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和多指双尼。至今回思起来,犹是不寒而栗!
这时小敏已远远把小舟行向溪尾,尖声叫道:“爸爸快来吧!”
哈古弦就空一晃这枝洞策,发出一阵嘘嘘之声,随之往颈后一插,身形向下一蹲,口中叱了声道:“爸爸来啦!”
跟着那粗短的小腿,往上微微一弹,整个人身,就似同是一只海鸟也似的只是一起一落,已轻飘飘地落在了小船之首。
那小船竟是连动也没动一下,哈小敏在船尾放下了绳子,’回头方想再叫一声,不想一抬头,父亲竟已立在了船身,不由笑道:“好使的轻功!”
哈古弦哈哈一笑道:“这个好么?你再看这个!”’这老头儿想是一时象兴大起,他口中说着话,也不见双膝弯曲,只把一只大袖向下一挥,猛然把丹田之气向上一提。
他整个的人身,借着大袖上这一挥之力,“噗嗤!”一阵疾风之声,已拔起了两丈多高。
这时小舟已行至溪中,哈古弦起在空中的人,猛然向下一折,成了头下脚上之势,直向船上倒栽了下来,哈小敏不由张大了嘴,惊叫了声:“小心!”
可是再看父亲,那倒栽下的身子向下一冲,只听到船板上轻轻的“夺!”的一声。
哈古弦竟借着小小一支翠箫,轻点在船面之上,整个人依然倒立着笔也似直。
他那飘拂在空中的长须,被风吹得飘向了一边,再加上肥大的衣衫,乍看起来,就如同是画中仙人也似的,哈小敏不由拍手笑道:“爸爸好本事!”
哈古弦突然往回一抽右手翠箫,一扭腰躯,四平八稳地落在了船首,哈哈大笑了起来。
小敏不由一面摇桨,一面撤娇道:“我不管,这一手您老人家得教我!”
哈古弦微笑道:“你别小看这一手,要是没有二十年以上练气功夫,想也别去想!”
小敏还是不依道:“我不管嘛……人家要学嘛!”
琴魔哈古弦叹道:“你这孩子!爸爸这一身功夫,要是不教给你,难道还带到棺材里去不成?不过要等你把那套‘洗髓经’练成了再说!”
哈小敏心中这时只是羡慕着父亲一身好功夫,闻言不由不服道:“那白如云,人也不过才二十多岁,怎么能练那么一身好本事?我从小就跟您老人家练功夫,怎么还比不过他呢?”
哈古弦一手捻着长髯,闻言点了点头道:“我不是曾给你说过么?你小云哥,是人中之杰,天赋质票,都是高人数等,这种人,在茫茫人群之中,是千万人中难觅其一,自然又当别论了!”
他说着,又叹了一声道:“还有你龙大哥,论骨格质禀,都不差白如云分毫,只是差在一个‘沉’字……唉!这真是武林之中无独有偶的奇材。”
哈小敏不由伤感道:“这么说,我是一块不成材的料了?”
哈古弦不由呵呵一笑道:“你不要自责过甚,以你禀赋智力,在女孩之中,确也是难觅的佳材了……只要好好加以造就,来日定可光大武林!只是……”
哈古弦不由长叹了一声,看了女儿一眼,十分伤感地道:“只是你自小被你娘宠坏了……不忍心叫你吃一点苫,要是依着我,四岁那一年,就想教你站八式,可是你娘说这么一点孩子要是练死了呢?”
他说着声音变得小多了,又摇了摇头道:“后来你娘走了……我好几年心里不好受,也没十分督促你,直到你十岁那年,我才算真正下工夫教你。所以你真正学功夫,还不到十年,能有今天这种成就,已经是大大令我满意了……只要你能照此勤练下去,想到白如云和龙匀甫今日这种成就,并不是没有希望,只是看你用不用功了!”
小敏见父亲一提到母亲,总是伤心不已,像是有无限感慨,当时忙打岔道:“爸爸!你不是要吹箫给我听么?怎么也不吹了?”
哈古弦连连点头道:“好吧!我就吹来!”
说着自颈后抽出了那支翠箫,一时凑口,凝神屏气地吹了起来。
琴魔哈古弦,把这支翠箫凑近口去,细细吹奏着,立刻水面上荡起了一陈极为细柔的箫声,一时如天乐飘临;婉转如新莺出谷,在曲折的小溪上往返回绕,极尽柔怀。哈小敏顿时感觉心意清爽,神智清朗,几疑身在梦中,不由拍手赞起好来。
哈古弦一直吹了约盏茶时间,才把这支翠箫往颈后一插,叹息道:“这一曲玉阁楼台,我已二十年没有吹了……想当年和你母亲泛舟溪面,吹奏这一曲时,情节竟是和今夜极相仿佛……”
哈古弦抬头看了一下天色,又看了看对面坐着的小敏,不由摇头叹息了一声。
接着,他继续道:“而今二十年匆匆岁月,为父我已满头华发,呈现老态,你母亲却是一去不归……每思及此,怎不令人引为恨事?”
这平日豪气纵横的哈老怪,于思念往事的一刻,也不禁陡有伤怀,连连叹息不已。
哈小敏知道父亲无意的一曲《玉阁楼台》,竟自勾起了无限伤感,不由笑道:“您老人家也不要再难受了……悲欢离合,原是人生难免之事,并不是爸爸一人……不过……”
她说着也不禁有些伤感了,想到母亲,总认为她太狠心了——心中也不禁有些酸酸的!
琴魔哈古弦不由苦笑了一下道:“你娘心眼是太窄了一点!其实夫妻反目,本是人间常事……又何必如此认真?竟至十数年来不屑顾我……哼!”
说着他由鼻中哼了一声,面带冷笑地道:“就是不顾我们夫妻之情,也要顾顾母女之爱呀!她就真忍心连你这女儿都不要了么?”
说着那双眸子灼灼生光,像有无限怨恨似的,哈小敏不由心中一阵难受;但她惟恐使父亲更加伤心,尚自勉强装着浅笑道:“也许她老人家,这些年以来一直遇着难以脱身的事情也不一定……女儿此次下山,天涯海角,一定要找到她老人家,然后再回来和爸爸团聚,爸爸!你说这样做好不好?”
琴魔哈古弦不由苦笑了笑,他知道女儿这番心思,只不过是痴心妄想罢了!
当时笑着摇了摇头道:“傻孩子!你娘是不会回来的了……不过你这番孝心,诚然可感,也说不定能办到……”
说着他忽口中“啊!”了一声,忙问小敏道:“你看那‘桑询坎’已过了,快些转过去吧……我们只顾得说话了……真是……”
第十四回 英雌救老 自投罗网
哈小敏也自惊觉,忙把船首掉转,逆流划了一阵,才至一石岔处,想就是那“桑询坎”
了。
小敏把船驰进石岔口内,然后把船绳系好,父女二人才相继下船。
这时天色愈发黑沉,四野黯然,只是些秋虫的鸣声,噪耳不已。
琴魔哈古弦看了一下天色,点了点头道:“时间是到了!”
哈小敏跟着父亲身后,向前走了几步,已见到白如云这广大庭院的围墙,高有两丈五六,连绵曲折,乍看起来,真似有万里长城的威势。
哈小敏不知如何,心中一陈胆怯,口中叫了声:“爸爸!”小敏说着紧紧抱住了哈古弦一臂,竟自停步不走了。
哈古弦不由一怔,回头道:“你……怎么啦?”
小敏微微皱了一下眉道:“我……我有点儿怕……还是不去算了!”
哈古弦不由哼了一声,低叱道:“胡说!来也是你要来的,现在又不去了,你怕什么?”
哈小敏不由脸一阵红,吞吐道:“我怕要是小云哥回来了……见了面多不好意思……”
哈古弦怔了一下,连连摇头道:“到达时候,你还是放不下他……你放心,他没有回来,快走吧!”
哈小敏这时想是为父亲这么一激,胆力立刻又壮了起来,闻言后点了点头道:“好!我去!”
这时二人已来到那老大围墙之下,围墙四侧水声潺潺,敢情有七八处开口,供院内池水流出。往昔日子里,小敏都是身着油绸水衣靠,由这些开口中,纵身泅去,可直达那“碧月楼”。
可是今日跟着父亲,哈古弦因不会水,所以只对着那水面看了看,没发一言。
哈古弦明白女儿心意,当时点了点头道:“你还是用你老法子潜水进去,先想法子到碧月搂救人。”
哈小敏皱着蛾眉道:“爸爸呢2”
哈古弦笑道:“我自然翻墙过去……谁敢拦我?”
小敏点了点头道:“可是那伍老头子要是不会水怎么办?”
琴魔嘻嘻一笑道:“这一点我当然知道,就算他会水,你带着他一个老人也不方便。”
说着他手捻着颌下几根短须道:“我去给你弄船,划到楼下等你,可能有一会儿耽误,你要耐心等着!”
小敏这才笑道:“好!就是这样!”
她说着就自身上革囊中,取出一件极薄的油绸水衣靠来,匆匆穿好。
月夜之下,看起来真像是一个大马猴,只是通体又黑又亮,她把披在肩后的兜帽往头上一拉,连头也看不见了,回头对哈古弦一笑道:“您老人家多小心,我走了!”
哈古弦笑了笑道:“你还是管你自己吧!”
哈小敏点了点头,就见她并直了一双腿,足尖微微一点,已起在了半空,那婀娜的身材,在空中只轻轻一折小蛮腰,已临水面,再一挺脊,已成了笔也似直。随着那疾流的水面上,只炸开了一条大八字纹,并没有一点水响之声,她的人已不见了琴魔哈古弦不由点头笑道:“这孩子好水性!”
然后抬头看了一下围墙,长吸一口气,那皮球也似的矮躯突然升空而起,往墙头上一落一滚,并不少停,已然翻了进去。
且说哈小敏纵身入水之后,只觉水寒更甚昔日;原因是夜深了,水温自然降低了。
她在水中打了两个寒噤,可是人已泅出了七八丈以外了,只轻轻一延玉臂,又分双掌,已把头冒出了水面,再看眼前形势,已进到了围墙之内。
这一条水路,在她本是轻车熟路,只略一打量,吸了一口气,一收后脊,又埋身于碧波之中,纤足在水中一阵猛踹,就活似一只大鲤鱼似的,泼刺刺又游出了十数丈以外。
又前行了一会儿,才再次把头抬了起来,水面上静静的,没有一点声音,也没有什么船只,只有一艘大花船,远远系在水中一小亭之上。小敏知道,那是白如云专用的游船。
她想了想,觉得花船太大,操纵不易,而且如此救人,定会令人发现,她在水面环视了一下,心中想:“还是让爸爸去找船吧!我先去救人要紧!”
想着把身形游进到水边,一路轻轻泅水前行,此时已到了那大池。水面极广,往南可见自如云昔日宴客的“水镜轩”,拱形的大洞门,排水耸立着,门洞上朱红的大厦,映着月光,闪闪生辉。
哈小敏往左右看了一下,却朝北面游了过去。
这时她眼中,已看见了“碧月楼”的楼影,楼上似乎还有隐隐灯光。
哈小敏心中想着:“原来他还没唾,只是不知南水北星这两个小家伙,现在在什么地方?”
想到了这两个小鬼,哈小敏不由蛾眉皱了一皱,因为这两个小鬼平日和自己的感情处得不好,就是没事见了自己,还要故意刁难一番,更何况今日了。
而且使她担心的是:这两个小东西,一身武功,俱得白如云真传,真要是动起手来,自己虽然不怕他们,可是他二人要是齐上,那自己还真是自问不敌!
她心中这么喃咕了一阵,但身躯已泅进到碧月楼前十丈左右,果然楼上灯光清晰可见。
哈小敏正方自一喜,却听得身后水面哗哗一阵响,不由吓得她忙把头向水里一缩。
等过了一会儿,再把头浮出水面,却见竟是一艘两头翘的小船飞快地驰了过去。
船上迎风站着一个白衣童于,哈小敏只一眼已看出了正是南水。
哈小敏见南水,此时眼光正在水面上搜着,左右看个不停,心知这南水素以鬼诈见称,必定是被他发现了自己行踪。
想着眼前是一个小亭,小敏忙把身形靠进亭角,一面偷偷打量南水动作。
这时南水又把船头掉了过来,在小敏方才视探处打了一个转,口中咦了一声,自语道:
“他妈的!是我眼花吗?一定是鲤鱼……明儿个叫厨房用网把鱼都网尽,省得老吓唬我……”
说着双手拢着竹篙,一路朝“碧月楼”驰去,小敏心想:
“糟了!这小鬼一定是去碧月楼。北星一定在那边,两个小鬼凑在了一块,可就不太好打发了。”
想着不由玉手在水面上轻轻一推。“哧!”一声,打出了一股水箭。
这股水箭在南水船后丈许处,才“哗!”的一声,落了下来,发出了不小的声响。
就见南水猛然一个倒身,已转过了身子,口中叱道:“谁?”
可是水面上除了一些震荡的水纹之外,任什么也没有,南水不由用手摸了一下脖子,道:“什么玩艺?”’
说着又把船头转扭过来,用手中竹篙,朝着先前水纹处,猛然搅了一下,口中尚发狠道:“我叫你跳!”
不想一竹篙下去,什么也没有捣着,这时小敏已潜水泅进了岸边,远远看见南水这种动作,甚为好笑。当时运足了内力,在水面上又劈了一条水箭。
这条水箭,哈小敏可是用足了力量的,他不是向水面打去,却是直朝着南水身上射去。
南水此时正低头看水,听得声音,心知不妙,一抬头,那水箭已临面门,不由大吃了一惊,尖叫了声:“好小子!真大胆!”
一面猛然朝那水箭上伸手迎去,“啪!”一声,水花四溅,弄了南水一身一脸都是水,南水口中怪叫了一声,不由把船朝着小敏藏处一路撑去,这时小敏却由水中猛然蹿起,伏身上了岸。
南水已高叫道:“好小贼,小爷爷看你往哪里跑?”
这时小船已离着岸边有五六丈距离,南水想是怒到了极点,口中骂着,猛然在小舟上,一顿双足,那小舟被跺得向下一沉,他人却如海鸟掠空也似,“飕!”一声,陡然腾身而起,宜向岸边上落去。
哈小敏这时已把油绸衣靠脱了下来,隐身在岸边芜草之中,南水连蹿带跳已差不多来至身前,哈小敏前后略为打量了一下情势。见远近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