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曾城的收税,仅是鲁城的三分之一。
而公子子堤的车队,自然是不必交纳入城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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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质子府
五十华里方圆的临淄,在这个年代,是天下少有的繁华所在。齐国名臣晏婴曾经形容过,“齐之临淄三百闾,张袂成阴,挥汗成雨,比肩继踵。”
这种繁华,在现代社会也许常见,但在那个时代,玉紫一路走来,已深深见识到,大多数地方,都还是“阡陌交通,鸡犬不相闻。”都是十分的冷清,十分的人烟稀少,因此才会野兽横行。
一旁的宫一边目不暇接地打量着,一边低低的感叹,“天下间,又有几个城池能如临淄?”纵使满怀忧郁,此时的他,语气中也充满了骄傲和感慨。
公子子堤的质子府,位于城东,自从遇到公子式后,整个车队中,连同众剑客,都表现出一种抑郁愤怒,因此,这一路上,他们都是低着头赶路。偶尔有人抬头,便是瞪着公子式的马车,咬牙切齿的。
公子式的马车,不紧不慢地驶在前面。公子子堤的马车一慢,他也跟着慢,一快,他也跟着快,看他那马车驶去的方向,正是质子府的所在。
玉紫靠在车壁上,冷眼旁观着这一幕,不停地思索着。
车队走了一个时辰后,来到了质子府的外面。
而此时,质子府已是大门洞开,公子式的马车,大赖赖地停在门外,他自己则伸出头,目不转睛地等着公子子堤过来。
远远地看到这一幕,公子子堤郁怒地喝道:“停车!”
众马车停了下来。
公子子堤闭上双眼,半响才咬牙切齿地说道:“束,你速去请过齐太子,便说,我子堤从曾城归来,设宴相请。”
“诺!”
马车又驶动了。
玉紫没有想到,马车驶了一阵后,她和几个侍婢的马车,却半途拐了一个向,向着右侧的一道侧门走去。
玉紫看着越隔越远的宫,眉头微锁。
两辆马车驶入了侧门。
几个侍婢跳下马车,把玉紫迎下。
呈现在玉紫面前的,是一片石屋群落,这些石屋高低不小,大小不均,中间坐落着无数古老的树木。现已是中秋时节,地上堆了一层厚厚的落叶。
在几个侍婢的筹拥下,玉紫一边东张西望,一边顺着碎石小路向前走去。
院落里很冷清,她一路走来,遇到的十几人,都是些低眉顺目,一脸畏缩的奴隶。都没有遇到一个女人。
一直来到一座木制的小屋前,玉紫终于忍不住了,她转向左右,问道:“公子诸姬何在?”
圆脸侍婢乖巧地应道:“曾有五姬,都已被公子转赐他人!”
玉紫打了一个寒颤。
她咬了咬牙,笑得双眼弯弯,好不可亲,“公子他,都不曾留有一姬?”
那圆脸侍婢叹息一声,低低地说道:“齐人不允!”
玉紫一怔。
那圆脸侍婢说出这句话后,显然有点后悔。她连忙指着前方的木屋说道:“玉姬,此处便是你的居所了。姬先入内,奴婢速令婢前来,侍候姬之左右。”
玉姬转过头,看向那座由五六个房间组成的小木屋,以及木屋两旁生长着的高大的樟树。
打量了几眼后,玉紫问道:“我父亲,所居何处?”
圆脸侍婢恭敬地应道:“食客居于府中北侧。”
玉紫对着太阳看了看,想道:我这边是西方,原来父亲住在那个方向啊。远远看去,北方群屋起落,人声鼎沸,与这边的冷清相比,可是热闹了十倍不止。
在玉紫打量之际,众婢一一躬身退下。
玉紫踏入了木屋中。
木屋相当的精致,也相当的空敞。好一些房间,都是摆了一塌一几,便再也没有别的东西。玉紫转了一圈,发现有些房间的塌上,还摆着一些穿过的女式裳服。难不成,以前那五姬中,有人在这里住过?
转了一圈,外面传来一阵几个少女的嘻笑声。当嘻笑声来到门口时,却是一肃,紧接着,几女同时叫道:“奴等见过玉姬。”
“进来吧。”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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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随侍了
更新时间二零一零…一零…一二九:一一:四二字数:
众侍婢鱼贯而入,那一双双好奇的,打量的目光,在看到静立沉思的玉紫时,都是一怔。
几侍婢同时盈盈一福,唤道:“见过玉姬。”
玉紫没有理会。
直过了好一会,她才突然抬头,理也不理众侍婢,提步便向外面走去。
她径直走向公子子堤所在的东侧院落。公子子堤这人,因还没有成年立家,平素是与食客剑客们一道起居的。
一步入东侧院落,便是人语声不断,剑客穿行不休。
这地方,显然很少有女人出入,玉紫的出现,引得众人不时回过头来,诧异张望。
顺着林荫道走了半小时后,玉紫来到一个最热闹的院落。
守在院外的几个武士抬起头来盯着她,手中长戟扬起。
玉紫站在坪中,朝着房门处盈盈一福,脆声说道:“玉姬求见公子子堤。”
清脆的女声,在这种男子说话声,笑闹声不绝的地方,并不多见。一时之间,左右都是一静。
房门打开,公子子堤有点疲惫的沙哑嗓音传来,“玉姬?进来罢。”
“谢公子。”
走过偏殿,呈现在玉紫面前的,是一间宽宏高大,古朴简洁的房间。这房间漆成青黄色,里面摆着七副塌几,主塌后是飘扬的帏帐,隐隐约约间,可以看到里面堆着如山的竹简,和一个床塌。
公子子堤正跪坐在主塌上,眉头深锁,一脸倦色。在他身前的三个食客转过头,好奇地向看向玉紫。
玉紫身为女姬,名份上,已是公子子堤后苑的女人。公子与他的女人在一起,众食客自当避嫌。
因此,在玉紫踏入殿中时,一中年食客站了起来,朝着公子子堤一叉手,道:“臣等告退。”
“臣等告退。”
公子子堤挥了挥手。
转眼间,众人退得一干二净,殿中只留有玉紫和公子子堤。
公子子堤头也没抬,不耐烦地问道:“玉姬来此何为?”
玉紫走到他身前三步处,盈盈一福,直视着他,清脆地说道:“妾愿附于公子左右,闲暇时,可为公子捶肩煮酒,忧虑时,许能助得公子一二!”
慢腾腾,公子子堤抬起头来,他有点惊愕,也有点好笑地看着她。
朝着玉紫上下打量了一眼,公子子堤水润的唇一扁,冷冷地说道:“我的身边,从不少识字之人!妇一姬人,守在后苑,以待丈夫才是正途。”
退守后苑,以待丈夫?玉紫暗中哼了一声:守在那里,等着你把我当成礼物,胡乱送给某个人么?然后落在一个暴虐的,或后苑有妒妇的权贵手中,不明不白地死了埋尸么?
她直视着公子子堤,声音微提,语气坚定而自信,“妾之才智,曾得公子出的赞赏。公子因为妾是妇人,便弃之不用,末免糊涂!”
她这话,已是咄咄逼人,带着三分盛气了!
公子子堤放下揉搓着眉心的手,认真地盯向玉紫。
在他地盯视中,玉紫缓缓站起,试探地向前走出几步,感觉到公子子堤并没有厌恶警惕后,她腰肢一扭,娉娉婷婷地转到他的身后。然后小手伸出,在他的眉心揉按起来。
玉紫的按摩功夫并不怎么的,可这种按摩,在这个时代,还只是医生们的治疗手段,平素生活中很少得见。
因此,玉紫几手下去,公子子堤已是闭着双眼,表情上转为温和,原本喝令她退下的心思也缓了缓。
这肌肤,真是入手滑腻!
这个不合时宜的想法一冒出来,玉紫便连忙甩开,她一边按摩,一边吐气如兰地说道:“妾以为,公子幽居临淄。若这般清净自守,被人相欺,便步步退让,终其一生,怕也无法回到大梁!”
公子子堤身板一僵!
玉紫的手指,微加了些力道,她拇指抵按在公子子堤的太阳穴上,继续说道:“魏公子众多,公子在临淄呆得越久,便越不为人所记。妾以为,当此之时,公子内当周游于齐国公子众卿之间,外可设商肆,广征财物,以备打点周游之资!”
一阵沉默后,公子子堤闭上双眼,喃喃说道:“此言,有些道理。”
玉紫一喜。
她的两手大拇指揉搓过公子子堤的眉锋,温柔地说道:“公子内忧外困,若遇贤士剑客,当不计出身,大力重用的好。”
其实,据玉紫这一路的观察可知,公子子堤这人,用人还是很信任的,所以他身边的剑客家臣,也十分的忠心。
她这句话,只是提醒公子子堤,如他这样的困境,是不会有几个人才愿意为他所用的。他现在能做的事,是妥善的,充分地利用身边的每一个有才之人,这话,当然是为她自己而说。
公子子堤又是一阵沉默。
半晌后,他淡淡地问道:“你有何能?”
玉紫一僵。
过了好一会,她才气息不稳地说道:“妾愿成为一商户,为公子谋利。”
也许是她的语气中,没有什么自信。公子子堤微一沉呤后,缓缓开了口,“此事以后再议。你暂且随侍吧。”
“谢公子!”
玉紫福了福,暗暗忖道:在他身边随侍,有失身于他的危险,也有可能被别的权贵索去。可是不管如何,都会比呆在后苑,瞎着双眼,被他胡乱摆布的好。
一阵脚步声传来。
一个贤士站在殿外,朗声相禀,“禀公子,宴已备好,诸公子已许诺前来。臣还从女馆中请得可姬等妇人前来。”
公子子堤闭着双眼,回道:“善。”
那贤士顿了顿,又说道:“臣方得知,半月之前,十五公主曾向齐王请求,愿嫁给公子你为妇!”听到这里,公子子堤嗖地一声坐了个笔直,感觉到他的紧张,玉紫连忙松手,老实地候在一侧。
公子子堤抿了抿唇,声音有点干涩地问道:“齐王允否?”
那贤士应道:“王不曾表态,但公子式,公子无坻竭力反对。”
公子子堤脸寒如水,只是这种沉冷,在玉紫的眼中,多少有点张惶和慌乱。
他的双唇颤动了下,有点急躁地说道:“这十五公主,若能娶到,我便可稍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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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羞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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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子堤踱了一圈后,一眼瞟见那剑客还候在门外,当下右手一挥,不耐烦地说道:“退去退去。”
剑客退后,公子子堤又转了一圈。他嗖地一声站定,盯向玉紫,问道:“以姬所见,此事该当如何?”
他的语气有点急躁,从那拧眉苦思的表情中,可以看出,他并没有指望从玉紫这里能得到答案。
玉紫抿抿唇,认真地回道:“十五公主对公子情深如此,何不约其出现,占其身躯?”
她一个女孩子家,说出‘占其身躯’时,不免有点涩滞。
公子子堤瞪大眼,错愕地看着她。
看着看着,纵使他原本心情不好,这时也忍不住哑然失笑,“占其身躯?是不是还要令十五公主怀上我的孩儿?”
玉紫脸上红了红。
公子子堤摇着头,继续失笑,“这世间儿女,与人欢好,享受敦伦之乐,原本是寻常事。你居然叫我占其身躯?”
玉紫呆住了。
在她的想法中,世间的女孩儿,对于自己的第一个男人,总是难以释怀的。就算不是第一个,只要与自己有了肌肤之亲,那心中,便多多少少有了份牵挂,所以才有了那句‘一夜夫妻百日恩’的说法。
可是,这公子子堤说什么?他居然说,这是‘寻常事!’,莫非,这里的权贵之女,都是把性当成家常便饭么?
很显然,想不通的不止是玉紫,公子子堤摇着头,还在沉吟,“是了,你是鲁女。诸国贵女中,鲁妇最知礼,自是有此荒唐之想。”
“荒唐?”他居然说自己的观点荒唐?玉紫目瞪口呆了一会,眼见公子子堤脸上的嘲讽实在刺眼,忍不住脖子一梗,道:“此法或许不通!公子若是有意,亦可与她日日游乐,待得十五公主情浓之时,令她当众吐出,公子是她之夫,此生此世,她是非公子不嫁!如此一逼,齐王总不能不顾天下人的指点,而强行把十五公主另许他人吧?”
公子子堤慢慢收住了笑容。他低下头,一脸的若有所思。
玉紫见到自己的主意令他心动了,不由吐出一口浊气,暗暗有点得意。
这时,公子子堤喃喃说道:“此计可行!”
他的声音刚落,玉紫已是上前一步,盈盈伏倒,脆声说道:“妾愿出面,与十五公主交好,助公子成就姻盟!”
她说到这里,恐怕公子子堤不同意,又说道:“十五公主为妇人,妾亦妇人,妾可十五公主结为闺中密友,窥其心思,得其喜好。如此公子成事,可事半功倍。”
公子子堤沉吟了。
他盯着玉紫,半晌半晌没有吱声。
玉紫见他不说话,心中一急,再次伏倒,准备又开口时,公子子堤的声音传来,“此事稍后再议。”
说罢,他长袖一扬,坐回了塌上。
玉紫暗叹一声,咬了咬牙,再次扭着腰肢走到他身后,为他按摩起来。
感觉到她的手如春风一样抚过,公子子堤慢慢地闭上双眼,睡意渐浓。
低着头,看着长长的睫毛扑闪,眉头微皱的公子子堤,玉紫暗暗想道:这位公子子堤,长得实在太俊了啊!纵使睡着,这张脸也有着夺人心魄的美。
转眼,她又忖道:无论如何,我都要得到他的看重才是。
这个想法刚刚浮现,玉紫便记起了面对着齐公子式时的公子子堤,她苦笑一声,无奈地摇着头:公子子堤一个质子,自身难保,就算得到他的看重又能如何?若是有齐公子看中自己,他敢不给吗?看来,要保全自身,还得另寻出路才好啊。
这时的她,已经不再想着与父亲悄悄逃离了。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所谓美人,又能逃到哪里去?这世间年年混战,本已没有了乐土!
在公子子堤细细的酣声中,玉紫一边出神,一边不紧不慢地给他按摩。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阵脚步声传来,一个侍婢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公子可在?”
玉紫正要接口,公子子堤已睁开眼来,声音慵懒暗哑地应道:“何事?”这声音,当真是沙沙的,酥酥的,直让人痒到心脏深处。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