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梁摇头叹道:
“这个……在下实在是爱莫能助,请夫人另请高明吧!唉,据在下所知,此病天下间尚还无人能治,夫人……”
项梁的话还没说完,那夫人却已是玉容惨变,形态凶神恶煞,大改以前的贵妇斯文之态,秀日圆瞪项梁,冲着他吼道:
“你的医术不高明,就胡乱下什么定断!你……给我滚!”
项梁虽是被骂,但却并不感气恼,反能深切的体会出夫人爱女之心切,因他也曾尝过病失侄儿项羽的悲痛,当下安慰道:
“夫人,你还是多多保重自己吧!在下告辞!”
说完就下得车去,迎面碰上徐靖看着自己的森寒冷脸。
那夫人刚说了声:
“你滚啊!”
突地又惊喜的道:
“啊!洁儿,你醒了!”
项梁闻言果见那少女睁开了一双无神的秀目,望着那贵夫人,苍白的脸上不知何故显上了些许红润之色,轻低的叫了声道:
“妈!”
随后又不语了,不经意的瞧了陌生的项梁一眼。
徐靖这时也是露喜色,正待让过项梁上前去慰安那夫人,夫人却突地转头起身冲上前一把拉住项梁道:
“项大夫,治儿被你搭脉诊断一番,就已苏醒过来,你定有得什么高明的手段不愿使出来。妄身求求你了。救救我洁儿吧!无论多少价钱我都愿付给你!”
项梁这时心中一动,暗付道:
“难道《玄意心法》所发出的至刚至阳之气可以克制少女体内经脉中的阴寒之气?如此的话,看来倒是可试试看,能不能救得这可爱的少女!”
心下想来,脸上神色一缓,扶起又向自己行礼的责夫人,沉声道:
“在下真的是没有把握治好令千金的病,不过我方才想到了一个以阳逼阴的方法,或许可以治得此症,但还是没有绝对的信心,只可以试它一试!”
夫人大喜道:
“不管先生能不能治得好洁儿的病,只要你尽力了,卖身也还是对你感激不尽的!”
说到这里,顿了顿又道:
“先生说得以阳逼阴,是否是用至阳至刚的药给洁儿服用,以化解她体力的阴寒之气?若是此法,是没得什么用的。这么多年来,妾妄身想过许多方法和请过许多名医为洁儿治病,可都是功效不大。对于这以阳克阴之药物治疗也己试过,可还是不见什么起色。方才我见先生为洁儿搭脉时,似乎送入了一股真气自她体力,以致使得治儿醒来。不知先生所说以阳逼阴,是否是用至刚至阳的真气逼出洁儿体内的阴寒之气呢?”
项梁大诧道:
“原来夫人不但也精晓医术,且还懂得武功啊!在下倒是多有眼拙了。”
夫人俏脸微微一红道:
“嘿,久病成良医嘛!为了洁儿之病,这么多年来四处奔走,寻访名医,久之也便略通点医理了。至于武功,先夫也曾是习武之人,因此也可看得出一二,看书却是一窍不道,倒教先生见笑了。”
顿了顿又道:
“对了,先生还未说出你所说的以阳逼阴为得何解呢?”
项梁笑道:
“这个正如夫人所说,此五阴绝脉之症,乃是与生俱有的,药物治疗治标不治本,多之反成为害。五阴为手太阴肺经,手少阴心经,足少阴贤经,足太阴脾经和足顾肝经,五阴绝脉就是五阴中的经络血气与任督二脉中的所有穴位中的血液因经路血液中阴寒之气太甚,以致流畅不接,时间久之经血积淀不流,也就会倒之患者死亡。阳克阴,阳刚之气运入患都者此五阴经脉中,使得寒气释和,经血便畅,但要彻底打通逼出天生的寒阴之气却是非常之难。在下的玄意真气虽可克制令爱体内寒气,但也不能一朝—夕就把她治好,或许还会失败。再加上在下出有要事在身,所以现在只能略尽微力,暂时克制一下令爱的病情不致扩散。至于要治愈她,夫人还是到得吴中后,去请神医扁鹊之孙扁兴为她治疗吧!”
夫人闻言却是欣喜的道:
“先生有事要办,无妨先行去得,但却请留下先生所居之处,好让妾身日后寻之,登门拜访再次求医。”
项梁间言却是不知以对,因为自己等的居住之所乃是当世隐居之地,不得随便说与外人知晓,何况自己等正要起兵反秦呢?如此—来,居所之地更是不能让外人知了,免得坏了大事。
唉,自己可也正是自惹麻烦上身!因对这管家徐靖心生好感,闻听得他方有病人,心生侧隐之心,毛遂自荐的说什么自己懂得医术,这刻可是给弄得下不了台啦!
心下想来,当下嘴上诺诺道:
“这个……这个……唉,在下叔侄二人所居之家已因战乱毁去,这刻是想去大泽乡一带投奔陈胜王去的。”
项梁对眼前这让他感觉楚楚怜人而又有着几份男儿心性的美丽夫人说谎,不禁心下觉着有亏,老脸微微一红。
夫人听他如此一说,俏脸上的喜色顿然黯了下来,泄气道:
“这叫妾身日后如何去寻得先生呢?唉,这刻为什么要爆发什么见鬼的战争呢?”
顿了顿,忽而又秀目热切的望着项梁道:
“先生中不可以暂时不去投靠陈胜王呢?只要你医好了我洁儿的病,妾身当给你千两黄金以示酬谢,那足够你和你侄儿二人舒服的生活下半辈子了。昭,妄身可以先付一半订金给你。”
此等厚酬确是医例中从未有过的了,就是秦始皇太医,一辈子恐怕也赚不得这么多金子,如此条件,确实是够诱人的。
但是可惜的是遇上的是不缺钱花,只想成就大事的项梁,只见他故作咽了一口唾沫,露出诧惊的羡慕神色,良久才平静下情绪道:
“嘿,这个……在下若医不好令千金,那……我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罗!但是跟了陈胜王,定可过得上不愁吃穿住行的日子。”
夫人玉脸一变,正待说话,车厢外突地传来了项羽不耐烦的声音道:
“梁伯伯,你怎么还不出来吗?太阳快要下山了,我们还要急着赶去吴中办事呢!可不要让爹他们等急了。”
夫人闻言脸色倏地一寒,项梁却是暗暗叫糟。果然听得夫人冷冷的道:
“先生不是说要去大泽乡吗?为何令侄却是说去吴中呢?你是不是不想耗损劝力为我洁儿治病?那你为何要骗我呢?照直说就是了嘛!那样我或许不会生气的。但是现在,哼!我却是非常非常的生气!我绝对不允许你离开我马车半步,否则我就自杀死给你看!我想你自命为侠义之辈,不会见死不救的吧!”
说到最后竟是杏眉倒竖的瞪着项梁。
项梁闻言哭笑不得,想不到这夫人柔弱的背后不但隐藏着刁蛮的个性,现在并且还对自己耍无赖手段,不由得大感头痛。
恶夫人这一招却也施个正着,项梁生性就喜乐善好施,悲物怜人,如项少龙—样天生一副侠骨柔情心肠,怎正会见死不救呢?
但去游说会稽郡郡守殷通之事却也迫在眉睫,自己怎可因得此事而误了大事呢?
犹豫间,项羽在外面直敲车厢壁板道:
“梁伯伯,你是不是在里面睡着了嘛?哎呀,什么病人那么至关紧要吗?我们快赶路口巴!”
项梁进退不得问,心想自己是不能拖时间了,如若夫人不放自己走,说不得只好用强。
心下想来,当即脸色一沉也冷冷道:
“夫人无论用什么威胁在下也没用,因为我确实是有着重要事情要办。最多我避守诺言,运气为令干金舒活—下经脉,至于今后要找得在下,—是在吴中郡城府中去找我,一是在下已不在人世了。”
说完—双虎目神光闪闪的盯着夫人。
夫人心中一愣,不明他话中之意,不由发问道:
“先生此语何意?难道你们……”
项梁打断她的话,有点落漠的凄然一笑道:
“在下事情,夫人就不要问了。如若在下进得吴中后能有得命在,自是义不容辞的尽力救得令爱,但若在下不幸身亡,那就什么也不用多说了。好了夫人,请人扶起令爱坐正,好让在下发功为她疗伤。”
夫人这时却也不再发恶,只是无限哀怨的望了项梁一眼后,倒也默默的扶起又己睡熟的爱女,目光却是低沉下来似是在回忆着什么往事似的,嘴角竟不自觉的浮起一扶淡浅的微笑。
项梁向车厢外焦燥不安的项羽打了个招呼,叫他再候一会儿后,走到那少女身前,叫夫人端着她的玉臂,盘坐榻上,默运《玄意心法》,把功力提至自己所练到的最高层次——第三重,双臂缓缓抬起,抵住少女双掌,真气由掌心劳宫穴发出,直钻对方太阴肺经和少阴心经,接着循臂导入对方腹中穴,再逼至丹田,让自己真气在少女体内任督二脉循环一周后,让真气循之对方足底涌泉穴,最后来涌泉穴送至少阴贤经,太阴脾经和颁阴肝经所到处,蔽滞的五阴经脉顿时势如破竹的被他用玄意真气打通。
夫人和徐靖紧张的看着二人脸上神色时,少女突地“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并且睁开了本是没精打彩的秀目,这刻却回复了不少神采。
夫人大喜道:
“洁儿,你感觉如何?”
少女声音显得有些沙哑但却中气十足的道:
“娘,我感觉我的浑身象滋生了许多力气呢!”
夫人闻言喜极而悲的哭声道:
“洁儿,快谢过为你治病的项伯伯!”
那洁儿却也乖巧闻听得母亲之言,当即就着跪坐的身子朝项梁深深躬了一礼道:
“洁儿谢谢项伯伯救命之恩!”
项梁老脸一红,擦了擦满头的汗水后,尴尬道:
“嘿,姑娘不必如此多礼,在下只是略尽微力罢了!至于要彻底治愈你的病,就看你将来的造化了。对了,夫人,在下有要事在身,现刻就先行告辞了,咱们后会有期。”
说完朝夫人、徐靖、少女三人一拱手后,正待步出马车时,突听得项羽的怒喝声道:
“他妈的,你们这些千刀杀的秦兵,死到临头了却还如此发横!看我项羽怎么收拾你们!”
项梁闻言心中大惊,怕得项羽惹出什么祸来,当即冲出车外,却见二十多个秦兵正在拦路抢躲避战乱的逃亡百姓财物,项羽则策了乌骏马,解除下麟龙神鞭,若狂风般往秦兵冲去,手中长鞭黑影边闪,当即有二三个秦兵被扫翻在地,滚地抱头哭爹喊娘起来。.
此地已是吴中所属县城,若杀死这些秦兵,必会给自己与殷通的谈判造成隔阂。因为殷通可能会说你既是来找我谈判的,就不应该在我的地头杀我的兵将,你们现在如此作来是根本没反我放在眼里,咱们还谈判个屁啊!说不定因此一怒之下要杀了咱叔侄二人。唉,我死了还不打紧,但若羽儿出了什么差错,我可就万死不抵其咎了!
心正电闪中,项梁运气沉声喝道:
“羽儿,不得出手伤人!给我回来!”
项羽正打斗尽兴,闻言抖出一道鞭影,气呼呼的骂道:
“他妈的,便宜了你们几个狗兔崽子了!”
随后策马极不情愿的驰到顶梁跟前,委屈的道:
“伯父啊,这帮家伙真该死呢!何故叫我收手?让我杀了这些为虎作张的家伙不好吗?他们少一个,这世上就少一个冤魂!”
这时,那自称善柔的贵夫人和管家模样的徐靖以及那刚被项梁稍稍治愈点的少女都步出了车厢,见着项羽骑在乌骓马上的威风凛凛之姿,心里不禁各个都暗声喝好。
徐靖见得那队被项羽惩罚过官兵向自己这方凶神恶煞的冲过来,剑眉一皱,脸上隐隐生出一股杀气,凑到善柔耳边低声道:
“夫人,怎么处置这帮狗奴才?”
善柔面不改色的冷静道:
“咱们先静观其变,待得事情弄得不可开交时再出面制止。哼,这些狗秦兵,确实是杀一个为这世上多造一份福!”
徐靖闻言看着己越逼越近的秦兵,但却还是退站在善柔身后,同时暗暗使了眼色身旁的副手,示意他去聚合人马,右手也轻按剑柄,似是随时准备出手保护善柔似的一副忠心耿耿模样。
不多时,二十几个秦兵己策马逼至身前,停了下来,其中一个满脸横肉,体高健壮的三十几岁似是众兵头脑人物的汉子朝着众人怒眼横瞪道:
“他妈的胆敢出手伤我兄弟,吃了豹子胆了?喂,你那小于自断一臂,本官爷今天就放了你们!否则,嘿嘿,就留下小命及这里所有马车!”
说完一双贼眼骨溜溜的在善柔和解秀洁身上转来转去。
善柔冷哼一声,粉脸露出煞气,但还是抑住了胸中怒火,只是目光冷冷的看着那军官。
项羽正想回敬这扯高气扬的家伙几句,项梁瞪了他一眼,使他本己到嘴边的话又给硬生生的逼了回去,极不舒服的浑身扭动着。
解秀洁看着项羽一脸委屈的滑稽之态,禁不住脸声的“扑哧”一声笑出,但旋即觉出此时此情自己笑得不合时宜,马上也强抑住满肚笑意;一张俏脸给涨得泛起艳红。
项羽寻声朝解除秀洁望去,心中本是对她嘲笑自己感到极不舒服,这刻见到她俏丽的玉容和那涨红的脸蛋以及那双灵活而又显出点淡淡哀怨的秀目,不由得想起虞姬,心中的不快之感当即释然,反莫名其妙的对她生出一种亲近之感。
项羽和解除秀洁你瞪着我我瞪你的对视着时,项梁发话道:
“这位官爷,在下侄子年轻火气过旺,得罪贵属,真是不该。这里有十两金子算是在下给他们的疗伤药钱罢。对了,我们与这位夫人等只是刚刚相识,没得关联,还请官爷高抬贵手,不要为难为他们。”
善柔想不到项梁身犯险境还为他人着想,而不把自己等拉下水以充实自己的实力,心下不禁对这刚运功治疗自己女儿的汉子更增几分好感,秀目目光复杂的望着项梁,似是勾起了她对往事的深深回忆。
唉,此等临危不惧的英雄气慨,多象当年的项少龙啊!对了,少龙,你如今在哪儿呢?你可知道柔儿多么需要你的帮助啊!
那军官接近项梁推过来的黄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