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禁凶性大发,登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侠青一轮急攻,疾如电闪一般,绵绵连出五掌,一气呵成。
侠青骤不及防,被迫连连后退出五步,心头也自震骇,暗道:“这喇嘛掌法真够迅快。”
直待对方五掌攻完,侠青才站稳身形,氏长吸一口气,反臂一掌击去。
一股强劲掌风,随掌而出,直撞过去。
天龙喇嘛冷笑一声,右掌向后一引,竟把侠青强劲的掌风,引向一侧。左掌趁势攻进,翻腕一招“怒海排涛”按向左肩。
侠青只觉对方掌中,似有一股甚大吸力,把自己击出的掌力引开,心中颇为吃惊,暗道:“这喇嘛武功真高。”
忙一潜沉内力,着地如椿,双足登时向地下沉入半寸。一挺胸,硬把那击出力道收回,左手施展一招“锁龙手”,掌势一翻,反向那天龙喇嘛左腕脉门之上拿去。
天龙喇嘛左掌去势快如驰电,巨灵之爪一闪而至,爪尖触及侠青左肩衣服之时,侠青的左手,也搭上了天龙喇嘛的手腕。
一按疾退,双方同时以极快的身法,向后跃退,闪避开了对方的掌势、擒拿,彼此互望一眼,同时又以极快的身法欺攻而上。
彼此以快打快,争取先机,刹那间掌指飘飘,四周风生,人影交错,忽起忽落,但见两人盘旋疾转,快岩风轮,数古之后,已是敌我难分。
锦袍秀才欧阳之反倒成了没事人,他先向一旁的千金花子邵老三与星宿海枯竹叟及铁贝勒与祁连山枭婆婆两对看去。
千金花子邵老三的“盘龙八杖”及铁贝勒的武当剑法,虎虎生威,两人都已控占上风,稳可取胜,只在时机迟早之间而已。
锦袍秀才欧阳之遂放宽了心,再去观赏侠青与天龙喇嘛两人的搏斗,他已知侠青得孤佛法无传授密宗心法,却仍讶然侠青武功之高强,掌力之雄浑。
双方愈打愈快,片刻工夫,已过数十回合,天龙喇嘛出掌愈来愈奇,攻势也愈是凌历,招招都是罕见、诡异无比之势。
而且掌指袭击之处,又都是人身所必救的要害部位,迅捷、狠辣兼而有之。
侠青劈出的掌力,也是愈来愈强,招招如铁锤击岩,巨斧开山,变化奇奥中不失正大,更显得风度磊落。
锦袍秀才欧阳之徒合作青掌法中看出,这依然是义兄海天一儒尉迟子长的绝学,打来正正大大,但却正中蕴奇,变化精奥。
不由得又念及义冗海天一儒迟子长武功道德,冠盖当世,又与自己及花子三弟手足情深,不幸竟因逆徒独孤生之事,相与反目,终致害得义兄负创痛之心,远走边塞,埋骨大漠,不禁心头一阵痛楚。
再看侠青,掌法虽乃系得之於义兄海天一儒尉迟子长。
但其掌力浑劲,得到的又是最后佛法无传授密宗奇功之效所致。
这时,侠青忽然大喝一声,举手拍出两掌。
这两掌看去又和侠青适才出手拆解天龙喇嘛与欧阳之自己对掌时,一般看来轻飘飘的毫无劲力,但出手的时机适时无比。
天龙喇嘛登时被迫得向后退了三步。
锦袍秀才欧阳之微微一怔,他看出侠青这掌劲出法,与海天一儒尉迟子长昔日所用不同,不知是尉迟子长新创掌法、还是侠青得自孤佛法无的密宗绝传。
天龙喇嘛被侠青两掌逼退之后,似是受了甚重的内伤,全身微微颤抖了一下,张嘴喷出一口鲜血,闭上双目。
如果侠青借机出手,定可把天龙喇嘛立时震毙掌下,但他却停手不攻。
天龙喇嘛闭目静站了片刻工夫,突然厉喝一声,重又欺身攻了上来,双掌一扬,猛向侠青拍去。
这时候,星宿海枯竹叟及祁连山枭婆婆已形危殆,眼看双双就要立毙在铁贝勒和千金花子邵老三的金杖之下。
蓦然,红云魔僧自天外凌空飞来,远隔丈许,挥掌向下压击,掌风出处,发出椎心刺耳的响声,直向千金花子邵老三和铁贝勒压击。
这一下威力绝大,宛如天翻地覆,狂风疾扫,烈风卷处,邓老三和铁贝勒身形先被荡起离地近丈空中,再如断线飞鸢,飘飘坠向两丈之外。
铁贝勒立足之后,依然如故,似是没事,但向千金花子邵老三望去,只见他虽也强的站定,却是脸色和平时不同,显是已为一种极歹毒的内功所伤。
铁贝勒心知并非千金花子邵老三的功力不逮於己,而是红云喇嘛认得自己是刚亲王之子,不敢直下杀手。
锦袍秀才欧阳之虽然不认红云喇嘛,但见他隔空一掌便将千金花子邵老三震伤,情知此僧功力极高,但惊怒之下,奋不顾身,大喝一声,举手一掌劈向红云魔僧。一股强猛绝伦的暗劲,划起了啸风之声,直撞过去。
这一掌出尽锦袍秀才欧阳之生平之力,非同小可。
红云魔僧却只冷冷一笑,反掌一推,又一股烈风横扫而来,并且发出一种极其尖锐刺耳之声。
锦袍秀才欧阳元双目失色,忽地移掌横挡,也自闷哼一声,身形向后一仰,一连向后倒退了六七步,向后倒去。
就在他身子将要跌倒之时,又强自撑住,但也显已受伤。
同时此刻,侠青已与天龙喇嘛又拼全力,互相一击,侠青只退后三步,便自立住。
天龙喇嘛却厉呼一声,身子飞起来四五尺高,摔在地上。
红云魔僧已然看出侠青所使乃是密宗神功,立时想起侠青必即是在大内雨花阁助孤佛法无暗袭自己一支鹰羽短箭之人,狞喝一声,猛扬右掌,激起一股强猛的劲风,啸风凄厉,直向侠青撞去。
侠青虽连见千金花子邵老三与锦袍秀才欧阳之伤在红云魔僧掌下,仍不顾一切地,冷哼一声,右掌一挥,硬接一击。
两股掌力撞在一起,“砰”然巨响,卷起一阵猛风,侠青倒挫向后,连退三步,方才立定。
红云喇嘛的身子,也重重地摇晃了一下。红云魔僧心头大震,他虽知侠青得孤佛法无亲传密宗神功,却未料他功力有这等深厚。
从适才先后两击之下,乍看起来,红云魔僧仍是占先一筹,但红云魔僧自己知道,侠青虽与天龙喇嘛相持甚久,真力耗损许多之后,尚能接得下自己这非凡的两掌。
若在平时,自己与侠青同时运功对掌,自己未必能有几分制胜的把握。
想到这里,红云魔僧又惊又怒,自知若非使出那些诡绝奇功、暗器及红教法物是不易打击侠青的,但眼下天龙喇嘛重伤待治。
这天龙喇嘛乃红云魔僧特约来的得力帮手之一,红云魔僧已有异图,岂能在大事未成之前,先折臂肱。
当下,红云魔僧阴阴一笑道:“天下武林中人,能接得下我这两掌的,想来恐怕没有几人,看此份上,今天就放过你们吧!”
侠青也料自己尚非红云魔僧之敌,而且欧阳之、邵老三两位师叔都身受重伤,及待救治,遂与铁贝勒一人扶持一个,返回丐帮总坛,送入秘室。
侠青从孤佛法无处得传密宗神功,红云魔僧虽为红教中人,其手法仍近密宗。侠青遂为锦袍秀才欧阳之及千金花子邵老三推拿一阵。
且喜锦袍秀才欧阳之与千金花子邵平功精湛,经侠青一阵推拿,已无大碍,但仍得休息一个对时辰以上的时间,才能完全复原。
侠青见太行六雁久久不回,正讶异间,丐帮总坛司坛戚同忽然匆匆来到秘室,说是太行六雁在城郊遭遇敌人,竟全部陷於敌手。
众人一听大惊,正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珠儿失陷西山古刹中尚未救出,太行六雁又为敌人所掳。
尤其令众人讶异的,那太行六雁虽然武功不算甚高,但个个轻功绝顶。尤其六人同行,竟然全陷敌手,一个也未逃脱,则这敌人也真够厉害了。
侠青见锦袍秀才欧阳之与千金花子邵老三两位师叔,伤势已无大碍,遂由丐帮弟子石九令导,循丐帮所得线索去查太行六雁的下落。
锦袍秀才欧阳之与千金花子邵平负伤在身,空白心急却只能留处丐帮总坛的秘室中,即悬念珠儿在西山古刹中不知安危如何,又提心侠青往查太行六雁下落,是否能安然有成。
直到凤英与珠儿来到,锦袍秀才欧阳之与千金花子邵平才放下一边悬心。
千金花子邵平识得凤英,欣喜道:“凤郡主移玉抵此,敝帮中人均有荣焉!”
戚同未见过凤英本人,所以适才未能认得,但久居京师之人,谁人不知凤郡主大名,这才知道眼前这倾国佳人便是鼎鼎大名的凤郡主,他虽是铁铮铮的不近女色之人,却也不禁多打量一番,这京师三大美人之一的巾帼英雄。
众人中只有珠儿不知凤郡主的大名,更不知道她与侠青乃是一对情侣,但一听花子叔叔称她郡主,不禁雀跃地道:“姊姊,原来你是一个金枝玉叶的郡主,怪不得你有这样的高贵大方!”
凤英见众人都对她肃然生敬,反倒不好意思,谦逊道:“凤英若就武林辈分,还应算是晚辈,欧阳前辈和邵前辈,何况还有侠青的辈分要论,凤英岂敢簪越。”
众人中知道凤英师承的,都知她师父江湘散人是和浮尘三友同辈武林高人,所以有此一说。
但锦袍秀才欧阳之与千金花子邵平一听凤英说到与侠青论辈时,齐都想起白雁晏秋凤也说过同样的话,不禁相与一换眼色,暗浮苦笑。
凤英关切侠青安危,遂请瘦丐常力陪同,继续追步侠青之后驰援。
第十二章 侠青智战万幽教
侠青与丐帮弟子石九令相偕投往京师城郊东方的一个废庙中去。
时已久夜,两人翻越城墙,借半轮明月光华照路,疾奔如箭。
不过一顿饭工夫,已到达那座庙边。
这是一座建筑宏伟,但却十分荒凉的古庙,已绝了多年香火,其中全做停放灵柩之用,几棵高大的梧桐、古柏,衬托得这座荒凉的古庙,愈发阴气森森。
石九令一路上已告诉侠青,说是丐帮中人查得掳太行六雁的那一伙人,有些是来自这古庙的,但古庙中虽有丐帮中人白昼溜入里面,却看不出什么蹊跷。
当下,侠青嘱石九令潜伏在外等候,他自己单独人占庙中一看究竟。
侠青再略一打量庙外形势,看不出任何异状,乃一挺胸,公然大踏步向庙中行去。
他想的是,庙中若有人埋伏,自己无分明人暗入,都将为庙中人发觉,莫若索性堂而皇之的进入,更显得正大光明些。
进了大门,穿过了一所满生野草的荒凉院落,眼前是一片石级,登上石级,眼前景物突然一变。
但见古树耸天,啸声凄厉,两侧庙房毗连,不下百余间,直向后殿通去,不见半点灯光。
侠青暗一蹙眉,心中忖道:“这等幽深的破庙中纵然埋伏上数百人,也难看出一点痕迹。”
又穿过两重院,忽见前面一座高耸的大殿中,隐隐透出灯光。
侠青望着这殿,踌躇了一阵,才决心一探,大步直向殿中走去。
只见一盏荧荧孤灯,射出暗弱微光。满殿都是檀木,错杂阵放,最触目的是在那孤灯惨光之下照着的两具并列的朱漆棺木。
阴森大殿,众棺杂阵,一灯如豆,绿色光焰闪烁不定,一时确显鬼气森森之感。
侠青虽是胆大之人,但处此情景,也不禁有阴风森森的感觉。略一停顿,大步直对那两具朱漆棺木走去,相距那棺木三步左右,停了下来。
忽听其中一具朱漆棺木之内,啾啾有声,侠青不信鬼物之说,心料必是江湖人物装扮唬人。
他有心揭穿黑幕,俾可探问太行六雁下落,抖出鹰爪柔剑,举剑一挑,寒光闪动,左首棺盖竟应手而起。
侠青心中冷笑,暗自提气护身,缓步上前,探头向棺木之中望去。
但见其中一人仰面卧在棺中,身着寿衣寿袍,脸上枯瘦干瘪,形似骷髅,虽然色如死灰,却皮肤微泛光泽,近于生人。
侠青不沈觉了一怔,暗道:“这棺木之中,既放有一具尸体,难道埋伏就藏在这尸体之下不成……”
心还未转,突见那仰卧的尸体微微抖动起来,正觉奇讶,忽见绿光电闪,一股毒液从棺木之中喷出,夹杂着缕缕寒芒。
侠青早已有备,抵住棺盖的鹰爪柔剑一加力,棺盖突然向后飞去,人如飘风,疾向后退出数尺。
侠青向后跃避之际,心中骇然,暗忖:“我还道这棺木之中,暗藏着毒矢、伏弩,那知竟是这等更歹毒的埋伏。”
只见那喷出的毒液、毒针,喷出之后,立即四散开来,笼罩丈许方圆大小。
侠青稍停片刻,待那毒液、毒针喷涌已尽,这才电疾般直向那棺木欺了过去,抡动手中柔剑,以罡力贯注,横劈下去,
但闻“扑”然之声缭绕耳际之时,大殿中那孤灯微光也突然一闪而熄。
侠青豪气过人,愈是险恶环境,愈能沉得住气,当下柔剑一引,护住上身,静站在原地不动。
他内功精深,目力本有过人之能,暗中辨物,乃是轻易之事。
缓缓转动目光望去,只见两座侧门不知何时已然闭上,大殿中幽暗如漆。
在这等鬼气森森的环境之中,任是何等胆大之人,也不禁生出恐惧之感,侠青虽然身负绝世武功,也不觉有点凛戒于心。
暗道:“这两侧木门的关闭,必是有人在暗地操纵,不让一丝天光透入,定要施展什么歹毒的阴谋,可惜我进这大殿之时,未能详加审视四周原物,如尚有人隐在暗影之中,施展那些无声无息的歹毒暗器,下手施袭,那可是防不胜防之事。”
但侠青势又不肯破门冲出,因此来的目的未达,便先退出殿外,岂不形同是被这殿中鬼气森森骇退,日后传出,岂不令人耻笑。
侠青续将目光,注于棺木之内,举起手中柔剑,轻叩这已裂开的棺木盖,冷冷说道:“你如再躺在里面装死,还不从速出来,我就一剑刺下,你连还手的机会也没有了。”
声音风落,果闻“嚓”的一声,那劈成两半的棺盖突然分飞而起,紧跟着疾跃出一条黑影,直飞离那棺木丈许之远,才落在实地一上。
侠青凝神望去,只见此人面部枯瘦如骷髅,脸色死灰,身着寿衣寿袍,正是躺在棺木中装死之人。不觉一皱眉道:“你装死装得一点不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