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目光殷切,庞山民与二人对视片刻,侧目看向徐晃,对徐晃道:“公明久疏战阵,不知宝刀可还锋利?”
徐晃闻言便知,庞山民欲将先锋要职,交由他这降将担当,一时间感动不已,双目泛红道:“徐某若得此先锋之职,兵锋所过,望尘披靡,必叫江东人人胆寒!”
庞山民闻言点了点头,再看沙摩柯与文聘二人,摊手一笑道:“二位将军,若庞某将先锋一职予你二者之中任何一人,彼此皆不会心服口服,所以这先锋,还是交由公明来做了!”
文聘与沙摩柯面面相觑,半晌才回过神来,沙摩柯还欲再争,却被文聘扯了一把,文聘对沙摩柯低声叹道:“公明如今已是我荆襄之臣,身无寸功傍身,总是不妥,主公如此安排,自然是希望昔日曹营五子良将,能于我荆襄重现光彩!”
沙摩柯非不晓情理之人,见文聘这般说来,索性也不再争辩,思索片刻,沙摩柯对庞山民道:“此番俺带来五溪蛮儿郎数千,皆晓勇善战之锐卒,既然先锋已有安排,便叫沙某麾下儿郎们听这位将军调遣便是。”
徐晃闻言,忙向沙摩柯拱手谢过,沙摩柯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道:“你我同僚,不必多礼,俺虽蛮人,亦当识得大体,行伍之中最重要的便是不分彼此,既然主公信你,俺老沙也当信你!”
庞山民闻沙摩柯之言,颇为欣慰,心中暗道此番亲征,将士如此众志成城,讨伐区区江东当不在话下!
想到此处,庞山民当下挥毫泼墨,作书一封,命人送往建业,约战孙权,庞山民也想看看,他这便宜大舅哥到底有没有勇气,与荆襄堂堂一战!
不过数日,信抵江东,孙权看过庞山民书信之后,心中大怒。
庞山民言辞挑衅,且细数数年来孙权出尔反尔,背信弃义之事,孙权命人将此信于殿上念过,江东群臣,尽皆大惊。
江东有天险壁障,自孙策得江东后,少有诸侯会主动攻伐江东,庞山民此番亲征江东,必声势浩大,江东群臣皆未曾想到,在荆襄与曹操相争中原的同时,荆襄仍有余力,再战江东。
莫非荆襄之强,真的已经到了以一敌二尚游刃有余的地步了?
张昭思索许久,心中暗惊。
不知不觉数年已过,蓦然回首,荆襄麾下土地已近天下半数,且多为丰饶之地,荆襄厉兵秣马,三年未动,然而却不动则已,一动惊人。
如此看来,荆襄可以一敌二也在情理之中,况且诸葛亮与庞统,周瑜已将曹操大军,死死的拖在了徐,兖之地,两家交战月余,曹军却未有一兵一卒,踏上荆襄地界。
之前满朝文武也不是未劝孙权,只是孙权急于彰显君主权威。周瑜,鲁肃二人的离去,已让孙权察觉朝堂群臣的悲观心态,孙权或许认为,想要消除周瑜,鲁肃的影响,江东拿下合肥,寿chūn即可。
毕竟那是周瑜也未曾夺下的土地,若孙权可得,岂不是如同告知天下,他孙权比周瑜英明许多?
这般心态使得孙权愈发的急功近利,丧失了冷静的吴侯,令张昭束手无策,张昭也不是没想过再劝孙权,只是张昭深知,孙权遭周瑜,鲁肃背弃之后,这连番的打击,令他几近疯狂。
朝堂之上,久久无言,孙权扫视群臣,发现堂下群臣面上,并无他料想的那般气愤填膺,孙权眉头大皱,冷哼一声道:“荆襄与曹操相争北地,其麾下还可剩兵马几何?庞山民此番远道而来,我江东当予其迎头痛击,待退敌之后,便渡江一战,夺下合肥!”
孙权说罢,目视凌统,凌统之前已答应孙权,愿为大军先锋渡江一战,可如今战事有变,他这先锋大将所要面对的便不再是陆逊,而是庞山民亲率的大军了……
凌统越想越觉得心中没底,抬头看了孙权一眼,却见孙权眼中闪过一抹恳求之色,凌统心中暗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既然久为江东臣子,那便为江东战死沙场,也是理所应当。
想到此处,凌统应道:“若主公欲对抗荆襄,凌某便向主公讨这先锋之职!”
孙权闻言大喜,对诸将又道:“何人愿为公绩副将?”
孙权说罢,一众武将尽皆皱眉,不少人还同情的看着凌统,谁也未曾想到凌统会如此不智,非但不劝谏孙权避战,反而要与荆襄交锋。
莫非凌统是想求死不成?
虽荆襄五虎上将皆在北地,然而其军中强将,如过江之鲫,庞山民麾下西凉,两川武将,之前皆未动用,此番荆襄大军前来,又怎会少得了他们的身影?
况且就算庞山民不愿召集地处偏远的将领,仅靠荆襄本地武将,对付目前孱弱的江东也是足够,江东军中,虽有不少武将骁勇善战,可没了周瑜这大都督节制,何人可使唤得好他们?
凭孙权么?
连趋利避害都做不到的主公,若使其掌管军务,江东军马怕是难有胜算。孙权自入主江东后,还从未上过战场,与荆襄交战,远远不是他这个战场新丁能够胜任的。
在诸将看来,江东如今还可统领大军之人,唯有程普,然而程普如今与甘宁所率的荆襄水军,交锋于大江之上,分身无暇,若庞山民挟荆襄大军齐至,那甘宁又怎会允程普离开江上?
见众武将皆缄默不言,孙权怒火勃发,张昭见孙权又欲动怒,急忙劝道:“主公,荆襄势大,诸将皆有顾虑,也在情理之中,既然主公心忧我大军无统帅可用,张某便向主公保举一人。”
“子布速速道来!”孙权闻言,急忙对张昭道:“子布又要为我江东,荐哪位贤良?”
“此人主公亦知……”张昭闻言,轻叹一声道:“张某所荐之人,乃太史子义。”
张昭说罢,堂上文武皆恍然大悟,太史慈掌军多年,且昔日与周瑜一道纵横青州,其统兵本领,不必赘言。只是太史慈因周瑜,鲁肃二人离去,心灰意冷,再也不理朝中事务,此人虽可与荆襄抗衡,然而想要使其再入朝堂,怕是不易。
孙权闻言,思索良久,对张昭道:“既然无人敢应大军统帅,孙某便亲自去请子义再回朝堂。”
孙权说罢,逐退群臣,心中却思索着用什么手段,才可令太史慈回心转意。
太史慈与周瑜,鲁肃二人亲密,孙权心中自然知晓,然而孙权更是知道太史慈心中知己,却是那已故多年的兄长孙策。
“还需倚仗兄长面子……”孙权口中喃喃,心中却苦涩不已。
孙权一直觉得他执掌江东多年,兄长的影响理当渐渐淡薄,然而临危之际,可以倚仗的还是孙策余荫,如今满朝文武,皆无一战之心,就连先锋凌统,说到底也是被孙权逼迫就任的……
孙权心中深知,此番再请太史慈出山,关乎江东存亡,只可成功,不可失败。
散朝之后,孙权便一身便服,独自一人往太史慈府邸而去,至太史慈府上,孙权不待太史慈家中下人通报,径自入府,入了堂上便见昔日威风凛凛的江东上将正于堂中侍候其老母用饭。
太史慈见孙权前来,愕然半晌才拱手拜道:“慈见过吴侯!”
“子义当称孤主公才是。”孙权佯装不悦,太史慈闻言却一脸苦涩的摇了摇头,道:“慈如今无官无职。”
孙权闻言,便欲相劝,太史慈见状,便命下人扶老母回房歇息,与孙权对视半晌,太史慈叹道:“吴侯此来,怕是要无功而返了……如今的江东,多慈一人不多,少慈一人不少,当下江东衰微,慈非公瑾,没有本事力挽狂澜。”
“孤亦悔那日话重了些,令公瑾不快,弃孤而去。”
对于周瑜离去一事,孙权只得避重就轻,推卸责任,太史慈闻孙权之言,不置可否。
沉默许久,孙权对太史慈道:“子义可知我那妹婿欲亲征江东?”
“竟有此事?”太史慈闻言,心中一惊,待回过神来,太史慈苦涩一笑道:“那慈便预祝吴侯旗开得胜。”
“子义,江东基业乃孤之兄长所留,孤弟承兄业,又怎可将兄长心血,让予他人?”孙权说罢,一脸悲戚道:“子敬,公瑾皆弃孤而去,如今江东可统帅大军之人,唯有子义,孤此番前来,便是希望子义看在亡兄面上,助孤一把,莫要让江东三世基业,毁于孤只手中!”
孙权说罢,作势欲躬身一拜,太史慈见状连忙拦住,对孙权道:“吴侯怎可如此?”
“孤此番求子义重归朝堂,乃情真意切,区区大礼,子义当得起孤区区大礼!”孙权说罢,双目泛红的盯着太史慈道:“子义,还请勿要忘记亡兄临终之前的嘱托啊!”(未完待续。)
第一章 NO。578 豪赌一场,听天由命
太史慈与孙策是打出来的交情,自投孙策后,太史慈得其信任,一身勇武有了用武之地,对于孙策,太史慈除朋友之义外,更有感恩之情。
虽不喜孙权,然而孙权所言,太史慈却无法反驳,眼睁睁的看着孙策基业被他人所夺,太史慈心中不忍,况且如今孙权麾下,的确无可统御大军之人,若太史慈仍不搭理孙权,荆襄军马所到之处,江东怕是连像样一点的反扑都难以做到。
太史慈沉吟许久,孙权见其并未出言婉拒,便知其心中已有意动。
想到此处,孙权心中暗喜,面上神情却更加悲戚,对太史慈道:“如今满朝文武,皆不敢与荆襄相争,莫非连子义也惧怕荆襄声势?若是如此,那孙某便亲领大军,与之一搏,至于战局如何,孙某便听天由命……”
“吴侯且慢。”太史慈说罢,长叹一声道:“慈可念在伯符面上,于江东危难之际,重返朝堂,只是庞山民亲率大军而来,其声势不可小觑,如今公瑾,子敬皆投了荆襄,吴侯可有我江东大军随军军师之人选?”
孙权闻言,思索片刻便道:“子义以为,何人可为大军军师?”
太史慈闻言,愕然半晌,心中苦涩。
此番荆襄欲攻江东,皆因孙权欲趁火打劫,渡江夺合肥,寿chūn二地。荆襄反应如此激烈,太史慈并不意外,只是太史慈万万没有想到,孙权如此不通兵事,直至如今,只是召江东六郡各路军马赶赴建业,而大军无论统帅抑或随军军师,皆悬而未决。
江东朝堂看似人才济济,可太史慈深知这只是表面现象。
周瑜,鲁肃尚在之时,以那二人能耐,倒可保朝堂稳定,然而二人离去,朝堂之上后继无人,不然江东朝堂也不会如现下这般混乱,甚至逼得孙权要来问计他这下野之人。
太史慈虽晓勇善战,亦通兵法,便是独掌大军,也担得起如此重责,只是太史慈深知,其谋略远远不及周瑜,鲁肃。此二人算计荆襄,与庞山民斗了数年,尚未讨到丝毫好处,以那庞山民狡狯,一旦设谋针对江东,太史慈认为江东大军,难以幸免。
苦思良久,太史慈长叹一声道:“慈亦未有人选,朝堂之上虽上将不少,然而多智者,也只是二张,元叹先生等擅常民政之人……”
孙权闻言,眉头大皱道:“满朝文武,竟无一人可入子义法眼?”
太史慈闻言苦笑,对孙权道:“子布,元叹等人,皆擅揣摩人心,却于兵法毫无建树,若我大军出征,时刻须防备荆襄的阴谋诡计,而满朝文武,可担当此大任者,除去已投荆襄的公瑾,再无他人。”
“莫非此战,我江东毫无胜算?”
孙权与太史慈交谈许久,也渐渐明白了当下局势,心中更是彷徨,先前孙权只是想要趁荆襄与曹军大战分身无暇之时趁火打劫,然而如今却已渐渐明白,江东若与荆襄一战,后果堪虞。
见孙权一脸颓唐之色,太史慈不忍多言,轻叹一声道:“为今之际,是和是战,皆需吴侯决断,若是求和,此番荆襄已占尽优势,即便庞山民遣散各部军马,不攻江东,吴侯怕也要付出极大代价,才可满足此人胃口,况且庞山民愿不愿和,皆非我江东能够做主。”
“若欲与之拼死一战,吴侯便当坚定信心,慈虽不看好江东能胜,然而既然与吴侯有过一段君臣之谊,慈抵抗荆襄,必不遗余力,若可侥幸胜那庞山民一筹,我江东便有了一丝喘息之机,吴侯也可趁此机会,休养生息,再寻贤良!”
太史慈说罢,孙权久久不言,心中却陷入了两难之中。
太史慈这般说法,与他先前设想大相径庭,事到如今,孙权倒也明白了为何朝堂之上,当他提及攻伐合肥之时,满朝文武的激烈反应。
江东不缺明眼人,只是他这吴侯已不得人心。
想到此处,孙权长叹一声,对太史慈道:“孤早已受够了受制于人。自孤那妹婿做主荆襄,我江东便时时刻刻矮他一头,孙家英明亦于孤之手上毁之一旦,蓦然回首数年来,我江东对荆襄交战,未逢一胜,此战便是有万分之一的可能胜那荆襄,孤也愿赌上一赌。”
孙权做了决定,眼眸中亦恢复了几分神采,太史慈见状,心中喜悦,若主上战意坚决,他这军中上将领兵作战之时,也再无掣肘。
想到此处,太史慈难免怀念周瑜尚在江东的时光,若那时孙权如当下这般,有心与荆襄一分高下的话,今时今日,江东也不至于这般窘迫,孙权虽浪子回头,只是这回头的时候,也未免太晚了一些。
却总比一意孤行下去要好许多。
太史慈懂得知足,当下便命下人取来地图,与孙权说起了荆襄此番可能会如何用兵,荆襄与江东接壤之地,多为水道,而陆上仅长沙,桂阳,可有山野小路,借道山越,通往柴桑。
沿江水道,甘宁与程普相持不下,交战月余,难分上下。
水道并不安定,且于水上,江东战力仍不可小觑,所以太史慈告知孙权,若那庞山民亲征江东,最大的可能性便是陆战。
荆襄与山越各部蛮人的关系较好,只是借道山越,诸部蛮人也当予其颜面,况且太史慈也认为,少有蛮人可以抵挡荆襄的财帛攻势,所以可否守住柴桑,关乎江东六郡,能否保全。
柴桑地理位置极为重要,更是多有良港,若被荆襄所得,便可以此控制沿江水道,使得江东水军再与荆襄交战,皆要长途跋涉,且沿途难寻补给,在太史慈看来,此地兵家必争,无论如何,也要守住。
所以江东此战的重点,不在于能否保全吴郡,建业等地,若是柴桑失守,江东短期或可苟延残喘,然而一旦待荆襄站稳脚跟,江东便是引以为豪的水军怕是在面对荆襄水军之时,也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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