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像在哭诉着什么。
“你是夜壶?你嫌我脏?”英俊的王眨着他的黑亮的眼。
“是啊……”凌恕仰天长叹,“我是主子您的夜壶不是吗?不过,就算是这样,你碰过别人就少来恶心我!怎么?不可以吗?”
“恶心你?!你嫌脏?!”年轻的王突然捶墙狂笑起来,“原来你是一直介意这个……我还以为你都懒得看我一眼,看见我和别人如何亲热,脸色变都不变一下,还想在你心中争一席之地故意演戏给你看……”
侍卫冷眼看着他:“奴才心里只容得下一心一意的人。只要对我心里只有我一个,在我的心里就是唯一干净的东西。主子你……你这人连争风吃醋都要用刀子剜别人的心……今天晚上话说开了,您要么让奴才死,要么放奴才回乡。”
“你别夜壶、马桶的,你是个人,也不是奴才,是个人!我心里一直就你一个,别的什么都没有。从小就是,我有心事从来不跟别人说,只跟你说;我想那个的时候也都是跟你,没有跟别人干过;那些妃子是和她们演戏想让你吃醋着急的,我想激怒你,看你到底心里有没有我。可你越不着急,我那边就越演越过火,今天实在是忍不住了便来找你,我知道错了,你别要死要活的了。”这位主子脸上还有五指山的痕迹,却一脸的眉飞色舞,手舞足蹈,很快进入了撒娇的孩子的角色。
凌恕拍手哼笑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主上机关算尽只为看看奴才心里到底有些什么。主子大可以命人用刀子挖开奴才的心,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说这些有什么用!美色当前,你怎会不动心。骗鬼可以,骗我就强差些。就算你说的全部是真心话,有什么用!你还不是要生儿子继承王位。你能跟我厮守吗?别让我笑了!难道你打算把我留在身边玩到老吗?主子!我本来就不是漂亮的人,现在年纪一天比一天大,长的越来越难看,身子也快禁不住您了,再过些日子您就该腻了……求求您,趁现在您还念着奴才好的时候,发发慈悲放奴才回乡吧,我已经给您准备好了一个聪明漂亮贴心的伶哥,会伺候人,还会唱曲……”
巴掌扇了回来,火辣辣的在脸上,年轻的王十指紧紧勒住侍卫的臂膀,整条臂膀被他捏的发酸,凌恕甚至可以觉出来他气得浑身发抖,“什么?你还给我准备好了娈童?我已经跟你认错了,你怎么还是还不依不饶的!我真的没有和别人做过那件事!你信我!你相信我!所有的妃子身上的守宫砂都还在,你不信可以去看。我不知道你长的什么样子吗?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知道了……又胖又丑……”被凌恕狠狠瞪了一眼回去,他连忙改口,“虽然现在连清秀都算不上……唉……稍微沾点边……呃……你别瞪了,我都不敢说话了!”
“你什么都不用说,放我回乡就好,我只是不想在做夜壶了,我想做个人,像人一样活着……”年轻的侍卫别过脸去,不去看万人之上年轻英俊的王满脸的汗水和已经泛了雾气的眼睛。
王叹了口气,轻声说道:“好,既然你这么想离开我,过来让我抱你,我就放你走……”
凌恕皱起眉头,对,当着他的面,皱起眉头,抿着嘴唇靠近他,这是王第一次看到一个人会对他有这么厌恶的表情,王无奈地笑了笑。虽然无奈,笑容也非常好看。但是凌恕只是想到,要亲他?他刚刚亲了湘妃,我讨厌他身上有别人的味道,好像在公用一件私有物品一样,年轻的侍卫皱紧眉头,硬着头皮蹭到他旁边,无法再靠近一步。王身上残留着湘妃的香味似乎变成了一堵无形的墙横在他们之间。
见他的侍卫忽然停住了,年轻的王问:“怎么了?不是想回家么?”
侍卫白了他一眼之后对他笑了笑,展现出一个年轻的王许久未见他露出的最温柔的笑容,王尚在呆看他的笑,侍卫已经拣起了地上的剑,他用最轻柔的声音回答他:“我还是死好了。”
5
谢原顷看着面前的君主,已经敲着桌子笑到不行了。一双眼睛饶有兴致地在他俊秀的脸庞上打转,津津有味地听着当今皇上一脸苦闷的抓着头诉苦:“原顷出的计策本是绝妙无比,凌恕虽然生气还是向朕吐露了心意,却没想到凌恕的个性太过倔强,如何也不肯向朕示弱。这次他好像非常生气……原顷老弟,怎么说朕也是一国之君……朕该如何是好?”
谢原顷拊掌大笑起来,笑得弯下了腰,他实在想不到这位年轻的国君为心上人苦恼的样子,与一般的茫然少年无二。听倒国君尴尬的咳嗽声,谢原顷才稍稍收敛,忍住笑回答他说:“皇上圣明,在下……这个……皇上圣明,在下酒后几句醉言居然生了效用,皇上果然鸿运当头……”
谢原顷忍不住前仰后合得狂笑,被圣主子一把打掉他捂住自己嘴巴的手,苦笑道:“原顷就别再笑话朕了。”
随着一声推门的响动声,两个人的打闹声嘎然而止。沈子轩面色微红,额头上微微渗出细密的汗珠,扬起嘴角,微笑着问愁眉苦脸的谢原顷:“怎么?在说什么事情这么开心?”
圣主子清了清嗓子:“咳咳、嗯,子轩回来了?可是凌恕又来缠你练剑了?凌恕的剑术可有长进?”
“嗯,凌恕这孩子骨骼好,悟性也强。在练武的天赋上绝对不输给叶家那小子。短短几年时间,没想到凌恕已经这样强了。我刚刚传授一套特意为凌恕所创的剑法给他,这孩子才半天功夫已经全学会了。皇上,您的这个贴身侍卫前途不可限量,了不得啊!”沈子轩含笑赞许道。
天子听得也是满心欢喜,满脸得意之色,抬眼瞧了瞧站在庭院当中,气定神闲却面色微微发红的侍卫。但是他的侍卫并没有在看他,而是盯住沈王放在桌子上的剑,剑柄上紫色的丝绦随风被轻轻拂起。沈王教他剑法时,灵敏矫捷的身影随着剑柄紫色的丝绦飘摇摆动,犹如舞动的影子,美丽的紫色深深印在凌恕的脑子里。
年轻的王笑了,随即向沈王调笑道:“子轩,卿这剑绦结得好生漂亮!可是在何处结交了几个红颜知己?”
沈子轩微微点头:“的确漂亮,臣本实在不知男人也能结出如此漂亮的剑绦。”
年轻的王奇道:“子轩的剑绦是个男子结的?是谁结的?男子怎么可能结出如此精巧的东西。”
“此人不就在圣上面前吗!”
王瞪大眼睛好像不认识一般瞪住满脸尴尬的谢原顷。“原顷老弟?”主上的瞟过和丝绦一样颜色的谢原顷身上的衣服,眼睛闪过一丝暧昧的光。
“呃……”谢原顷红透了脸颊低下头。
沈子轩却似完全没有看出来眼前的微妙的情景,劈头便问道:“皇上,可知最近兴王如何?”
“兴王?你是说佑齐啊,最近他好像在闭关,也不怎么来朝。不过倒是送来了几个挺机灵的孩子,说是跟着凌恕学点功夫,以后随朕派遣。”
“上次进宫和凌恕在一起的那几个孩子么?好像还有叶家的孩子。”
“是,有什么不妥吗?”
子轩深锁眉头:“皇上不觉得兴王一直有谋反的意图吗?这风言风语的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个时候又送进几个孩子来,怎么想都觉得可疑。皇上……”
年轻的主子摆了摆手打断他:“不会的,佑齐可是我孪生的胞弟,所有人都造反,他也不会反朕的。过些日子朕还打算封他一字并肩王呢。”
子轩叹道:“正是因为是皇上的胞弟,才心有不服。主上不要把人都想得太好了。兴王的确有屯兵,这是千真万确的。他若不想反,屯兵做什么?还有送进金殿的那几个小子,皇上也要小心,那些孩子一看便是练家子,说什么跟凌恕学点东西,每一个都不比凌恕差,而且尤其是叶家那孩子,比凌恕有过之而无不及。凌恕虽然有天分,但是那孩子的天赋恐怕比凌恕要高出很多,凌恕恐怕不是那孩子的对手。兴王送进金殿这些个少年高手,恐怕是要图谋不轨的。皇上应及时想个对策才好。”
“如果佑齐真是要这皇位,我便给他,说实话,我并不适合当皇帝。也没有信心能成为名垂青史的好皇帝。但是佑齐不同,他比我有抱负,有志向。如果是他的话,绝对可以成为一个不负祖宗的好皇帝。如果子轩说佑齐有心要这皇帝的宝座的话,的确可以考虑禅位给他。”年轻的王低下头陷入了沉思。
“佑青啊佑青,就是因为你这个性格,我才放心不下你。你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哪里像万人之上的王啊?你真是,跟小时候一模一样,一点都没有变。”子轩不由得再次垂首叹气。
年轻的王笑了:“不要总这样叹气嘛,从小就是子轩照顾我,应该早就习惯了才是,现在才叹气会不会嫌晚了些呢。现在我只想和凌恕厮守在一起。我会去和佑齐商谈一番,如果他同意的话,不久之后就是禅位大典。到时候还望子轩收留我和凌恕。凌恕,差不多该回去给母后请安了,咱们回去了。”话音未落,年轻的王已经不见了踪影。
沈子轩哭笑不得,正瞥见谢原顷捏着眉头,苦笑不已,子轩笑道:“这就是我们的皇上,总觉得他还是小孩子一样。没有长大的时候。”
“不正是因为他这样纯真,你才喜欢这样宠着他么?如果凌恕也能看到他善良纯真的一面就好了。”
子轩突然挂上一抹神秘又有几分悲哀的笑容:“凌恕怎么可能不了解他呢,凌恕那孩子可是比咱们,比任何人都了解他,原顷,你难道看不出来,凌恕是在闹别扭吗?过不了两天就会好的。他们两个不是一向如此吗。不过,说也奇了,咱们佑青是堂堂天子,居然会对一个男人动真情,真是意想不到。禅位给兴王也许是最简单的解决办法,起码兴王的话不会出现两个男人之间的麻烦,两个男人……不会被允许吧。前途多坎坷啊……”说罢,子轩摇了摇头走出房门。
“两个男人……是不会被允许的……”谢原顷不断咀嚼着子轩口中吐出的言语,心里似被揪住一般难以呼吸,眼看子轩离去却无力挽留,只是一口饮尽杯中美酒,顺着嘴角流下酒水变得有些苦咸。
夜入三更,凉风乍起,却还有一扇窗是亮的。
谢原顷突然惊觉自己已经原地不动地呆在这里好几个时辰了,除了更加确定自己的心意之外,什么收获都没有。谢原顷无精打采站起身来,循着子轩的痕迹走出房门,一阵冷风袭来,谢原顷不由清醒了许多,不经意却瞥见紫色的丝绦和银色的衣衫一闪而过。
谢原顷下意识口吐喃喃之语:“子轩刚刚在练剑吗?这么晚了还不睡,这人还真是个武痴……子轩,子轩,子轩……我好像喝的有些过头了……”谢原顷突然觉得脚下一软,本以为会摔个头冒金星,却着着实实地被人一把接住,谢原顷露齿一笑,“原来子轩在这里……子轩,我有话跟你说……我……我……呵呵……我……呃……呼……”
子轩等他下面的话却没有了动静,原来原倾已经瘫倒在地上,死死睡了过去。子轩无奈翘起嘴角,笑骂了一声:“这疯子!醉猫一样!”
6
五更天的天空微微有了些白光,与灰暗交织的白光映照在巍峨的兴王府,兴王府更显威严庄重。
年轻的王不顾左右阻拦,一路顺畅闯入兴王寝宫,兴王抬头看见哥哥一脸兴奋,不知道这位主子,自己的胞兄又在打什么鬼主意,每次看见他这幅表情,自己肯定会被他拖下水,肯定没有什么好事。兴王只得放下手中厚重的书简,挂上一脸的恭敬,便要起身行礼。
不料,刚一起身,便被一双强而有力的大手压住,兴王被按回座位,不解地望着这位皇兄:“皇上,这么晚,不,这么早,到小弟府上有何贵干?”
“我听说你想造反?你是不是想要皇位?”年轻的王的声音掩饰不住丝丝的兴奋。但是这种兴奋在兴王听起来却是嗜血的狂怒。兴王被这一闷棍问的不敢支声,良久,才战战兢兢地问道:“皇兄是不是听到什么风言风语了?臣委实不敢想那种掉脑袋的事情。”
年轻的王拍了拍胞弟的肩膀:“我说佑齐,你要是想当皇帝,直接跟我讲就好了,小时候,你要什么我不是都给你的吗?皇帝也好,宝座也好,只要你要,我一定会给你的。你不用屯兵,计策那么麻烦……跟我说就好了。”
兴王疑惑地抬起头,心里想着哥哥不是脑袋被撞坏了就是来诈我!想到这里兴王堆起笑容:“皇上,您说什么呢,臣是您的胞弟,您是皇上,臣与有荣焉。护您,保您,敬您还来不及,哪敢奢望龙椅宝座!您做您的皇帝,我做我的兴王,天下太平。说什么屯兵造反,那都是民间的风言风语,皇兄怎么可以不信血脉相系的兄弟,倒去信外人的流言?”
年轻的主子笑了:“佑齐,你心里想什么我还不知道吗?你早在六年前就开始招兵买马,你府上的幕僚也都是难求的高人。还在我身边安插眼线,这些事情我都知道。知道为什么我不戳破你吗?”
“为什么?”三个字刚一出口,兴王立即软瘫在地上,后悔自己口快。
皇上却没有在意:“因为这个皇位我早就想给你了,我根本不想要这种东西。只是比我晚生了半个时辰,就被我抢去了皇位,你很不甘心吧?论学识,我不如你,论抱负,我不如你,论选用人才,我还是不如你,怎么想你都是皇位继承人的最佳人选,父皇却因为我比你早出生半个时辰而选择了我,我都替你不甘心!所以你打算用自己的实力抢回属于你的一切,所以你在六年前,不,也许更早的时候,不但在暗中招兵买马,而且到处收买人心。现在市井小儿都知道兴王是个大大的贤王,恐怕就是你很早就开始收买人心的结果。怎么样?我说中了没有?”
兴王被刺到痛处,咬牙“哼”了一声,扭过头去:“既然你已经知道了,要杀便杀,要刮便刮,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
皇帝心疼地看着这个倔强的胞弟:“天下的事情怎么可能瞒得过天子呢?你在暗中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