勿论。”
白农崆峒咧嘴大笑道:“恐怕没有这般容易。”
温如玉仰首向天,冷冷的道:“你可敢过来试试?”
两个绿衣人早已躬身领命,一声不作的走出几步,面对山径来路,停住身形,卓然而
立,他们面罩绿纱,瞧不清神色,使人有冷漠神秘之感。
白衣崆峒知道白衣教主手下四个绿衣人武功极高,一时倒也不敢轻率躁进,只是和他两
个师弟,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处。他为人城府极深,敢情自己不愿出手,在等待后面的人,来
打头阵!
温如玉暗暗捏了一把冷汗,故意冷冷的道:“陆少侠还是跟本教主走吧!”
说着,左腕一带,握住陆翰飞右臂,举步朝山后走去。
这一阵工夫,后面的人,也已陆续追到。
温如玉和陆翰飞堪堪转过山腰,只听身后吆喝大起,敢情两个绿衣人已和后面追来的人
动上了手。
心中暗想:两个绿衣人武功再高,也决非追踪赶来的这许多武林高手的对手,自己两人
能否逃得出去?就全在此举了!
心念疾转,回头一瞧,果然不见人影追下,想来全被两个绿衣人阻住,当下定了定神,
低低的道:“陆少侠,时机已急,还是让我背着你走吧!”
口中说着,娇躯一蹲,不待陆翰飞答话,背起他身子,舍了山脚路径,纵身朝群山深处
奔去!
这一阵急奔,既不辨方向,也没有途径。只是在危崖峻岭,危岩峭壁之间,奔腾纵掠。
时间接近中午。
温如玉背若陆翰飞,已经翻过了几个山头,奔到一座峰脚之下,抬头望去,只见峭壁悬
岩,高插半天!
温如玉跑了半天,连自己都不知到了什么地方?当下双足一收,正待找个地方休息,哪
知才一停下,便觉腹中一阵饥饿。回头四顾,横亘在面前的,尽是起伏的山岭,敢情入山已
深,哪有什么人家?
从背上放下陆翰飞,扶着他在大石上坐下,掠了掠散乱鬂发,在他身边坐下,低声道:
“陆少侠,你大概已经饿了吧?真糟糕,这里没有人家,找不到吃的东西,你在这里憩息,
待我猎些野兔山鸡来充饥。”
陆翰飞让她背着跑了半天,只觉浑身骨节有如散了一般。坐下之后,只是喘息、闻言睁
开双目,看到温如玉粉脸娇红。鬓角满是汗水,坐在大石上,香息短促,分明也跑得十分疲
累,但她却只关切自己,心头不禁升起一阵说不出的感动,微微摇头,道:“在下还不饿,
姑娘累成这个样子,还是坐着憩息一阵吧!”
温如玉嫣然一笑,道:“我不累,你已经一天一晚,没吃东西了,哪会不饿?我去去就
来。”
她好像当真丝毫不累,话声一落,白衣飘动,一阵风似的朝山脚走去。她因自己身上带
着的暗器,都淬有剧毒,沿路拾了几块石子只是向林中草丛找去。
一会工夫、被她打到了两只野兔和一只山鸡,心中甚是高兴,当下用藤蔓串好,正待返
身走去!。
只听远处传来一声猿啸,深山猿啸,原是极平常的事,但这声长啸,声音异常苍劲悠
长,不类普通猿猴!
温如玉不知怎的心头有点不安之感,提着一串野味,匆匆从原路退出树林。
哪知她方才信步寻来,一心只是注意在草丛之间,并没觉得走出多远,这时循着原路回
去,才发觉自己已经跑出两里来远。
回到原处,山石上已不见陆翰飞的人影,心中不由一急,放下山鸡野免,向四下一阵察
看,并没丝毫痕迹。
暗想:自己方才一路奔来,并没发现有人追踪,不可能被人掳去,那么,他也许到附近
林内小解去了。
心中想着,也就回到石上坐下。但才一坐定,又身不由主的站了起来,两道目光,只是
朝附近林中打量。
过了一会,仍然不见陆翰飞回转,心头不禁一阵焦急,口中叫了两声,也不见有人回
答。
目光一掠,立即双足点动,纵上一棵高大的地枝,凝目四瞩,居高临下,少说也可看清
周围数里之遥,但空山寂寂,哪有一丝人影!
废然飘落地面,一一面忖道:“他不可能会不别而去,即使不别而去,他武功已失,也
不可能走出多远,那么除非发生了什么意外?
不错,方才那一声猿啸透着有点古怪!自己方才是从左侧回来的,既没遇上什么,不如
从右山脚追去瞧瞧。
想到这里,回头又打量了几眼、看看实在没有陆翰飞踪迹,不由拔脚朝右边山脚进去,
她心中只是牵挂着陆翰飞安危,向前紧追。
崇山峻岭,原无道路可循,她心慌意乱,一连盘过两座插天高峰的山脚,依然不见半点
影子,心头简直急得设了主张。
哪知就在顾盼之际,发现在侧一座小峰之间,隐约露出两间竹屋,心中一动,立即朝小
山峰上奔了过去。
那是山坳中一块较为平坦的凹地,地势极为隐蔽,两间小屋,都是用粗竹架成,一扇板
门,并设掩上。
温如玉不敢大意,轻轻掣出金钩,贴时紧握,缓缓走近门口,两道目光,一眨不眨的往
屋中瞧去。
竹屋里面,十分简陋,只要略一打量,便已一目了然,除了右用靠壁放着一张木榻之
外,别无家具。
塌上一堆破絮之中,坐着一个满险鸡皮皱纹,面色姜黄的老婆婆,她头上包着一块黑
布,一身衣服已经破烂不堪,双目紧阂,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看去好像咽了气似的。
深山之中,寂无一人,虽在大白天里,遇上这情景,也不禁使人有点毛骨悚然!
温如玉正瞧之间,忽觉项颈上微微一痒,敢情自己秀发,被风吹拂在颈上,伸手往后掠
了一掠,正待悄然退出!
耳际响起一个苍老声音,冷冷的道:“你来了么?”
温如玉听得一惊、急忙举目瞧去,只见木榻上那个老婆婆,在一瞬之间,双目乍睁,紧
盯在自己身上,目光之中,流露出无比阴毒之色!
温如玉目光和她一对,心头不禁泛起一丝寒意,脚下同时后退一步,暗想:原来她还活
着,光从两道眼神看来,这老婆婆分明武功极高。当下双手一拱,口中说道:“老婆婆,你
说什么?”
老婆婆阴森的目光盯着温如玉,连动都不转动一下,依然冰冷的道:“你早来一天并没
有用,老身在蛊毒未发之前,不会告诉你的。”
温如玉怔得一怔,暗想:这老婆婆眼露凶光,分明人是好惹的人,自己找人要紧,还是
早些离开的好,这就陪笑道:“老婆婆,你大概认错人了,我是找人无意寻到这里来的,啊
对人起,我要走了。”
话声一落,转身就往门外走去。
老婆婆怒声道:“站住,你踏进老太婆的屋子,没有我吩咐,要走,哪有这么容易?”
温如玉自小当上五毒教主,原是倔强任性的人,闻言不觉有气,暗想:自己不过急于找
人,难道其还怕你不成?
老婆婆没等她开口,接着阴恻恻的道:“你身穿白衣,死也不算冤枉。”
温如玉柳眉一挑,怒道:“我身穿白衣,是我喜欢,难道还碍着你什么?”
老婆婆狞笑道:“丫头,不用嘴强,你一身打扮,和那该死的丫头一佯,还不是白衣教
的人。”
温如玉又是一楞,冷笑道:“依你说来,只有白衣教的人,才能穿白衣了,那么如果江
湖上再钻出一个黑衣教,你穿着一身黑衣,就是黑衣教徒了?”
老婆婆迟疑了一下,道:“你不是白衣教的人?”
温如玉格的笑道:“你是不是黑衣教的人?”
老婆婆脸上被她逗得绽出一丝笑意,但笑意只是一闪而逝,依然寒着脸,厉声喝道:
“你是什么人?怎会找到这里来的?快说!”
温如玉瞧她紧绷着脸,不由也脸色一沉,哼逍:“姑娘不是已经告诉过你,是找人来
的、我是五毒教主温如玉。”
老婆婆徐徐说道:“五毒教主?温如玉?唔,你是温璇的女儿?”
温如玉点点头,老婆婆面色微霋,沉吟着自言自语说了两声:“教主……教主……”突
然抬头道:“你会不会用毒?”
温如玉笑道:“我们五毒教就是专门用毒的咯!”
老婆婆不住的点头,又道:“会不会使蛊?”
温如玉道:“当然也会。”
老婆婆脸上微有喜容,说道:“这才差不多!”说到这里,突然又抬头道:,“小丫
头,你是想死?还是想活?”
温如玉心中惦记着陆翰飞安危,暗想:自己何必和她多缠?眼珠一转,正待往门外出
去!
只听老婆婆冷哼退:“小丫头,你要逃可没这般容易!”
伸手一技,温如玉突觉项颈上好像被她一条极细的绳索套住,被一下拉近了几步,心头
不由大惊、挣了一下,并没有挣脱,再一细瞧,原来老婆婆手上,果然握着一根细如人发的
红线,一头正好套住自己项颈,这根细线,竟然坚逾精钢,勒得自己项颈隐隐生疼!
老婆婆得意的笑了笑,道:“你是被我老太婆用头发套住了,哪想逃得出去?”
说到这里,忽然变得十分温和,又道:“我老太婆明天就要死,你要想死,我一掌就把
你劈死,要是想活,就得答应我一件事,而且我把一身本领都传给你……唉,只是……只是
温如玉听碍大吃一惊,这老婆子一根头发,竟然会有如此厉害,此人内功之精,当真深
不可测,尤其以她发长推算,隐居此地,少说也在十年以上了。
老婆婆见她站着不动,冷笑一声,问道:“怎么,你愿是不愿?”
温如玉道:“你要我答应什么,自然应该先说出来听听。”
老婆婆道:“我老太婆数十年来,一向言出如山,无人敢抗,我要是说出来了,你答应
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温如玉暗想这老婆婆好大的口气,不知她是何来历,心中想着,一面说道:“那你就别
说的好,我还有急事要办,再迟就来不及了!”
老太婆怒嘿一声,左手突然举起,阴恻恻的道:“那你就是想死?”
她举起的左手,正待劈出,忽然又放了下来,叹息道:“唉,我只有一天好活,杀了
你,对我也没有好处,丫头,数十年来你是我老太婆手下第一个留下活命的人,你倒说说,
难道你要找的人,比性命还重要吗?这人是谁?”
温如玉真还不知她自己这条性命是从死里逃出来的,但觉颈上长发,也同时一松。闻言
不禁脸上一红,道,“他……他是我……大哥……噢,老婆婆,等我找到他,你有什么差
遣,我一定会答应你了。”
老婆婆瞧她脸色,若有所悟的“哦”了一声,问道:“他人呢?”
温如玉发愁道:“就是不知道咯,他一身武功已失,在前面一座高峰底下休息,我去打
了两只山鸡野兔,听到一声猿啸,回去就不见了。”
“猿啸?”老婆婆突然脸色一变,问道:“可是一头比人还高的黑猿。”
温如玉摇摇头道:“不知道,我只听到啸声,那声音响极了。”
老婆婆点点头,沉吟道:“不错,那准是黑猿,难道他还没死?”接着又自言自语的哑
然失笑道:“其实,我老太婆不是也仍旧活着。”
温如玉急急问道:“老婆婆,你知道黑猿在哪里吗?”
老太婆仰起头,木然无语,过了半晌,才冷冷的道:“不要紧,你大哥不会死的,我老
太婆明天就要死了,我要你拜我为师,我把几手最厉害的武功传你,然后替我报仇,你肯答
应吗?”话声未落,只听门外一个女子声音,尖声叫道:“师傅,在这里了!”
疾风飒然,一条人影,飞快地冲进屋来!
温如玉连人影都没瞧清,只听老婆婆一声冷嘿,同时那女子惊“啊”了声,挣扎着朝榻
前走去,她敢值也被老婆婆长发套住了!
温如玉举目一瞧,那是身穿红衣的少女,自己曾经见过,她是冷秋霜。
冷秋霜被长发套住,挣扎了几下,没有挣脱,反而被人朝榻前拉去,心中一急,尖叫道
“啊哟,师傅快来……”
叫声出口,只听一个尖锐声音喝道:“什么人敢伤我老婆子的徒儿?”
人随声入,一条人影,快如闪电,凌空扑来,一掌朝塌上老婆婆当头拍落!
屋中响起“砰”然一震,那条飞入的黑影,被震得后退了三步!
老婆婆阴嘿一声,狞笑道:“阴风掌!入我屋来,你也别想出去。”
黑影落地之后,那正是身穿黑衣的鸠面老妇──阴风煞柯灵。
她似乎大感惊凛,但一凛之下,发觉自己业已被人用细索套住,鸟爪似的左手,悬空一
捞,桀桀笑道:“什么人,敢暗算我老婆子?”
她手上牢牢握住那根长发,黑衣波动,敢情已和老婆婆拼上内力!
这时门口,又有一个青衣少女和黑衣少女(黑娘子倪采珍)相继赶到,正待往屋中掠
入。
阴风煞向后摇了摇手,喝道:“你们不可进来!”
她正在比拼内力之际,这一出声,脚下不禁往前冲了一步,但立即站定身子。
冷秋霜已被老婆婆拉近榻前,回头一看,竟然连师傅也被人家用细索套住了项颈,心中
一急,抬手一掌,往老婆婆胸口拂去!
老婆婆身子微微一震,“噫”道:“九阴神功?你这点年纪,居然学会了‘九阴神
功’?”
突然一探右臂,抓住冷秋霜手腕。
冷秋霜被她一把抓住,只觉全身力道顿失,口中不禁叫了声:“啊哟!”
阴风煞正以内功和老婆婆相抗,睹状大骇,急叫道:“你不能伤我徒儿。”
这一分心,脚下文不由自主往前跨出了两步。
老婆婆长叹一声,右手一松,道:“你这徒儿,真是不错。我如果要伤她性命,只怕十
条小命,都没有了。”
阴风煞心头极是愤怒,趁老婆婆说话之际,猛地运起全身功力,右手指甲,奇快无比朝
细索上划去!
只听“绷”的一声轻响,细索齐中划断,阴风煞闪电横跃,一下抢在冷秋霜身前,低喝
一声:“秋儿快退!”
老婆婆坐在榻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