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凤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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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凤雏- 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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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异度公会有此般想法?”庞山民闻言愕然,蒯越却是笑道:“如今这荆南百姓,皆以山民大婚为庆,蒯越沿途所见,如同家家过节一般,山民既得民心,为何不行篡代之事?”

“异度公莫要误会,庞某只欲大婚,如今襄阳政令,皆出自二位蒯公,以及卧龙凤雏手中,便是庞某将那刘氏取而代之,政令行使,依然如是,既如此,庞某何必为了区区虚名,行此悖逆之事?”庞山民说罢,蒯越点了点头,却听庞山民又道:“如今大公子于二位蒯公辅佐之下,日渐勤政,只要这荆襄安定,庞某便做这隐主,又有何妨?”

蒯越闻言,与庞山民相视而笑,不多时,又有下人前来通报,言庞山民柴桑故友,欲与庞山民相会。

闻下人提及柴桑,庞山民大笑道:“异度公,与庞某同去见见,这江东周郎,如何?”

“江东水军大都督居然亲至?”蒯越闻言愕然,对庞山民道:“山民莫非要于大喜之日,害那周瑜性命?”

“山民此番,只为大婚之事,往来宾客,山民皆与之为友,各家诸侯,连年兴兵,豪杰相争,乃各为其主,便是敌营中人,庞某亦心中倾慕,欲与之一见,所以庞某欲于这婚庆之时,广交天下豪杰,至于宾客属哪家诸侯,庞某皆不在意,英雄相争亦相惜,待其离了荆南,才是庞某敌人。”庞山民说罢,蒯越愕然,许久之后,蒯越亦不禁失笑,对庞山民道:“山民此言,倒是豁达。”

“非是豁达,而是这乱世英雄辈出,若生平不能相会,终归遗憾了些……”庞山民说罢,叹道:“若非之前庞某心中,已有大志,去学那许字将,点评天下英杰,亦是人生快事!”

“就你,还欲学许字将啊?”庞山民话音刚落,一面如冠玉,风流倜傥的文士面带轻笑,走了过来。

庞山民见了来人,快步迎上,对那人道:“公瑾,果然敢来我荆南!庞某与你介绍一下,此是我荆襄肱骨,蒯越,蒯异度大人!”

周瑜闻言,微微一愣,继而一揖到地,对蒯越笑道:“不想于此处竟遇蒯公,异度先生大名,如雷贯耳!”

“周大都督声威赫赫,异度亦是久仰。”蒯越不敢怠慢,连忙还礼,二人相视一眼,尽皆大笑不已。

若是平时,或许二人交集,尽在于兵戎相见,沙场对决,可如今会面,却让二人心底,皆有些倾慕对手风姿,许久之后,蒯越叹道:“山民,你这大婚,果然出人意表……”

“异度先生当问问山民,此番还请了何人?”周瑜闻言笑道:“也好让我等心中,有个准备,以免之后见了宾客,猝不及防。”

庞山民见二人面上,尽是好奇之色,不禁笑道:“若庞某说,此番还将请柬,送往曹丞相处,不知二位是否惊诧?”

周瑜,蒯越二人闻言,愣过半晌,尽皆大笑,周瑜指着庞山民,乐不可支道:“估计丞相事忙,必不亲至,你还是说些,或许能来的吧!”

“张文远,荀文若,郭奉孝,还有西川法孝直……”庞山民思索片刻,对二人道:“这几位,或许能来吧……”

周瑜闻言,不禁失笑,对庞山民道:“周某如今算是对你心服口服了,只是山民此番,是欲大婚,还是欲会一会这天下英杰?”

“适逢其会……”庞山民闻周瑜调侃,亦有些尴尬,对周瑜道:“本欲大婚,结果撰写请柬之时,却突发奇想,庞某以为,这大婚若是操办成‘群英会’,大喜之时,不仅庞某讨了媳妇,还与天下贤才尽皆相会,这才是双喜盈门,人生乐事!”

NO。202 郭嘉至长沙

于竹林之外,一英武壮汉与一白面书生,联袂而至,见庞府下人于竹林前殷勤接待往来宾客,那白面书生笑道:“文远,这庞山民所邀之人,似是不少。”

郭嘉一路而来,沿途见荆南风貌,颇为赞叹,之前各路诸侯只道荆南毗邻蛮人,治下多不毛之地,可如今于郭嘉眼中,这荆南四郡,其实力却是不可小觑。

时值盛夏,田间稻谷皆已挂穗,往来百姓,多身体强健之人,只由此可见,荆南百姓,生活富足,不逊北地之人,且一路沿江而来,那长沙水军沿途盘查过往商旅,往来轻舟斗舰,声势浩大,不逊江东……念及此处,郭嘉如今对这素未谋面的庞山民,心中兴趣更浓。

郭嘉正欲将请柬送予接待之人,却听身后一女子之声传来,循声望去,那女子十五六岁年纪,样貌较好,一身劲装,颇有英姿。

“文远叔叔?!”那女子说罢,张辽回过头去,遥遥看着呆立于人群之中的女孩儿,似乎勾起了不少心中回忆,眼眶亦微微泛红。

“玲儿!”张辽说罢,玲儿便三步并作两步的冲了过来,奔至张辽面前,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张辽见状苦笑,对玲儿道:“如先前一般,叫张某文远叔叔便可,如今温侯虽逝,可玲儿与张某,相识日久,亦有交情。”

玲儿点了点头,对张辽道:“如今文远叔叔在那曹营,过的如何?那曹操对叔叔,可有重用?”

“丞相待张某甚厚。”张辽说罢,似乎不欲再提曹营之事,对玲儿笑道:“此是你奉孝叔叔。”

玲儿疑惑的看了郭嘉一眼,郭嘉见玲儿神情有异,对玲儿笑道:“姑娘为何这般表情?莫非是见郭某丰神俊朗,心中倾慕不成?”

“不是……”玲儿闻言,利落的摇了摇头,对郭嘉道:“只是在看奉孝叔叔有何不凡,能让我家小叔叔念念不忘。”

“庞山民对郭某念念不忘?”郭嘉闻言愕然,却见玲儿点了点头,道:“我家小叔叔说奉孝叔叔有神鬼之能,十胜十败之论,一计定官渡大局,且非常之人行非常之事,行事随心所欲,喜恶全凭一心,乃当今乱世,少有之大才。”

“山民先生居然对郭某如此了解?”郭嘉闻言,眼中精光一闪,却淡然笑道:“不想万里之遥,却有人可于奉孝神交,你家小叔叔也颇为不俗,经营荆南,只有年余,治下百姓却可丰衣足食,且夏口一役,力据周郎,本领不小!”

“奉孝叔叔亦知夏口之战?”玲儿说罢,对郭嘉笑道:“只是小叔叔今日嘱咐玲儿,勿要再提此事,那江东周郎亦在此处,须要给他,留些颜面……”

“这庞山民居然又在背后编排周某!”一声忽至,玲儿吐了吐舌头,周瑜目视郭嘉,径自走来,对郭嘉笑道:“阁下便是军师祭酒,郭奉孝大人?”

“如假包换!”郭嘉说罢,对周瑜笑道:“看来如今江东闲暇的很,大都督都有暇,来赴庞山民婚庆之事了。”

“某与那狡狯小子,相识日久,又接了他的请柬,若此番不来,他必以为我周公瑾畏惧于他!”周瑜说罢,傲然笑道:“只是周某没有想到,此番居然可以见到奉孝先生,实在是幸运的紧,如今官渡一战,大局已定,不知奉孝先生可否于先前战事,指点一二,让周某开开眼界呢?”

“主人家大婚,我等便暂且莫要妄议刀兵之事了吧。”郭嘉微微一笑,对周瑜道:“不知公瑾可知,此番除你我之外,这山民先生还邀了何人?此番与公瑾相见,实在是出乎庞某意料之外。”

“荀尚书未与奉孝先生同行?”周瑜说罢,那郭嘉却是笑道:“文若侍于陛下身前,事忙的很,不过礼物却被郭某带来,丞相如今收到山民请柬之后,亦欲来看看,只可惜无暇脱身,便由郭某代劳了。”

“居然真将请柬送予了曹丞相处……”周瑜说罢,那郭嘉笑道:“庞山民行事,出人意表,此等人物,郭某先前却闻所未闻,看来确实是郭某,孤陋寡闻了。”

“非是奉孝先生孤陋寡闻,就算与那庞山民相识年余,周某亦没想到过,他居然会在大婚之际,四处派发请帖,就像是怕这天下之人都不知道有庞山民这个人物似的,这与他之前隐秘行事,大相径庭。”周瑜说罢,郭嘉却是眼前一亮,对周瑜道:“或许是这山民先生,决定不再如先前那般,韬光养晦,欲一鸣惊人,亦大有可能!”

周瑜闻言,与郭嘉相视一笑,玲儿却听的一头雾水,此时已有家仆将郭嘉到来的消息告知庞山民,疾行至竹林谷口,庞山民见周瑜身边清瘦男子,连忙迎了上来。

“见过奉孝先生。”庞山民一揖到地,对郭嘉道:“庞某早就知道,奉孝先生怎会因区区一张请柬,畏惧不前?比之公瑾,庞某还是更为仰慕奉孝先生才情。”

郭嘉闻言笑道:“山民欲挑拨离间?”

周瑜闻言大笑,庞山民却挠了挠头道:“此是肺腑之言,奉孝先生爱信不信,先前庞某已说过,这大婚之际,不论军政之事,只论英雄相交。”

庞山民说罢,见郭嘉,周瑜二人皆微笑不语,对郭嘉身旁张辽道:“此必是文远将军了,将军昔日好友,不日便至,云长若来,文远将军当心中喜悦才是。”

“云长亦会来此处观礼……”张辽闻言,眼前一亮,那郭嘉却是笑道:“山民此番大婚,所图甚大啊!”

“若庞某说,心中并无任何图谋。”庞山民闻言,笑吟吟的看着郭嘉,道:“由这天下英雄,见证庞某大喜之日,这便是庞某目的,奉孝先生可信?”

“若未与山民相见,郭某自是不信,可是如今,郭某却不知该不该信了。”郭嘉闻言,淡然一笑道:“公子行事,出人意表,奉孝亦想看看山民日后,会给郭某带来何等惊喜。”

NO。203 秉烛夜谈,天下姓啥?

曹营军师,江东都督,荆南隐主,若是寻常时日,这三人是无论如何也坐不到一起去的,如今郭嘉已至,庞山民心中更为欣喜,入夜时分,竹舍烛火通明,三人于榻旁围坐,各抒己见,滔滔不绝。

郭嘉本就是豪放洒脱之人,如今三家虽各为其主,相互之间却没有太大龌龊,原本江东与荆襄之间,关系恶劣,却因孙权嫁妹一事,两家关系也有些好转,郭嘉见这周瑜与庞山民二人,虽时常争执不休,二人却从未真正动气,倒是甚感有趣,先前郭嘉已从周瑜口中,听闻庞山民只身入江东一事,亦不得不对庞山民这“痴情种子”高看一眼,明知对方是计,却敢深入其中,这份勇气,便使得郭嘉心中,委实对庞山民有些忌惮了起来。

“奉孝先生也当多说一些曹营中事才是,庞某与公瑾已口干舌燥,奉孝先生可莫要吝啬。”庞山民说罢,周瑜亦笑道:“如今丞相官渡大胜,再挥军河北之际,便是掠那袁绍土地了,不知奉孝先生又有何奇谋,指教我等?”

郭嘉闻言笑道:“军中大事,多丞相与文若做主,郭某只是查漏补缺,又有何奇谋?”

见二人目光玩味,郭嘉知此搪塞之言难阻二人好奇之心,对二人道:“郭某以为,此时对丞相而言,一动不如一静。”

周瑜闻言,微微皱眉,庞山民却抚掌大笑道:“果然好计,如今袁绍被丞相败了数回,锐气已消,且后继无人,袁绍素喜三子袁尚,若其身陨,则其长子袁谭与三子袁尚之间,必有一番争斗,而丞相此时,便可不费一兵一卒,坐观袁家内乱……”

郭嘉闻言,颇为好奇的看了庞山民一眼,点头笑道:“山民又是如何得知,这北地袁家消息的?”

“既然庞某能将请柬送往丞相府上,自有办法得知北地消息,先生须知,便是北地世家,日常亦要用到这竹纸的。”庞山民对商队已经可将货物贩往北地一事,颇为自得,对郭嘉道:“昔日荀尚书,或许也只是看上庞家所产之物,才会允了庞某所求……”

“山民此乃戏言。”郭嘉闻言笑道:“文若又岂是贪恋财物之人?其意图在于使刘表父子,相互猜忌,家中不宁,山民于我与公瑾面前,遮遮掩掩,可不够爽利……”

“计是好计,只是先前夏口一役,那蔡瑁兵败,反而将刘琮亦拖累了。”周瑜说到此处,恍然大悟,手指庞山民道:“山民此是借我江东力气,灭掉蔡氏!”

“公瑾,庞某还当你早就发现了呢……”庞山民见周瑜懊恼,不禁笑道:“非是庞某一人之计,而是我军中另有能人,庞某又如何会有此般本领,将公瑾蒙骗如此之久?”

“那山民还不速速与周某引荐?”周瑜说罢,郭嘉却笑道:“公瑾,你看这庞姓商贾,小气吧啦的样子,便知其有此臂助,定然藏着掖着了!”

“便是奉孝先生以言语相激,庞某亦不中计。”庞山民闻言大笑,对郭嘉道:“也算是对文若先生未至,庞某这边,小小报复一下吧。”

“奉孝先生,这庞山民此番于丞相处,到底派出多少请柬?”周瑜闻言,对郭嘉道:“莫非丞相与这荆南,早有交往不成?”

“公瑾多虑了。”郭嘉哭笑不得的看了庞山民一眼,对二人道:“此番文若,公达,文和诸人,皆得山民请柬,便是军中将校,非曹氏宗族者,亦多得其邀请,先前丞相堂上,本欲商讨那刘备入汝南一事,却被山民这请帖一事,搅乱堂上气氛,且得此请柬者,多如郭某这般,先前与山民,素不相识,又怎是丞相事前,与这庞山民相互交往?”

周瑜闻言,看向庞山民的目光亦颇为怪异,对庞山民道:“此番举动,就不怕丞相府上,责你冒昧?”

“若非我冒昧,公瑾又怎会在这竹舍之中,与奉孝先生相逢?”庞山民说罢,周瑜愕然一阵,继而大笑道:“现在周某亦发现,这冒昧有冒昧的好处,不如下次周某也广发请柬,邀天下豪杰,去我江东一会!”

“你那请柬,没人在乎……”庞山民白了周瑜一眼道:“且世人皆知我庞山民诚实君子,江东周郎诡诈狡狯,去你江东,岂不是轻入险地,受制于人?”

“你还是诚实君子?”周瑜闻言,不禁笑骂,郭嘉亦笑着附和道:“山民,休要为自己脸上贴金。”

“非也。”庞山民摆了摆手道:“当今乱世,群雄逐鹿皆不择手段,无论是丞相处,抑或公瑾处,若异地贤才去了,不能得之,亦会杀之,只有庞某这荆南,不需诸人提心吊胆。”

周瑜,郭嘉二人闻言,尽皆愕然,半晌之后,郭嘉对庞山民道:“未必,或许郭某与公瑾归返故地之时,山民亦会半道劫杀。”

“某虽被仲谋去职,可亦有兵权,柴桑渡口,已做好接应周某之准备。”周瑜闻言亦道:“防人之心不可无也。”

“那二位这准备,倒是有些多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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