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虹金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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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虹金钩-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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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其罪,谁叫你们三个牛鼻子不早来一步?”
  “万里飞虹”通明子一见他两人开玩笑,忙道:“你们两个不能聚在一起,怎么一见面就冤魂不散似地,搬舌斗口,死缠到底。”说完一招手,令两位少年过来,说:“快见过霍师伯。”
  两少年听命上前恭身施礼,此两少年系“万里飞虹”门徒,其一面色微红,凤眼胆鼻,英姿秀拔,名唤“小飞虎”杜英俊,另外一个生得面如冠玉,长眉入鬓,透逸非凡,名称“粉面书生”孙卓如。
  此刻四老两小聚在一起旁观压阵,只见左湘、孔宣二人斗在一起满场飞舞,孔宣见汪筱峰晕死在地,不由胆寒,双枪一个“双蟒旋飞”只见银蛇穿花,梨花飘落,点点银花中夹带着几丝黑影,直向左湘面前扑到,其速如风,左湘一声断喝:“孽障,找死。”双掌交错反击,一招“擒龙伏虎”击出一股罡风,似风卷雾扫般将十四颗“子午问心钉”回激过去。
  孔宣原以为十四颗问心钉,是其独门手法,出道以来,从无失手,左湘纵或能击落数钉也不能避开全部,哪知事有意外,碰上了暗器神手,就凭左湘一身混元真气,又岂是问心钉打得进的。
  孔宣见左湘双掌交挥,只觉得一股强烈罡风撞向身上,口鼻闭气,双目发黑,暗道:“不好!”正要往后退避,说时迟,那时快,十四颗“子午问心钉”悉数打在孔宣鼻、眼、胸等处,一声大叫,倒金山、崩玉柱似地跌倒在地,立即毒性发作,胸口发麻,两眼凸出,浑身乱颤。
  站立远处三怪鲁俊、鲁杰、郁天鹏见孔宣受伤,大惊失色,三人同时跃出,待要在孔宣身上搜寻解药救治,他们快,左湘更快,右掌向孔宣身上击去,孔宣全身抽缩一阵立即死去。
  郁天鹏一见不由大骂道:“朋友,杀人不过头点地,怎么行事这等恶毒?孔老三已然伤重,何必置之於死?你左湘也是成名人物,如此不怕别人齿冷吗?”
  左湘一听哈哈大笑,声震云霄,答道:“郁天鹏,你这话是冲着我左老二讲的,想你们七人,平日处事,斩尽杀绝,几曾留下一个活口,还有面目讲谁?孔老三作恶多端,死有余辜,你等如要不服,尽管朝着我左老二一人身上,还有汪筱峰与你等同来,怎地你等三人视而无睹,置诸不问?”
  郁天鹏见一旁站立霍玄卫“终南三子”等六人虎视眈眈,心想:“凭我等三人联手对付左湘一人,也无取胜之道,况又加上这几个绿林剋星,嫉恶如仇的老狗,如果交手,必无倖存,也罢,好汉不吃眼前亏,不如暂时全身而退,日后俟机报仇。”於是郁天鹏一声狞笑道:“左老二,休要卖狂,汪筱峰虽与我等同来,但并非我等同道,汪筱峰若死自有其门人为之报仇,关我等何来?孔宣、法明两档子事暂且寄在账上,日后不怕你不连本带利归还?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说完向鲁俊二人招呼:“我们走吧!”
  “南天一剑”玄玄子走上左湘面前笑道:“左老二,想不到几年来你功夫愈见精进了,令人可惊可喜。”
  左湘忙施礼大笑道:“牛鼻子别在我左老二面上贴金,左老二丢脸的事你们三个牛鼻子,还有甚么不清楚的?捧得高,跌得重,走吧,回八境台饮几杯清酒谈谈心吧。”
  忽听“粉面书生”孙卓如道:“霍师伯你看,汪老怪醒转了。”
  大家回首一看,果然汪筱峰已然醒转。 只听汪筱峰一声苦笑,有气无力说道:“终南三位道友,杀害令高足陈人龙全家是老朽一时不合,轻听孽徒金槐一面之害,事后虽觉有点蹊跷,孽徒金槐已逃逸无踪
  ,悔已不及,老朽平生做事,虽然乖僻,却善恶分明,只此事已上干天和,今日丧生在霍老儿手下,死不为过,还有这次“太清秘笈”一事,以老朽现在推测谅为道友等主谋“哀牢二煞”听说两年前无意之间,寻获半部“鸠荼魔经”正加紧修炼,好等三年后嵩山少室武林大会中一显身手,此次大概不能前来,少却两个大敌,道友等定必有成,老朽误听七怪之言,后悔已迟,望道友等不记前仇,老朽死后,烧骨成灰,装罈託交老妻,就说病发身亡,九泉之下,也感大德。”说时声音愈来愈细,说完嗒然死去。
  霍玄卫慨叹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日后我等依汪老儿之言,烧骨成灰,请三江镖局镖夥送去衡山吧。”
  说罢将汪筱峰草草掩葬,七人一行回城而去。
  第三回
  纵骑如飞  岳文骧有心觅芳影
  情话喁喁  南宫女无意悉仇踪
  话说霍玄卫“终南三子”等一行七人同回八境台,那岳文骧已是不耐烦,时刻在外盼首眺望,此望一见他们返转,连忙迎向前去,霍玄卫见他即说:“骧儿,快来见过终南三位师伯及二位师兄。”小侠连忙近前行礼。
  终南三老细细端详岳文骧,只见他生得人品奇佳,双目精光内敛,好似内功极为精湛,只是煞气直冲华盖,悟真子暗想:“果然根骨不凡,怎么这么大的煞气?此子一出,只怕江湖道将无宁日了。”说道:“此子人中龙凤,武林奇才,不过情孽、杀孽奇重,只怕日后造次颠沛,纠缠不已!”继又说:“贫道看令高足武学已是青出於蓝,霍老大怎地调教出来的?”
  霍玄卫大笑道:“哈哈,果然牛鼻子神眼不差,霍某虚有师名,骧儿一身武功系其师祖一手调教,哪儿会差!至少比你们三个牛鼻子不差到哪里去。”
  “万里飞虹”笑道:“霍老大别自吹自唱了,太虚上人看你和左老二这两块废料,不屑造就,才调教令高足,不然为何授孙不传徒?亏你不羞。”说得众人大笑,不道他们取笑,左湘已命小廝送上一桌酒菜来,各人安坐品酌轻谈,岳文骧与杜英俊、孙卓如三人一见如故,气味相投,三人在一起,兴高釆烈说个不休“终南三子”见他们谈得投机,心中也自高兴。
  “南天一剑”玄玄子忽道:“据汪筱峰临死前所言,此次“哀牢双煞”不来,倘然是实,阻力则大为减少,不过此事武林中传闻甚盛,风闻而来,贫道三人所知,已不在少数,大是可虑,左老二在此日久,不知近来群邪动静如何?”
  左湘即把岳文骧诱杀法明及遇见金鹰帮诸子坤、南宫翠娥等经过说出,并将安排金鹰帮与群邪互相仇杀之计由岳文骧出面。“终南三子”听完大为激赏,悟真子笑道:“左老二你这牛鼻子,看不出还是锦囊满腹?金鹰帮大举南下,贫道也有耳闻,南宫姑娘名震黄河南北,人又娇靥如花,与岳小侠真是一对金童玉女,再好没有,这一着美男计,确是绝着。”
  “万里飞虹”通明子,擎杯高举向岳文骧贺道:“岳小侠,这杯酒是预祝你诸事如意称心,结褵之日可不要撇开贫道三人,一杯喜酒总有得我吃吧?”
  这一下可闹得岳小侠红生满面,坐立不安,那孙卓如又是促狭鬼,坐在一旁,尽情揶揄,小侠急了在桌下伸手死命拧了孙卓如一把,只听孙卓如“哎唷”大叫,跳了起来,诸老看了掀髯呵呵大笑。
  左湘又向“终南三子”说道:“太清秘笈出土为时还有两月,好在七怪等尚未确悉是我等主谋,不如我等老一辈暂时勿动,命骧姪与令高足等三人,分途巡视府城内外,以明宵小动静,也好预为之计。”
  诸老当为同意,此时,暮云四合,月上帘栊,众人即推坐而起,向左湘告辞,同往离八境台不远之源通客栈歇宿,一宿无话不题。
  第二日,岳文骧、杜英俊、孙卓如三小侠离店分道而行,岳文骧昨日闻听师叔说得南宫姑娘这等好法,怦然心动,一颗心就系在姑娘身上去了,一连数日,将城内寺院、庙宇、茶楼、酒馆,却跑遍了,毫无南宫姑娘踪影,不禁怅然若失,迷惘不已。
  这日岳小侠打扮得儒生公子一般,在城内大街小巷信步徜徉流览市景,不觉来在马市街口,忽闻得一声马嘶,清亮彻耳,心中一动,跨步走入,只见街左第三圈栏中仅仅关着一匹高马,满身土灰,想是性劣异常,身遍鞭痕累累,又无人照料,显得清瘦,正在圈内纵跃奔驰“的的答答”一圈复一圈地跑着,不时昂首发出一声长嘶。
  岳文骧心想:“世有伯乐,然后有千里神驹,一点都不错,明明是一匹千里神驹,却没有识主,白白在这儿糟塌了。”不觉移步向前,马贩子一见有主顾来了,招呼道:“公子爷,买马吗?圈内有的是蒙古马、口马、川马、滇马,价钱特别公道,不知公子爷中意哪一匹?”
  岳文骧伸手一指说:“说是这一匹。”
  马贩子一伸舌头,连忙摇手说道:“公子爷,别开玩笑,这匹马还是不骑的好,说实在话,小的为这匹烈马,不知亏折了多少银子?食量又大,过去也有很多客官相中这匹马,可是此马劣性很大,上去骑的不到一会就翻下马来,跌得个筋伤骨折,小的气牠不过,就再不过问。连牠的食料也懒管了,我看公子爷你还是另外相一匹吧。”
  岳文骧微笑说道:“不打紧,让我试试看 。”说罢即步入栏内,马贩子苦着一张脸,远远站定圈外。
  这马一见岳文骧进来,即昂首将前蹄悬起,作势踏人,岳文骧也不声不语,只是圈手站定微笑,这马很久不见岳文骧往前,劲力较前稍形松懈,马首侧昂睨定小侠,似观察动静,这样相持约半刻之久,小侠一声微啸,一晃身形,人已端坐马背,两手抓住鬃毛,马好似吃了一惊!连忙将马身一竖,落地后就是一阵翻腾纵跃,那岳文骧好似贴在马身上一样,纹丝不动,煞是好看,这样跳跃半晌,马才安静下来在圈内缓缓的循环走着,小侠见牠已是驯伏,纵身下马,招过来马贩子道:“给他双倍食料,洗刷乾净,要多少银子?你讲吧。”
  马贩子见他驯伏这马,不禁喜笑道:“公子爷,看不出您有这么好的身手?难得难得,小的怎敢开价钱?这样吧!公子爷随意给,只要小的够本就算了。”
  岳文骧伸手在怀中掏出一锭黄金,约莫有半两重,给了马贩子,马贩子只喜得连连打躬作揖,在当时物价奇廉,一石米仅须一千四百个制钱,半两黄金岂不是发了一个小财?
  一会工夫,马已喂饱,马贩子提来一桶水将马通身上下刷洗,岳文骧不禁“噫”了一声,原来这马一经洗刷,浑身毛匹泼墨似的,一根杂毛也没有,端的是匹“乌云盖日”宝马,不由狂喜,即命马贩子搭上鞍鞯,接过了马缰,牵着慢慢走出东门外,松动松动宝马一身筋骨。
  在东门外土坡前站定,岳文骧拍拍马背,眼光转望朗朗碧空,似是怀忆往事的神情,眼睛一模糊,南宫姑娘的娉婷身影,微笑嫣然,惊鸿一瞥逝去的神情,又历历如绘出现眼前,不自觉地微吟:“伤心桥上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两句,不禁移神久之,蓦地“扑通”一响,突然惊醒过来,原来是赶驴车的赶车下坡,自己也觉好笑,怎么今天这么神不守舍?走吧,一带缰绳,飞身上马,那马“希聿聿”一声长嘶,四蹄一纵,已跃下土坡奔向官道而去。
  果然那马是匹千里神驹,脚程如飞,风驰电掣似地,煞时已跑出八、九里之遥,岳文骧好生心爱,缰绳一勒,那马顿时一停,稳若磐石,纹丝不动,小侠喜不自胜。用手轻拍马背,那马也真灵敏,把马首侧扬与小侠手掌抚摸一阵,小侠这才扬鞭放辔缓骑而去。
  赣南七月,骄阳似火,路旁水田一阵阵热气腾起,日头晒得地下起炕,赤足步行只烁得脚板底下刺痛,这时已近晌午,行人差不多绝迹,道边的树叶、柳枝却是纹丝不动,半点风都没有,只闻得夏蝉高鸣,此起彼和,打破了死一样的沉寂。
  蓦地间闻得身后远处泼剌剌马蹄声,小侠忙回首一望,见那远处四骑高头骏马,云飞雾卷而来,但见飞砂漫天,红尘滚滚(按赣南均系红土地质)声势真是惊人。
  霎时由远而近,离小侠处约一箭之遥,这才看清楚了,四条汉子伏定马背上,马鞭高扬“呵唷”连声的赶马。
  这四人都头戴大簷竹笠,穿着蓝色大布短褂裤,袖口皆紮至肩部,全身虬筋栗肉,面色狞恶,身上均带有兵刃,小侠自思:“这几人似乎不是甚么好路道?”不由停马注视。
  马上四人见小侠停骑注望他们,好似同一心意将马缰一勒,四马前蹄一扬,霎时停住,其中一人紫铜色的脸膛,左颊有一抹刀疤痕迹,死命向小侠狠狠瞪了几眼,见小侠穿着公子哥儿似的,又骑得一匹好马,不由脸上显出鄙视之容,自言自语说道:“大热天气,还有心游山玩水,真是有点迂呆,嗯,马倒是一匹千里马,可惜落在这酸丁手中,不是糟塌了?”
  小侠一听暗想:“你真是找死。”剑眉一耸,双眸突射威芒,猛地一长身,扬手正要将马鞭扫过去,忽听另一汉子发话:“老四,与这酸丁搞甚么?当家的倘知道你又在禁地内横行生事,有得你好瞧的,大热天气跑了四、五百里路,快到地头咧!俺口中已是淡出鸟来了,也该找个地方歇歇啦!若我记性不差,前面岭上该有一酒店,咱们也好喝两盅,上路吧!”刀疤汉子听说,向小侠狞笑一声,一勒马头“呵唷”连声卷雾扬尘而去。
  岳文骧气他不过,随手摘了一枝柳梢,照刀疤脸汉子身后打去,捉弄捉弄他,只听“哈哈哈”一声大笑,原来正打中笑腰穴,另三人连忙滚身下马,瞧看刀疤脸汉子脸上,只听他说像是一粒小石子碰在腰眼上,大概马匹掀起砂石之故,三人似不相信地看了看,摇摇首上骑而去。
  小侠见四人情状,好生狐疑,心想:“听师叔说,这几日风声更紧啦!群邪毕集,正由四面八方蜂拥而来,前面四人,恐怕不是甚么好相识,哪儿有这急事,在赤日如火下奔驰四、五百里路,尚未歇息?
  不如跟定身后,也可瞧出甚么端倪来。”想罢“霍”的一紧缰绳,两足一夹,那马一声长嘶,四蹄翻飞,疾雷奔电似地,向那四人身后赶去。
  赶到岭上,前路已不见四骑影踪,暗想:“这四骑比乌云盖日脚程还快么?”陡忆及四人前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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