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如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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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如云-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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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亭后是一座百丈峭壁,一平如削,那疾驰着,和用铁器点击着石面的声音,就是从那下面一阵阵地传上来的。
  金风剪伍天麒,先是怀疑是南水和北星两个小东西,可是再转念一想不对。
  因为南水和北星,明是藏身在前崖石弄之中,不可能上来的,就是他们上来,也是从前面,不可能从后面上来。
  这么一想,金风剪伍天麒不由心中更奇怪了。
  什么事都是这样,不关心则已,只要一关心,那就非要探察一下不可,更何况是眼前,右峰之上二人正自打斗得难分难解,这是如何紧张的一个局面,只要有一方略占上风,那另一方,就有随时翻落涧底死亡的可能。
  伍天麒不由皱眉暗暗想道:“这上来的人,不要是白如云这一边的吧!要是他的帮手,那匀甫可就不堪设想了!”
  这么一想,这位老爷子不由通体出了一身冷汗,他再也顾不得盯着二人去看。
  慌不迭移动脚步,跑向了那亭后峭壁边上,引颈向下面看去了,此时当空炫极星光,照耀得远远通明,像是安置了千盏孔明灯也似的明亮。
  金风剪伍天麒便借着了这光亮,向下看去。
  果然,他发现了两个人,那是一个银发斑斑的老人,和一个全身紫衣的长发少女。
  二人都是一个劲地向这山峰顶尖上挤命直驰着,老者在前,少女在后,最奇是老人左手后背,掌中却抓住一枝粗有半个小指的柳枝儿。
  那少女一只玉手,紧紧地抓着那柳枝的一端,她的另一只手,却紧紧地持着一根鸠形铁杖,一面撑行着如削的壁面。
  就如此,这一老一少,竟是快得出奇,伍天麒初看之时,尚在山腰,只这一霎间,二人已到了最上面了。
  这时就听取少女娇喘道:“爹爹!慢点嘛,人家累死了!”
  那老人却大声地回道:“傻孩子,慢了,好戏都结束了,那我们爷俩可是白来了,快!
  快!”
  这老人说着,一只右腿已经跨上了峰头,他右手的柳枝,向上猛然一提一抖,就听见那少女一声娇笑道:“哎育!轻着点!”
  就像是一尾大鱼也似的,随着这老人柳枝一扬之势,那少女如同海燕飞空,突然翻上了山尖。
  这时金风剪伍天麒,不由惊得后退了一步,口中又啊了一声。
  那紫衣少女闻声看了他一眼,似是一怔,忙拉了老者衣衫一下轻声道:“爹爹你看,这老家伙是谁?”
  那银发老人,闻言却连伍天麒正眼也不看一眼,只冷斥道:“少管闲事。”
  遂迈开大步,直向亭子内行去,而那少女尚目斜秋波,再三打量了伍天麒几眼。
  伍天麒此时又惊又奇,少女那一句“老家伙”,把他说得脸一红,心道:“这小丫头出口就伤人!”
  可是他不如道,这一老一少,到底是何家数,当时不由用心地,又向二人打量一下。
  这一注视,才愈发认为奇怪,他确实摸不清,这一老一少是干什么的了。
  看那老人,身材竟是极矮,面色血红,满头银发,纠成一个冲天炮式,一双大耳又厚又长,几乎都垂到了两肩之上。
  这老人身着一袭黄缎质长袍,身后尚背着一具七弦古琴。
  伍天膜见那琴长约三尺五六,通体古铜颜色,尤其那七根琴弦,想是日久的挑摸,根根都成银白颜色,闪闪发着亮光。
  金风剪伍天麒看到这里,心中好不纳罕,暗讨:“莫非这老者是一选胜登临的琴士不成?只是他那一身功夫,简直是高得令人不敢相信!”
  金风剪伍天麒忍不住又盯了他几眼,再看那紫衣少女,身材适中,一双明眸,顾盼生姿,眉目之间,尤其带着一股少女的娇态风采,伍天麒不由皱了一下眉,暗忖:“倒看不出,这矮丑的老头儿,会有一个这么可爱的女儿……”
  想是他一时奇怪,一直盯着这二人看,那少女本已由他身前行过,此时竟又回过头来,狠狠地又瞪了金风剪伍天麒一眼,方要说话,却被那矮老人又扯了她一把道:“你老是看人家干什么,他再敢看我们,我老人家把他蛋黄给砸出来!”
  那少女不由用手一抿嘴,“噗嗤!”地笑了一声,金风剪伍天麒,这才听出那矮老人竟然一出口就骂人,不由勃然大怒。
  可是他转念一想,这也不怪人家,自己哪有这么盯着人家看的?
  何况人家还是一个大姑娘。
  伍天麒这么一想,不由一时燥得志脸通红,当时忍着气,鼻中哼了一声,顿时纵身往亭子中走去。
  他身子方在一石凳上坐好,却听见那少女嘻嘻笑道:“爹爹!这老的怎么也坐在亭子里了?”
  伍天麒不由一惊,忙回过头来一看,那父女二人竟也上了亭阶。
  那矮老人,这时才抬头看了伍天麒一眼,回头一笑道:“你这孩子也是,这亭子也不是我们家的,许我们来,怎么就不许人家来呀?”
  说着,这老人一屁股,已经坐下了,那少女也挨着他坐下了。
  伍天麒至此,才算放了一颗心,心说,果然是一对隐居的高人雅士,只不过是选胜登临,欲观这星出的绝妙奇景罢了!
  这么一想,他顿时放下了心,才又把目光,重新往那林边的石峰顶尖上望向他们。
  这么一妻问,那白如云和龙匀甫,竟是打了一个难解难分。
  一时间,只见人影晃晃,蹿高纵低时起乍落,打到疾处,真是看得伍天麒眼花缭乱,那种奔雷驰电的身手,可真有一羽不能加,飞蝇不能落的威势。
  金风剪伍天麒心念爱婿安危,竟是再也坐不住,不由从位上站了起来,步下亭阶,仔细向那跳动的星丸般的一对人影上盯视了去。
  忽然他听到身后少女一声惊叫道:“爹爹!那是小云哥!”
  伍天膨不由一惊,又回过了头来,却见那矮老人咧着大口嘻笑道:“当然是他了,要不是他,我老人家哪有这么好胃口,跑这么远来看热闹?”
  紫衣少女此时不由也从位子上站了起来,只见她满面吃惊,秀眉紧皱地望着那老人道:
  “爹!我们快下去看看吧,万一小云哥要打败了呢?那不就完了……”
  伍天麒顾名思义,已知她所说的小云哥,正是指白如云,不由又惊又怕又想,只是对方既没有行动,自己也不便说什么。
  那少女尽管一个劲拉她父亲,可是那矮老人只是咧着大口直笑。
  他用手摸了一下那在唇边如同刺娟一般的胡子,嘻嘻笑道:“傻丫头,你也不看看清楚,你小云哥哪会败在那小于手中?你急什么劲?”
  这一来,可把伍天麒吓坏了,顾不得再看他父女二人了,忙又把目光,移向了群蜂尖上的白、龙二人。
  此时白如云身形在一座斜出的顶尖峰上,身形半错如金龙穿塔也似的,突然拔空而起。
  他身子往下一落,已蹿在了龙匀甫身前,就见他口中叱了一声:“打!”
  这位一世奇侠,竟猛然向上一扬身子,就以右掌用“巧打半天云”的内家真力直向对方龙匀甫正蹿起的身上猛击了去。
  此时二人都因久战不下,而感到无比急躁,他们都更系念着,这颗“炫极星”的消失,那时二人都得住手了……
  而像如此丝毫不分胜负的动手过招,似乎是大没有意义了,白如云这种发自丹田的内家掌力一撤出,离着龙匀甫足足尚有数尺,已使他感到内力惊人,而大有不堪承受之意。
  这一场疾斗之下,龙匀甫已感到,自己较之白如云,实在是差上一筹。
  所以他脑中更是充满了恨怨,越发施出混身绝学,决和白如云一分最后胜负。
  此时白如云这“巧打半天云”一施出,那强烈的劲风,在空中已形成了一团旋转的罡气,这使龙匀甫一时几乎为之窒息。
  更因龙匀甫身在空中,这一招简直是太难逃了。
  好个龙匀甫,果然有一身独到的功力,就见他猛然一声长啸,在空中一抖双臂,用“拔签”的绝功,硬把已起的身形,硬硬再拔起了七尺左右。
  可是就如此,白如云的掌风,已从他一双足踩处疾扫了过去。
  龙匀甫立刻就觉得这双足尖,有似同刀斩了一般的疼痛,一时连脸都变了额色。
  他忍着双足上的奇痛,在空中“清风飘蕊”,猛然一个仰翻之势,直向一边的石峰尖上飘下身去。
  可是白如云又如何再能放过他,他就如影附形也似,真像一头怪鸟陡然向龙匀甫栖身石尖之上猛然蹿了过来。
  龙匀甫身形方住石尖上一落,才发觉一双足尖,竟是陡然间不听使唤了。
  而眼前白如云身形又到,掌风之疾,更较前犹有过之,这位一世俊侠龙匀甫,不由一阵心寒,暗忖了一声道:“我命休矣!”
  可是就在此一时,就见那岩边的金风剪伍天麒,忽然口中gb了声:“你敢下毒手!”
  这老人到了此时,可顾不得什么叫做道义不道义了。
  他猛然向前跨出一步,右臂向外一翻,肥大的袖管只一翻,遂听“哧!哧!哧!”三声尖啸。
  这一手三剪的功夫,武林之中,也只有伍氏父女擅长,如以暗器手法来说,这种功夫,确实是极为难能可贵的手法了!
  这三口金光闪烁的金风剪一出手,各自律然一声轻响,剪口齐开,一奔正中,两奔侧肋,夹着一阵尖啸,电闪而至。
  白如云身形已自腾起,这三口小小的金风剪,一奔后心,两奔左右肋下,疾如电光石火一般,已闪至白如云身后。
  白如云就是有再大本事,对于这三件暗器,他也是不敢贸然接受。
  他本有把握,在这一掌之下,把龙匀甫逼下悬崖,可是竟会在这时,有人对自己施暗算,不由令他又惊又怒,在空中闷哼了一声,勉强一挺后脊,用“云中现首”的奇招,把面容翻向了背后。
  他目光立刻接触到一口光华闪闪的暗器,白如云一窥之下,已知是伍天麒数十年赖以成名的“金风剪”,不由令他吃了一惊。
  可是这白如云,确实有一身令人想像不到的奇功,就见他左手由前向后猛然一翻,用“拨云见日”的招式,袖带如云,挣然声中,已把这正中金风剪,卷在了他那长袖之中。
  可是这时左右两口金风剪,也同时如巧燕掠波似的,由两侧哧的一声,同时飞到。
  伍天麒这一手三剪上的功夫,厉害的不是一手同时打出三样暗器,厉害的是,这左右二剪,出手即逝,对方在打落正中金剪之后,定会以为已经没有暗器了,稍一疏忽之下,那余下二剪,却突然由两侧电闪而出,伤人多在左右一双“无名穴”上,中人无救,真是厉害无比。
  白如云这种“拔云见日”的招式,方把正中一口金风剪卷入袖中,猛然问,就觉得两肋上一阵尖风透体,不用看,他已经知道左右各有暗器袭到。
  这位怪客,猛然冷笑了一声,身子向后陡然一个倒翻之势,一双袖管用“分云赶浪”的绝上功夫,向两肋下一扫一拂,铮铮两声,又已把这一双暗器吸入在袖管之中,他身子却不得不轻飘飘地落在了另一石峰之尖。
  这种美妙出奇的身形,几乎令那发暗器的伍天麒,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一时竟木立当场。
  白如云此时朝亭边看了一眼,冷冷地道:“镖头金风剪果然高明,白如云领教了……”
  金风剪伍天麒这才惊觉,由不住老脸一红,此时却听得身后那少女冷笑着对她父亲道:
  “爹!这人真不要脸,小云哥差一点伤在了他的暗器之下,他用的是什么暗器?”
  那矮老人嘻嘻一笑道:“你不要看不起他,他正是你天天不离口的青萍姊姊的令尊呢!”
  此言一出,那少女和伍天麒,都不由大吃一惊,伍天麒不由唰一下转过身子,怔怔地看着这父女二人,那少女更是掠异得站了起来。
  她看着伍天麒一面惊异地回过头来,对老者道:“什么?……他是萍姊的……父亲?”
  老者呵呵笑道:“不错!他就是当今武林中有名的大镖头,人称金风剪伍天麒的伍老当家的,方才他想暗伤你小云哥的暗器,就是他成名的金凤剪,丫头,你看见了么?”
  少女不由这连点头,面上带着极难形容的颜色,不时地朝着伍天麒上下打量个不住!
  伍天麒又不由脸一阵红,被少女看得更不是味儿,当时只好硬着头皮,上前了几步,对着父女二人深深一拜道:“在下伍天麒向二位问安,不知贤父女何故识得在下?尚请告知才好!”
  那矮老人对着少女嘻嘻一笑道:“我一向是不给生人说话的,谁叫你乱说话,惹出了麻烦,现在你去给他说吧!”
  原来这矮人说话之时,一双目光却是盯着那峰顶二人,目不转瞬。
  那少女闻言之后,不由面色微红,对着老人望了一望道:“不敢当,后辈哈小敏……”
  她说着又用手指了一下那老人道:“这是我爹爹哈古弦!”
  金风剪伍天麒,不由吓得面色一变,这才知这大模大样的怪老人,竟是武林失踪三十年的一代怪魔,人称琴魔哈古弦的便是此人。
  当时怎不惊得打了一个冷额,久仰此老人三十年前退出武林之最后湘江一战,赤手击毙名噪大江南北的“九连环”和多指神尼等共十一人,真是令人闻名丧胆,自己对他是早己久仰,竟是无缘一见,却想不到,竟会在此见到了这位怪人,哪能不又惊又喜。
  金风剪伍天麒不由口中啊了一声,忙上前一步,对着二人深深一躬道:“久仰之至,哈大侠侠名,在下如雷贯耳,今日真是三生有幸,得睹侠颜了!”
  那哈古弦仍然是膛目只顾看着那石蜂极尖的白如云和龙匀甫二人,对于伍天麒的话,却是加同未闻一般,伍天麒不由大感不是味儿。
  却见那少女又自一笑,道:“晚辈哈小敏,与令嫒青萍姑娘,已结金兰之交,尚请受晚辈一拜!”
  这姑娘说拜就拜,当真走下位来,对着伍天麒盈盈下拜,伍天麒又惊又喜,知道女儿定有下落了,当时忙上前延臂搀起了小敏,一面笑意:“姑娘不必客气,老夫可担当不起,尚请亭内说话才好!”
  说着举步方欲入亭,却见那琴魔哈古弦快地由亭内站起道:“不得了!要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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