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铁年向多克卢与孟罕赤道:“我们三人同左潜进。”
一清观主朝鉴古道长一摆头,二人适从右边隐去。
金超恐防天山神莽撞,只得紧随其后,传言道:“大哥,千万小心点,不可意气用事才行。”
天山神似乎恨透了霸王峰上人员,只见他沉声道:“除非不是那鬼峰上的家伙,否则管他!”
两句话的工夫,人已纵出百丈之外,岂知他看清之下,不由陡然立住不动!
金超远远看出有异,心知定非霸王峰人,于是嘘口气道:“难道是其他武林人物?”
忖着奔至天山神跟前一看,只见远远的一行背影,穿着各色各样,似是边疆人物。
天山神侧顾一眼道:“左右五人全都追过去了,这批家伙一定是‘阿拉本图’人,罗刹派在那儿设有分堂!”
金超点头道:“我也看出他们不是中原武林人,暂时不要与他们发生冲突,只跟着看是来作什么的。”
他刚刚住口,耳听罗刹幽灵道:“前面那批人是去‘古堡’的,他们都有‘信符’在身呢。”
金超招手天山神道:“大哥,我们在后面盯着,高台县在前面不远了。”
第三十七章 白家堡
二人走出十五里之际,一清观主和鉴古道长己从侧面树林出来,紧接着莫铁年,孟罕赤和多克卢也已到达,七人会齐后立即紧紧跟着那批人进了高台县。
进城只见拥挤非常,汉满蒙回藏各族都有,市容繁盛,商旅如云,及至半条街快走完之际,自人群中挤来一个五十余岁的妇人,只见她向金超招手道:“转过前街角,那儿有家汉人客店,我们去吃了饭再出城,甚至可以会见不少朋友。”
众人闻声,听出她是罗刹幽灵化装的,于是都随她而去。
刚进店门,迎面遇着一个老者,众人认出竟是“觉罗王子”的师兄“五狱一龙”古朴,金超抢前一步道:“古老哥怎的—人在此?”
五狱一龙古朴含笑道:“多哩,你们进城之际就被‘燕山四虎’给发现了,回来一说,老哥哥我就判断你们会找到这家客店来,因之在此迎接。”
天山神见店里没有第二个外人,不由大惊道:“这家店子不小,怎的没有他人进来。”
古朴微笑道:“店是我师弟包下的,自然没有外人。”
多克卢大喜道:“王子亲自出京啦!”
古朴点点头,摆手道:“各位快请,这位是……他指着罗刹幽灵。”
金超道:“都是自己人。”他悄悄传音古朴,嘱其隐去真名。
古朴拱手道:“难得难得,余姑娘请!”
罗刹幽灵格格笑道:“古大侠别客气,我是专替你招朋友来的,小妇人现在有事,不打扰了。”说完一晃身,如烟消云散地去得毫无形迹。
古朴叹口气道:“所谓‘回头是岸’,此女真是非常之人,这都是岳小侠莫大之功。”
孟罕赤问道:“王子现在哪儿?带了多少人来?”
古朴一指后面道:“王子现在后面院子里,出京时只有家师与我相伴同行,进宁夏时始遇上峨嵋开慈大师,少林大本大师、五台清馨大师、终南岳思源、长白‘天池渔夫’、华山“三花剑’曲鑫、莆田大悲方丈等,及至此城又遇着天山‘接天神剑’林青和燕山四虎等,现都住在后院叙谈。”
众人随其进入后院,觉罗王子闻声亲出相迎道:“各位辛苦了,快请进,早替各位准备客房啦。”他毫无半点骄贵之气,纯以朋友身份相待。
众人问好之后,进入后院叙谈,那是聚会的一间宽大客室,里面坐的僧俗满堂,论辈从最高要算觉罗王子之师辽东苍龙,只见他首先起身让座道:“各位来迟了,四批出发之人除在场者外,全部奔赴白家堡,咱们明晨亦必须动身前去。”
七人互道经过后一同坐下,金超戚然道:“承儿生死未卜,如何能使三哥得到这个消息才好。”
五台清馨大师念声佛号道:“金施主不必难过,贫憎自一月前得知岳小施主不幸传闻之际,曾于南狱遇上普陀圣僧,得圣僧指示说,‘岳小施主福泽甚隆,纵有极大挫折,然生命终无危险。’金施主尽可放心。”
众人闻言,齐都松了一口大气,难安之心稍觉宽慰。
天山神对辽东苍龙道;”老前辈对白家堡作何看法!”
辽东苍龙呵呵笑道:“据须弥神君得到一点秘密,听说有三大原因在内,否则我们也不会全部到来,第一,那古堡堡主白帝乡很可能就是当年‘飞剑真人’师弟,此次想藉天下武林之会,大有宣布向和合二仙复仇之举,其本身武学成就,传言已得东西异技之大成。
“如果是真,和合二仙将遇到空前强敌。这点虽不关中原武林卫道除魔之旨,但亦可视为武林空前盛举。”
金超皱眉道:“这一会儿只怕对我中原武林大大不利。”
觉罗王子环视众人一眼,见所有服光都注视金超面上,似对他刚才之言非常重视,惟略带怀疑之态,立接道:“金大侠是指什么而言?”
金超叹口气道:“我三哥传回消息,相信在座者都有耳闻,‘红旗教主’欲率全部实力于中原,只怕此会就是外端。”
众人闻言,似都惊震一下。
辽东苍龙郑重道:“这事经‘三神’与老朽详加研讨,阻止虽不可能,防范却不可松懈,惟人人提高警觉应变,全面明斗暂时可以避免,零星暗斗将层出不穷。”
天山神道:“这事到时再讲,你老先说白家堡另外两件大事吧!”
觉罗王子代答道:“第二大原因是白帝乡曾得到一件古玩,形似一只多角晶球,大如拳头,据说实为天下最大的‘金刚石’,以凡俗价值自是一件无价之宝。但在武林人物眼中却毫不为奇,小王宝库里虽无那种超特‘金刚石’,略小的却不可胜数,惟此物最奇者根本不在其本身之价值,而在其多面晶体上所刻之同样字句,其他不谈,就以能在其上刻字之人确为前无古人,那字听说曾被‘雷母’研究过,证实为一绝世高人运指力书成。
“实际来说除武功外确无其他金属可在其上刻上字,其文曰;‘贮乾坤藏宇宙’,此文之意,显出那个‘金刚石’内还有惊世骇俗的秘密在内。”
他说到这儿一停,精明地望望众人又接道:“各位一定要说,‘为何不设法将它击破’吧,但是也有人试过,那就是‘雷母’,凭她那出神人化的内功曾连击五百余掌却都未动分毫,要说其他‘金刚石’是必然承受不了她那功力的。但那件宝物却使她徒唤奈何,白帝乡曾传言江湖,如有人能当面将那宝石分开者,即以其内所藏之物相赠。”
一清观主笑道:“这确是一件罕闻的异事。”
接天神剑接口道:“还有异事未说,各位听了恐更难相信?”
鉴古道长讶然道:“那又是什么古怪?”
开慈大师道:“阿弥陀佛,那件事情至今无人能识,听说是沙漠中出了一只动物,昼伏夜出,形状没有人看得真实,惟大小如一匹小马,其行之快,听说胜过千里良驹数倍,最奇的是单杀身怀武功之人,近月来遭害者已不知其数,因失踪者毫无尸迹可见,是以长期无人注意。”
“近来白家堡曾丧失了十一个高手才被惊动,经全堡四处调查,于一风雨之夜证实是该物所为,那是三人中仅得一命逃回报告才确定的。白帝乡曾亲自搜查不获,这才传信武林共捕,因该物出没之地以白家堡为多,是以将这事列为第三个原因。”
众人闻言大异,一条野兽竟能扑杀武林高手,这真是一件惊人的奇闻。
众多武林高手在谈白家堡异闻之际,却没有一个发现厅房上有一条小巧的人影在暗中窃听,为时不短,将近两顿饭久,只见他摇摇头,又悄悄地朝街外奔去,其速度之快,真如清风一拂,瞬间那黑影己落在长城之上,因天时渐近申酉之际,连偌大的城内都没有一人发现其来影去迹。
他在城墙上立了约盏茶之久,那条轻飘飘的身子即翻出城外。
他顺着长城外的“合黎山脉’而奔,笔直朝“龙首山”峰拔登,约莫两个时辰,始落身子在峰上一个幽秘的石洞之内。
突然,他似想到什么而立时停住,只听他喃喃自言自语道:“差点忘记蒙这个哩。”只见他话说中,伸手自腰间掏出一块玄色面罩戴在头上,奇在连发丝都未露出半根,仅仅透出两只灵活的眼睛,黑夜中竟射出两道奇光,身上穿着一件文生装,足履蓝色缎靴,不是刚才一顿之下,根本看不出他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化装的。
她戴好面罩之后,悄悄往洞内行进,约五丈之处,只见她右手一晃,霎时亮出一个火折子,迅于石壁上点燃一支蜡烛。
烛光一亮,洞内黑暗立散,只见洞并不大,但却非常干净,左角上铺上了一层厚厚的细草,岂知细细上竟还睡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仔细一看,那少年谁料就是大闹霸王峰,力斗和合二仙八大弟子和四十八名青衣大汉的岳承天。显而易见的,岳承天是被这假装书生的少女从什么地方救来这龙首山的。
“岳兄!”伪装少年轻轻叫了一声。
只见岳承天翻了一个身,睁开星目,点头道:“秦铮兄回来了,外面情况如何?”
秦铮打个手势道:“你还未得复元,别起来。”
一顿又道:“白家堡可热闹了,中原武林高手全都到啦。”
岳承天似是早就听她说过白家古堡之事,闻言点头道:“罗刹派定必亦倾巢而来。霸王峰的动静如何?”
伪装少女递给他一包食物道:“你边吃边听吧,霸王峰并未向中原武林找麻烦,相反的还有个什么‘红罗幽灵’的找上霸王峰去过,酒泉县郊挂尸示威,她竟杀了八条青衣大汉,你要知道,青衣大汉乃是和合二仙的记名弟子,明讨明斗和合二仙能忍受,暗中下手却就不同了,现在霸王岭除两老带着几个负伤的守峰外,其余都放出去明察暗访啦。”
岳承天何等精明,一闻“红罗幽灵”四字,心中又惊又喜,忖道:“罗姑姑在替我报仇了,唉,她不是和合二仙的敌手,希望别再冒险才好。”
伪装少女见他不语,柔声道:“你不要多想啦,静心修养吧,再过三五天就好了。”
岳承天侧头看看她,皱眉道:“你是我的救命恩人,难道对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应该取下面罩让我见你的真面目才是。”
伪装少年闻言轻笑道:“就因为你将我认成恩人,才不使你认出我的真面目。”
岳承天知她故意作难,付道:“他可能是面貌难看,防人憎恶。”
他自认为是,于是再不勉强,又道:“中原武林闻我噩耗,定必难过,现在我承你多方照顾,身体已无妨碍,急欲前去会面,避免他们冒险和霸王峰人冲突。”
秦铮摆手道:“你流血过多,目前还不能用力,中原武林方面我去通知就行了,何必要你亲自前去呢?”
岳承天坚决道:“我内功与人不同,只要伤口复元,血液即能同时复元,一切请你放心吧!”
秦铮大有不舍分离之慨,叹口气道:“你心既决,我自是无法再留你在此。”
说完自身上解下一把短剑道:“霸王峰并未收你兵器,现交还你吧!”
岳承天翻身跳起道:“谢谢秦兄,承你之恩,永远难忘,小弟从此拜别了。”说着接过那“电鳗宝匕”,顺手挂在腰间。
秦铮叹口气道:“你的衣服剑创无数,不能穿了,快脱下,我已替你买了一套新的。”
说着一指壁下道:“那里面还有些碎银子。”
岳承天见他说完就往洞外去,立即叫道:“你到哪里去,我还有话说。”
他一面脱衣一面叫着,岂知秦铮连头都不敢回,走得反而更快,面上竟泛起一片红云,显然是非常害羞。
岳承天只听他嗯声而不回头,不禁大异道:“你没有听到吗,喂,帮我看看背上的创口是否痊愈啦。”他脱得一身光光的,还想追击拉过她。
秦铮似闻到步履声接近,只见她更加吓得叫一声,拔身就往洞外冲去。
岳承天闻声一怔,呆呆地立住忖道:“这是干吗?”
忖着低头一看自己,不禁笑道:“我这样子多难看,难怪他要避开,就是我自己也不好意思哩!”
他想到秦铮避开之理,不由又笑出声来,朗声道:“秦兄,对不起,原谅我失礼。”
秦铮在洞边轻笑道:“我虽是个男子,但从未见人赤身露体,快穿吧,你的伤痕连一点痕迹也没有了。”
岳承天三把两扯地穿上就往外走,只见秦铮背朝洞里,举首望天,显出满腹心事之慨,立叫道:“秦兄,府上属于何州何县,将来小弟定当登府拜访。”
秦铮闻声回头,悠悠长叹道:“论年龄我小岳兄一岁,今后请以铮弟呼之,小弟双亲已故,三岁学艺,随师飘流,此生已是无家之人,从此一别,不知何时始能相见。”他说着戚然,面罩内的眼睛已然有些濡湿。
岳承天朗声笑道:“小兄恭敬不如从命,江湖之大,海阔天空,铮弟何作俗人之想,咱们有缘,后会之期多着哩,白家堡小兄必去,希望你也去玩玩,那不很快又将会面了。”
秦铮点头道:“如无他事纠缠,小弟定当赴会,只怕
“哈哈哈……”岳承天抢笑道:“怕什么,铮弟的武功我虽不知,总不致遭人轻视,再见。”
他平时心细如发,此际心急离去竟将对方心意全部会错,致使秦铮大有啼笑皆非之情,含糊道:“有岳兄在彼,小弟自是放心。”他说着摇手相送,继而又轻叹一声!
岳承天豪放成习,他竟连头部不回,就一个劲的放腿飞奔,转瞬已到了山脚,边走边忖道:“这个朋友不坏,可惜斯文了一点!”
突然,他心中想到一个问题,忖道:“我不能就这样出现武林面前,霸王峰人己对我仇深似海,未达到有能力再上该蜂之时,我岂可以真面目见人。”
想到这里,立即趁黑飞驰,他本想奔到高台县先通知自己人一声后再北妆易容,岂知被他走错一点方向,谁料竟走进高台县平行的临泽城内去了,时为子丑之交,街上正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