心计虽毒,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就算袁化文逃不出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适有几位商人路经此地,无意之间暗中破坏,袁化文也仗着几位高人之力,得逃出虎口,下文即可分晓。
  三凶对败於“崑崙三子”手下一事讳莫如深,认是生平奇耻大辱,今日李崇辉一言之失,当面揭开他们三人疮疤,怎不令他羞愤怒发?
  且说李崇辉受了史麟一掌,怔住半晌羞愧难当,史麟只睁着两只骷髅眼,绿光闪闪地瞧着他,咧着一张嘴,说不出脸上带着甚么意味?
  李崇辉怨气难伸,不自禁地骂道:“暗算袭人,算得甚么英雄好汉?难道三凶名号就是这么挣得来的吗?”
  史麟歪嘴笑笑,冷冷地说道:“小辈,你还不心服?适才一掌已算是对你客气的了,你既然活的不耐烦,不妨再试试看。”
  李崇辉明知不是敌手,也要较量三招两式,总比僵在哪里强些,至少也可挣回一点面子,於是强忍着腿疼,霍地从身后掣出一柄青钢剑来,摆好门户,大喝一声:“活鬼,请亮出兵刃来吧。”
  只闻史麟鼻中“哼”了一声道:“你还是在一旁做缩头乌龟吧,少来找死,史二爷向来应敌只凭一双肉掌,对付你这种无名小辈,在我而言已失身分,你如不信,两招要你兵刃出手,三招叫你丧生此地。”
  李崇辉听他之言,知他功力非凡,不是胡吹,适才一掌,尚有余悸,但武林中人宁可死却要名在,当下也不再说,青钢剑一晃,使一招“横扫千军”剑势带着一溜劲风,向对方拦腰斩去,史麟“嘿嘿”怪笑一声,不躲不闪,疾伸右掌,快如闪电向剑身抓去,李崇辉大吃一惊!
  忙剑随身转,化作“飞龙穿云”直向史麟右肩“云门穴”刺去。
  史麟喝声:“这是第二招了。”说着人略一闪,左掌佯击李崇辉右胁,右手五指疾弹剑身“噹”的一声,李崇辉立觉力道大得出奇,震得半身酥麻,恁怎么也抓不住剑,掌一松青钢剑明闪闪地向右侧斜飞出去,插入土中。
  李崇辉吓得三魂皆冒,五魄俱消,忙就地撤身,往回一个“云里翻身”欲纵出圈外,那史麟一声大喝:“往哪里走!”话犹未落,双掌业已打出。
  李崇辉猛觉身后劲风扑到,刚要躲避时,人早已被掌风劈得直飞出去“叭哒”一声,已然重伤了内腑,史麟的阴磷毒屍掌蕴有奇寒异毒,李崇辉只觉机伶伶地一阵寒战,毒发入脉,昏迷了过去。
  刘元曜见李崇辉重伤倒地,忙趋前扶起,抬头向史麟道:“阁下既已获胜,足见高明,且请退后,容刘某与秦老二清一清旧账。
  ”
  史麟望了望刘元曜一眼,阴森森地一笑,也不答话,双肩一摇即跃向数丈开外站定,秦威远接着拔身纵落刘元曜跟前。
  刘元曜见秦威远来在跟前,即略为纵退四、五尺,一个旋步,背后一口大耳金环刀已拔在手中,那口金刀系他仗以成名的兵器,通体百炼金钢打成,搀以金屑,风磨铜环,是以刚中带柔,不易折断,刃口锋利,吹毛可断,刀背锯齿上,嵌悬四只金环,挥动起来,带起一片叮噹之声,扰乱对方心神,舞到急处,响声更从四面八方而来,使对方无所适从,捉摸不到,刘元曜甚为心爱此刀。
  此时刘元曜已知秦威远身手已非昔年吴下阿蒙,打算急攻把他点倒后,用话扣定三凶,然后等袁化文邀来左湘援救,虽说左湘未必对付得了三凶,但左湘闻知有三凶在内,定必邀请能手相助,主意一定,即向秦威远吟吟笑道:“秦老二,你不是打算报那十五年前一刀断耳之仇吗?如今人在当面,正合你心愿,还等甚么?”
  秦威远听了,怪笑,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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