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人倏然扭头道:“战飞羽,你向我挑战?”战飞羽冷冷地道:“怎么,不够资格?”
道人道:“凭什么?”
调侃地,战飞羽道:“不凭什么!”
勃然大怒,道人道:“战飞羽,道爷可不是同你耍嘴,你不要自以为了不起,在我道安眼中,并不认为你够资格横行江湖,你惹上道爷,对你可没什么好处。”
战飞羽道:“就因为没好处才惹你,有好处我还不惹你呢!”
道人道:“你等着,等我弄清楚了面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阻路小子的横行意图再同你算帐!”
哈哈一笑,战飞羽意味深长的道:“道安,你假若真想同我算帐,就得现在,否则,你要是先同你面前的‘小子’弄清楚的时候,恐怕——”
怒容满面,沉声暴叱,道安道:“恐怕什么?”
战飞羽轻松的语调,严肃的态度,凛声道:“恐怕就没机会了!”
一怔,旋即暴怒道:“战飞羽,你是说这小子能将道爷宰了?”
摇摇头,战飞羽道:“不!没那么严重,你面前的‘小子’据我所知,没有‘宰人’的习惯,你这可放一百二十个心,只是他有个抓人的毛病!”
怒嘿一声,道安道:“道爷不信邪!”
战飞羽道:“信不信由你!最好是试试!”
大吼,影动中道安道:“试试就试试!”
青光倏然在吼声中奔雷掣电般攻向“铁捕”凌子影。
“铁捕”凌子影怒叱一声,健腕倏扬,一缕晶芒起处,与青光“呛”然相滑,以攻代守,毒辣中透着无比的劲道。
两把刀,两把驰名武林的钢刀,一招之中连续显出了双方的精深造诣。
一触再进,道安健腕一沉,刀尖疾撩敌臂,这一刀充满了杀着,撩臂之后的一招,将是制敌于死的狠毒招式,连绵而至。
“铁捕”凌子影,犹似未觉,懵憧的直向陷阱中落去,刀势一缩,骼的架住了敌刀,腋下空门大露。
铁胳膊铜腿双双惊呼一声,奋身就待扑击,蓦地朴少姑轻轻一抖臂,止住了俩人。
眨眼之间——
“铁捕”凌子影的腋下,青光一闪,“噗”的一声,道安的钢刀,如中败革,心头蓦地一震,握刀的右手酸麻无比,一咬牙,狠力向回一拔。
那铁捕凌子影腋下中刀的同时,举刀的右臂,赴势下击,单刀翻背猛然砍中道安的左肩。
一个踉跄,道安身向前冲,左掌握拳,顺势击向铁捕凌子影。
下击的左臂,猛然将道安的钢刀挟于腋下,右肩一晃,道安的身躯随着钢刀摆动,“铁捕”凌子影,倏然抬臂旋身,趁放掉道安钢刀的同时,错身转于前冲的道安身侧,左掌起处,一掌印上了道安的腰间麻穴。
腿抬脚起,踢了道安一个狗吃屎!
铁捕凌子影道:“詹兄,绑起来!”
铜腿旋风般冲出,用道安的丝绦,三把两把的将道安捆起,就像个端午节的粽子。
怒吼一声!
胖和尚修缘冲向道安。
蓦然,紫影飘飘,娇叱连连,朴氏姐妹,双双阻住了修缘去路。
修缘蓦地停身,一双贼目,骨碌碌在朴氏姐妹二人身上转动,然后道:“两位要阻止我?”
朴幼妮道:“我们已经阻止了!”修缘跨前一步道:“阻住阻不住,那要看你们的功力!接招!”
陡然双掌一锗,向前分划而出,掌出仿如大鹏展翅,劲风凛凛,但却甚是飘忽。
朴幼妮娇躯往左一斜,右掌微吐,迎着对方来掌,虚空画了一圈。
朴少妮现方抓药,只是方向相反而已。
“波!波!”
几乎是同时之间,二声暴响,有如惊涛拍岸,刹那间劲风四溢,客栈中灰土飞扬,向四面排荡的劲风,震得桌椅歪斜,炉火熄灭,店主夫妇不由得尖声惊叫,踉跄逃向栈外。
一伸手,郭大公将夫妇二人阻住,轻声道:“莫怕,也不要走,走了可没有人赔你们的损失。”
店主夫妇惊怔在当地,极舍不得走,又现出了极度的惊怕。
修缘和尚,一招被震得直向后退三步。
猛然长吸一口气道:“好掌法!”
法字在舌尖上绽雷般响,人已前扑而至,掌分左右,宛如两排钢刀,向外飞削,分别攻向朴氏姐妹。
朴氏姐妹,四掌齐出,骈指如戟,逞向他的手腕脉门点去。
一声冷哼,修缘掌式突变,双掌一合,身躯倏旋,单独的似旋风般,缠上朴少姑,单掌向朴少姑的右腰掌削而至。
朴少姑身形一拧,右掌陡沉,以削骨之式,猛然削向和尚的光头。
朴幼妮一闪飘步,闪至和尚身侧,一掌疾劈而出,娇笑道:“你想单拼,没那么便宜!”
虎吼一声,在双双夹击之下,修缘倏然旋身挪步,躲开两方来掌,一矮身,身躯又倏然旋转一周,僧袍飞舞中,右手扬起,虚空划了一个圈子,向外推去,喝道:“让你们这两个臭丫头,尝尝佛爷的厉害!”
掌代剑离,神妙异常,凌厉之极的削砍朴氏姐妹,那胖大的躯体,却轻如飘絮般的随势旋飞,轻灵利落至极。
朴氏姐妹身如飘风,势如峡蝶翩翩飞舞于劲掌厉风之中,只闻风声飒飒,连连“啪噗”,激斗中的人已是招招实击,堪堪狠攻的对了数十招。
蓦地,“铁捕”凌子影轻叱道:“幼妹你们退下!”
娇叱声中,朴氏姐妹,双双退出斗场!
修缘满脸怒容,喘息连连,望向凌子影道:“小子,你叫这两个臭丫头退下去,可真是时候。”
冷哼一声,朴幼妮道:“和尚,你的话中可是说想赢我们?”
和尚道:“岂止赢你们,稍延一点时光,就让你俩躺在就地不起!”
嗤之以鼻,朴幼妮道:“要不要再试试?”
和尚道:“你敢吗,臭丫头!”
怒声叱咤,朴幼妮道:“臭和尚,秃驴,你口齿干净一点,姑奶奶火了,将你那嚼舌根的碎牙敲破,你莫以为口舌不干净有什么便宜可赚!”
修缘道:“利口丫头!何不再试试?”
凌子影道:“修缘,亮家伙吧!他们不屑和你出手了!你自己心里有数,我让他们退出,只是不愿意落个二敌一的名义,你该知道的!”
修缘蓦地敝声大笑……
郭大公道:“影儿,你忘了,酒肉和尚是以掌成名江湖的,他没家伙可亮!”
冷哼一哼,修缘道:“郭老头,你不用明里暗里的唬我,没有家伙可亮,可也照样会用家伙,今天佛爷就用家伙同这张狂的小子斗斗,让他见识见识!”
战飞羽蓦地煞声道:“修缘,你还是用掌吧,你能用家伙没人不信,可是不如你的掌厉害,你要知道,与你对面的,乃是‘铁捕’凌子影,他并不是省油灯,兵刃拳掌,可是样样都精,你若用家伙,那是以己之短,对人之长,你不占便宜,又该耍赖了!”
修缘怒道:“战飞羽,我知道你是以那双手驰名江湖的,你不用在那儿说些狗屁不通的风凉话给佛爷听,我不听你那一套,你简直是个满嘴胡柴的无赖,佛爷什么时候耍赖了?你简直是个大乌龙!”
战飞羽冷凛地道:“你不耍赖?你为什么不自己看看你的僧袖?刚刚若非两位少奶奶手下留情,你那一双爪子,早不是你的了,哼!还有脸在这儿吹大气,也不害臊!”
又损又骂,又有证据的一顿话,将酒肉和尚骂得怔在当场,尴尬的举着双袖,双眼中露出一种既感意外,又极震动的惊诧。
笑了笑,“铁捕”凌子影道:“没关系,大和尚,只要你有兴趣,凌某人仍有兴陪你走趟拳脚,只要你手底的功夫如你嘴上的功夫一样的利落,还是有希望扳回面子去的。”
这是什么话,当场讽刺,武林人的一口气,是向不服输的低头,酒肉和尚再是这种人却也不会低头认输,何况他正在找不到台阶下台的时候?这正是最好的借口。
他可不晓得,这正是“铁捕”凌子影给他的机会。
双袖一甩,怒声暴吼:“小子,你不用张狂,佛爷不小心,着了那两个臭丫头的鬼门道,对你,佛爷绝不留情!”
凌子影道:“对!将你的狗肉掌,施出来让我评评看,究竟有多大的火候。”
“呸”的一声,酒肉和尚接口道:“凭你也配?臭小子!”
喝声雷响,震人心魄,想见和尚是恼羞成怒,喝声未完,人已张臂抡掌,猛然切下。
“铁捕”凌子影早有准备,和尚掌尚未到,他已“唰”的一声,还刀入鞘,身子飞快的一记“倒身飞摔”手法一捞,五指箕张,抓向切来的右掌。
微哼一声,酒肉和尚顺势一扬右掌,斜削“铁捕”肩头,左掌刀鬼魅般,倏忽由袖底翻出,如一枚匕首般,三指并拢,插向斜身的“铁捕”左肋。
滴溜溜一转,人如陀螺,旋绕着“酒肉”和尚转了一圈,一圈之中,“铁捕”,凌子影的双掌翻飞,如电光石火般递出了八十七掌。
虎吼声中,身形如圆柱,在八十六掌围击中,酒肉和尚也双掌交相挥舞,“啪啪”声中,还了八十六掌,掌掌狠辣,招招恶毒。
刹时间,俩人如一团飞转的“龙卷风”般,旋绕不已,只闻“啪啪”连声,怒叱阵阵,武林中的一阵恶斗,展开在这小小的野店之中。
激斗中的俩人,施出了看家的本领,业已到了一举即可判敌于死的关头。
每个人都紧张的注意战斗圈,只有战飞羽,轻松潇洒的,漠不关心的,突然走到了“铁捕”凌子影的酒席之前,自斟了一杯酒,一仰而干,又看了一眼,缓缓的坐下身去,挟了一块卤味,蓦地仰头,抛上半空,张口接入嘴中,有味的咀嚼着,又一招手,挟了一筷子“活水鲤鱼”,放入口中,鱼方人口,蓦地一声大喝道:“好——”
“嘭”的一声,激斗中的俩人,倏然分了开来。
“铁捕”凌子影,心胸起伏,退后三步,挺立当地,双目中露出一股寒煞,注视着胖和尚。
踉跄的连退五步,胖和尚脸色紫涨,紧闭嘴唇,胸前起伏,如风笼鼓荡,蓦地,一俯身。
“哇”的一声,吐出一口紫血的淤块。
“铁捕”凌子影道:“和尚,还有再战之力吗?”
突一挺身,长吸了口气,和尚道:“小子,说什么,再来一百回合!”
蓦地战飞羽道:“算了吧!酒肉和尚,你若想保住你那一身功力,就乖乖的赔偿人家店中的家具,等我们打打尖,就同你上八极庄,你要不想要那身功力呢!喏!我说凌世兄,用你的‘一指禅’在他的‘肾腰穴’上点一指,就可以了!”
酒肉和尚蓦然神色陡变,颤声道:“小子!你会一指禅!”
战飞羽道:“那有什么稀奇,他虽是郭大公的徒弟,但他却也是一指禅的传人,而且是家传绝学。”
废然喟叹一声,酒肉和尚向战飞羽道:“姓战的,你说话算话?”
战飞羽冷冷地道:“废话!”
一点不错,战飞羽在江湖中,话比皇帝老子的诏书还有信用,酒肉和尚哪能不知?闻声后,酒肉和尚如斗败的公鸡,走向老道。
战飞羽道:“詹兄,将道安的绳索解了,我们吃点就走!喂!我说掌柜的,给我们把这酒菜,该温的温温,要快啊!”
和尚一扬手,一锭黄澄澄的金子,丢在柜上。
店主人惊容顿敛,忙忙的去生火,催着妇人作菜去了。
战飞羽向郭大公道:“也没有你这作师父的,凌世兄那大的人了,还用得着你关心的那样忘我吗?”
郭大公增大声音道:“这叫做关心则乱嘛!我们没你那份镇定,尤其是在他们的生死关头!”
战飞羽笑笑。
神手无相八十二、赤魅、黑魈、及人魃
八十二、赤魅、黑魈、及人魃
店主人的精神头十足,这也难怪,在这个乡野之中,辛苦一辈子,恐怕也赚不了几两银子!如今,人家只给毁坏了几张几钱银子就买得到的破板凳破椅子,一赔就是几两金子,他们怎能不精神十足的伺候?
他本不敢要那么多的,可是就那么怪,你越不想发财,财神爷越找你,记得前次,有那么位公子哥儿的人,在这里惩了一位粗壮不讲理的汉子,就是为了他无缘无故的发横给坏了几张桌椅,被那公子哥儿硬逼着赔了五两银子,他不敢要,惹得那粗壮汉子发了火,差点又向他动手,他这才知道,这些动刀拿枪的江湖人物,是不能同平常人一样的对待的,最好的法子,是他们要怎样,便怎样,莫多言多语就行了。
酒菜重温过以后,战飞羽同郭大公师徒一桌,和尚与道士一桌。
战飞羽这一桌可是有说有笑。
道士与和尚,可就大眼瞪小眼的,一脸的丧气,哪有心情动筷子?
战飞羽向郭大公道:“老哥哥,八极庄对你们吃公家饭的,可是进此一步,非囚即杀,我看你得准备准备,尝尝被囚的味道。”
豪情万丈的,郭大公道:“本来,我已退休了!现在的差,影儿夫妇已能接手了,不怕你老弟见罪,八极庄来走一趟,是我的宿愿,可真没想到,在这退休的时候碰上了,这次若不是为了车里的主儿,我可真犯不着出来,这样也好,两个心愿了一个,岂不很美?”
诧异地,战飞羽道:“两个心愿?……”
郭大公点点头,仰脸干了一杯,道:“另一个心愿,我向未曾说过,只放在我心里……”
说至此,努嘴向朴氏姐妹,随即道:“这是两个徒媳的事,一直埋在我心里,近几年来,连点影儿也没有,他们不急,我可知道,这么大把年纪了,我该在我入土之前,将他们的事料理个眉目出来,只是这种事却不是心急的,只能碰运气了!”
战飞羽道:“两位弟媳?”
郭大公道:“他们的艺业,是谁传授,你是晓得了?其实,以他俩的家世,是不可能跟那位前辈学艺的,他们是不得已,这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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