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出代价!
王世和气喘吁吁地来到客厅,也顾不得整理仪容,说道:“校长,乔安邦很是强硬,只给我一分钟的时间,如果一分钟内不能解决这件事,他恐怕就要……”
“娘希匹!这是军阀作风!混蛋!
党国的陆军上将,居然威胁党国领袖,成何体统!”
说到这里,气头上的蒋介石愤怒地将桌上的咖啡杯扔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一名侍从急忙走过来想要清理下破碎的瓷片,却被蒋介石骂道:“娘希匹,一群废物,我要你们不是清理垃圾的,而是保卫领袖的!
咖啡杯杀不死人,但是乔安邦是要杀人的!”
王世和急忙示意那个侍从退下,然后悄悄地说道:“校长,是不是将乔父放了?这件事……毕竟……”
蒋介石无奈地挥挥手,说道:“你去把他父亲请过来,我要跟他谈谈。”
不多时,精神矍铄的乔思远被带到了客厅,蒋介石收起怒容,从嘴边挤出一抹微笑道:“乔老先生,你真是养了个好儿子啊,他要干什么?这是死罪啊!威逼一国领袖,造成巨大的伤亡,现在日寇还在我华夏大地肆虐,他却做出这种煮豆燃萁的事,真是让亲者痛仇者快啊!”
“委员长言重了,若不是你安排人带我来渝,恐怕我那儿子现在正在和日寇鏖战!”
“这……这并非是我的意思,乔老先生误解我了,这是雨农自己的主意,毕竟军统有义务保护那些在外杀敌的将士们的家属嘛,乔老先生定然是误解了。
雨农,还不快给乔老先生道歉?乔老先生放心,这件事我是要严惩的!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戴笠无可奈何地走到乔思远的面前,低下头说道:“对不起了,乔老先生,是雨农莽撞了……”
“哼!”
乔思远冷哼了一声,看了眼蒋介石和故作姿态的戴笠,叹了口气道:“罢了,安邦这孩子及是孝顺,这件事他也有不对之处,现在请委员长允许我和安邦谈上几句,毕竟他做出这种不忠之事,我这个做父亲的难辞其咎。”
蒋介石沉思了一下,示意侍从们先将乔思远带下去,只留下戴笠和王世和这两个心腹人物。
“雨农,以你对乔安邦的了解,这次他是不是真的只是为了接回他的父亲?背后是否有什么阴谋?徐州会战时他和李宗仁白崇禧他们走的很近,这件事背后是不是有桂系那群人的影子?
你也知道,李宗仁白崇禧可是对我这个委员长名听暗弃啊,若真是只为了接回他父亲,我自然可以放人,就怕他另有阴谋,他父亲在这他做起事来不免投鼠忌器,不敢太过肆意,一旦放了他父亲,他又要要求什么,我们便被动了。”
第三百二十六章 :忠于国家
蒋介石从本质上讲是一个深受法家思想或者说深受帝王术影响的一个人,当然是和当时的环境有关,超脱不了旧时代和老祖宗的政治哲学留下的阴影。
现在虎贲军日益胜利,但对蒋委员长来说,虎贲军以及乔安邦无疑是一柄双刃剑,可伤人亦可伤己,除非蒋委员长能确定这柄剑的剑柄在自己的手里,否则他是不会放心的。
然而乔安邦不是黄埔系,也不是浙江帮,一年前还名声不显,但却如流星般横空出世,将日本人打的连连败退,这不得不让蒋委员长心生顾忌。
封官许愿自不必言,现在乔安邦已经是国民政府的陆军二级上将,然而乔安邦的实力却不仅仅是一个二级陆军上将,虽然虎贲军的人数并不多,但现代战争中人数只是一个方面,无论是士气还是装备,虎贲军都不是其余**所能比拟的,这就不得不让蒋委员长必须掌控好虎贲军这柄双刃剑。
他从跟随陈其美开始,就见到了太多的阴谋和政治交易,他正是凭借这些幕后交易和阴谋,击败了汪兆铭这个孙中山钦定的接班人,成为了国民党的领袖,所以他对于可能出现的阴谋总是特别的担心。
加之不久前乔安邦还和桂系的人合作,桂系是他一直担忧的派系,自北伐起桂系的李宗仁白崇禧就在党国高层有相当高的威望,这让他不得不担心。
对于这个问题,戴笠不敢回答,这件事不论怎么处理,他都当定了替罪羊,但如果这当口做出了什么错误判断,那可真就是万劫不复了。
如果乔安邦真的和桂系的人有什么秘密协定,在放走了乔父后,乔安邦没有了顾忌,真要做出什么事来。凭着现在黄山官邸的防卫,那是万万抵挡不住的。
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戴笠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蒋介石更是来气,骂道:“娘希匹,这时候用到你了,你又不敢说话,你的军统都是干什么吃的?”
无奈之下。戴笠只好说道:“以学生之见,乔安邦此人并无什么政治野心,真正有政治野心的人,怎么会顾忌他的父亲?当年李世民玄武门之变,弑兄逼父,乔安邦为了他父亲,不惜伤亡都没有使用任何重武器,想来应该……”
蒋介石点了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正在犹豫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乔安邦的喊声。
“委员长。一分钟的时间已到!狙击手,射击!”
砰!砰!
几声清脆的声音,几名侍从的头部被子弹贯穿,倒在了地上,蒋介石已经顾不得再多想了,急忙示意先将乔父带出去与乔安邦见面。
特战营的士兵此时摩拳擦掌,正要出击的时候。乔思远被两名侍卫用枪抵住背心,押解了出来。
“爹!”
乔思远见到父亲被人要挟,心里更是愤怒。但还是压住了心中的怒气,示意士兵停止动作。
“乔将军,令尊大人安然无恙,委员长希望你能信守承诺,只要你退兵,我们立刻将令尊送往安徽,怎么样?”
乔安邦默默地低下头,说道:“爹,孩儿不孝,让您受苦了!”
乔思远欣慰地看着儿子,叹了口气,想到一年前最忧心的儿子现在已经成长到如此地步,心中慰藉无限,只是满心的话不知该怎么说。
乔思远回过头去,对王世和说道:“我想与我儿子说几句私密话,不知将军能否同意?”
“这……委员长的意思是让令郎立刻撤兵,我们自然会送您回去和儿子团聚,到时候什么话不能说?”
乔思远淡淡一笑,知道这是王世和怕放他离开后乔安邦不撤兵,当下说道:“这个简单,我与安邦就在委员长的官邸中说上几句,我的话他还是听的。”
王世和听到乔思远这么说,点头道:“若是这样,这个主我还是能做的。只是不知道令郎是否同意啊。”
“这边不需要你担心了。”
乔思远说完后,冲着乔安邦说道:“安邦啊,放下枪,随我前来,我有些话要嘱咐你。”
“是,父亲。”
乔安邦见乔思远这么说,想都没想就解下了枪,扔在地上,朝着黄山官邸走去,却被梁一氓死命拉住。
“总座,不可以啊,岂不闻当年石达开之故事?万一他们不放人,你让弟兄们怎么办啊?”
“一氓啊,为人子当以孝为先。孔子说过,今之孝者,是谓能养。至于犬马,皆能有养;不敬,何以别乎?
既然要敬,就要听父亲的话,若是我连父亲的话都不听了,我又谈什么孝?人活在世上,若是连孝这个字都不明白,又与畜生何异?
我这一去,想来蒋委员长也不会为难我,更不会向对付张汉卿那样软禁我,无他,因为我手里还是十万虎贲,还有你们这群弟兄。你们,就是我最好的依靠。”
“可是总座……”
梁一氓还是不放心,生怕出了什么问题,但乔安邦拉开梁一氓的手,义无反顾地走了过去。
王世和急忙迎接过来,将乔家父子送到了最近的一间客房内,然后退了出去,只留下乔思远和乔安邦。
而梁一氓在外面也不敢怠慢,迅捷无比地拔出枪对准了一名侍从的帽子,啪的一声,那名侍从的帽子直接被子弹击飞到了地上。
王世和吓了一跳,心道:“乔安邦手下的这群人当真好枪法,若是强攻,恐怕我们是守不住的。”
“你们听着,如果总座五分钟后还不出来,那么我们就顾不得总座的命令了,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委员长是真心想要礼送乔老先生回去的,这次乔将军前来犯上之事,委员长绝不会追究,更不会软禁乔将军,请你们放心。如果你们不信,我也放下武器来你们这里!”
王世和生怕特战营的士兵们做出什么过火的事情,急忙解下枪,走下台阶来到了特战营的附近,梁一氓点了点头,两名士兵在王世和惊讶的眼神中一跃而出,将王世和带到了梁一氓的面前。
刚才那两名特战营的士兵隐藏的极其精妙,虽然就在王世和的身边,王世和居然根本没有发现,现在他更是冷汗浃背,这才是真正见识到了特战营的威力。
云岫楼一楼的一间房间内,乔思远坐在椅子上,乔安邦进来后立刻跪在了地上,说道:“爹,您受苦了!”
乔思远摇摇头,说道:“没什么,安邦啊,爹很欣慰啊。真的很欣慰啊!
我乔思远活了这么大岁数,真正骄傲的还是你们。有你这么一个儿子,便是以后见了乔家的列祖列宗,我也能给他们个交代了!”
乔安邦见父亲忽然这么说,心里一惊,忙说道:“父亲,你怎么这么说?您必然寿比南山,儿子这就带您回去。”
乔思远摇了摇头,说道:“不急,不急。安邦,你先起来,为父有几句话要跟你说。”
“是!”
乔安邦站起身来,站在了乔思远的身边,垂首而立,就像是小时候顽皮之时被父亲斥责一样。
“安邦啊,这件事你做的没错,但为父我却并不高兴,你可知为何?”
乔安邦一惊,不知道乔思远为什么忽然这么说,急忙说道:“还请父亲指教。”
乔思远叹了口气,说道:“你固然是极孝的,作为个孝子,你这么做是没错的,为父我很欣慰。试问有子如此,我又何求?
可是你想过没有?这件事要怎么解决?你想过这件事的后果没有?你做事一向稳重,但是这件事你却做的急躁了。
自古以来,忠孝难以两全,可是忠与孝哪个放在前面哪个放在后面,你还不清楚嘛?眼下山东战事正紧,你抛开部队跑到这里,万一日本人打过来怎么办?”
乔安邦脸上一红,他这件事做的的确是急躁了些,而且乔思远所说的事他也是很不安,但他还是回答道:“父亲,我自然知道忠孝不能两全自然是先忠后孝,可是儿子实在是怕你在这里受苦啊!
况且,我忠的是这个国家,这个民族,不是他蒋介石这个人。难不成父亲想让儿子做岳飞?他蒋介石先不仁,就别怪我不义,没有他的制肘,我们也能打败日本人,我又不想做什么委员长,问心无愧,我只是想救您出来!”
乔思远看着面色激动的乔安邦,笑道:“好好,我知道。你的孝心我很欣慰,可是这件事上你还是想的少了。
诚然,你的部队都是你一手拉起来的,不需要他的军饷粮草军械,你也可以独自和日本人作战,可是我问你,你现在能顾得过来整个中国嘛?
这一年你转战南京、徐州,可是中国这么大,你的手下现在有多少人?你现在能完全赶走日本人吗?
他现在是全国的领袖,不管是名义上还是怎么样,他在国际上都是一个象征,也是国家存在的象征。自民国初年开始,军阀连年混战,为什么日本人来了后我们连失了东北、华北、上海?
还不是因为我们不齐心嘛!现在至少有一个名义上的领袖,各地的军阀才嫩联合起来抗战,如果没有这个领袖,各地军阀自然是保存实力,畏敌不前!”
第三百二十七章 :乔父自尽
“届时,无数人努力好不容易换来的统一抗日战线顷刻间就会冰消瓦解,真正得利的将会是日本人,所以无论如何,蒋介石现在是不能动的。”
乔安邦神情淡然道:“爹,这些孩儿又何尝不知,孩儿此次前来并非真的想要他蒋某人的性命,只求能救出父亲,不让爹您做那软禁之囚!”
“而且,以我们乔家军现在的实力,即使没有今天之事,也同样会遭到蒋某人的猜忌与制衡!”乔安邦道:“如果爹您落在他们手中,日后我乔家军的行动将会受到诸多掣肘,所以,无论如何儿子都要将您救出去。”
“可是,安邦你想过你没有,你今日率部突袭蒋的官邸,就算今日你我父子全身而退,蒋某人也必定不会善罢甘休,他会动员一切舆论力量来批判你,消减你在全**民中的声望,让乔家军失去民众的支持!”乔父忧心忡忡的道。
“爹,儿不在乎。况且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儿及麾下的十万虎贲所作所为,对得起国家和民族,无愧于天下,儿相信,广大人民群众一定会明白的!”
说此一顿,乔安邦又低声对乔思远道:“不瞒父亲,儿观现在的国民党**不堪,党内派系林立,当权者勾心斗角,相互逐利,决不能长久!所以,一旦时机成熟,儿子势必取而代之,联合其他真正爱国党派和人士组建一个公正廉洁的民主政府。”
“嗯?”乔思远闻言一惊,抬头凝视着自己的儿子,看着他脸上那份果敢坚毅和决心,心中默默下了一个决定。
由于情势紧急,乔石父子儿子并未做过多的交谈,便起身走出了房间。
守在门外的几名卫队人员当即紧张的守在了乔安邦与乔思远身旁,远处的蒋委员长见他父子二人先后走了出来,神情微动,尤其是看到乔安邦。
如果可能。蒋委员长真想让人即刻将乔安邦拿下,但是,他知道现在绝不是时候,虽然知道一日纵虎。终身为患的道理,但蒋委员长此时没得选择,他不可能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去换除掉乔安邦。
他活着,那日后还有的是机会去除掉乔安邦,如果他死了,那可就真的没机会了,鱼死网破。显然是不明智的,这一点极富政治头脑的蒋委员长不可能不知道。
见乔安邦走了过来,蒋委员长苦着脸道:“安邦啊,令尊你带回去吧,今天这事我就当没发生过,希望你能以国家为重,以民族为重,党国还是需要你滴。”
乔安邦向蒋委员长敬了一礼。凛然道:“安邦今日所谓,实属无奈,还望委座见谅!”说完。他便转身去扶乔思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