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金刀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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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鼎金刀亭- 第1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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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天林仔细端详了横牌上的三个大字,眉宇之间倏现惊容,再看下款署名“彭天武”,
一时想不起究系何人。
  原来这三字气势雄劲,真个有如龙飞凤舞,奇怪的是落笔之处滑圆自如,分明像是有人
用手指直接刻划上去一般。
  能在坚硬的石板上运指如飞,潇洒自如地写下了这样几个大字,这个人指上功夫实已到
了惊世骇俗的地步。
  杜天林正自思量间,石柱之后有两个人慢慢走了出来,一边对杜天林行了一礼道:“敢
问公子可是来访我家主人?”
  杜天林嗯了一声,未置是否,这时其中一人赶上前接过杜天林手里的马缰,正欲接下杜
天林手中提着的包袱时。杜天林犹豫了一下道:“这个—一我自己来。”
  只因为这包袱内正是那柄金刀,份量极重,寻常的人还不容易提得动,为了免于大惊小
怪,杜天林乃决定自己带着较为妥当。
  杜天林接着说道:“在下姓杜,与你家贺云公子识得,特来造访,烦请两位代为通报一
声。”
  那两人似乎微感诧异,啊了一声立刻恭声答道:“原来是杜公子,请随小的来。”
  方才杜天林心中飞快转念,自己单身一个男子,似乎不宜径自前来探访别家小姐,想那
贺云总喜女扮男装,不如自己就装做不知,称她贺公子好了。
  杜天林随着二人向里走去,只见两旁草木花卉有的是天然生成的,有的经人工细心培植
的,无不是巧夺天工,院内屋子都是倚后山而建,有一半是建在山坡之上,层层加高。
  走着走着,杜天林突然想起一事,停住脚不回头向两人道:“两位请了,在下先前见那
匾之上三个大字写得真是龙飞凤舞、气势万钧,好不赞叹,两位可知那彭天武是谁么?”
  那两人听杜天林问起,似乎也颇意气昂扬,其中年纪较长的一个答道:“说起这三个大
字,可真是大大的有来头呢!”
  杜天林哦了一声,也不答话。
  他继续说道:“三年以前,这彭天武是我家小姐—一教师,一身武功可真高得很哪。”
  杜天林见他情不自禁说出“小姐”二字,立时想收口亦不及,不由心中暗笑,也不说
破。
  “说来你也许不会相信,公子,你可看得出这几个字都是硬生生用手指头刻划上去的
吗,自从立了这块横匾之后,江湖上有许多绿林好汉想找我家主人,到了门口都径自转身离
去——”
  杜天林打断他的话问道:“那位老前辈是否两只手上都有六根指头?”
  那人不由一惊,道:“正是,公子,您认得他么?”
  杜天林点了点头,心中忖道:“原来彭天武就是六指老前辈,师父他老人家就是心中觉
得这贺府透着有点儿古怪,方才请六指老前辈前来府中藉教师之名打探打探,可是—一”
  杜天林忆及那日见着六指老人时他曾说过贺府确与海南有关,但却无从再探出个所以然
来。
  心中转念,不知不觉已走到正厅之前,只见屋舍巍峨,屋角及柱子上雕刻着龙凤,栩栩
如生,一级级的石阶,真有皇宫般的气派。
  忽然,杜天林耳中听到一个极熟悉的声音唤道:“杜大哥,杜大哥!”
  杜天林入耳识得,四面一望,只见贺云身着素衣,像只蝴蝶一般从花丛中如飞奔来,口
中直唤着杜大哥。
  杜天林骤然见到贺云,心中真是百感交集,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道:“云
儿,你—一”
  贺云仍是那般天真无邪,一路奔来,长发随风飘舞,脸上掩不住满心喜悦,拉着杜天林
的手道:“杜大哥,你毕竟来了,有多久啦?”
  她情不自禁一把拉起杜天林的手,也不见旁边还有两个人在,此时一眼瞥见,不好意思
地放开杜天林双手,回头一瞪两人道:“你们还在这儿干吗?”
  贺云一向刁蛮惯了,家人都有点儿怕这位二小姐,闻言慌不失忙的走了。
  杜天林见贺云望着自己,红红的脸儿张着小口,眼眶中显然有些儿泪影闪动,那模样真
是惹人怜爱极了,不由轻声说道:“云儿,这些日来你可好么?”
  贺云原本已是泪珠盈眶欲滴,闻言更是眼圈一红,眼看就要掉下泪来。
  杜天林怔了一怔,不知她到底受了什么委屈,还是乍一见面忍不住表现出女子天性,慌
忙上前一步道:“云儿别哭,云儿别哭,有什么事你慢慢告诉我可好?”
  他情急之下,脱口仍用两人当日单独相处时的称谓,贺云听他叫得亲切,一眶泪水更是
忍耐不住,扑籁扑获地如断线珍珠般流个不停。
  杜天林这下更慌了手脚,不知如何是好,口中呐呐地道:“你……你怎么啦?你别哭
了,给别人家看到了多不好意思。”
  贺云一边还在哭,一边说道:“那日一别,我一人奔了数里,姊姊才赶来,我一见杜大
哥你不在,正想问她,她就劈头把我骂了一顿,说我不该把你带去,不知你能不能脱出神龙
手掌,我听了大急,可是,还不是因为你关心姊姊,非要去的。”
  话到这里,她更加上了抽泣之声,看来再过一会便要哭出声音来了。
  杜天林不知如何才能使她停止哭泣,随口说道:“那你姊姊就太不该了,这事也不能怪
到你头上来啊。”
  贺云继续道:“一路上我也不愿跟姊姊说话,她似乎心事重重,恐怕她也一直在惦记着
你的安危,回家后,我想一人再出去找你,每次我都能找到你的,可是姊姊和父亲商量了许
久,父亲就说我经验不足,不准我再出门—一”
  杜天林听她楚楚说来,心中大是感动,轻轻伸过手去,自然而然地紧紧握住她的小手,
阵阵轻风拂来,吹动贺云一头秀发,拂在杜天林脸上,只觉一股幽香扑鼻,贺云也不再说下
去了。
  忽然,杜天林松开贺云两手,正色说道:“我来你家,早已有人通报令尊,我现应立刻
去拜见他老人家才对。”
  贺云一想也是,掏出一方手绢拭去面上泪痕,抬头望着杜天林道:“我带你去。”
  杜天林随着贺云走向正厅,心中一直想问她姊姊在那里,却是始终不敢开口相问,只有
作罢。
  一会儿二人步上层层石阶,走入厅中,只见一个老者依案而坐,年约六旬,额下长髯银
光闪闪,穿一身藏青长袍,并不似想像中那些富商大贾之貌,慈祥之中透出无比威严。
  他见贺云带着一风度翩翩的英俊男子入来,便自站起身来,这时贺云已自叫道:“爸
爸,这就是姊姊上次提到的杜公子—一咦,她不在这儿么?”
  杜天林恭身一揖道:“晚辈杜天林拜见老伯。”
  贺老先生哈哈一笑道:“杜公子快别多礼,小女再三提起社公子如何了得,今日老夫一
见,真是人品一如武功,当今青年之中只怕再难找杜公子这样一表人材了。”
  说罢连连请坐,双目炯炯地不断打量着杜天林。
  杜天林选了下首一张大理石圆凳坐下,口中谦道:“老伯真是过奖了。”
  老先生转头对贺云道:“云儿,快去请你姊姊来,她大约在西厢房里操琴。”
  贺云应声去了,杜天林又与贺老先生寒喧数语,心中忖道:“这贺云父亲看来不像大富
之人,举止之间仍是异常朴实,双目浑浑然想来绝非武林中人,然则如何会有两个女儿武功
如是之高,而且竟能结交如师父与六指老人这般武林中一等人物呢?我且慢慢找机会试他一
试。”
  想到这里,只听贺老先生说道:“老夫对武林中事极感兴趣,也颇知晓一点,听贺玲回
来说,那二十年前声震武林的盖世金刀谷三木,他所使用的那柄宝刀,竟然落在杜公子手
中,不知杜公子与那谷大侠有何渊源?”
  杜天林一听不由一怔,一时呐呐不知如何回答。
  贺老先生见杜天林为难,即道:“杜公子不必为难,老夫只是对武林中的事向感趣味,
可恨自小罹疾,未能习武,两个女儿对武艺也极喜好,所以老夫费尽功夫结交武林侠客,同
时让小女习武,若是有何隐情,杜公子不必勉强。”
  说罢只见他提起长袍,杜天林一看他左腿膝盖以下俱皆断去,装的一具本质削成的假
腿,心中顿觉歉然,当下说道:“老伯不要误会,家师白回龙曾向晚辈提起与老伯还有过一
面之缘。”
  老先生啊了一声道:“原来杜公子是白大侠门下,难怪一身武功如此了得,白大侠二十
年前曾来些小住数日,不知他现在可好?”
  杜天林道:“家师云游天下,却隐迹江湖,目下到了何处,晚辈也说不出来,这柄金
刀,晚辈乃得自家师处,只知与晚辈身世极大关连,但究有何关连,晚辈至今尚未查访出个
所以然来。”
  杜天林心想千万不能将任何线索告诉他,现在连他真实底细如何尚且不知,既然他已问
起金刀之事,我必须利用机会探他一探。
  杜天林正转念间,忽见贺云跟在她姊姊之后一起从门口走了进来,只见贺玲这回刻意打
扮了一下,真是国色天香,美若天仙,杜天林从来未见她如此装扮,不由看得呆了。
  贺玲已自说道:“杜兄别来无恙,前次承蒙援助,感激不尽,尚未有机会言谢呢!”
  杜天林知她性子内向,同时带着几分傲气,但感觉得出来她双眸之中充满了感激与关注
之情,自己对她虽然有十分好感,但每次见面时都因为双方都具这种性格而说不出口,当下
规规矩矩笑道:“玲姑娘别来可好,在下亦曾身受姑娘恩惠,区区小事何足言谢!”
  贺云见他们两人文来文去,不由心中暗自好笑,但有老父在场,也不敢放肆。
  这时贺老先生继续对杜天林说道:“杜公子不知有否携金刀在身,能让老夫开开眼界
么?”
  杜天林点了点头,缓缓解开那白包袱,贺氏姊妹心中奇怪,不知方才父亲与杜天林谈些
什么,只是两人也不曾见过这柄传闻已久的金刀,当下也围上去观看。
  白布包慢慢打开,一片金光灿烂,几人都未注意到这时贺老先生脸上闪过一种古怪的表
情—一。
  他面上的表情似乎是一种压抑不住而透出来的激动,隐隐之中还带有一丝对往事的感
慨。
  忽然之间,他突生警觉,这激动的心情决不能让他人见到,顿时面上又表现出赞叹之
色,啊了一声,道:“就是这把宝刀,就是这把宝刀—一”
  贺云看了一阵,顽皮地抬起头来向着杜天林道:“杜大哥,我可不可以拿在手里把玩一
会儿?”
  杜天林笑了笑,点头道:“云妹只管赏玩。”
  贺云右手一反,握住刀把,拇指微压吁簧,只听“叮”地一声轻响,一道昏黄的金光冲
天而起,她顺手一连劈了两个花式,便又轻轻将刀插回鞘中。
  贺老先生在一旁面色十分凝重,似乎心事重重,半晌不发一言。
  贺云一面将金刀放回桌上用白布很小心地包起来,一面自言自语道:“想不到这把金刀
竟然会这样重么!”
  杜天林乘贺云弄刀之际,已将贺老先生反常表情看在眼里,心中转念忖道:“师父与六
指老人都未曾看出这贺老先生是何来路,若非这把金刀,也决不会使他面现惊疑之色,只是
丝毫看不出他会武功的样子,难不成已达返噗归真之境了吗?”
  杜天林心中正自思索,只听贺老先生道:“杜公子一路仆仆风尘,一直都尚未歇息,玲
儿云儿你们带杜公子到东主客房休息吧……”
  杜天林颔首称是,行了一礼,挟起金刀转身随贺氏姊妹而去。
  出了大厅,三人谁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走着。
  杜天林心中思念甚杂,足下只觉越行越高,想来那客房乃是筑在山坡之上。
  贺玲此时一人走在前面,头也不回,足下越来越快,好似心中甚是有气。
  贺云眼见杜天林心中有事,姊姊又自生些闷气,一时之间心中颇觉不是味道,当下说
道:“杜大哥,前面不远就是客房了,我还有点事要办,先走一步了。”
  说完,即向左边小径飞奔而去,杜天林方从思潮中醒来,急忙叫道:“云儿,你……
你……”
  一时之间,杜天林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眼看贺云飞奔而去,方自暗恨自己糊涂,一
路上只顾自己思虑,忘了与贺氏姊妹搭讪,贺云定然是负气而去。
  贺玲听杜天林叫得亲热,不由心中有气,也不等杜天林自顾自向前疾走。
  杜天林急忙赶上几步,说道:“玲姑娘,令妹可是真的有事么?”
  贺玲看杜天林一付憨然之相,不觉心中气消了不少,回眸看了杜天林一眼,嘴角微微一
笑道:“云儿一定是在生我的气啦!”
  杜天林接口道:“那怎么会,她—一”
  杜天林忽然想通了其中道理,立刻住口不言。
  贺玲心中暗笑,但见杜天林满面窘色,一时倒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走了一会,来到一栋屋前,杜天林四下打量,这栋屋地势相当之高,夜风拂面感到非常
凉爽,向下俯瞰,全庄尽在眼前。
  贺玲走到近前,指着那栋房子,道:“杜兄,就是这儿了,杜兄旅途劳累最好早点休
息,不再打扰了!”
  杜天林点了点头,道:“如此多劳姑娘了。”
  贺玲转身正待离去,忽又回头压低声音望关杜天林,道:“小心保重!”
  杜天林不明白这一句话是什么意思,一时之间微微一怔,那贺玲自己一飘身,去得老远
了。
  他思索了一会,便进入房中,只觉思虑纷坛,好一会也不能平静。
  越想越乱,终于决定不再多想,一切等看了明天的结果再说。
  他虽然感到很多不自然之处,但想多了也是无益,于是熄了灯火,按那达摩真谜解上的
姿势,练了一会真气,上聚五心,下达四肢,运行一周天后,便解衣就眠。
  不知已是什么时辰,在朦胧之中,杜天林似乎听到了一丝声息。
  他内功极为精湛,稍有声息便立刻惊醒,侧耳倾听,屋瓦之上果然有夜行人行动之声。
  杜天林心中似早已作好准备,坐起身来将衣衫缓缓穿好,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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