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金刀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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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鼎金刀亭-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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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方始低沉的说道:“武林之中,真是静极则动了,若是那金刀果然现世,保险在三、四
个月中,南北的高人,将全部出现中原,这—场风暴,真不知会激烈到什么程度!”
  于公子似乎未听懂这—段是什么意思,忍不住继续又问道:“那盖世金刀究竟是怎样—
个人物?”
  枯叶禅师默然不语,似乎不愿意开口多说,这一点杜天林甚感失望,但那枯叶禅师既是
不言,于公子那里还好多说?
  这时大殿之中一片寂静,那小小的一截残烛摇曳着昏暗的火光,使得每一样东西都像是
摇摇晃晃,随时有倒塌的可能,平白增添了几分阴森气氛。
  庙外雨声犹自歇,哗啦哗啦打在地上,瓦片上,使得整个空气泛满了潮湿。
  蓦然之间,那枯叶禅师双目一皱,左手缓缓伸起,向那烛光方向轻轻—扇,一股极为柔
和的掌声发出,将那烛火逐渐压小压小而熄灭,完全好像那烛光燃尽自动熄灭。
  于公子和杜天林一齐怔了怔,杜天林心中又是一惊,那枯叶禅师坐在塌上,距那置烛火
少说也有一丈半以上,他内力在这等遥远距离之下,竟仍能控制得一至如斯,这个和尚的内
家功夫的确是不可思义的了。
  但他还不明白枯叶禅师此举何意,那于公子也是如此,低低咦了一声。
  黑暗之中那枯叶禅师的声音说道:“别动,有人来了。”
  杜天林心中暗叹道:“好灵的耳目。”
  过了约有半刻功夫,果然一阵微弱的足步声向庙门方向传来。
  枯叶禅师用极低的声音说道:“你说可是那杜天林来了?”
  于公子细声说道:“弟于分辨不出,待他进入庙内之后……”
  他话声未完,忽然那庙门吱地一声被人推开,杜天林在黑暗之中不由又是大惊失色,片
刻前那足步声犹自极为微弱,少来也在十多丈之外,那知一刹间木门已为人所推开,而且中
间毫无足步之声,这来人真是好像飞过来的了,这等脚程,若非事实如此,任谁也不敢相
信。
  只听那枯叶弹师似乎也是震骇得无以复加,极低地说了一声:“缩地成寸!”
  那木门呼地又关了起来,那来人似乎已进入大殿,足步之声这时又响了起来,那人一直
走向大殿,忽然停下足步,寂静了一阵。
  只听一声轻轻嗤笑之声,想是那来人所发,紧接着那来人缓缓念道:“此去西方一路白
骨,再回红尘满眼鲜血。”
  “好大的口气!”杜天林暗暗叹了一口气忖道:“今日真是遇见鬼了,在这古刹之中,
竟然连遇两个绝世高人,这来人居然也能在黑暗之中看出对字联句,这目力的显示,内力造
诣已稳在自己之上了。”
  那来人说完这一句话,顿了—顿,忽然开口道:“老僧避雨途径于此,那位施主先老僧
一步,老僧不知擅入,尚乞见谅是幸!”
  他在黑暗之中竞能察觉有人隐伏,杜天林这时已知这来人真是绝代高手,却不料又是一
个和尚,真所谓无巧不巧了。
  那后来的僧人说完话,黑暗之中一片寂静,过了片刻,只听一个苍然的声音响起:
  “善哉善哉,老僧岂能担当得起?”
  那后来的僧人似乎料不到这殿中的人竟是僧人,他立刻想到可能是本寺的主持,连忙开
口道:“大师可是本寺的主持?”
  那枯叶禅师的声音响道:“老僧也是路过此地,见有寺庙,便生景仰之心。”
  这时那于公子自怀中摸出火折火石,点着了火,火光摇哩之间,双方都瞧清了对方,只
是一片陌生。
  杜天林却大大吃了—惊,只因那后来的人,—身灰色僧装,竟是那一日与唐泉对面的那
个少林僧人,但他却不知这少林僧人乃是当今少林掌门空明方丈。
  杜天林对这老僧印象甚为深刻,想到那一日他与狼骨先生对峙山巅,当时便觉这僧人气
度非凡,却没料到功力之深,竟然如此,看来那一日多半是由于其余四僧被闭阵内有所顾
忌,否则他恐怕早就出手,与那唐泉一拚了。
  那灰衣老僧看了那枯叶禅师—眼,又扫了那于公子一眼,面上神色甚是泰然自若。
  枯叶禅师方才亲见那灰衣僧人的“缩地成寸”绝世神功及超人目力,已知这老僧乃是自
己生平大劲敌,但表面仍是一面平静,缓缓说道:“道兄方才有一言,老僧不敢苟同。”
  那灰衣僧人似乎不明白他这一句话所指为何,用意何在?是以面上微微露出迷惘的神
色。
  枯叶禅师微微一笑道:“道兄对那两句对子,似乎有不同意之感觉?”
  那老僧微微一怔,沉吟了一下子才道:“佛门之中,岂可言白骨鲜血之语?”
  枯叶禅师哈哈—笑道:“但道兄可看见那‘嗔即魔之始,贪乃魔之生’两句横匾?”
  老和尚微微一笑道:“有嗔无嗔,我佛不计,取之于心,行之由心,心不向佛,就算参
悟一千年佛经,又有何用处?”
  这本来是极简单之道理,那枯叶禅师听到,却是面色大变,冷冷一笑道:“道兄在教训
老僧了。”
  老和尚淡然一笑道:“不敢,老僧对这‘此去西方一路白骨,再回红尘满眼鲜血’之
语,并无不赞成之处,仅觉作此语者,对自己佛学的思想深奥,似乎自大了一些。”
  枯叶禅师冷笑了一声,老和尚却似不闻,缓缓地继续向下说道:“须知除去心魔乃是最
高的境地,若欲登跃极乐,那心魔障碍务必除尽,但由古迄今,又有多少人能切实作到呢?
他所说—路白骨,乃是指那心魔所言,除魔不尽,灵魂难安,并非说明肉体白骨而言,不知
道兄以为然否?”
  那枯叶禅师嘘了—口气道:“道兄你的话太过份了。”
  老和尚淡淡一笑道:“道兄语出惊人,气格非凡,但对这一方面的见解,老僧无法赞
同。”
  枯叶禅师双目斗然一禀道:“关于这一点,咱们不谈也罢,不过老僧想要请教道兄一个
问题。”
  老和尚笑而不答,枯叶禅师道:“大师此来,是有意或是无意?”
  老和尚道:“老衲避雨途经于此,这一点老衲方才已经说过。”
  枯叶禅师双目如电,一字一字说道:“敢问大师法号如何称呼?”
  老和尚道:“老衲云游野僧,辈号不提也罢。”
  枯叶禅师哼了一声道:“大师知道那杜天林么?”
  他这—句话问得好不突然,那老僧怔了一怔,面色微变说“那杜天林今晚不来了么?”
  老和尚又是一怔,缓缓说道:“此言怎讲?老衲不懂。”
  枯叶禅师道:“大师可是代他赴约的么?”
  老和尚这才听出一些端儿,缓缓道:“原来你们在此有约,杜天林老衲曾经见过一面,
但与他非亲非故,怎么代他赴约?”枯叶禅师与于公子对望了一眼,疑念重重,老和尚顿了
一顿接着又道:“就算老衲代他赴约而来,既已到达,老衲有何理由隐瞒两位?”
  他这一句话说得合情合理,那枯叶禅师两人不能不信,登时便说不出话来。老和尚停了
一下,又开口说道:“不过,老衲若是知道那杜天林的行踪,倒有一事要找他商谈。”
  枯叶禅师面色又是一变,枯和尚看在眼内,心中暗暗称奇,又开口说道:“杜天林要在
此与二位相会,不知是什么时候。”
  枯叶禅师忽然道:“道兄的来意,老僧自会清楚,是以道兄也不必多说了?”
  老和尚面上露出惊诧之色说道:“道兄竟然猜测得到?那可是杜天林向道兄说过?”枯
叶禅师微微冷笑却并不作答。
  老和尚嗯了一声,低声说道:“老僧要找寻那杜天林,倒不是为了别的,只不过在他身
上发现了一条线索,而这一线索可以让老僧知道一位昔年故人现在如何了?”
  枯叶禅师面色斗然剧变,他呼地一声站了起来,冷声冷语一字一字地说道:“就凭这一
句话,老僧非得要知道兄的身份。”
  老和尚微微一怔,面上逐渐升起一丝怒意,然而犹自忍耐不言。
  枯叶禅师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老衲找杜天林,便是有准备向他打听打听,那盖世
金刀这廿年来究竟在什么地方苟活……”
  他说到这里,只见那老和尚双眉斗然一起斜飞起来,沉沉地哼了一声道:“你这一句话
说得太过火了。”
  枯叶禅师冷笑—声道:“那盖世金刀是你什么人?老衲说他偷生苟活,难道还有错
么?”
  老和尚怒容愈浓,他哼了一声道:“老衲踏遍天下,尚未遇见有一人敢对盖世金刀有这
等语言。”
  枯叶禅师斗然之间仰天大笑起来。那笑声好不尖锐,整整要比普遍的声调高好几度,今
人听在耳内,只有一种说不出的难过。
  杜天林只觉那笑声才一入耳,心中突地猛然一跳,血液登时奔流不止,难过得无以复
加。
  心中猛吃一惊,立刻知道原来枯叶禅师乃是贯注真力于笑声之中,他内力造诣甚为深
厚,猛可长吸—口真气,但却觉那笑声有增无减,这枯叶禅师内力果然绝强,杜天林竟然分
不出心来,全力贯注真力,抱元守一,犹自感觉十分不舒服。
  他些时无暇分神,否则他便可看见那于公子这时跌坐在蒲团之上,也在运功相抗。
  而那老和尚面上震惊之色形之于表,显然他没有意料到对方的功力竟然高绝如此。
  他静静地站了一会,只觉那笑声越来越高,忍不住缓缓吸了—口真气,低低地吼了一
声。
  这一声吼出,声调丝毫不高昂,但力道却极为雄厚,只震得整个庙宇轰然一响,那枯叶
禅师的笑声竟然被生生打断。
  枯叶禅师停下笑声,双目之中精芒四射,他冷冷地对老和尚说道:“大师内力好生深
厚,想来必是有头有脸之人,为何不敢说出来源?”
  老和尚冷冷一哼道:“老衲本见你身着僧装便存几分亲切之感,却不料动生嗔念,真令
老衲齿冷!”
  枯叶禅师这时却是一言不发,猛可—连后退三步,双目盯视着老和尚,右手缓抬,左手
急封而出。
  这一式出招倒不险恶,完全是正宗法门,老和尚斗然面目—寒,急切之间身形—侧猛退
半步,那衣袍由于身体剧烈移动.发出帛帛之声,显得有几分狼狈之状。这时杜天林又有余
力分神注意,只见枯叶招式才出,那老僧退避如斯,由此可知那枯叶禅师功力之深,出式之
精委实已到登峰造极之境了。
  枯叶禅师一掌夺得主动之式,右掌—缩,左拳化为削砍之势,沿着右臂向外划出。
  这一式是最普通的“金翅单展”的招数,但他才—比划,老和尚又是一惊,整个身形一
个急转,再退了半步,那宽大灰色的僧袍划过空中发出呼呼之声。枯叶禅师面上露惊异之
色,而那老僧却是一脸紧张之状,杜天林看得似乎有点糊涂,但刹时他想起师父曾和他说
过,那枯叶最可怕的地方,便是他任何一项功夫,都是化枯朽为神奇,不但内家力道如此,
一切摺式也是如此,是以交手之际,他每—手都是最简单普通的架式,但却式式绝妙,发出
意想不到的威力,那一年师父便是如此失去先机,且一时看不出奥妙,—直打到五十式后才
慢慢有所心得。
  但是这个老僧第一招虽失先机,但立刻看出这种招式的厉害,第二式再退不进,表面上
看来,好似先机尽失,但实际上却已立于安全之境,就从这一点上看来,这个老和尚的功
力,武术委实已达无懈可击之境。
  枯叶禅师身形一侧,左掌掌心向上一扬,右掌不待方才那—式“金翅单展”用老,斗然
一翻,不快不慢地一转而下,变成一式“沉拳”。
  杜天林心中有了这个观念,立刻看出来这一手再普通不过的“沉拳”,正好将对方下三
路整个封死,同时随时可以遥吐内力立刻伤人。
  他这—发现,登时只觉胸中灵光一闪,平时好些武学道理,自己都是将之想得太复杂,
越是复杂,真气的运换自然也越是不灵,今日一见那枯叶禅师竟能用如此简单的拳式,将一
切厉害杀手的威力完全包括在内,平日那些道理,如若去无存菁,则许多费力的运气功夫都
可转变为内力外发,大约这便是化腐朽为神奇的真谛了。
  这—点道理想通,登时心中流过许许多多的招式,头脑飞快的运转不停,真是所谓心神
俱醉了。
  要知杜天林对武学方面的天资,乃是百年来难得一见的奇才,加以他的造诣浸淫原本已
深,这时乃是触类旁通,举一反三,受益实在不浅。
  那枯叶禅师一式“沉拳”发出,老和尚只下三路整个被对方控制,这时只见他身形一
缩,左手一分.横架当胸,右拳先回再张,规规矩矩平声而出,这一招正是标准的少林长拳
起手式,武林中只要练把式的无人不会,但这时少林一门之长施将出来,那拳式未张,拳风
已然锐声变响,威势猛烈之极,杜天林看得不由几乎失口出声,只因这一长拳,竟然一针见
血,将对方全部攻击一一瓦解冰消,枯叶掸师只觉对方内力如山而至,只得收拳后退。
  那枯叶禅师骤然发拳,占了主势,却在三招之内,为对方同样一式最通俗的拳术将主势
硬行夺回,这恐怕是他作梦也想不到的,他倒退一步,面上又惊又怔的神色;那老僧也收拳
不再乘势追击。
  老僧看着枯叶禅师,这时脸上的神色一片冰然,只听他冷冷地道:“老衲曾经听说过,
西藏红衣—脉,有一种功力,专门观看绝谷中花草树木等植物生长枯灭的道理,移之于武学
之上,以最显浅的道理,控制最深的内力,剧说锻炼功夫是,最先十年是授以最复杂之运气
法门,往往有人资材不足而至走火入魔,十年以后则授以淡无奇法门,如此愈来愈简单,到
了最高境界,化腐朽为神奇,出手虽则平淡无奇,却招招置人于死地!……”
  他说到这里,也不看枯叶禅师的面色变动,仰天大笑接着说到:“廿年前,中原武林有
—僧人,名声虽甚隐秘,但干过好几件事都是惊天动地,那僧人有—门气功,人称‘枯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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