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接近沈悠的目的之外,小谢也在怀疑。谢原顷看到沈悠认真修习他给他的那本子轩的心法,知他定有明白真相的一天,谢原顷只是像守着沈子轩一样默默跟在沈悠身后,很快他察觉到沈悠和七柳之间不平常的感情。谢原顷并没有插手也没有多嘴,他眼睁睁看着沈悠投入叶七柳的怀抱。
看到七柳在竹林把沈悠抱住的片刻,谢原顷知道沈悠找到了可以托付终身的人。谢原顷放下心中大石不告而别。他这一走,却不知道之后出了那么多事,这是后话。
现在谢原顷只是在想,如果自己第一次看见沈子轩的时候,也能这么大胆的抱住他的话,如果他们可以远走天涯的话,也许……有太多的如果,谢原顷不敢再想下去。沈悠找到了,可以托付终身的人,可以一辈子照顾他的人也找到了。沈悠可以幸福下去。想到这里,小谢再一次轻笑:“看来我已经没有必要再活下去了,没有活着的理由了呢……虽然做了错事,还是……亲自见你认错吧……在那个世界里任你责罚打骂也好……”
谢原顷哼着小曲来到与沈子轩第一次见面的那片深深竹林,抽出了一直带在身上,夜夜抚摸,人前从未显露的子轩的悬紫剑搭在自己的脖子上,寒气逼人的青锋剑刃压在小谢脖颈的动脉上。
小谢轻笑一声:“你要我做的,做完了……现在来见你,给你赔罪!”说罢,手上用力,准备抹脖子,却被一声清叱声震住,随即手腕一麻,剑掉在了地上。
来人是个十几岁,比沈悠小几岁的男孩子,清秀的面容不像人间男子,眉宇间几分神韵,却与沈悠颇有些相似,面上冷冷表情似曾相识。谢原顷心中盘算难道此人是和沈悠一样逃过一劫的沈家的孩子?
那少年问:“你干什么?一个大男人居然哭哭啼啼地要抹脖子?”
小谢答:“我干什么是我家的事,你少来多管闲事!……你可是姓沈?”
少年摇了摇头:“我无姓……你既然要死,何苦管我姓什么!”
谢原顷皱眉轰赶他:“不是沈家人,就不要来烦我!”说罢拾起地上的剑又要抹脖子。却觉得手腕又是一麻。原来是男孩用弹弓射了个石子打下了谢原顷手中的悬紫剑。
男孩捡起剑,抚着剑柄,轻握剑柄,小手指扣住系剑穗的地方,那是沈子轩才有的小动作啊!不等谢原顷问话,男孩抖动剑身,悬紫剑发出一声龙吟。男孩默然道,这剑怎生如此眼熟?
谢原顷怔住问男孩:“你到底是谁?”
男孩没有回答,而是歪头回过脸来带着诡异的笑问:“为什么这剑上刻着我的名字?”
谢原顷心肝一颤:“你叫什么?”
我叫悬紫。
谢原顷觉得心脏颤动的得厉害,他怔愣在当场,那男孩二话不说一把揪住谢原顷破烂衣衫的领口往前一带,年近中年形容枯瘦的谢原顷被他扯的一个踉跄,混乱中男孩把他稳稳扶住,整个人倒在那男孩怀里,男孩的唇已经印在了他的唇上。湿软的舌头在自己的嘴唇上划弄着。
谢原顷猛然推开他,皱着眉头,用手背擦了擦嘴唇:“你干什么!”
男孩也不说话,再一次欺身上来,这次不是把谢原顷扯到怀里,而是扑倒在地上,谢原顷一点武功不懂,本又是个弱不禁风的,这些年来为思念子轩又把自己弄得极度消瘦,那禁得住年轻力壮的男孩子的冲撞。男孩把谢原顷按在地上,骑在他身上,又来吃原顷的嘴唇,原顷紧咬牙关本能的反抗着,那男孩蹙了蹙眉头,带着几分命令几分不满的口吻说道:“把嘴张开!”
谢原顷费了好大力气往上推他,才挣脱他得以喘了一口气,男孩趴在他身上,把头埋在他的肩窝轻声说:“叫你来找我,等了你十几年也不见来,见着了就要抹脖子!你这人可真是……,原来我说什么都听,怎么就最后一句话不听了呢!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是我太急了些,原以为你能认出我。”
谢原顷把要推开他的手滞留在半空中,改变方向,把男孩的头捧了起来,见男孩不满的撅着嘴,稚气的脸比沈悠还要柔嫩几分,撒娇的表情和霸道老成的语气让原顷不得不想到了一个人一个名字,沈子轩。谢原顷突然觉得眼前一片雾气朦胧,双手紧紧抱着他,闭上眼睛,微微张开了嘴唇。吻落在睫毛上,吻落在耳后,吻落在眼泪上,带着苦咸味道的舌头深入探索纠缠着自己的齿间。
不愿放开,不再放开,即使就这么窒息,也不要再放开。繁茂的竹叶把骄阳隔离在远处。在小暑的烈日暴晒中,热得那么叫人绝望,隔开正午日头强光的竹林里,点点光斑映在那男孩子光滑白皙、律动着的脊背上,拥抱着的两个人热得浑身躁动,不过,那股突如其来的热度并不是来自远挂在天空当中的艳阳,而是来自对方自己、身体和灵魂的最深处。
……
初冬,
帐篷内,
四个男人一个火炉。
看着谢原顷笑眯眯地捧着一兜子刚刚炒好的糖炒栗子跑了进来,再看看旁边这个比自己小上好几岁的爹,沈悠不知道究竟该叫他什么,只觉得一个头变成了两个大。只是低着头剥栗子皮,剥好一个便递给他,那人便笑眯眯地接过来含在嘴里。
这个爹却一脸不以为然的样子,大咧咧地咽下儿子的孝敬,拍了拍目瞪口呆的七柳,笑谈:“想不到大名鼎鼎的叶家七柳,成了我家的儿媳妇。”
七柳眼泪飘飘:“这个……王爷您……?这个,这是怎么回事啊?实在是……”
悬紫抚案大笑起来:“只是耍了个小手段而已。”
“小手段?”在场的三个人都屏住呼吸,准备听悬紫讲述这个小手段。没想到悬紫没有了下文,眼睛盯住手停下来没有剥栗子的沈悠的手。
沈悠让他盯得浑身不自在,挠了挠头道:“你好好说,你说一句我剥一个。”
悬紫哼了一声,牵起谢原顷的手,退坐到小谢身边,蜷缩起身体,打个呵欠眼看就要睡了。看得沈悠心头冒火,闷头剥开栗子,丢进自己的嘴里狠狠咬了起来,七柳连忙过去哄他。悬紫斜眯起眼睛看着他们的背影,掩口笑了起来。
沈悠听到身后笑声,更觉恼怒,刚刚要开骂,突然身后没了声音,沈悠回头一看,没想到却看见悬紫扯着原顷的衣领,正在舔弄原顷的嘴唇。原顷被他搞的尴尬不已,却被他牵制住无法动弹。
沈悠气不打一处来,铁青着脸吼道:“你有没有脸皮啊!当着儿子的面这个样子!你有个爹的样子行不行?!!还有你!别碰我爹!!!”
谢原顷红着脸,把头低得更深。
悬紫放开原顷,睁大眼睛装不懂:“咦?你还当我是你爹吗?这是跟爹说话的态度吗?我前世为了世俗装了一辈子的有脸有皮,放弃了我的原顷,为了留下沈家血脉被迫成亲,弄得四下伤心,难道这世还要为了你个臭小子的面子还要有所顾忌不成?我已经不是那个在朝的沈王,在野的沈子轩了,我现在只是原顷的悬紫。所以你少来吼我!”
沈悠顿时无语凝噎:“……我……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我……”沈悠这下子了解到这个人的确是他爹没错!只有他爹沈子轩才能把他气的完全失去理性。甚至沈悠觉得自己身上恶毒阴冷乖僻还没有继承他的十分之一、自己恶劣的、与生俱来的坏根性,肯定传自这个人没错……忍!一定要忍!不能动手打他,自己打他的话,他在辈分上是老子,儿子打老子是大不敬,他实际又比自己年纪小,欺负年纪小的怎么也是自己不对;如果他打自己就是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
更何况自己根本就打不过他。
沈悠呼哧呼哧得喘着粗气,七柳连忙来做和事佬:“悠儿,别气了……王爷,说说看,说说看……”
“嗯……这样说的话,”悬紫瞟了瞟原顷,原顷也摆出催促他说下去的眼神,悬紫这才开口说道,“其实,只是一个巫术而已。我府上来往过不少奇人异士,都是异于常人的非常人,其中早有不少人已经算出我府上有血光之灾,会有大难,全家难逃一死。我救过一个巫师的性命,之后也曾借自己的气为几个巫师解厄,助他们逃过天谴。他们觉得欠我一个人情,特地告知救命之法。并施了个类似借尸还魂的法术。只要佑齐不刨坟,他一辈子也不会知道斩的是柳桩!不过……这个巫术除了需要柳桩、七星钉之外还需要我的血,也就是说,我必须要真的死掉,这个巫术才能作准,才能救得了沈府上下……那个时候他们推算出刚好城东齐家的寡妇肚子里的遗腹子是死胎,而她本人会难产而死,所以就在我被斩首的瞬间,他们合力收拢我的魂魄,把我的魂魄打入齐寡妇的肚子里。齐家媳妇生下我后还是难产而死。不过我借由她又活了过来。齐家多了一个儿子而已。冥冥中自有天意吧。我只是不舍得原顷……还有……你这个小兔崽子!”
沈悠被气得手抖啊抖,没大脑的蹦出一句:“你……我……你……老兔崽子才生小兔崽子!”在场的四个人,包括沈悠自己,全都愣了一愣,悬紫瞪大了眼睛眨了眨,随后把脸埋在小谢身后,整个人抖啊抖,小谢低着头,跟着悬紫一起抖,七柳捂住嘴巴,……强忍抖……望天。沈悠突然涨红了脸,咬住嘴唇,一拳砸在七柳头上:“你……不准笑!”
已经入冬的季节,寒风悄悄自四野侵来,帐篷内丝毫没有沾染寒意,远方几朵白云缓缓飘过,天空还是那么蔚蓝。依旧是云朗风清。在青黄不接的草地上荡着糖炒栗子的香气渐飘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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