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慈又看数招,便暗道朱恒可胜,蛮将无脑。
沙摩柯虽武艺不俗,然而却不知变通,二人若这般纠缠下去,再过数十合,沙摩柯必然力怯,届时朱恒定可奋起反击,取此战头筹!
朱恒与太史慈想法别无二致,又战数合,闻沙摩柯喘息之声,朱恒便知其气力衰退,当下朱恒枪法,又恢复强势,招招与沙摩柯以硬碰硬,沙摩柯酣战之中,忽诡异一笑,朱恒却发现其枪势更快,劲力更大。
沙摩柯骤然发难,朱恒已不及变招,只得招招与这蛮人硬拼,再拼十余招,朱恒双臂已失去直觉,沙摩柯瞅见空隙,骤然猛击,一枪将朱恒扫落马下。
朱恒坠马,沙摩柯亦不命人来绑,铁枪遥指朱恒道:“说了放你回去变放你回去,你那点心思,还当本将不知?本将被书院里那帮家伙坑的久了,就算再笨,也比你聪明!”
第一章 no。602 柴桑城下,蛮人列阵
朱桓坠马本惊魂未定,闻沙摩柯之言,刹那间怒火中烧,继而回想先前二人交战,朱桓羞愤欲死,居然被一蛮人嘲笑头脑愚蠢,这般污点怕是要伴随朱桓一生了。
太史慈见沙摩柯言出必践,果然未趁势擒拿朱桓,心中稍定,只思索片刻,太史慈面上神情便郑重起来,沙摩柯与之前太史慈所遇任何蛮人皆大不相同,想必其敢布阵一战,怕是也并非诳语。
沙摩柯待朱桓回归江东本阵,便遥指对面太史慈道:“尔等还敢与本将斗阵?”
“有何不敢!”太史慈说罢,冷声喝道:“先前你放我江东上将,也是恩德,待本将将你擒下之时,亦放你一回!”
“倒是说得好大话!”沙摩柯闻言咧嘴笑道:“来将且通姓名,别与适才那人似的,败于本将手中,本将连其是谁尚不知晓!”
朱桓闻言,几欲吐血,太史慈见状高喝一声道:“行不更名,太史子义便是某家!”
这人便是太史慈?
沙摩柯闻言微微一滞,眼珠乱转。
昔日于荆襄之时,沙摩柯亦听闻太史慈名号,且此人武艺不俗,曾酣战甘宁,又是当下江东上将之首。对于眼前这条“大鱼”,沙摩柯自然有将其擒下的想法,只不过盘算了一番自己斤两,沙摩柯却觉得独力擒下此人怕是力有不逮。
数年来荆南蛮人亦得书院学子教习,沙摩柯也不似先前那般只懂得逞一时之勇,自然知晓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的道理,然而两军阵前,沙摩柯又不愿坠了荆襄士气,一时间倒是有点儿骑虎难下。
柴桑城头隆隆鼓声响起,沙摩柯刹那间回过神来,对太史慈道:“且稍等待,容本将列阵!”
沙摩柯说罢,拍马便归返阵中,阵中蛮人见其并未连斗二将,皆心中疑惑,一蛮人小校凑至沙摩柯战马近前,对沙摩柯道:“将军为何不将那人一并败了?”
沙摩柯闻言笑道:“之前答应人家先斗将,再斗阵,总不好出尔反尔……”
小校并未听出沙摩柯言不由衷,便对沙摩柯勇武极力鼓噪,沙摩柯心中稍安,回想起混迹书院之时,书院学子曾教导他的阵势,当下便命左右蛮军听其号令,于城下布阵。
郭嘉于城头之上看着对面荆襄先锋大军一阵忙碌,眼神却亮,虽是蛮人,布起这“八卦阵”居然像模像样,军中主帅坐镇阵眼,蛮族甲士尽列阵外,这蛮将似乎打定主意,于柴桑城外摆这么一个“龟壳”了。
城下太史慈见其阵势大成,嗤笑一声,对沙摩柯叫阵道:“蛮将,你即知八卦阵,便当知此阵乃固守之阵,莫非你荆襄胆怯,不敢攻我柴桑不成!”
沙摩柯于阵中听闻太史慈挑衅,面色通红,出言强辩道:“本将还未出师,所知阵势甚少,你若真有能耐,来破我阵势便是!”
太史慈闻言朗声大笑,对沙摩柯道:“既然你盛意相邀,本将便随你心愿,左右听令,叫那蛮人见识一番我江东阵势!”
只片刻功夫,江东军马阵列齐整,太史慈策马在前,长枪一挥,对左右道:“尔等皆知八卦阵当走生门,这蛮人粗通阵势,便来我江东显摆,我等一并从生门杀入,其阵势必乱,慈倒要让其知晓,纵使蛮人识得阵势,也非我江东对手!”
太史慈说罢,江东精骑紧随其后,往大阵生门冲杀而去,沙摩柯见江东军马来势汹汹,且其居然知晓阵势破绽,大吼一声,对左右道:“速速变阵,将入阵者尽皆砍杀!”
蛮卒本就不愿规规矩矩的列阵迎敌,闻沙摩柯号令,尽皆大喜,当下口中叫嚷着蛮族俚语,也不管什么严阵以待了,皆悍不畏死的向江东骑军冲杀而去。
这厮到底想做些什么!
太史慈见其阵势一触即变,而且变得还混乱无比,当下也不顾什么生门,死门了,引江东军马与一众蛮人乱战一团,江东骑兵有马匹之利,而五溪蛮人则有藤甲之坚,两相碰撞,倒也斗得旗鼓相当。
太史慈根本就没想到,这蛮族布阵居然是这幅模样,心中恼恨信了沙摩柯瞎话,当下于乱军之中左冲右突,只寻沙摩柯踪迹。
然而五溪蛮的藤甲兵太过坚韧,藤甲居然刀枪不入,即便被战马践踏,这些蛮人在地上趴上一会儿,又能起身再战……
太史慈距沙摩柯仅有数丈,却无论如何都冲杀不过,郭嘉于城头见再这般僵持下去,无甚意义,当下便命人鸣金收兵。
一通砍杀,太史慈引军归返城下,清点一番,战马被那千余蛮人折损数百,且周遭士卒,人人带伤,而对面五溪蛮阵,亦好不到哪儿去,藤甲虽坚韧无比,却难防要害之处,乱战之中,士卒亦损伤不少。
太史慈于阵前怒火勃发,遥指沙摩柯破口大骂道:“这便是你荆襄阵法?”
沙摩柯闻太史慈咆哮之言,微微脸红,嘴上却不认输道:“本将就是这般学的!我荆襄阵势,自然与你江东不同!”
没想到这蛮人居然有脸争辩,且一番话令太史慈郁结不已,人家言之凿凿,这便是荆襄的“八卦阵法”,太史慈少见多怪,不足为奇……
引军入城,柴桑城门紧闭,太史慈一肚子火气登上城头,却见郭嘉仍旧好整以暇,对太史慈道:“将军一番征战,觉得这荆襄蛮人,本领如何?”
太史慈闻言叹道:“比之山越强过数倍,当然,那敌将脸皮,比之别人,也厚过数倍,居然敢言乱战一番,也是阵法!”
郭嘉闻言轻笑一声,对太史慈道:“将军先前与敌将交锋,郭某倒是发觉其藤制甲胄颇为坚固……”
太史慈闻言,收起面上不悦之色,郑重其事道:“先生所言极是,若荆襄军马人人身披这般甲胄,刀剑难伤,战力不变要再晋一筹!”
“郭某倒还希望荆襄将士,皆披藤甲……”郭嘉闻言笑道:“将军可细细想想,这等藤甲若遇火油,其下场如何?”
第一章 no。603 时过境迁,云长斗子义
日暮时分,荆襄大军纷纷赶至柴桑城下,庞山民与庞统二人得知沙摩柯居然与江东军马已有过交锋,颇为惊诧。
自数年前魏延于荆南大败沙摩柯后,这厮就混迹长沙苦学汉人本事,且常往书院请教学问,只是庞山民万万没有想到,于郭嘉与太史慈这对久经沙场的组合面前,沙摩柯居然敢堂而皇之的与其斗阵。
斗阵倒也罢了,沙摩柯欲彰显一下自己于汉家所学,倒也在情理之中,然而沙摩柯可与太史慈亲引军马,杀得不分轩轾,这不得不让庞山民啧啧称奇。
“你这家伙倒是好运。”庞山民说罢,也不愿再出言怪罪沙摩柯贸然行事了,思索片刻对其又道:“听闻你之前还败过一江东上将,却为何不将其擒拿?”
“云长将军曾言,为上将者,当有风度……”沙摩柯煞有介事道:“本将也当让江东之人瞧瞧我五溪蛮风度!”
这哪是风度,明显是缺心眼吧。
庞统闻言不禁大笑,对庞山民道:“事已至此,再责备这厮也毫无意义,兄长,这难道就是你常说的‘傻人有傻福’么?”
庞山民闻言笑道:“总之结果尚可接受,你我也不要再调侃于他了,今夜且命大军休整一番,翌曰你我再会会奉孝,子义,庞某之前可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与这二人对敌疆场!”
“江东与河北的联合么……”庞统闻言嗤笑一声,微微摇头,对庞山民道:“庞某也想看看,这二人联合,会有何等手段!”
翌日天明,柴桑城下肃杀之气大起,荆襄于城外五里下寨,庞山民亲引大军,挟庞统,关羽,张飞二人齐至城下,四人身后数万荆襄大军,严阵以待,缓缓向柴桑城池逼近。
郭嘉于城头遥望城下荆襄军马气势,口中赞叹:“每每与荆襄交锋,郭某皆感其军容风姿,慑人心魄……”
太史慈闻言,亦心有所感。
与北地交战多年,太史慈自然知晓曹营军马是何等模样,然而如今城下荆襄军马的气势更盛曹军许多,再环视城上自家军马,太史慈却心中暗叹,如今尚未与敌交锋,城头兵马便被城下大军气势所慑,这叫他这军中上将如何出城与敌交战?
行之城前,庞山民遥遥望见城上郭嘉,太史慈这两道熟悉的身影,所想万千。
庞山民沉吟许久,荆襄大军一动不动,待庞统提醒之后,庞山民才回过神来,对城上郭嘉,太史慈二人喊道:“奉孝,子义,你二位可愿出城与庞某一叙?”
庞山民说罢,城上江东将校尽皆愣住,荆襄气势汹汹而来,却未想到庞山民并未开口要挟,反而心平气和的约见郭嘉与太史慈二人城下相会。
郭嘉再看庞山民时,眼中也闪过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半晌之后,郭嘉轻叹一声,对城下庞山民道:“山民,此乃两军相争,非叙旧之场合……”
庞山民闻言点了点头,对郭嘉道:“庞某不瞒奉孝,我大军出征之际,已遣使者往交趾一行,联结山越,如今使者已至数日,想必山越亦将趁势攻伐吴越一带,奉孝通晓军务,当知此战江东有败无胜……”
郭嘉闻言,心中暗叹庞山民这般计策,可谓歹毒,江东水陆军马如今分身无术,山越若趁势滋扰地方,江东甚至无力防御,而太史慈闻言,面色更是大变,对庞山民吼道:“唐王此举,欲害我江东百姓性命么?江东烽烟四处,百姓何其无辜!即便是你我两军对垒,荆襄军马也占尽优势,为何还要再请山越,乱我江东!”
见太史慈怒火勃发,庞山民叹道:“既然连子义也知晓江东实力远逊荆襄,孙仲谋为何就不能看在百姓面上,纳土归降?”
“此乃孙家基业,与唐王又有何关系?”太史慈说罢,郭嘉却打算道:“山民,使山越乱江东土地,这般手笔不似山民所为。”
庞山民闻言,颇为讶异的看了郭嘉一眼,苦笑一声道:“奉孝,人总会变,就像你独入江东,亦不似你往日所为,庞某虽敕令山越,只破江东军马,不得滋扰百姓,然而战事起时,山越诸部还顾得了庞某之言?庞某此举也是迫于无奈,若奉孝不趟这浑水,庞某又怎会但凡对我大军战事有利而无所不用其极?”
郭嘉闻言,不禁语塞,太史慈亦颇为复杂的看着庞山民。
事到如今,太史慈也相信庞山民根本没有诓骗他们的必要,大战之时尚且顾忌百姓性命,荆襄这般行事也算仁至义尽……然而即便于柴桑可抵挡荆襄大军脚步,然而六郡因山越作乱而烽烟四起,却是太史慈无论如何也不愿看到的。
想到此处,太史慈目光渐渐冰冷,目视庞山民道:“唐王还有何话要指点慈与奉孝先生,若唐王无话可说,便可速引大军,攻我城池!”
庞山民闻言尚未及答话,却听身侧关羽朗声喝道:“子义可敢出城与关某一战?你我自北海相识,十余载后才相逢于此,关某也想看看子义风采,是否更胜往昔!”
太史慈闻言,长叹一声。
关羽这般邀战,太史慈根本就没有避战的理由,然而太史慈比之旁人更是知晓关羽武艺,十余年前太史慈可与关羽相争百合,然而如今太史慈却再无把握,于关羽手上支撑太久。
如此推断,皆因二人因缘际遇大不相同。
自孙策死后,太史慈少有征战,而于吴郡戍守城池,震慑山越却难以提高武艺,然而关羽之前跟随刘备四处征战,后又于庞山民麾下,屡屡与曹营高手相争,太史慈可以肯定,如今关羽武艺,怕是已臻化境。
见太史慈犹豫不决,关羽喝道:“子义,莫非跟随孙权多年,你一身胆气也尽数磨灭?若是从前,子义可有避战之时?”
太史慈闻言,目光渐渐清澈,正欲应下关羽搦战,与之城前相斗,却见郭嘉一把扯住自己袍袖,一脸郑重道:“子义明知不敌还要出征,是为不智!”
太史慈闻郭嘉之言却微微一笑道:“奉孝,武者与士人不同,大丈夫生于乱世,如果连寻个痛快都要思前想后,太过窝囊!云长之言,甚合我心,慈也想看看云长这些年来,武艺可有精进!”
太史慈声音不低,城下关羽听得清楚,闻太史慈之言,关羽抚须大笑道:“这才是好男儿当行之事,子义放心,便是败于关某手中,关某亦放你归去……”
庞山民与庞统二人闻关羽之言,尽皆默然,二人终于见识了关羽这所谓的沙场风度,也可以想象得到昨日沙摩柯于两军阵前,是何表现。
关羽言出必践,既然他都说了就算擒下太史慈亦要将其放归,庞山民也不愿驳他颜面,不多时候,柴桑城门大开,太史慈便引一众江东武将出了城池。
关羽见状,对庞山民道:“主公且与士元于阵前观望,此处有翼德掠阵足矣!”
张飞闻言亦笑,待二庞策马归返阵中,张飞虎吼一声,对出城的一众江东武将道:“子义与二哥相争,尔等便为俺老张解烦如何?”
“翼德还是这般嚣张……”太史慈闻言,苦笑一声,对左右道:“切勿与那张飞对敌,此人武艺,深不可测,甚至比之云长只高不低!”
太史慈说罢,一众江东武将尽皆愕然,原本朱恒,徐盛等人还跃跃欲试,可听太史慈如此推崇张飞,二人再不敢开口叫嚣。
见诸将皆把这番威吓之言听在耳中,太史慈话不多说,催马上前,手中长枪遥指关羽,对关羽道:“云长且来,让慈再会会你手中的偃月长刀!”
“定不让子义失望!”
关羽说罢,拍马拖刀冲杀而来,太史慈亦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