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说什么呢?
她能表示什么呢?
她只能在心底里恨此人不修口德,但这能怪人吗?
危烽烟似是对此听着极为顺耳,敞声道:“你大名鼎鼎的郭宏兄,不仗无声剑行道江湖,而在此游云庄客串迎宾使者,实在使危某感到荣幸!”
郭宏道:“不敢当,能接到危牢主,如此的贵宾,那才是郭宏的光彩……”
危烽烟马上抱拳道:“郭兄请勿过谦,我金错刀与无声剑可没有分高下之心,这牢主二字,已是过去了,郭兄可否改口,直呼危某之名!”
一怔,郭宏心忖:“什么使不可一世,雄心壮志的英雄人物金错刀危烽烟如此的谦虚?奇怪啊,奇怪!难道神手无相战飞羽真有那么大的力量,可使一个人的心理都挫折得无丈夫气?”
心中念转,口中却道:“那怎么敢当,无声剑微不足道的江湖名声,怎可与正是日到中天的危牢主相比,这岂不是有意冒犯……”
危烽烟低头一想,肃容道:“再如此说,危烽烟就要恼了,是不是郭兄瞧不起危某人……”
郭宏眼珠儿一转,豪爽地道:“既然危大侠如此说,郭宏恭敬不如从命,那么请,此处离庄尚有一段路程,我们赶紧点,尚可以来得及在日落前,赴敝庄主为危大侠等设的洗尘宴!”
危烽烟道:“来此已是打扰,怎可……”
豪情万丈,无声剑郭宏道:“危大侠何必客套,四海之内皆兄弟,就请换马。”
一挥手,山侧转出一个,手牵一匹桃花马,鞍辔鲜明,与现在危烽烟等一众所骑的那些瘦骨嶙峋的老马,真是不能相比。
一匹接一匹的壮马,在山侧向桥头一处凹陷的场上集拢,一字儿排开。
未等危烽烟有所举动,座下马已经迈步,走向那排开的马后,也一字儿排开,一马跟一马的立足不动,显然这些马,已是训练有素,专为迎宾而用,已成了习惯。
壮马与老马均都停下排好后,壮马竟然十匹匹退后,插于老马之间,与老马并排而立!
人在马上,向左一跨,即已换上壮马!
但一幅奇景,于此时出现众人眼前,那鞍辔鲜明的壮马,一个个都与者马耳鬓厮磨,咻咻挨蹭,状至亲呢,看得夏婷心底里,起了一股幽幽的叹息。
她不由得想起了自己抛弃的儿子。
无声剑郭宏道:“它们是母子会!”
任何人听到此话,都会流露出一种极为欣赏的面容。独独夏婷脸色倏变,心中如遭锥击般的刺痛,好在任何人都在望着马儿,她的脸色仅仅是在刹那间,又恢复了原样。
无声剑郭宏;一马当先,回身抱拳高呼:“在下领路!”
之后,一匹匹壮马,随在郭宏身后,齐整的,向山上走去。
上得山路,才知此处工程的浩大,是在森林中伐木开坡而成,道在林荫覆盖之下,根本就如同进入树海隧洞,不见天日,仅是树枝浓荫中的些微天光照路而已。
人马行入路中,只见影绰绰的光影如洒地银蛇闪窜,马行其上落叶沙沙如虫蚁蛀木之声,不绝于耳,使人犹如进入一道阴森的鬼影幢幢的地狱通道之中。
夏婷将马紧紧与危烽烟靠在一起,幽幽的道:“我有点怕!”
危烽烟笑道:“走了那么多的江湖道,你怎会怕,有这么多人。”
夏婷道:“这多人对于我并不存在,若非你在身边,我一定逃走!”
女人灌迷汤的技巧,时机,都是最巧妙的。
危烽烟心眼里冒出一股浓烈的情焰,感情的道:“放一百万个心,只要有我在,我不希望你受到半丝儿委屈,这次,战飞羽的事,在我甚是懊恼,我不该大过低估了他的功力!”
喟叹一声,夏婷道:“都是我不好!为了我使你刚有点基础的地方,毁于一旦!”
危烽烟豪气的,而又感情的道:“那点基础算什么?我能毁,我就能建,我得到你,那可算真正的幸福,你知道,我是在这方面受过创伤的,我不想再有第二次,你对我的纯情,使我有勇气毁了武林地牢,也使我有勇气,重建我们的事业,完成你的心愿,让战飞羽得到应得的报酬,记住,现在是我们重新开始的起步,终有一天,我要让你称心如愿的认到目的,成为武林之后。”
那不是随便说说的样子,夏婷看得出,危烽烟是真心诚意的,自他那森冷而又坚毅的目瞳中,露出的是一股炽热的光芒。
夏婷回给危烽烟的,是相信的,信托的柔和目光。
夏婷知道,自己有两次错误,那是甚难补偿的,为了个人的欲望,她离弃了丈夫儿子,到头来,本曾自己醉心的人,却是一个仅能满足肉欲,而不能满足她精神的渴望,虚荣的废物,水性扬花的她,还有一股虐待、报复的性格,使他毫不顾惜的将铁书生抛弃而投入了危烽烟怀中,如今她知道,她不能再错,否则,她在这世界上,将一无所有,现在,她如同海上漂流的溺者,抓到了一块木板,她不能再放手,她必定要以之做为救命的菩萨,将来,这块木板,就是她建立宫殿的主要原料。
危烽烟在夏婷心目中,何只是木板,简直就如同一只怒涛海中的硕大的安全船。
危烽烟心中的想法,是任何人都不能测度的,一个经历精神与事业双重挫折的枭雄人物,心理是与常人不同的,此时的他是一个深沉的,狡黠的,狠心的典型人物,从他那茫然的眼神中,是看不出的。
蓦地——
领路的无声剑郭宏;自马上翻腾跃回,落于左边一株古木之下,双手抓住一个危烽烟的侍童,怒声道:“小兄弟,你要到哪里去?”
小童茫然的神色中,有点惊悸,也显露出诧异,混合著不太好意思的眼神,望着郭宏,低声道:“我想到树后方便……方便!”
此时所有的人均稍立注目,三眼雕杨鸿,迅快的自马上射落当地,立在无声剑郭宏之后,洪声道:“怎么,郭大侠,连小孩子撒尿也不行啊!”
口气甚是不满,显然杨鸿对于“游云庄”的接待方式不太满意。
本来嘛,以武林地牢之主金错刀之尊,率领所有地牢人到游云庄来,按理,游云庄主浑沌老人江可元,应亲自迎接才对,不论他在武林地牢时,对他的优待,即按江湖规矩,游云庄对武林地牢,也不应仅是在每一段派个主持人迎接就算了的。
无声剑郭宏,放手一叹,强忍胸中不悦,冷声道:“小兄弟,你要忍不住用下就站在此地解决,至于杨大侠要是也要方便,自可进入林中。”
三眼雕杨鸿,蓦地一瞪眼道:“怎么,这种事还要分什么身份不成!”
冷冷地,无声剑郭宏道:“杨大侠客,你何不自己试试?”
三眼雕杨鸿怒声道:“试试就试试,难到还会吃人不成?”
马上的“滚地葫芦”翁桐突然道:“吃人倒不会,伤人绝没间题,你要是想被吊起来戳几个窟窿,那你就去,大个子!”
抬起的脚步,突然停止,三眼雕杨鸿道:“矮子,你说的可是当真?”
滚地葫芦翁桐道:“郭大侠不是刚说过吗?不信你就试试!”
怒容满面,杨鸿怒道:“奶奶的,游云庄在这鬼气森森的地方,安装机关的消息,我们来此做客,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们?”
危烽烟轻叱一声道:“杨鸿,不得无礼,回来!”
悻悻的,咕哝着,杨鸿怒瞪郭宏一眼,转身大步而回,飞跃上马,怒容犹自不息!
危烽烟向翁桐使个眼色!
翁桐滚鞍下马,似轴轶般的圆筒身躯,一晃到了郭宏面前。
郭宏不由得心神一紧,忖道:“看不出,滚地葫芦翁桐,矮胖肥矮的身躯,看来笨重迟滞,却有如此快捷的转身功夫!”
只见翁桐满脸堆笑,抱拳向郭宏一礼道:“多谢郭大侠救了这兄弟一命,我代我们牢主,向郭大侠谢谢了,杨大个子不会讲话,心可是直得很,尚望郭大侠原谅他的鲁莽,翁桐一并在此替他赔礼了!”
郭宏一抱拳道:“不是兄弟不预先声明沿路林中没有埋伏,乃是因为各位来此是客,不好意思露本庄的这些防止宵小的设施,而各位来此住久了,自然会知道的,至于说赔札,郭某人不敢当!”
口里说的客气,面上的表情,却不怎样欢娱,滚地葫芦翁桐岂是省油之灯?只见他亦冷冷地道:“我们上路吧!郭大侠,今后日子还长呢!”
郭宏悻悻然道:“对!日子还长呢!”
迈开大步,走近马匹,一跃上马,当先行去。
不多会儿——
前路豁然开朗,只见一处平坦的峡谷地带,方圆几十丈,一条笔直的大道,两旁田亩纵横,花树相问,一簇簇的,一方方的,分类栽种着各色花树,五谷,果菜,凡农家的玩意,应有尽有,显然这是游云庄的规划庄田。
危烽烟向四周望去,前方乃一座高插入云的山峰,迎面悬崖,壁立于仞,悬崖上,红墙绿瓦,相互辉映,掩映于绿树繁花间,整个悬崖组成一个独立的屋群,细望去,竟然看不到进入悬崖的道路与门户。
悬崖下的那一道宽约五丈的瀑布,如飞珠溅玉般,一泻至底,谷底形成一座深潭,潭水激起万道水花,映射着阳光,五彩缤纷,形成一幅奇景,潭周围一道道弯流,通向田亩之中,因势灌注,实在是人工天然的奇妙配合。
左右乃是与立身之处的山势连成一气,将谷底形成一个没有出路的盆地。出路,就只有这一条树林中的树荫大道了,连绵无尽的树海,横压在整个山上,实在壮观已极。危烽烟自心底里喜欢这一处地方。
山顶的游云缓缓飘动下映日成辉,更增大自然的雄伟瑰丽,游云庄的名称,实是名副其实。
无声剑郭宏,跃马扬声道:“危牢主看到前面谷地中的中央大道吗?那是一条唯一通半山悬崖本庄的通道,我们从此处下山后,直到潭边,有船渡各位至进入庄中的入口。”
危烽烟道:“那入口可是在瀑布后面?”
郭宏笑笑道:“牢主智慧实在是高人一等。”
又像是捧又像是损的话,听在危烽烟耳中,甚为刺耳,心底里对于无声剑郭宏,存了一种恼怒,但却是不现面上,反而微微一笑道:“郭兄夸奖了,请带路吧!”
语虽轻微,“带路”二字却说得甚是清晰!这无疑是讥刺无声剑郭宏的身份,仅是个带路的。
无声剑郭宏,如何听不出来,冷哼一声,打马前行。
人马鱼贯下得山来,踏在谷地大道上,仰望游云庄,正似在浮云之中,虚无缥缈,若隐若现,令人有一股出尘之思。
潭边近了,潭水澄澈碧绿幽深得不见潭底,凛冽之气沁人肌肤。
无声剑郭宏在马上撮唇长啸,悠长尖锐,山山回响,久久不绝。
啸声中,拔水声响,十余只小船,自瀑布后,循潭边转出,每只船上,仅舟子一人操桨,吱呀吱呀的分两路,循两边潭岸成八子形向对岸摇来。
最后右边一只船头上,端立二人,长袍,五络长髯,鹤发童颜,自生威仪。
危烽烟望见此人,不由得心下一惊,暗忖:“江可元将无声剑郭宏弄来管理入山庄道路,已大出我之意外,如今在潭上舟中的迎宾者,竟似是江湖中盛名久享的闲云野鹤飞云道长。看来此老儿实是大有神通,此次前来,难道是我失策?”
船儿近岸,一字儿排列,闲云野鹤飞云道长,跃身登岸抱拳道:“飞云奉敝庄主之命,敬候危牢主大驾多时,请换为乘船,游云庄尚远,上厅已摆好筵席等待多时!”
翻身落马,危烽烟道:“危烽烟怎敢劳动道长大驾,既然如此危某不敢拖延,就此请!”
回身向无声剑郭宏抱拳道:“郭兄一同请!”
郭宏道:“不敢,危牢主先请!郭宏职责所在,稍待再来敬危牢主三大杯!”
危烽烟道:“危烽烟敬候大驾,稍待再谢领路指引之德!”
话落,向飞云道长道:“道长请!”
飞云道长笑道:“牢主请,每船可上四人,一次即可渡过此瀑布岩下的飞云潭,只是请各位小心了,此潭水性至寒!”
滚地葫芦翁桐,翻身落马,待到飞云道长与危烽烟夏婷落船后,即指挥其余各人,仁人一组,各登一船,恰恰适合来船之数。
危烽烟看在眼中,存在心里,对于游云庄对自己前来的步步行动,大存戒心,连乘船人数,都搞得一清二楚,处处显示了游云庄对武林地牢来人的细心招待,然而骨子里也存着一种示威性质,危烽烟如何不知?
只是,危烽烟来此,乃有企图,表面上,既是投靠而来,牢主的架子,他可不能端出来,相反的,处处他所显示的,是一弱者的姿态,故而,毫无一点不逊之色。
船甫转过瀑布,即见半山峭壁上,挂下串串藤蔓,似珠帘般,遮掩在一处高有三丈左右,宽约丈许的石洞之前,瀑布噗噗之声,水花飞溅之下,阳光映照成一串五彩相间的景色,美艳绚丽已极。
小舟傍靠小小码头,一字先排开,飞云道长,率先落地,与危烽烟,夏婷,并肩向藤蔓后步去。
闪过藤蔓,只见宽敞的石洞中,灯光通明,迎面乃是一座与武林地牢中机关操纵的石厅仿佛大的石厅,厅后乃是一道螺旋形的石级,蜿蜒斜伸向山腹高处。
危烽烟打眼望去,只见石级最下五层,灯光通明中,照射着五排高矮不一,肥瘦各半,老少俱全的一群以游云庄主浑沌老人江可元为首的人物。
危烽烟不由得,急步走向前去。
神手无相六十九、枭狐、暗斗、游云庄
六十九、枭狐、暗斗、游云庄
金错刀危烽烟急走十余步,倏然停步不前!
脸上露出了诧异之色。
因为,远望去,在灯光影掩之下,立于螺旋形的阶梯最下一层的浑沌老人江可元,与他在武林地牢所见,并无差异,然而,如今在距离缩短之后,危烽烟对面前为首的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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