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化子正停在身形,一指那些“狂蜂门”的门下,怪笑道:“直娘贼!你们要做拦路狗,就要会咬人!怎么这样脓包?还不夹着尾巴快滚。
”
“狂蜂门”为首的一个如中壮汉,狂笑道:“臭叫化!你有本事,何不多跳几下猴子,让大爷们解解闷?领尝够了,自然会把你们祭爷们的法宝!还嫌臭叫化身上肉太少哩!”
老化子一生惯在嘴上讨别人便宜,戏弄别人,现在阴沟里翻船,反被对方僵住,又急、又怒、又气、破口大骂:“直娘贼!你有种,接你祖宗三掌试试,听说你们只倚仗一些虫儿?只管放出来,看能咬了祖宗一根鸡巴毛吗?”
那些“毒蝶门”的女人都掩口吃吃的浪笑起来。
葛天民却连皱眉,苦思破敌之法。
方士沖冲着那些花枝招展,笑得肩动肉颤的娘儿们一沉,阎王脸,赛过冰铸石刻,冷得水泼不进,暴叱一声:“你们这些臭八字的!笑个甚么?谁接方爷爷一掌一杖?哭都哭不出哩!”
那些娘儿们,仍吃吃咯咯笑个不住。
方士沖大怒,吼了一声:“爷爷破例宰几个害人妖精!臭八字的吃爷爷一杖!”
杖随身起,欺风迫电似的幻成茫茫杖影,一招“慈航洒露”杖头已闪烁得身上九大主穴点到。
三个女人花容一变,同声娇笑,一齐仰头用力,身形倒射,恍如惊鸿离苇,骇燕翻飞!
她们刚倒射丈许,身形还未落实……
“冷面阎罗”方士沖如雷暴喝一声:“哪里去!吃爷爷一掌……”
声未罢,左掌已雷奔推出!
只见一股狂F均A平地起旋风,猛烈无比,卷起半天飞沙走石!
方士沖一向以刚猛的“纯阳掌十八手”和诡异绝伦的“万竹回风”
杖法成名江湖,震云群邪,黑道煞星,绿林怪杰,丧生在他掌下杖下的不知多少?使江南黑道,闻道变色,才赢得“冷面阎罗”的令名。
他这一掌,乃有名的“推山填海”不下千斤力道,那三个女人仗着独门“蛱蝶翩飞”的轻功身法,巧妙的让过方士沖一杖。
未料到方士沖生平最不喜女人,更着不惯她们的妖形怪状,奇装异服,浪笑邪容,杀机已炽,出手奇快,杖未落,掌已出,提高一着,那三个妖女变化不及,又当身形倒射下落,旧力已盘,新力未生的当儿,百忙中六掌齐出,想挡方士沖一掌再发动恶阵困住方士沖,惨杀方士沖出气。
就在她们双掌刚出,身落实地的刹那,方士沖排山倒海的劲气,已经压到,三女六掌的力道,竟不值方士沖单掌一击!
只听一阵嗤嗤细响……三女掌力被方士沖强烈的掌风震散,余威仍烈,已向三女胸前、背后压到!
三声尖叫未出,恍如三支断线风筝,被方士沖的掌风震得脏腑翻转,一个当场惨死,二个身受重伤,落地狂喷鲜血,扑通倒地!
其他的女人,应变不及,刚想接应三女,发动阵势,她们脚步一齐旋转移动,走马灯似的分四面向方士沖出指吐掌,已来不及了,方士沖一掌之下,一死二伤,把她们吓呆了!
“冷面阎罗”纵声狂笑:“臭八字的!杀之污手,你们还不快滚!
都想成为齑粉么?”
声如洪钟,双目威严,冷光暴射,左杖右掌,挖劲欲发,声威确实惊人!
可把那些在一边喘息刚定的赤面老怪手下贼党和“狂蜂门”的门下气得同声喝骂!
那些正在料理刚才伤亡同党的贼党,纷纷放下伤亡同党,一齐向方士沖包围上来。
那些“狂蜂门”的门下,也有撤下尚维三,转移箭头向方士沖出手之势!
“冷面阎罗”哈哈狂笑,一抖竹杖:“不怕死的只管上来,一齐上来祭杖!今日阎罗大开杀戒,多收几个恶鬼也不坏。”
尚维三接口怪笑道:“好老方!该你哭笑了,老化子今天手痒难熬,化子伸手不空回,也要大发利市了。”
说着,双掌一错,便向“狂蜂门”门下漫空飞摸过去。
他们立时一乱,纷纷怒吼,和老叫化恶斗在一起。
那些惊魂一定,恶念横生的“毒蝶门”妖女们,忽然同声作吹竹尖啸,身形团团转,四面散开,同声娇叱:“大哥们注意!我们要寸割这老狗,给师姊报仇!”
那些赤面老怪手下贼党,闻言立时色变,纷纷大乱,有的随手挟起伤亡同党,有的空手,像潮水似的向四面作鸟兽散,一看,便知妖女们要施放看家法宝︱︱毒蝶了!
方士沖艺高胆大,叉手大笑道:“臭八字的,便是你们老母狗师父到方爷爷面前,也叫她立时死在临头!你们只管亮出嫁妆,让方爷爷给你们一个落花流水……”
声未罢,那些妖女们已愈转愈急,忽然,吹竹声突变凄厉,戛然而止。
只见她们玉手飞舞,把腰中纱囊迎风抖开。 立时,飞起百十多只巴掌大的彩蝶,五色缤纷,凌空起舞。
同时,那些“狂蜂门”的门下,也各自撒身四面后退,一抖腰间皮袋,只听“嗡……嗡……”繁响如潮,飞起满天黑点。
只见那些“狂蜂门”的门下,由皮袖夹层中各取出一幅三尺大小的红布,挥舞着,口中发出“啾啾”如鬼叫的急啸。
那些漫空飞舞“嗡……嗡……”作响,汇为一片轻雷似的黑点,每个都有核桃般大小,却看不出是何形状?
只在空中飞舞浮沉,并未下击。
那些人一挥动红布“啾啾”鬼叫又起,牠们就如千军万马,听到主帅指挥的进攻下令。
刹那间,便有层次的分布在半空,密密麻麻的一层又一层,把天上星光都遮没了。
这不过一瞬间的事,彩色毒蝶在半空飞舞。
千百狂蜂在巡逻欲下。
忽然“狂蜂门”中的门下,纷纷扬手,满空一片紧响,洒了半天的特制五色旗花,飘浮空中,正照在葛天民和尚维三二人头上。
葛天民忙低声喝道:“尚兄!我们不可呆着应付这些小东西,只有插入他们之间,进行乱打混战,使那些小东西没有目标,就无所惧!
他们投鼠忌器,如毒蜂盲目成群下击,他们也必连带受伤,倒是方兄应付那些彩蝶,毒粉随风飞扬,无孔不入,却是可虑……”
声未罢,只听“嗡嗡”急啸,靠下的一层黑点,恍如千百点流萤舞空,由四面八方,疾如暴雨似的向葛、尚二人射下。
葛天民急忙大喝:“尚兄先应付下,我助方兄一臂之力。”
说着,双手齐扬,对空射出千百点银光闪闪的细砂和几十粒弹丸大的乌光。
方士沖正全神贯注在头顶上的翩翔影蝶,不时向空翻掌,打出激荡如闷雷的狂飚,强烈的掌风和空气激荡,便成了旋转的气流!
那些影蝶,似知厉害,不敢在方士沖头顶飞舞,都在三丈以上的空中,意态甚是舒适,频鼓彩翅,穿梭般满空翻飞。
葛天民一出手,那些影蝶,立时一阵惊飞乱舞,波波连响,满空银光闪烁,恍如爆了一天银屑碎玉。
葛天民的“破云冷光霰”爆炸了!
在“天河银砂”和“破云冷光霰”夹击之下,那些彩蝶,立时翼折肢残,有的被炸成碎屑下坠,有的剩了片翅残翼,有足无头,也纷纷下落,全军尽没!
那些女人惊怒交迸之下,齐声怒叱,也纷纷出手,打出“五毒梅花针”等细巧暗器,一齐集中在方士沖和葛天民身上!
错杳间,老化子大奋精威,对空翻掌,打出两股火热气流“嗡……
嗡”怒啸声中,如雨下罩的毒蜂,立时成了没头苍蝇似的,坠落如雨!
可是,空中的蜂群,好像正通灵性,一层又一层,一层密一层的恍如骤雨般向老化子等身上射落!
同时“狂蜂门”的门下和那些贼党,也纷纷出手,打出各种暗器,把老化子等三人做了暗器靶,只听暗器破风“嗤”急啸,汇为一片刺耳繁响!
葛天民等三人也在这种四面八方,暗器环攻,又要提防空中下击的狂蜂之下,手忙脚乱,袖风和掌力齐出,狼狈不堪!
如这样下去,葛天民等三人功力耗尽,势必被狂蜂附体,或伤於各种暗器之下不可,正当紧张关头……
“冷面阎罗”方士沖忽然大吼一声,跌翻在地!
那些女人的暗器一齐向倒地的方士沖招呼,身形也蜂拥而上,眼看方士沖难逃一劫,生死顷刻,葛、尚二人自顾不暇,无法飞身捻救的刹那,猛听空中狂风大作,鸟啸洪烈,挟雷霆万钧之势凌空下击!
那些女人闻声惊觉,以空中势太猛,都忙於自保,狂风卷下,她们都站足不稳,纷纷跌倒在地!
连尚维三、葛天民和“狂蜂门”门下及那些贼党,也都七歪八倒,马步不稳,倒了大半。
三只巨大的怪鸟,由大家头顶上疾掠而过,把满天的毒蜂卷得烟消云散,向四面空中飞走!
大家头昏耳鸣,魄悸魂惊之际,只听鸟背上传出苍老而沉劲若雷的声音:“下面是甚么人?如此恶毒!崑崙三老,岂容得如此小虫猖狂?
鼠辈还不快滚!要等我们的神鸟抓吃么?”
恰好,远处空中突然飞起十多朵五色旗花“狂蜂门”和“毒蝶门”的男女,立时急急如丧家之犬,纷纷爬起身来,上了马没命的纵辔向旗花起处狂驰而去。
葛、尚二人一听是“崑崙三子”到了,急忙同声高呼:“尚维三和葛天民在此,问候三位老前辈!方士沖兄中了鼠辈暗算……”
声未罢,空中丢下一个蜡丸,刚被尚维三一把接到,三只怪鸟已刺空而起,并传来了沉劲的声音“知道了!我们西来洞宫,找乜澄清算账!空中发现有很多人分路集中指向洞宫山,大概是你们同道朋友!我们洞宫山上再说吧!”
声随风逝,人鸟已消失云雾之中,余音荡荡,恍如来自天上。
老化子匆匆捏碎蜡丸,取下一粒崑崙独门“玉府丸”给方士沖服下,一把揹起,大喝一声:“快走……”便向洞宫山箭射而去!
左湘和无忧、一真等果然也已赶到,只是为免人多目标大,引起贼党注意截击,临时分成三路,向不同的路径横向洞宫的“翠宛上邸!”
谢、沈、徐三位姑娘却因心急走了单,被“百毒盟”赶来的好手放毒擒了去。
尚、葛二人赶到“翠宛上邸”人声鼎沸,一片火海,也正是象脚要下踏的刹那……
第二十九回
象脚惊魂 群英救难
二姝蒙垢 一老伤神
尚、葛二人走的是后山捷径,一发现魔窟火起,便知已有同道先到,下了手。
尚、葛二人,心系岳文骧、南宫姑娘和葛姑娘的生死安危,施展十二成功力,由后园急奔前殿!
老叫化猛觉飞过风火墙时,两只被火惊逃的巨鼠窜进了他的要饭破麻袋中,老叫化急如星火,背上又负着方士沖,又要提防魔党突袭暗算,心无二用,紧张得满身燥汗,竟无暇分出手来把一对大耗子丢掉。
喊声如潮,齐集前面广场,人影纵横中,老叫化和葛天民刚飞身上了未被火烧的大殿屋簷,往下一看,狂如尖叫,不由心胆皆寒……
只见敌我双方,恶斗正烈,都是往中间的人墙猛冲,贼党们拚命的阻截!
人墙中间,约十多丈大小的空地,两头大象,大约被大火和人声,拚斗的巨大声息惊得乱蹦乱跳,却被两个头扎白巾,一身白衣的黑人(即“象奴”)拉紧长鼻,尖声狂叫着,把两只巨象拖向地上躺着的两个人。
火炬照映下,赫然看出两个中的一个,正是岳文骧!
那两只巨象,正被两个白衣黑人强拉着,蟒皮鞭如雨般的鞭打着,终於牵到两个躺着人身边,牠们都举起了前蹄右脚,正要向岳文骧和另一个人的胸腹上踏下,正在此千钧一发之下,尚、葛二人安得不心胆皆寒?
老叫化大吼一声,把背上的方士沖往葛天民手上一放,身如脱弩之箭,凌空便向两只巨象下击!
老叫化近来功力日深,又在拚命救人,舍生忘死之下,施展十二成功力,竟被他横空过七、八丈,恍如空中飞人,向那只要向岳文骧踏下的巨象猛击而下!
这老叫化情急救人,也未细想,大象如受袭击,必然脚放得更快,岂非反加急送了岳文骧的性命?
恰好,那个“象奴”瞥见人影扑空,有人向大象扑来,老叫化那手蹑空飞渡的轻功和迅厉的掌风热得出奇,使“象奴”心中一惊!下意识的恐怕大象被来人所伤,又顾虑到自己的安危,慌不迭的一拉象鼻,在牠大耳朵上猛打一蟒皮鞭,大象受惊,急忙收脚向后疾退,掉头就跑。
蹄声动乱中,老叫化已把绷紧的心絃一松,立时真气消散,力尽下坠。
他因来势太猛,人虽落地,收不住急势,身形连晃,猛听“吱、吱”
两声尖细的叫声,两只尺许长的巨鼠,已没命霍的由老化子麻袋中一跳而出,无巧不巧,其中一只恰好跳落在那只掉头欲跑的大象长鼻上。
另一只落在地上,飞也似的向空地逃窜!
这时,全场一片混乱,人人紧张得如绷紧的弓絃,目怵心惊,都全神戒备,以求自保,老叫化一落地,便被几声断喝,几个锦衣和红衣大汉飞扑过来!
谁也未注意到,竟有两只大耗子?
只听那头巨象,闷吼一声,四蹄乱跳,势如疯虎,直往人多地方狂奔“象奴”大声狂跃,喝叱命令,牠也好像没听见?
同时,另一只大象因被争斗之声受惊,再也不听“象奴”命令,不肯去踏欧阳喻秋!好像老牛拖磨似的只是打转,倔强的直卷着长鼻!
“象奴”又急又怒的挥动着蟒鞭,疯狂的抽打着牠,正是不得开交的当儿,大约那个“象奴”也瞥见空中来人,另一头大象已向后退,刚停住鞭打,一怔之间,猛觉自己控驭的这头大象忽然乱摇大耳,长伸鼻子,全身粗皮连耸……这是大象受到极大惊吓时的现象。
这个“象奴”比较细心,急忙仔细一看,赫然是一只大耗子!躲在大象腹下,牠好像认为已无路可逃,只有大象肚下才是安全的庇护所。
“象奴”又惊又怒,原来,大象这种庞大物体,甚么都不怕,连狮、虎都不敢轻攫其锋,其性就是怕火和蛇蟒,而牠天性最害怕的,竟是微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