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浪给掌风压得几乎连气也喘不过来,却嘴角一撇,猛一旋身,衣抉飘飞下生出一股强大的气旋,抗衡江杰排山倒海般的掌风,同时脚下一蹬,抢入江杰怀中。
江杰面露讶意,变攻为守,双掌撤回封在自己身前。
“啪!”两人互挤一招,齐齐一震,往后退开。
江杰后脚刚退出半步,已立施反击,回气之快,简直不可思议。
这次输到萧浪双目掠过惊色,闷哼一声,身子横移开去。
敌退我进,江杰气势大盛,掌劲如惊涛拍岸般向萧浪卷去。
萧浪也不怠慢,藉着暂避其锋争取而到的回气时间,已能单手一扬,数道锋利如刀的掌气隔空而出,将江杰掌劲片片切割。
江杰动容道:“好!”掌气刀劲相触,爆出轰然巨响,两股内力有如炸药般爆开,两人亦被气浪震飞。
两人飞出丈外,飘然落地。四目相接。
两人先是相视芜尔,接着仰天大笑,笑声中充满着英雄重英雄,惺惺相惜之情。
足足笑了有半盏茶的时间,萧浪才辛苦止住笑声道:“江兄‘神掌’之号,果非浪得虚名。”
江杰摇头叹道:“萧兄过奖了,萧兄的掌力才是天下一绝,江某自叹不如。”
萧浪微笑道:“若不是江兄未尽全力,萧某这点微未道行绝对不是贵帮‘降龙十八掌’的对手。”
江杰亦笑道:“彼此,彼此,萧兄不也是未真个使动兵刃来对付江某吗?”
两人会心一笑,都生起知己难得,相投契合之心。
萧浪道:“小弟尚有一事不明,想请教江兄。”
江杰连忙道:“萧兄请说。”
萧浪道:“江兄与萧某这次的不打不相识,究竟是偶然为之,还是刻意而得?”
江杰俊脸一红道:“实不相瞒,自萧兄离开谈刀大会之后,我便吩咐帮内弟子,特别留意萧兄的下落,得知萧兄的行踪之后,便专程赶来,总算皇天不负苦心人,让我见到萧兄。”
萧浪讶道:“江兄如此大费周章的找寻萧某,莫非是有何急事吗?”
江杰微笑道:“若说并无要事,只是与萧兄一见如故,想求乎举论交,难道不可吗?”
萧浪大喜道:“萧某早有此意,只有碍于江兄名气身份都比我大上许多,才不好意思开口而已。”
江杰笑道:“谈刀大会一战,已使萧兄威震天下,将来“浪子刀”萧浪之名,必远在江某之上,是我高攀了萧兄才对。”
萧浪双目一亮,失笑道:“‘浪子刀’?是谁帮兄弟想到这么一个有趣的外号?”
萧浪想起东方明珠那秀丽娇俏的玉容,不由一笑道:“萧某任意妄为,却为江兄和东方姑娘乎添了许多麻烦,实在好生过意不去。”
江杰不以为意道:“字文通儒与范百胜两人校为武林名宿,却心胸狭窄,不能容物,江某自然不能见萧兄的大好前途断送在此辈手上,仗义相助,本是理所当然,萧兄何必言谢。”
萧浪沉吟片刻,忽然提议道:“江兄若不嫌弃,今后我俩便各以对方名字作称呼,胜似兄前弟后那么见外。”
江杰欣然点头道:“一言为定,以后我便唤你作萧浪,而你则叫我江杰,哈!听来亲切多哩!”
萧浪笑道:“朋友相交,贵在知心,我是最讨厌兄弟结拜之类的繁文绍节,希望江杰不会见怪吧?”
江杰喜道:“好一个贵在知心,我正是与萧浪你同一种想法,只要彼此肝胆相照,又何必定要结拜,就让我们作一对经亲兄弟更亲的生死之交吧厂萧浪欣然道:“固所愿也。”
两人年纪相若,志趣相投,言谈之间更是契合,都有相见恨晚,知己难得之心。
江杰身为丐帮少主,见多识广,许多武林典故,知名人物,他一一道来,历历在目,如数家珍;萧浪聪明绝顶,博学广记,中间插上几句评鉴之语,无不中的,两人越聊兴致越高,浑然忘了周遭时间之流逝。
足足从早上聊到黄昏,江杰才猛然醒觉道:“啊哟!不好,竟然忘了一个最重要的事情。”
萧浪扬眉道:“何事?”
江杰含笑打量萧浪,看得他几乎不自在起来,才悠悠道:“东方姑娘托我在遇上你时转告一声,随时欢迎你到东方世家来做客。”
萧浪微窘道:“这算是什么重要的事了。”
江杰笑吟道:“有美女相约,情义皆备,怎么不算是重要的事情了。”
萧浪失笑道:“瞧你一副忠厚老实的样子,没想到打起趣来倒也厉害得紧啊!”
江杰闻言一愕,他秉性纯最,近于木讷,又在丐帮那南朴乎实的环境中成长,加以身分特别,职掌重权,性格难免少年老成,直到今日与萧浪相识,一番畅谈,生冷不忌,诙谐有之,反倒发掘了自己性格中的另外一面,却是始料未及。
萧浪见江杰忽然怔怔发呆,神游物外,微微一笑,也不打扰,似是有悟于心。
不知过了多久,江杰才回过神来,叹了口气道:“今日与萧浪你一番畅谈,实惠我良多。”
萧浪笑道:“哪里的话,是我从你那得益不少才是。”江杰洒然一笑道:“萧少何去何从?”
萧浪仰首望天,悠悠道:“浪迹天涯,四海为家。”
江杰治然叹道:“可惜我尚有要事在身,不能陪你共游江湖。”
萧浪潇洒一笑道:“若是有缘,自有相逢之日。”
江杰颔首道:“萧少现在已是名扬四海之人物,但随之而来的麻烦当也不少,而且宇文通儒和范百胜也不可能就此罢休,萧少不可不防。”
萧浪失笑道:“我还伯他们不来找我呢,若不能多面对一些生死关头的挑战,怎能登上登峰造极的武道境界,而这正是我此出江湖的本意。”
江杰双目一亮道:“原来萧少有如此远大的志向。”
萧浪淡淡道:“说穿了不值一提,师命难违而已。”
江杰钦佩道:“令师必是非凡之人?”
萧浪微笑不答,但一双俊目却射出缅怀追思的深切感情。
江杰问道:“萧少下一个目标是要去找范百胜的晦气吗?”
萧浪耸肩道:“那就要看本少爷的心情了。”
江杰道:“武林四大刀客中,秦玉已败在萧少之手,毋须再提;范百胜傲慢自负,名过其实;徐冷心胸狭窄,招走偏锋,难成大器,此三人皆不足为惧,唯有‘刀不落空’司徒不空,我曾见过此人刀法,确有神鬼莫测之能,你若对上此人,务须小心为上。”
萧浪叹道:“江杰你定是我肚里的蛔虫,否则怎连我想挑战四大刀客的心意都猜得到。”一顿又笑道:“听你这么说,我倒想直接去挑战司徒不空算了。”
江杰微笑道:“果然是英雄了得,但那司徒不空像你一般行踪不定,想找他还真不容易。”
萧浪一笑道:“那我就把剩下的两大刀手先打败了,如果他真是视刀如命的高手,便不愁他不来找我决斗了。”在别人眼中有比难如登天之事,在他口中道来却像是理所当然一样。
江杰亦不由暗自为萧浪的豪雄气概所折服,含笑点头道:“可惜此间无酒,否则我定要敬萧少一杯,祝你旗开得胜。”
萧浪哈哈笑道:“成又如何?败又如何?”江杰颔首微笑道:“生亦何欢?死亦何惧?”
萧浪叹道:“一路顺风。”
江杰吟道:“后会有期。”微一拱手,转身飘然离去,自始至终,也末问过萧浪半句出身来历。
萧浪无限满足的失笑摇头,亦自往另一边座骑的方向走去。
待得人马都走远了,原本乎静无波的溪水忽然起了阵阵涟漪,接着是一张清丽素净的瓜子脸自水面升起,然后是肩、胸、腰、脚,明艳绝伦,身段优美,有如洛神托世。
夕照残红之下,这名神秘少女雪白的衣衫在风中飘荡,身上没有一滴水渍。
少女朝萧浪远去的方向婿然一笑,清澈的美眸中闪过精灵聪慧的神采,一阵清风吹来,少女便像是溶解在空气中般忽然消失了,像是一个不曾真实的梦。
口口口口口口
且说萧浪别了江杰,单骑上路,想起自己终于交到出道以来的第一个朋友,心情愉快,那是不在话下。
往前走了一段时间,忽然听得前面路上,隐隐约约传来打斗厮杀之声。
他毕竟是少年心性,料想前面必有热闹可看,好奇心大盛,策马往前奔去。
直到前面出现一片横林无尽的密林,这时喊杀声更是嘈杂,可见林内必有一场激烈的挤斗。
萧浪将马停在密林前面,略一沉吟,心中已下了决定,双足一蹬,飞身划出一条优美的曲线,投入林中。
“灰儿,在这里乖乖等我回来。”马匹扬首轻嘶一声,像是做出回应。
萧浪展开身法,在树上枝叶间穿梭跳跃,浓密的枝叶遮去星辉月照,使得林内的气氛显得份外阴沉诡谲,但在他功聚双目之下,黑夜与白天并无太大差别。
等到到密林深处,眼前景象豁然开朗,所看到的景色却令他大吃一惊,差点要从树上掉下来。
只见底下的空地上,两帮人马正在作一场舍生忘死的拼杀,中心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拉车马匹均已被人斩首,横尸地上,但萧浪仍可一眼认出那辆马车,正是白天所见东方明珠的座骑。
场中两帮人马泾渭分明,一方身着白服,人数较少;另一方则是黑衣蒙面,不但数量较白服人为多,连武功也明显高出不少,战局成一面倒的状况。
很明显白服人应是东方明珠的护卫,不知为了什么原因遭到这群黑衣蒙面入的围杀。
萧浪很快的横扫场中一遍,却没有寻到东方明珠的身影。
此时战局已不容他多加细想,数名白衣人已纷纷中招倒地,只剩下四、五人仍在苦苦支撑。
萧浪大喝一声,跃离树枝,飞身扑下。“住手!”
甫一落地,两柄亮晃晃的钢刀已向他迎面砍至。
萧浪冷哼一声,双爪探出,在两名他的对手还来不及看清楚的高速中,已夺过钢刀,掷在地上。
两名黑衣蒙面人眼光露出惊惧之色,往后退去。这时场中双方才像是注意到萧浪这不速之客的存在,纷纷往他瞧去。
萧浪半步也不停留,闪身来到一名白服人旁,向他喝问道:“东方姑娘呢?”
那名白服人眼中露出警戒神色,似是有所提防的道:“阁下何人?来此有何用意?”
萧浪又好气又好笑的道:“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来帮你们的,东方姑娘究竟是否安好?”
就在此时,马车内传出女声道:“是萧公子吗?”萧浪大喜道:“东方姑娘,你平安无事吗?”
马车内之人又道:“我很好,多谢公于关心。”
萧浪仰天发出一阵长笑道:“那就待萧某打发了这批不识相的贼子之后,再向东方姑娘请安问好。”
跨步拔刀,朝战圈中杀去。
第二章 杀手之王
萧浪持刀在手,心神自然进入古井不波的境界,如水镜般客观地反映着周道的一切事物,其本质却一点不受影响。
一直以来他所受的就是这样的训练,但直到不久前与“关外刀王”秦玉的一战中,他才如雏鸟破壳般豁然开悟,把握到这武道上的至理。
也因为能战胜像秦玉那样实力与名气兼具的难得对手,使得萧浪对自己的武学本领产生了无可动摇的信念,与人对决时可以尽去惊疑犹豫之心,一点也不像是初出江湖的生手。
七、八名黑衣蒙面客目露凶光,手持兵刃,向他迎面杀至,声势汹涌骇人。
萧浪看也不看,随意潇洒的一刀近出,刀光旋飞下,攻得最近的一枪一斧应声崦断,吓得两人踉跄后退,模样狼狈至极。
萧浪加速掠前,长刀振起,刀身立时泛起艳红亮丽的光芒,萧浪抢入人群中,闪电般左挥右劈,围攻他的黑衣人立时兵刃折,倒跌开去,竞无人能是他一回之将。
黑衣人一方无不为之哗然,心服俱寒。剩下的几名白服人却是精神一振,斗志大盛。
一名黑衣人排众而出,向萧浪一剑刺来。萧浪双目放光,一刀劈去。
“锵!”
一声清响,那名黑衣人不但运剑挡了萧浪一刀,还猛施反击,剑法凌厉奇奥,功力深厚,显是敌众中闻风来援的高手。
萧浪打起精神,猛然横移,长刀幻出重重红芒,如江水溃堤般一发不可收拾,向来人攻去。
黑衣人冷哼一声,手中剑以快打快,竟连挡萧浪一十七刀。
萧浪大感过瘾,一声长笑,刀势化巧为拙,疾劈向黑衣人面门。
刀芒过处,风声呼啸,寒气笼罩着黑衣人整个前方。
黑衣人眼中终露出畏惧之色,锐气顿消,往后退去。
“当!”
黑衣人手中长剑中分而断,萧浪乘势扑入,但那人确是高明,竟可在间不容发中再执出一把匕首,硬架往他这必杀一击,借刀飘退数丈。
萧浪并不乘胜追击,反手将刀贴至后背,哈哈笑道:“看在你能挡下此刀的份上,若是肯立时罢手停斗,萧某可放诸位自由离去。”
那名黑衣人冷哼一声,头巾中露出来的双目寒芒连闪,以沙哑的声调开口问道:
“小于!你到底是何人?”
萧浪微微一笑道:“在问人的名字之前,不是该先报上自己的身份吗?”
这时众人皆已纷纷停手,静待萧浪与为首黑衣人的对峙结果。
那名显然是蒙面人之首的黑衣人冷冷道:“小子你连杀手王的事情都也插手,莫非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萧浪一挑眉道:“杀手王是什么东西??
为首黑衣人一怔,萧浪的话虽然并不客气,但为首黑衣人却听得出来其中并没有挑衅或装傻的意味,而是真的不知道杀手王的身份。
为首黑衣人叱道:“小子是第一天出来行走江湖吗?竞连杀手王的大名都不知道?”
萧浪有点尴尬的一笑道:“了不起,一猜就被你猜中了。”
为首黑衣人又是一愕,饶是他这么一个老练狠辣的角色,此刻也有点哭笑不得的感觉。
自己竟会栽在一个韧出茅芦的后生小辈上。
此时马车内传出一阵娇笑声道:“藏头露尾,见不得人的昆辈,岂不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