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幻岳道:
“归起码,你也要叫你的宝贝儿子把搂着独姑娘的手放开,也许,一十姑娘家还有些什么要方便方便的,总得让她舒服舒服,然后么,我的心里也就觉得舒服些,那时,也许就会慷慨地把自己的手脚砍下来给你了。”
略一沉吟,齐用斗连连点头道:
“有道理,有道理。”
转头对齐超雄喝道:
“混帐,还不把手松开,这半天的油还没揩够?”
齐超雄呐讷道:
“可是,可是……万一她……”
齐用斗喝道:
“怕什么?难道还怕她跑了,快松手,瞧你这窝囊相,真把老子的脸都丢光了。”
齐超雄极不情愿地松开了搂着狄十娘的手,末了还狠狠地捏了一把。
狄十娘扭了两扭,离开齐超雄的身子,忽然秀眉一皱,双手捂住小腹,转身就走……
齐超雄急忙伸手拖住她道:
“你要到哪里去?”
狄十娘挣扎着道:
“我……我……我要……”
南幻岳笑喝道:
“你这个宝货,女人家的事,能告诉你的么,还不快放手让她去。”
齐用斗侧顾吕花道:
“吕堂主,你陪狄姑娘去方便一下,可不要走远了。”
吕花应了声“是”,行到狄十娘身边,齐超雄只好放手,让吕花领着狄十娘朝雪地远方的一簇枯树林去了。
齐用斗一双鹰日托死地罩住南幻岳,提防着他乘机蠢动,及至发现他并没有什么行动的意图时,才暗地松了口气,沉声道:
“南幻岳,这下子你该满意了吧,还不动手?”
南幻岳摇头道:
“不行,我要等到狄姑娘安然回来之时,才放心动手。”
齐用斗掉头望去,这时,吕花和狄十娘已经隐没在枯树林里看不见了,于是回过头来道:
“好吧,就让你快活片剩,但老夫要警告你,到那时,可不许再出别的点子,须知老夫的耐性有限,休怪老夫手辣心狠,把那妞儿给宰了。”
南幻岳笑道:
“大当家的尽管放心,狄姑娘福大命大,死不了的。”
齐用斗冷哼道:
“但你姓南的却是死定了。”
南幻岳不在乎地笑道:
“这个,你大当家的也尽管放心,就算南某人想死,还有人不答应哩。”
齐用斗吼道:
“谁不答应?”
南幻岳回头努嘴,道:
“那个白虎堡的老太婆。”
齐用斗突然仰面哈哈大笑起来,笑了一阵,得意地说道:
“南幼岳,说实在的,老夫并不打算要你的命。”
南幻岳惑然道:
“哦?为什么?”
齐用斗阴恻恻的道:
“老夫只要你的两只手一双狗腿,其余的都归陈考太太处置,至于她要怎样整治你,你自已琢磨琢磨吧。”
南幻岳一震道:
“敢情你们事先就商量好了?”
齐用斗得意地笑道:
“算你聪明。”
南幻岳回头望着陈三姑道:
“是这样的么?”
陈三姑漠然地说道:
“谁叫你早不肯对老身说实话。”
南幻岳深探吸了口气,暗道:
“罢了,看来,今天要想两全其美保着狄姑娘离开是不可能了,不如放手一拚,把这班狗东西给狄姑娘垫棺材底,也将就够本了,只,;狄老丈面前又怎生交待……”
☆大鼻鬼☆OCR☆
就在他心中犹豫不定之际,枯树林那边突然爆起一声尖叫!
“啊!”
这是狄十娘的声音,很明显地,她那边必然发生了变故了。
对这声尖叫,反应最灵敏的竟然是齐超雄,这宝货声才入耳,身形已如飞掠起,直朝枯树林那边扑去。
齐用斗忙大喝道:
“回来,那边有吕堂主在,用得着你多事!”
话还未完,齐超雄的人影已隐没入枯树林中,直急得齐用斗连连顿足,却又不敢离开,免得南幻岳有可乘之机。
在这种情形之下,甫幻岳当然也弄不清楚狄十娘竟遭遇了什么事,他心中的着急自也不亚于齐超雄,因此,他双足一顿,紧跟着齐超雄腾身而起,打算追赶过去一看究竟。
齐用斗早就防着南幻岳有这一手,一见他飞身扑出,自是不敢怠慢,一声怒喝,横身跃空,双臂齐扬,拦住了南幻岳的去路。
南幻岳身法快速,齐用斗跃起拦截之际,他己然飞越过了齐用斗的上空,齐用斗双臂一抖,“咔咔”两声,装在断臂上的一双钢钩突然暴长尺许,两只钩尖正好够上南幻岳的脚跟。同时厉声喝道:
“姓南的给老夫滚下来!”
在此情形下,南幻岳自然是保身要紧,当下,双腿一拳,右手倏的往后一挥,“寒水戏”暴然出鞘,耀起一缕银光,反朝齐用斗的钢钩上削去!
齐用斗阴笑一声,双钩交叉一剪,“锵”然一声金铁交鸣,立时将南幻岳的剑锋锁个正着。
这老贼一击得手,更不怠慢,身形一沉,双臂运足全力往下一扯,口中厉喝道:
“滚下来!”
南幻岳没料到齐用斗的一双钢钩竟然是以寒铁合金打造,锋利无匹的“寒水红”竟会削它不断,这时剑锋被双钩锁住,人又在空中无法使劲,立时被齐用斗扯下地来。
幸而他临危不乱,足尖一沾地面,立即功行右臂,暗施“卸”字诀,一抖腕,“呛”的一声,“寒水红”像灵蛇一般滑出了对方双钩的控制。
这时,离幻岳已然愤怒至极,“寒水红”刚一撤回,立即还以颜色,嘎嘎嘎一连攻出三十六剑,疾如狂风骤雨,劲急似万钧雷霞,剑剑攻袭齐用斗周身要害!
须知,齐用斗当日被南幻岳断了双手,气得瘫在床上,日夜苦思报仇雪恨之策,终于给他想出这断手上装上双钩来对付南幻岳的“寒水红”九尺软剑的绝招,却没料到仅仅是昙花一现,方一得手就被南幻岳化解了。
此际,眼见对方剑势如怒诲狂涛般涌到,不由急怒交加,厉吼一声,双臂齐挥,伏身急进,竟然是打了个同归于尽的主意,两只钢钩朝“寒水戏”的剑锋上猛碰硬架,丝毫也不躲闪让避。
顿时,漫天飞舞的雪花中,爆起了一蓬蓬耀飘火花,“铮铮锵锵”之声响似连珠,震耳欲聋!
南幻岳也没料到齐用斗竟然会这般不顾性命的打法,唯恐剑锋又被他双钩锁住,因此在攻势上不得不稍微放松一些,一方面寻思如何破解之策。
刹那间双方已互攻了数十招,兀自不分胜负。
忽地,在震耳的金铁交击声中,划空传来了一声尖锐的娇叱:
“住手!”
可是,在这种近身搏斗的场合里,却是谁也不敢先行住手,二人闻声,招式仍自不敢丝毫怠慢,同时都用眼角余光朝叱声来处望去。
这一望之下,南幻岳不由心头大喜,而齐用斗却恍惚脑门上挨了一记闷棍似地,整个人都呆了!
只见齐超雄垂头丧气地似是一头待宰的羔羊,被一个身穿翠绿衣裳的女子押着,踉踉跄跄的从枯树林那边走了过来。
这个翠绿衣裳的女子赫然竟是那恨透了南幻岳,伤心远走的潘巧怡!
虽然猜不出她突然出现的用意,但南幻岳已感觉出来,狄十娘的处境必然已化危为安了,他暗地吁了口气,撤回长剑,静待情势的发展。
潘巧怡押着齐超雄行至距离齐用斗这帮人马数丈之遥便停了下来,娇叱道:
“窝囊东西,还不快点叫!”
像老母鸡啄米似地连连点着脑袋,齐超雄一迭声应道:
“是,是,是,我这就叫。”
紧接着就哭丧着脸叫了起来!
“爹,别打啦,快来救救孩儿!”
齐用斗惊急之中,更蒙了一头雾水,呆在当地,讷讷的道:
“超雄,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齐超雄讷讷道:
“孩儿……孩儿……”
潘巧怡把架在齐超雄脖子上的长剑轻轻压了一下,叱道:
“大声些,说清楚,嗯!”
齐超雄吓得脑袋直往左偏,口中连声应是,立即提高嗓子叫道:
“爹,事情不是已经很明显了?孩儿跟吕堂主都落在这位姑……娘……”
潘巧怕低叱道:
“姑奶奶。”
连连点头,齐超雄大声叫道:
“咱们都已落在这位姑奶奶手里啦!”
齐用斗怒道:
“胡说,她是谁的姑奶奶?”
齐超雄急急应道:
“就是咱们家的姑奶奶啊,快点儿过来救救孩儿吧!”
齐用斗这时总算弄清楚了,看情形,不但费了许多心机才弄到手的那张王牌已经换了主儿,就是自己的宝贝儿子也落到人家手里了。
南幻岳哧哧笑道:
“齐大当家的,这下子你可尝到被人威胁的滋味啦!”
齐用斗哼了一声道:
“你跟这女人是一路的?”
南幻岳摇了摇头,落寞的道:
“从前有过一段时间是,如今却已成陌路了。”
齐用斗转过头,瞪着潘巧怡,沉喝道:
“你是谁?老夫跟你素味平生,为何掳劫吾儿?”
潘巧恰笑了笑,正待开口,陈三姑已怒叱一声,虎头拐一顿,飞扑过来,沙声喝道:
“姓潘的贱人,来得正好,老身今天要把你砸成肉酱!”
齐用斗横身一拦,道:
“陈堡主且慢发火,把事情搞清楚再动手不迟。”
陈三姑气的一顿钢拐,咬牙道:
“事情不是已经报明显,这姓潘的贱人分明是跟姓南的一伙……”
说到这儿,话声一顿,转望南幻岳,一双老眼似要喷出火来,厉喝道:
“姓南的,你还有何话说?”
毫不在乎地耸了耸肩,南幻岳淡淡的道:
“仍然是那句话,无可奉告。”
陈三姑大怒道:
“你还要抵赖?”
南幻岳沉声道:
“南某人生平作事从不抵赖,更不说半句谎话,你如果再有诬蔑南某的话,南某就不客气了。”
陈三姑哼了一声,怒喝道:
“少臭美,等老身宰了姓潘的贱婢,回头再跟你算帐。”
话落,转身就要朝潘巧怡扑去。
齐用斗又横身拦住道:
“且慢,陈堡主千万别冒火!”
陈三姑怒道:
“老身不远千里而来,为的就是要找这贱婢,如今正是仇人见面,怎能不冒火,快点让开!?
齐用斗有点儿恼怒的道:
“你光晓得跟她算帐,难道没看见她的剑锋正架在犬子的脖颈上么?”
陈三姑冷冷道:
“那是你的事,老身不管。”
齐用斗瞪眼道:
“这是什幺话,咱们约好了一道来,谁的事谁都有份,你怎能说不管的话?”
陈三姑道:
“咱们讲好了是对付姓南的,可没说这姓潘的贱婢。”
齐用斗着急的道:
“但无论如何,也得等老夫把犬子救下来再说呀。”
陈三姑冷冷道:
“那你就快点去救,尽在这儿废话干吗?”
齐用斗虽然对这老太婆恨的牙痒痒地,但在这种情形之下,只好强自按奈,转对潘巧怡道:
“潘姑娘,老夫与你素味干生,浮图岗跟你也毫无仇怨,你劫持犬子,不知为何原故?”
潘巧怡笑道:
“没有什么原故,只是我喜欢管闲事,看谁不顺眼就整谁。”
齐用斗道:
“犬子难道有什么地方令姑娘看不顺眼了。”
潘巧怡道:
“当然有啦,你们一大堆人,个个牛高马大,不敢惹姓南的,却把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弄得可怜兮兮的,这种欺软怕硬的作风,我就看不顺眼。”
这几句话,挤得齐用斗老脸通红,哦哦地半响说不出话来。
陈三姑钢拐一顿,怒道:
“齐当家的,你还跟这贱人罗嗦个屁,这贱人分明是跟姓南的一道,就算你说破了嘴皮,恐怕也说不出来你的儿子,不如干脆动手,大概还有几分希望。”
齐用斗连连摇头道:“不不不!老夫还是情愿用嘴。”
陈三姑冷哼道:
“你说了半天又怎么样?”
齐用斗不理会陈三姑,转望潘巧怡道:
“潘姑娘,你要怎样才看得顺眼?”
潘巧怡笑道:
“很简单,你们各人把自己的双手砍下来,至于你嘛,只要把一对钩子卸下来就行了,那样,我就饶了你这宝贝儿子的命。”
齐用斗迟疑了一下,指了指白虎堡的人,哦哦道:
“他们……他们也……也算在内么?”
潘巧怡点头道:
“当然,你们不是一伙的么?”
陈三姑钢拐一顿,怒喝道:
“放屁,老娘要砸扁你这贱人!”
腾身一扑,齐用斗双钩一栏道:
“且慢,且慢,大家好好商量。”
陈三姑气得七窍生烟道;
“你这老浑虫,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商量的,快让开!”
齐用斗怫然不悦道:
“老夫就只有这么一条根,怎能让人毁掉,你一再打岔,是何居心?”
陈三姑直气的白发蓬飞,半晌说不出话来。
潘巧怡又高声道:
“怎么样,答不答应?”
齐用斗为难地道;
“照说,姑娘这条件倒蛮轻松的,老夫这边大概没有问题,可是……可是……”
指了指白虎堡的人马,道:
“可是他们……”
潘巧怡截口道:
“你怕他们不答应?”
齐用斗连连点头道:
“是是是,老夫正是这个意思。”
潘巧怕冷冷道:
“很简单,他们自己不肯砍,你们浮图岗的人就不会去替他们砍么?”
齐用斗不由一窒,讷讷道:
“这……”
陈三姑再也按奈不住,身形笔直蹿起,掠过齐用斗,直向潘巧怡飞扑过去,厉喝道:
“该死的贱人,老娘今天不把你砸成肉酱,誓不为人?”
喝声未毕。眼前人影一闪,一道耀目光华宛如惊天长虹般电卷过来,将去路挡住,朗喝之声震耳:
“南某人在此,任何人不得对潘姑娘无礼,退回去!”
陈三姑一声怒吼,虎头钢拐凌空挥出,以雷霆万钧之势朝卷到的那道光华击去!
“锵”的一声金铁交鸣,半空中爆起一大莲火花,陈三姑顿觉拐上一股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